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第8節

“請問……刑警先生嗎?”一名中年男子帶着愁眉苦臉來到片山面前。

“是。”

“你懂嗎?阿部已經不是我們公司的職員。如果騷動起來會給我們麻煩。”

一副為難的表情。

“他——辭職了?”

“革職了,被革職的。他在工作時間內和年輕女孩約會。真不曉得他在想什麼?!”那人不吐不快地說。

是指水田智子吧。儘管如此,對於不久前還是同事的人說這些話,未免太冷酷了些。

“這是凶殺案,必要的搜查工作。我想向職員請教一下,有沒有目擊者?”

“沒有這種東西。”

“你怎知道?”

“老闆很-唆的,對於這種事。”那男人說出不成理由的理由,“我會挨罵的,請適當地做完的好。可以吧?”

他向片山靠近,用力塞了什麼到片山手裏。

一萬圓的鈔票。

“什麼?”

“這個取代名片。”男人咧嘴一笑。

“是嗎?好特別的名片——喂,福爾摩斯,給你。”

“咪噢。”

福爾摩斯用前肢壓住-給它的一萬圓大鈔,用口“嘩啦嘩啦”地撕個粉碎。

“喂!”男人臉色一變。

“下次再這樣就拘捕你!”片山用嚴峻的語調說。

壁櫥室的地面一片血海。

過了一些時候,也許地上的亞麻油氈顏色和血相似的關係,片山並沒有鬧貧血。

這就是阿部……

“他好象是來整理私人用品的。”石津說。

“沒什麼用處的東西——待會檢查一下那袋裏的東西吧。”

“就這麼辦。”

“口袋裏呢?”

“那邊的袋子……除了記事簿外,沒有有用的東西。”

“是嗎?記事簿待會兒慢慢看好了。”

片山派人去阿部的家監視了,因他認為水田智子可能會回來。

小百合所見到的“水田智子”。不管她本人如何,看來關鍵握在那個自稱“水田智子”的少女身上。

“為何這個人被幹掉呢?”石津擰擰頭。

“唔……他和K大沒有直接關係才是。”

“他是否知道什麼秘密?”

“又不是黑手黨的世界。怎會如此輕易殺人?”片山盤起胳膊,“石津,這裏的職員呢?”

“還留下來。”

“你去問問看,有沒有人看到什麼可以成為線索的東西。”

“是。”石津走出壁櫥室。

相機的鎂光燈“啪”地一亮,不知何時,初枝站在門邊。

“太太。很遺憾,發生這種事……”

“嗯。”初枝無表情地俯視丈夫的屍體,“但,沒法子。是他自己選擇這條路的。”

“太快了。連找他的時間也沒有。”片山搖搖頭,“你怎樣想?他和水田智子之間……”

“不曉得是不是她做的,不過是因為和她扯上關係才造成的。外子是一名普通受薪職員哦。他沒理由被殺的。”

“同感。畢竟是牽連上什麼危險事情吧。”

“傻人。”初枝喃喃地說,一夥眼淚沿着她的臉頰滑落。

“喵。”福爾摩斯彷如安慰她似地叫了一聲——“蹬蹬”往前走。

什麼事?片山跟着它走。福爾摩斯在電梯旁的太平梯那裏止步。

“兇手是從這裏下去的?大概是。搭電梯太危險,因為會被人見到臉孔。”

可是,福爾摩斯往上面的樓梯走去。

“上面?怎會呢?”

片山在上面的樓梯前面跪下來。

樓梯級上,有輕微的褐色痕迹。

說不定,這是……

“黏了血的鞋跡?可能是。找得好!”

“咪噢。”

好話好話,福爾摩斯的聲音似乎有這個含意。

片山急忙轉身去叫鑒證的人。

大崎老師遲到。

不,這件事本身並不稀奇。

大崎經常熱衷於查考文獻,最終忘了講課時間。可是,早上到大學的時間遲到,卻是少有的事。

也許應該歸功於他的女管家市原百合。可是只有這個早上——

“大崎老師。早安!”事務室的女孩打招呼。

“嗨!”他用嚇人的大音回答,“天氣真好哇!你,怎麼啦?”

“嘎?”

“今天不是比平日漂亮得多麼?”

“是,是嗎?”

見到女孩慌張失措的樣子,大崎笑說:“自信一些!這樣一來,你會漂亮兩倍!”

