第7節
“她怎樣?”
“沒事了,已經重新振作了。她說要好好用功,考上K大。”
“是嗎?好極了。我以為她會在意的。”
“兇手的狙擊目標是井口良子吧。”吃完后,晴美搖身變為“名探”。
“我猜是的。找不到要殺溫水小百合的動機嘛。”
“有沒有和她的家屬談過?”
“井口良子的家屬?大致上談過了,目前還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說的也是。”晴美點點頭,“假如這件事果真牽連K大的內部問題……”
“今板教授命案也應該調查這方面的動機才是。當然,今板夫人和室田之間的關係也有關。”
“縱然她想偷情,也不會殺夫的。現在不是這種報復的時代了。”
從外表來看,今板京子不是那種會殺夫的類型。她的性格既自我中心又愛慕虛榮,但不會插手危險的事。
“以後怎麼做?”
“唔。在K大裏頭,很難收集情報。”片山發牢騷,“萬一是事實,就變成K大的大丑聞了。”
“與這事有關的人大概噤口不語吧。”
“剛才,我接到了溫水小百合所見到的女孩——水田智子的消息了。”
“這也是不可思議的故事呀。”
“唔。當然,不曉得她和這次的事件有無關係,總是謎團重重的。”
“跟室田助教有些什麼吧!”
“幫我找到那女孩的資料卡的是井口良子哦。”片山拿出條子,“根據她的父母說,她預定是到東京的遠房親戚家受照應的。”
“‘預定’是什麼意思?.”
“聽說後來接到她本人的明信片,說是‘搬去朋友的公寓’了。理由不太清楚,她家人好象很擔心。”
“不過——水田智子不是放棄不考K大么?”
“她父母大概不知道吧。聽口氣是不知道,我也沒說什麼。”
“呵……畢竟有查一查的價值哪。”晴美作出“保證”。
“喵。”福爾摩斯叫。
片山邊看條子邊喝着隨午餐附上的咖啡說:
“她預定是到阿部宅留宿的,但怎麼打電話去也沒人接。我待會去看看。”
“是嗎?石津呢?”
“唔,他預定到這來的……”
一說曹操,曹-就到。石津那把大嗓門在店中迴響:
“片山兄!你好狡猾!一個人先吃了!”
“你也吃就是了。”片山有點難為清,“不過,趕快吃完哦。”
“是!有晴美小姐在身邊,胃口更開!”
他“咚”地坐下,對前來點菜的女侍應說:
“午餐一份。湯、主菜、甜品、咖啡、沙津、麵包,全部一次拿來給我!”
“嘎?”女侍應翻白眼。
確實,這肯定是“趕快吃完”的方法之一。晴美憋住笑意,忍俊不禁。
“她沒事吧?”
“嗯。在公寓裏可以放心的。我吩咐她,任誰來了都絕不開門。”
“對的。她是個相當堅強的女子。”
“是不是很適合你?”
片山的話叫石津鼓氣,他強調着說:“適合我的是晴美小姐!”……
傻瓜。
對。任誰聽了都會這樣說吧。
這種事,不管它就能忘記。
你的丈夫偷情,你也偷情就是了嘛,適當地做該做的最好。夫婦就是這麼回事。
對。算了吧,離什麼婚。很累的——
朋友的“忠告”,每一句都充滿真實感。
可是——不行。
也許那是初枝的性格使然。不光如此,畢竟初枝是愛阿部聰士的。
如果愛情冷卻下來了,丈夫和十七八歲的女孩上床的話,也許不會怎麼在乎。可是,.初枝的感覺太過擺在丈夫身上……
結果,阿部選擇了和那女孩——水田智子在一起。
怎麼都輪不到初枝離開。應該叫做丈夫那個離開才是。
可這樣子……初枝回到自己的家。
白天的關係,丈夫和那女的都不在。
重要的東西大致上都帶走了,也有遺忘了的東西,所以回來拿——這是她“回來”的借口。
客廳、廚房,還有卧室……
丈夫和那女孩在使用我們的床——想到這個,她的心像烙印一般痛。
“已經挽回不了,何必想不開!”她喃喃地說給自己聽。走進洗手間,開始把自己用到一半的化妝品收進膠袋內。
還有……什麼呢?
