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尾鐵龜
我嚇得連忙縮頭,卻聽到夏文海急聲道:“快,跳下來!”我再一瞅,原來不是我在下墜,而是剛才我們所處的正圓平台,正載着夏文海三人快速向上疾升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三人與平台已到了眼前。此時已容不得我多想,我略向後蹲,一個貓腰蹬了出去。我人撲到石台上,夏文海雙手接住我,說了聲:“小心,低頭!”就推開了我。
接着他和鄭楚生一齊擎起鋼管,筆直向上豎著。我明白他這是以防石台升個不停,直接撞上洞頂。想到這個我不由又擔心起來,難道是個陷井!
就在這時,石台砰地一聲像撞上了什麼東西似的停了下來。而就在我們正面,一道巨大石門赫然出現。門上方有刻有石匾,鐫有三字:上庸界。而更令人吃驚的是,這石門竟然開了半扇!
這可是我從未遇見過的,我一下子意識到——這裏很可能已被人盜過了!
我和夏文海交換了一下眼神,顯然他也正為這個擔憂。鄭楚生擰亮一個螢光棒使勁丟進門內,蹦蹦地滾出很遠。看得出,地上很不平坦。
鄭楚生回頭問道:“海哥,怎麼著,趟水?”夏文海一揮手,“趟,拿電耗子。”
鄭楚生立馬掏包,竟拿出一個搖控賽車來。他把一個微型手電用膠帶綁在車上,用遙控試了兩下,便把賽車放到了石門口。
我看着不由感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
鄭楚生推動操縱桿,遙控着小賽車駛入石門內。手電照亮了石門內的一小片地方,我探頭望去,只見光線下的一片地面儘是凹凸不平。有凹窪,有凸物,凹的形狀各有不同,有方有圓有六角的,更有蓮花形的;凸的有粗有細有長有短,還有橢球形的。形態各有不同,怪異不已。
我藉著光看到地上有一根獸尾似的凸起物,凸出地面約有四十公分,自下向上由粗而細,似乎還包了一節節一層層的甲胄,竟好像鱷、蠍之類的尾巴似的。
我看看夏文海,他對趙偉說:“你試試那個東西。”趙偉便又取出一枝箭,搭在連射駑上。這枝箭前端是三棱刃簇,末端是黃翎順風尾,長有三十來公分,鋼筆粗細。只見趙偉瞄了一眼,一扣扳機,那箭嗖地射出,當地正中那支“鱷尾!”
“鱷尾”中箭,火花迸地四濺,難道是鐵的?
鄭楚生把賽車後退一點,換了一個角度再度靠近,這時我們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麼鱷蠍的尾巴,而是一根竹筍!
不過,當然不是真竹子,而是一根漆黑的鐵鑄竹筍!
鑄這東西幹什麼?夏文海說:“再看!”
鄭楚生擰轉操縱桿的方向,遙控賽車繼續轉向。隨着光線照射角度的慢慢轉移,我們逐漸看清,地上還有很多竹筍和竹根,當然也都是金屬制的,而且其中有不少還是破損斷裂的。
這下可怪了,這是什麼意思?這時夏文海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小瓶,紅色的瓶蓋上有許多小眼兒,裏面竟裝了一隻小白鼠,右後爪上還拴着一根紅繩。夏文海捏出白鼠,一手拽着紅繩,一手把白鼠往石門內一丟。誰知白鼠似乎受了什麼驚嚇,吱吱亂叫着便逃了回來。
夏文海一把攥住白鼠,加大力氣又丟了進去。這次距離丟得更遠,比遙控賽車還要深些。鄭楚生立即操縱賽車跟了過去。只見白鼠蜷縮成一小團,渾身瑟瑟發抖,就像是遇到了餓貓一樣。
我們正奇怪,趙偉突然指着石門說:“你們看!”我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掩着的半扇石門之上,竟陰刻了半個人像,而另外半個看來是在打開的那扇石門上了。
這個人像看來是個婦人,只見她高挽雲羅髻,低垂拂風鬢,橫插紫金釵,豎結黃花飾,明眸皓齒,神情端凝,雖然赤足袒胸,衣裳裸裎,卻難掩一派儀態華貴,不可方物的雍容氣度。
鄭楚生說道:“這不會是嫦娥吧?”
趙偉說:“不是,嫦娥的正裝是三品宮裝,衣衫端正,不是這樣的。”
夏文海沉吟道:“地宮為陰位,照理不會加女人形像的,難道地宮主人不怕坤位陰氣太重,失了陰陽平衡?”