“碰”地拍拍女孩的肩膀,“蹬蹬蹬”地衝上樓去了。

嚇呆了的女職員,在那裏呆立了十分鐘之久,也許不是沒道理。

這種情形持續到午休時間。

“大崎老師的事,聽說了嗎?”

到處有人交頭接耳地談論這件事,也是理所當然了。

而且,到了中午,大崎對他的秘書說:

“午飯我去外面吃。”

“哦。外面的麵店嗎?”

“荒謬!是搭出租車十分鐘車程的法國餐廳!”

“嘎……”秘書啞然,“但——一個人嗎?”

“你呀,問得好無禮。”大崎笑,“下午的課怎樣?”

“呃——第四堂。二時四十分開始。”

“我可能遲一點。到時幫我叫學生自修。”

“是……”

“那麼,我走了!”正要走出研究室時,大崎一骨碌轉身,“喂!我的領帶有沒有歪?”

“嘎?沒有,沒問題。”

“是嗎?那麼,待會見。”

大崎吹着口哨出去了。

秘書不安地喃喃自語,“是不是去精神-醫院檢查一下的好?”

這時,房門打開。

“大崎老師呢?”

探臉進來的是室田。

“啊——他出去了,吃午飯。”

“在樓下的食堂?”

“不,好象是——法國餐廳。”

“你說什麼?”

“搭出租車去的,而且不是一個人的樣子。”

“大崎老師嗎?”室田瞪大了眼。

“呃——大崎老師沒有攣生兄弟吧。”秘書認真地問。

室田在學生食堂找到空位子坐下時——

“咦,室田老師。”

過來打招呼的是穿白袍的佐久間恭子。

“嗨,你好。”

“可以嗎?”

“請。”

兩人一同開始吃定食。

“見到大崎老師嗎?”室田說。

“嗯。你不喜歡也看到他的。哼着鼻歌走路,而且步伐輕盈,好象走在雲上的感覺。”

“怎麼回事?”室田搖頭,“現在進入最忙的時期哪。”

“這根本是明眼擺着的事。”佐久間恭子說。

“怎麼說?”

“雖然遲了一點,大崎老師的‘青春’到訪啦。”

室田大吃一驚。

“他已經六十啦。”

“噢,六十也是男人呀。客觀地說,相當美妙。”

“那……他有了戀人?”

“一眼看去,你也明白的。你應該尤其清楚才是。對了,你呢?”

“不要笑我了。”室田苦笑,“不過……太驚訝了。這個書蟲竟然談戀愛!”

“因他發現書本以外還有更好的東西嘛。”佐久間恭子一下子就吃完了,“我要走啦。午休的醫療保健室特別忙的。”

不僅是中學生。現在也有大學生跑到醫療保健室去“避難”。

“辛苦啦——務必要見見大崎老師了。”室田笑說。

“對呀。不要看丟了“那個”。”

這時,食堂收銀處的女孩走過來。

“室田老師,你的電話。”

“噢——我馬上來。”

“那我先走啦。”佐久間恭子拿起盛過食物的托盤,端去還卻地點。

室田到收銀處聽電話。

“喂——啊!怎麼啦——什麼?”

不由發出大聲音,收銀的女孩給嚇了一跳。室田慌忙假咳。

“——待會我打給你——嗯,就這樣吧,嘎——嗯,我知道。”

室田匆匆掛斷電話,神色不寧地回到座位,想要繼續吃到一半的定食……結果彷佛失去食慾似的,就這樣把托盤拿去歸還。

走出食堂時,室田的表情和進來時判若二人,變得非常嚴肅。

“叮。”的一聲,玻璃杯相碰。

“可以嗎?出來吃午餐。”少女說。

“別擔心。我不喝酒的。”大崎笑道:“專心吃飯就是。”

“很漂亮的餐廳。”少女環視店內的裝飾。

“對呀。剛好刊在我看到的雜誌上。”

大崎開始吃前菜。

在進入餐廳一半的地方,明亮的光線從天窗照進來。

“老師——”

“你——”

同時開口,二人不由莞爾。

“不……我真的很感謝你。就像——應該怎麼說呢?就像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大崎說:“只是……對你來說,怎樣呢?”

“我的感想?”

“嗯。”

“想聽?真的?”

“真的想聽。”

少女稍微探前身子,說:“老師畢竟也是男人。”她捉狹地笑,“怎樣告訴市原嫂好呢?”