對對,保險證書之類的東西也要帶走。
初枝準備打開客廳角落上的櫥櫃。
哦,對了。鎖住了。
她拿出錢包里的鑰匙——這個是了。
打開櫃門,突然困惑了。
裏面有一個從未見過的信封。褐色的大型信,相當厚。
初枝把它拿出來,窺探了一下。
是什麼文件?隨便瞄一瞄,看不懂,是英文的?
起碼自己完全沒印象,多半是丈夫放進來的吧。
初枝遲疑了一下,把信件連信封一起塞進自己帶來的大手提袋裏。
一方面是想讓丈夫困擾一下,同時也想藉此讓他知道自己來過這裏。對,讓櫥櫃的門開着。這樣子即使不願意也知道……
“其它還有什麼?”初枝想。
一個人影,從走廊窺望客廳內部。
初枝完全沒察覺。她以為屋裏只有自己一個人。
“該走哦……”
初枝正要離開客廳時。那人影緊緊靠在客廳外面的門邊,屏住呼吸。
初枝拿起手提袋往前走。
那人影手中的刃物一閃。
叮——當——
玄關的門鈴作響,初枝停步。
在外面等着的人物霍然收起刃物。
初枝把手提袋擺在沙發上,走進隔壁的飯廳兼廚房房,拿起室內對講機。
“我是警方的人。”對方說。
警察?初枝懷疑地皺皺眉。
“請等一等。”她終於說。
外出到玄關,開門,走廊上已不見人影。
聽了阿部初枝的敘述,片山大吃一驚。
“那麼,水田智子和你先生?”
“她是她,而外子……三十歲人了。我是來拿自己的東西的。”初枝說。
“原來如此。難怪怎麼打電話都沒人聽。”片山點頭,“那你先生——”
“大概去了公司。”初枝說。
“明白了。”片山記下公司的名稱和地點,“那麼,我過去看看。關於水田智子,你發現她有些什麼嗎?”
“沒有……總之,從她來我們家以後,就有某種奇妙的氣氛,好象她從一開始就瞄準外子似的……”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
很奇妙的故事。那個水田智子放棄投考K大了。
“那女孩有些什麼事?”初枝說。
“不……她和別的案子有點關連,我想找她談談話。”
片山收起記事簿,站起來。
“刑警先生。”初枝突然說:“你……怎樣看我?”
“嘎?”
“我是個沒有魅力的女人嗎?請老實告訴我。”
片山最怕的問題。
“這是……呃……主觀的問題。”他含糊地說。
“你的主觀也可以——請說。”
“不,可是……”在初枝傾訴的視線下,片山又坐下來。鳴呼!他說:“我想你是非常有魅力的。”
“怎會呢——不要恭維,儘管說好了。”
“不,真的。我……我對女性不太堅強的,這樣子面對面而坐,很累的。”
不太認識片山的人聽見這些話,很容易誤解。
“你很老實。”初枝說
“嗯,老實。所以我說你很有魅力……”
“那麼,抱我,好嗎?”初枝探前身子。
“呃……這不是拍電影或電視。”片山欠身。
初枝笑了一下。
“對不起!”她對片山微笑,“嚇了你一跳吧。”
已經習慣啦。片山在心中低喃。
“但——我知道的。你是個很好的人。”
“哦。是嗎?”
“外子——是個意志薄弱的人,人是蠻好的。假如那個水田智子真心愛他的話,我沒話說。可是——我有預感,她會拖外子去做什麼荒唐的事。”
“太太……”
“在外子做了這些事之前,把他拉回來——即使他不回到我身邊,我也希望阻止他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我明白的。”片山點點頭,“待會我就去看他。”
“拜託了。”初枝鞠躬。
片山出到玄關。
福爾摩斯端正地坐在那裏等他。
“咦,這貓……”
“是我的夥伴。”片山說:“喂,走吧,福爾摩斯。”
“喵。”福爾摩斯不動。
“喂,怎麼啦?”