“是呀,還有這個。”大崎抱住腦袋,“怎辦?她會殺掉我!”

這個誇張的表情叫少女笑了。不過,老實說,大崎把市原百合的事完全忘得一乾二凈。

“又沒有做什麼壞事……”

“不,可是——你是我的女兒——不,可以說是孫女的年齡了。”

“我不是小孩子。我對自己的行動負責的。”

“呃……如果你能明白這個就好了。”大崎搖搖頭,“總之,吃東西吧!”

“嗯。”

在旁人眼中,兩人看起來可能不像“情侶”,至少像是一對感情很好的父女。

室田往圖書館正面的樓梯走上去。

“嗨,室田老師。”擦肩而過的同事喊他。

“你好。”室田有點冷淡地答。

大學的圖書館也在逐漸改變中。

總之,利用的學生減少了。縱使為了寫報告或研究論文而來查資料,也不像以前那樣堆滿一大堆書,在滿了塵埃的氣氛中忙碌地抄寫。

利用個人計算機查好資料,把有關的論文影印下來,拿了就走;關在圖書館用功的事,已經“不流行”了。

為了配合這種改變,圖書館方面也要在各方面做功夫:帶進自動化機器,雷射影碟、激光唱片室等新媒體,若不逐漸取代的話,學生就不來利用。

“室田老師,想用什麼?”接待的女孩說。

“書架。而且是最裏面的那個。”

“很少哪。”

“‘閉室”的鑰匙呢?”

“這邊。如果遇見妖怪,請代問好。”

“就這麼辦。”室田笑道。

那裏的書架毗鄰而立,中間的空間有桌椅。

書的味道——陳舊的、有塵埃的味道。

雖然預備了桌椅,幾乎沒有人影。只有跑來睡覺的學生。

後面只有幾位教師在看書。

室田下樓梯,打開那道重鐵門的鎖。

所謂的“閉室”,當然是外號。由於很少用的書籍沒有地方擺放,結果統統塞到這裏來。

可是,這裏也幾乎爆滿了。幾年前起就有人提議,必須想辦法處理一下……

亮了燈,書壁並排得密密麻麻的。由於天花板相當的高,書架上有移動式的梯子。

室田在書架之間慢慢走着。儘管開了燈,還是有暗沉沉的印象。

書本彷佛把光都吸收了的樣子。

實際上是因為排列到天花板的書架杷光遮蔽了的關係,而且氣氛上不太健康。

室田再走到深處,把梯子拉過來,固定在一個地方,然後爬上去。那裏擺的是連拿出來也要一番辛勞的大書。

室田突然從梯子上面望下來。

打開的門在書架後面看不見,但從門外進來的光照滿地面。這種毫無變化可言的地方,一旦從高處望下時,看起來就完全不同了。

對。就是這回事。

人生也是,若是從“高處”來看,應該是迥然不同的。然後,即然來到這個地方,就想更往高處去看看。

室田當然不想停留在副教授的位置上,他也巴望上到一介教授的人生頂點。

我要做的事就能做到。是的!

只要權力到手,別人做不到的事,我偏要做給人看。

為了這個目的,即使手弄髒了一點也沒法子。

拿書出來時,手被灰塵弄黑了。

正是“弄髒了手”之謂。室田笑了。

那笑聲在書庫之中迴響、反射,聽起來好象是幾個人的笑聲。

室田開在梯子上面翻書。

為了不讓塵埃飛揚,他輕輕地翻頁數。

然後——不知何時,從門外照進來的光線從地面消失掉,而室田完沒有察覺.

“什麼是怎麼搞的?”片山嘆息。

“刑警整天如此唉聲嘆氣的,又有什麼作為?”晴美說:“是不是?福爾摩斯。”

“喵。”

片山知道,反駁也沒用。怎麼說都好,晴美和福爾摩斯都不是“刑警”,他們和“責任”無緣。

中午過後,片山終於起床了。由於晴美在家,他以為今天是星期日。

“有薪休假。”晴美悠閑地說:“我想陪哥哥去查案。”

似乎感激她,又似乎嫌她麻煩……

更令他苦惱的是,實際上可能她來幫忙破案。

遲吃的旱餐——該說是早吃的午餐吧。片山邊吃邊說:

“今天要跟門協升二談談才行。”

“他是議員的兒子呀。”

“他應該和“阿特-號’的騷亂有關才是。我要好好查他。”

“議員的兒子嘛,可能不輕易露出狐狸尾巴哦。”

“試試看再說——她呢?”

“小首合?她去了補習學校啦。”

“是嗎?很快就正式‘上演’啦。”

“如果考上就好了。”

“不過……自從她來了以後,事件怎地接二連三地發生啊?”片山邊喝茶邊說。

“怎會呢?”晴美盯住哥哥的臉,“你是說,溫水小百合與事件有所關連?”

“不,不是的。因為考期接近的關係,恰好碰到而已。”

“死了三個人啦。”晴美說:“其中兩個是與K大有關的人,一個是無關係的白領。”

“今板良一教授過的是超越入息的生活,當然猜想他幹了什麼了。例如斡旋買學位啦、泄漏入學試題之類。”

“他太太和年輕的室田助教偷情……”

“室田待人接物的態度不錯,卻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他和關谷久高在一起的情況不是被人見到了嗎?”

“對。從關谷口中大概可以問出什麼來的。”片山點點頭。

“還有女傭的證詞。她說她看到一部車,和今板太太所有的很相似。”

“嗯。不過,今板也不是很正經的人哪。”片山突然想起,“對了。今板的異性關係。這個也有必要查一查。”

他連忙拿出記事簿來記下。

“起碼找不到他太太殺他的理由。”晴美點頭。

“喵。”福爾摩斯在催它的食物。

“來啦來啦——已經涼了吧。”

晴美把蒸魚片放在它的碟子上。也許對貓的舌頭來說還是稍熱吧,它的舌頭又伸又縮的,“唏喱呼嚕”地吃起來。

“聽說他和自己的女學生有許多緋聞。但不曉得他陷得有多深。女學生方面,有沒有真心的……有必要收集一下學生之間的傳聞吧。”片山沉思着說。

“不過,問題牽連到買學位之類的動機是什麼呀?”

“對。還不能肯定是什麼。”

這時,福爾摩斯抬頭“喵”了一聲,看住片山。

“嗯?什麼?”

福爾摩斯把眼睛緊閉了兩回。

“兩個?兩邊?哦!”

“什麼?”

“女人和舞弊考試。也許是兩方面的動機,它說。”

“唔——舞弊考試而被殺……”

“不能依承諾考上的情形。”片山沉吟起來。

“接下去是井口良子。啊,在她之前——”

“發生大崎教授被人推落電車前面的事。”

“是有殺意的,很顯然。”

“當然。他獲救是幸運。”片山說,側側頭,“但,什麼人要殺那個脫離現實的教授?”

“不曉得。也許他有不為人知的背後臉孔。”

“唔……相反的,他什麼也不是,反而在不知不覺中把別人逼到危險的處境。”

“無論如何,這個人不可能跟舞弊考試有關係的。”

“起碼外表看來不是那種人。”

“把大崎教授意外的事通知室田助教的是女人吧。”

“那只是室田的片面之詞。”片山說:“這個人不太可信。”

“然後,小百合差點喪命,在K大校園中。”

“盆栽掉下來的事件吧。是室田救她的,但也可能是事先知道而做的。”

片山記下“紅色筆記”的事。

“小百合所提的“水田智子’的事也很怪誕。”

“對。她和案件如何牽連得上?”

“小百合是跟在‘水田智子’的後面才遇到不幸的哦。”

““水田智子’嘛……她住在阿部聰士的家——結果破壞了他的家庭。”

“而且,阿部被殺了。”

“在這之前,有井口良子的事件。她替你調查“水田智子’的資料……”

“不過,她去‘阿特-號”是偶發性的,儘管是她本人表示想去。”

“嗯……看起來不像是為什麼別的目的才去的樣子。”

“在“阿特蘭號”,神秘女郎交了什麼給門協升二哪。”

“然後,熄燈的應該另有他人才是。在混亂中,井口良子破殺……”

“狙擊目標是小百合,還是從一開始就真的瞄準井口良子……對了,記得嗎?我接過一個電話,是女聲,說小百合將被殺,叫她小心的。”

“唔,我記得。也許是為了製造錯覺,叫人以為殺井口良子是弄錯了對象。”片山說:“還有一個人差點被殺。”

“咦,是嗎?”