福爾摩斯慢吞吞地走向樓梯方面,抬頭望望上面,然後回頭看片山。
片山皺一皺眉……
“那麼,告辭了。”他鞠躬,打開玄關的門,並沒有出去外面,又關上門。
初枝瞪大了眼。片山把指頭貼在唇上表示“噓”字,輕輕脫了鞋,接着回到客廳中,貼身緊靠在入口旁邊。
“有人……”初枝低聲說,望望天花板。
片山點點頭。初枝又打開櫥櫃,“咯噠咯噠”地在裏頭撓來撓去。
樓梯“吱”的聲響,若不留意就聽不出來的輕微響聲。
片山屏息等候。
終於,客廳前頭傳來人的動靜,向背着門口在櫥櫃找東西的初枝走去……
那人躡手躡腳地走進去。長發的年輕男子。片山沒有直接見過他,但肯定是他。他的形象和小百合及石津說的符合。
“你是關谷吧!”片山從後面喊他,那人嚇得跳起來“嘩”的一聲。
“咚”地一屁股跌坐下來。
“好痛……嚇死人啦!”
“是誰在嚇誰?”
片山的-口對準那年輕人的脖子。對方拿着刀。
“放開……我什麼也不做的……”年輕人把刀“碰”地扔掉。
“你拿着這種東西,怎會什麼也不做呢?”片山提醒一句“不要動”,迅速扣上手銬。
“喂……饒我一次吧!”年輕人發出可憐的聲音。
“你是關谷久高吧!”
“是的……我只是受人委託的。真的啊!”
“總之,慢慢聽你的。”片山轉向初枝,“太太,借個電話。”
“請……”
“請別碰那把刀。可能是兇器。”
“怎會……我什麼也沒做啊!”
“待會慢慢講好了。”
片山打電話叫巡邏車轉過來一趟。
片山沒察覺到——坐在沙發上的初枝,眼睛發亮,用充滿憧憬的視線一直注視着他。
“承蒙關照了。”阿部聰士鞠躬。
“唔。”科長連正眼也沒看阿部一眼,“喂,上次的議事紀錄擺到哪兒去了?”他問旁邊的女孩。
阿部帶着僵硬的表情回去自己的位子。
自己的位子?這已不是自己的位子了。從他接到“解僱”通知那一刻起,他已不是這裏的職員了。
他把留在抽屜里的東西放進紙袋。周圍的視線令他覺得刺痛。
笨傢伙。為了一個女人,什麼都白白斷送掉。
初枝是經由總經理的介紹結婚的。他必須知道會有這種後果。
工作時間裏,為了見女人而丟開一切衝出去……被革職也是沒法子。
哎,算了。事到如今已挽回不了。
“阿部先生,你的湯碗。”鄰座的女孩說:“要帶回去吧?”
“啊……是的。”
“我幫你用紙包起來。”
“對不起!”
這種關懷令他銘感於心。
跟智子擁抱在一起時,他覺得-棄一切也不言悔,但在如此冷漠的空氣中,一旦要離開這間公司,屈辱感迎面撲來。若說自食其果,正是這麼一回事。
收拾完畢,環視周圍,大家立刻把目光移開——好冷酷啊。
阿部唯有苦澀地笑一笑。
走出辦公室,進去壁櫥室。他還有私人用品留在壁櫥里。
正要打開壁櫥室的門時。
“阿部先生,這個。”鄰座的女孩把仔細地用紙包好的湯碗拿來給他。
“謝謝!”阿部微笑。
“呃……提起精神來。好好珍惜她!”
一名土裏土氣、毫不起眼的女孩,阿部平時總提不起勁去跟她說話。可是,現在肯對他說點溫暖話的,就只有她而已。
阿部由衷地說:“謝謝。你也好好保重。”
“嗯。”她驀地紅了臉,“那麼,再見。”
“再見。”
女孩“噠噠噠”地穿着拖鞋走開后,阿部凄慘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好好珍惜她”……
對。我必須好好想一想,在自己的人生中,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不重要的……
他緩緩地搖搖頭,走進壁櫥室。
當然是男女個別房間。現在誰也不在。
見到名牌已從自己的壁櫥抽掉,阿部不由苦笑。
何等快速的效率。
他打開壁櫥。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有午休時玩着用的高爾夫球棒、三天沒使用的步程計……
竟然有這種東西,連自己也覺可笑。他忘得一乾二凈了。
有一雙跑步鞋,弄髒了的,阿部遲疑着,要把它帶回去,還是扔掉……
壁櫥門內側附着的小鏡子,映現有人走進來。那人是穿上女職員的衣服的。
是她?又有什麼事呢?