“喵。”福爾摩斯愉快地“笑”了。

“噢,對呀。哥哥,你在病房受到狙擊咧。”

“反正是我的事,有何所謂?!”片山鼓起腮幫子。

“殺了哥哥,誰得好處?”

“誰曉得。”

“關谷久高偷偷潛入阿部家是為什麼?”

“只要逼供,他會說出來的。怎麼看他都是當跑腿的。大概是碰巧阿部太太回來吧。”

“跟阿部被殺的事合起來想——”

“唔。阿部也因某事跟K大有牽連。阿部命案的現場附近找到沾血的鞋跡,這是證據。”片山打個哈欠,“哎,睡太多啦。”

“振作些。那麼,首要是看看從關谷久高口中問出什麼來了。”

“然後訪問議員的兒子,然後是室田。室田方面,暫時讓他逍遙一下,靜觀其變的好。”

“你要出去了?”

“石津那傢伙說過要來的——”

話沒說完,走廊上已響起“呱嗒呱嗒”的腳步聲,片山和晴美相視點頭。

“片山兄!起來了嗎?”

石津的聲音透門而入(好象沒門擋住一樣)。

“你說什麼?”在車上,片山吃驚地看住石津,“關谷被釋放了?”

“喵。”福爾摩斯也意外地喊一聲。

諸位請住意,開車的是石津。片山坐在前座。然後,兩位“女士”舒舒服服地坐在後座。

“石津,那是怎麼回事?”晴美探前身子間。

“我也是今早才聽見的,嚇一大跳。”石津說。

“可是……為什麼?”

“聽說,一是他實際上沒對阿部及初枝做過什麼,而且刀子也沒有血液反應……”

“沒做什麼?是我阻止了!”

“是呀。不過,總之除此之外,他只是擅闖家宅而已。”

“儘管這樣……完全沒調查?”

“哥哥。”晴美說:“有蹺蹊呀。一定是上頭來的壓力。”

“嗯……可是這樣子……”

“一定是有人阻止K大的醜聞暴露出來。”

“怎會這樣,畜牲!”

片山不是那種馬上發怒的人。可是,這樣子從外面遭受壓力而影響盤問的事,他認為不可饒恕。

“關谷久高住在哪兒?”

“公寓。地址查到了。”

“是嗎?大概不在的,總之過去看看。其後去找門協升二。”

“喵。”福爾摩斯叫,晴美赫然醒覺地說:“對!是門脅!他父親不是議員么?”

“從他來的壓力?如果這樣的話,從門協升二身上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片山面有難色地嘆息。

車子開往關谷久高的公寓。那個時候的當事人——

關谷久高堵住馬路站在那裏。

溫水小百合停下來,說:

“讓開!你怎會在這裏……”

“我應該在拘留所?”關谷笑了,“很遺憾,我並不是逃出來的。正正式式被釋放的哦。”

“恭喜。”小百合嘲諷地說:“我要回去念書了。”

“一天到晚念書不好哦。”關谷說:“偶爾也需要透透氣的,不是嗎?”

糾纏不休的說法,跟以前的“輕浮”不同。以前無論小百合想說什麼,他就說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小百合飛快地望望周圍。

她有點后侮,當石津說派個刑警保護她時,她說“不要緊”,便拒絕了。

有些大學已經開始考試,補習學校的課也漸漸少了。尤其是大家只是來考必修科目的,上課時間十分分散。

“找我有什麼事?”小百合說。

“以前說過啦。我請可愛的女孩陪我,需要理由嗎?”

“我討厭你。”小百合說:“失陪了。”

她想強行從關谷旁邊穿過去,被他一把捉住手臂。

“放手!我大聲叫啦。”

“試試看。”

不知何時,關谷的手上多了一把刀,發出寒光的刀刃湊近小百合的喉嚨。

“乖乖地跟我來——懂嗎?”

關谷的口氣一下子改變。小百合也臉青青,全身發抖——

這個人不正常。

“坐上那部車。”

一部小型車停在那裏。小百合被他推上前座,強逼扣上安全帶。

“兩手乖乖放在膝頭上。好。聽話哦。”

關谷繞過去坐進駕駛席。

必須做點什麼““怎麼辦?大喊大叫?搏或咬關谷的手,衝出車外?

“不要出蠱惑。”關谷發動引擎,“你那張可愛的臉會被傷害哦。”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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