“怎麼啦?”阿部慢慢回頭,同時察覺到他沒聽見拖鞋的聲音。
回頭時,對方的呼吸已近至可以聽見。
根本來不及看對方的臉。腹部一陣劇痛。想到時,對方一下子離開了。
背影——女職員和裙子的背影,從壁櫥室消失了。
剛才是什麼?怎麼回事?
阿部俯視自己的身體,見到有紅色的物體——血,從腹部流出,沿着大腿滴落腳畔,不禁啞然。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搞的?眼前變黑——不要!開什麼玩笑?!
他想走到壁櫥室的門口,卻在途中跪下去,有心無力。他的力氣……
為什麼?這種事為何發生在我身上——
他想起智子那嬌嫩的肌膚。然後,那個影像彷若擦掉似地消失,他就這樣倒在地上。
談得並不起勁。
當然的事。六十歲的男人和十八未滿的女孩。會有什麼共通話題?
“還要嗎?”大崎說。
“不,我吃飽了。”少女說:“老師呢?”
“啊……那麼,再吃一點好了。”大崎說。“我自己來。”
“不行,我來盛飯。”少女說:“要不然,市原嫂會罵我的。”她笑。
大崎也一同笑起來。這個晚餐席上的第一次笑聲。
“你今天出去了?”大崎問。
“嘎?嗯……我希望盡量回想起什麼——飯這麼多夠嗎?”
“嗯,夠了。”大崎沒法好好看就說,反正也不大想吃。只是因晚餐結束而深覺遺憾。
“總不能永遠麻煩你……”
“沒有的事。你說了好多遍了。”
“對不起!”少女伸伸舌頭。
這個表情令大崎的心口緊了一下。何等可愛的女孩呀!
大崎彷佛第一次見到這少女的感覺。
“老師……一直一個人?”
“嗯?對,是這麼回事吧。”
“那,以前有太太嗎?”
“不,我沒結過婚。沒這個時間。”
“什麼沒時間結婚的。”少女笑了。
“很奇怪?”
“因為——什麼才叫有‘時間’?”
“呃……就是時間啦、錢啦之類的。”
“有談過戀愛嗎?”
大崎心頭一震。
“也不是沒有……很久以前。不過,已經忘了,連對方的樣貌也想不起。”
“有沒有想過要和女人一起生活?”
“唔……很少。結了婚有了小孩的話,各種雜務會增加,讀書時間就沒有了,也許我不願意。”
每次被問到“獨身的理由”時,大崎總是這樣回答。
“謊言吧。”
“謊言?”
“抱歉,我說得無禮。”
“不,不要緊,為何你說是謊言——”
“書和女人是不同的。”少女的答案明快,“書會回答你嗎?”
“會的。”
“不過,每次都一樣吧。女人不同,因當時的心情而定。有時任性,有時暴躁,有時熱情,有時冷淡……書本每次都是同樣的臉孔吧!”
“唔……”
“人嘛,不知幾時會是怎樣,這才有趣嘛。”
“是呀。”
隔了一會,少女臉紅了。
“對不起,我說了自大的話。”
“不——無所謂。”
“我來收拾。”
大崎把剩餘的飯澆上茶漬,一口氣咽下肚子。如果百合在的話,一定生氣地說“對身體不好”吧。
“我來洗碗。”
“對不起——”說著,大崎站起來。
“請休息一下。咖啡的煮法,市原嫂告訴我了。”
“嗯……”
不知何故,大崎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立不安。他沒看電視的習慣,家裏的周刊雜誌等,都只是百合看而已。
少女似乎很快就把家事處理完畢,端着咖啡杯到客廳來了。
“可以一起喝嗎?”
“唔。不過……很無聊的。”
“又不是聽老師講課。”少女清晰地說:“可以開電視么?”
“嗯——我上樓去。”
“一起看嘛,好嗎?”
“可是——”
少女捉住大崎的手臂不放。沒法子,大崎只好和她一起看吵吵鬧鬧的問答節目。
大概看十分鐘就無聊得看不下去吧,大崎想。他在陪女孩子,也許偶爾為之也是好的。
可是,三十分鐘后,大崎還在入神地看着。而且,當那個搞笑藝人“倒豎蔥”掉進洞裏時,他揚聲大笑起來。
實際上,少女有點訝異地看大崎捧腹大笑的樣子,同時也很高興。
節目結束了,少女用遙控器關了電視,大崎舒一口氣。
“啊,笑得好累。”連眼淚都突出來了,他用手去擦眼睛。
“老師,你沒看過這種節目?”
“嗯……這些傻瓜節目。不過,看看倒也有趣。”
“是嗎?”
“不……當然,有沒有益是另一回事,人有時畢竟也需要這種心情去娛樂娛樂。”
大崎彷佛覺得大開眼界。
國際情勢、社會、政治——現實生活中用不着多少,可是大崎喜愛知識。不管有用沒用,這個並不重要。
然而現在……對於這個陪少女看電視看到捧腹大笑的自己,大崎絕不認為不成體統。
“老師。”少女說。
“嗯?”
“男人和女人共處一室時,通常會發生什麼事,你知道嗎?”
大崎給嚇了一跳。
“可是——我和市原百合什麼也沒有哇。”
“因她是被雇的,住在這裏。不過,她一定很喜歡老師。”
“算了吧,她沒把我當男人看的。”大崎搖搖頭。
“不過,老師是男人呀。”少女的身體往大崎靠過來。
“你……”
“上次——你看到了吧,浴巾掉下的時候。”
“啊……無意中看到的,不是故意的。”他在小地方很拘泥。
“老師……”少女把臉湊上來。
大崎覺得一種早已忘掉了的寒冷感覺再度蘇醒,就像生了銹的摩打般,這種感覺又“吱吱吱”地開始作動。
“我老了。”
“我知道。”
“你很年輕。”
“這個我也知道。”
“你——”
“我是女人。”
少女的嘴唇重疊在大崎的唇上。
天旋地轉之夜——就像大地震和暴風雨一次到來的夜開始了,而且好象一直不會過去似的……
“啊……無意中看到的,不是故意的。”他在小地方很拘泥。
“老師……”少女把臉湊上來。
大崎覺得一種早已忘掉了的寒冷感覺再度蘇醒,就像生了銹的摩打般,這種感覺又“吱吱吱”地開始作動。
“我老了。”
“我知道。”
“你很年輕。”
“這個我也知道。”
“你——”
“我是女人。”
少女的嘴唇重疊在大崎的唇上。
天旋地轉之夜——就像大地震和暴風雨一次到來的夜開始了,而且好象一直不會過去似的……
片山走進辦公室大樓之中。
“片山兄。”石津在電梯前面等着。
“嗨。鑒證呢?”
“已經上去了。”石津說:“福爾摩斯小姐呢?”
“喵。”躲在片山後面的福爾摩斯叫了一聲,石津給嚇了一跳。
“失敬了!我不曉得你在那裏……”
石津的“懼貓症”,因着對晴美的一片痴心而在逐漸克服中,畢竟在突然的情形下會發作一下。
“走吧。”
“嗯。晴美小姐呢?”
“在公寓。她也要留心溫水小百合的——真是的,怎麼回事?”
電梯開始上升。
“第三個啦。一刀刺斃,手法相同。”
“可是,為何是阿部……”
電梯的門打開。
“聽說你把那個關谷逮住了?”
“他拿着刀,不過刀上沒有血液反應。”
“這些事如何關連?”
“他還不肯說。快了。”
“啊,這邊——好象是在壁櫥室遇害的。”
壁櫥室的門開着,有的鑒證員在裏頭拍照,有的拿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