“啊!我知道了!”鄭楚生突然一晃大腦袋道:“這個人像,不是女人!”
“去去!少瞎掰了!”我斥道,“這個人像當然是女人,八成又是印度的什麼神話人物。”
“也不像……。”趙偉說道:“我看嘛,倒像是……風裏希。”
“啊?!你說是女媧?”我驚詫不已。趙偉說道:“
我看看人像說:“不會吧,女媧的形像大都是人面蛇身的。”
趙偉道:“嗯,但我也有依據。就是這個。”說著他抬手指了指洞門上的三個字:上庸界。
“上庸界”?是什麼意思?
我說:“這個要真是女媧娘娘可就玄了。難道這裏是皇母祠?”
趙偉說:“進去就知道了。”
鄭楚生說:“就這麼進去,有點兒太冒險了吧?”
趙偉說:“可咱們還有其它的路可走嗎?”是啊,我們腳下的石台升到這裏,三面都是石壁,只有這石洞可以走了。
想到這兒,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僅有一束手電光的漆黑石洞。剛收回目光,倏地又發現有什麼不對,再轉頭看去。啊,那白鼠怎麼不見了!
鄭楚生操縱賽車又往裏深入了幾米,並沒有發現白鼠的蹤跡。夏文海便開始把手中的紅繩往回收,口中還念念有辭道:“來得去,來得去!”
我笑道:“怎麼,這白耗子叫‘來得去’?”鄭楚生說:“你懂個啥?這叫禁語。在這種地方,還能不避諱點嗎?”
我又抬頭看門上方的“上庸界”三字,心說道,這裏到底是什麼所在?想着便在心底默念“上庸界”三字。“上庸界……上庸界……上……!”啊!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我一下子想起來了,“上庸界”,就是陝西平利縣——女媧的老家!
歷史上女媧是有真實原型的,史傳就出生成長在陝西平利一帶。平利縣西面約30里處,有座988米的女媧山,古時又名“中皇山”,山上築有女媧廟一座,氣勢恢弘。而女媧的陵寢,根據記載應該是在山西洪洞縣趙城鎮東的侯村,存在時間有可能在三四千年以上。當時它和黃帝陵差不多,同樣是中國古代皇帝祭奠的廟宇。在每年農曆三月初十前後,當地都要舉行七天左右的大型廟會和祭祀活動。
我想着看看趙偉,不禁心道,可能又讓這小子說中了。這時鄭楚生對夏文海說:“海哥,不大對勁兒啊。”
夏文海停下手裏的紅繩,盯着洞內的賽車說:“是不是那手電?”
鄭楚生說:“是啊。這可是德國寶馬出的EOS氙氣燈,怎麼跟草燈籠似的,誰要是拿着,准照不清路,只能照着自己腳面。”
趙偉說道:“難道裏面會有吸光裝備,或者地上牆上塗了吸光塗料?”
鄭楚生一聽,回過頭沖他道:“拜託,咱對歷史尊重點好不好?那個時候用上燈籠都才沒幾天,還吸光塗料?”
趙偉說道:“現在的吸光塗料大都是經過激光熱處理過的,不過它的原材料並不難找,主要是由棕剛石、石英沙、醇基酚醛樹脂、工業酒精和稀土氧化物等等所組成。這些原材料,既使找不到也都有近似的替代品。有時候古人的智慧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金字塔和萬里長城也沒有什麼先進的機械設備,古人不一樣建起來了?”
鄭楚生眼一翻,我看他那股子邪勁兒又有點要犯,忙打岔說:“這個等一會兒再研究吧。咱們現在是不是進去?”
夏文海說:“得進去,待在這兒一無所益。”
鄭楚生說:“那這兒是不是留個人?”
夏文海指了指長長的鋼管說:“用不着,用這個抵着,門關不上。”鄭楚生就把鋼管擰開來,只留下四節在一起的一段,卡在半開的石門上。
夏文海舉着手電小心地踏入石門,我們也跟着。等我最後一個進去時,感到溫度濕度都很適宜,頓時覺得空氣也舒爽了不少。再看腳下,儘是鐵鍋大小的龜背磨磚,上刻不少花紋,都不是中土的風格。
我們向內走了十數米,手電的光線仍照不到頭。夏文海不禁道:“這裏究竟有多深?”
鄭楚生用手電指向地上的賽車說:“海哥,你們看!”
我們循光看去,只見賽車周圍儘是鐵鑄的竹筍和竹根,還有不少形狀各異的凹窪。
“老鼠呢?”趙偉問。
“吱吱——!”一聲傳來。我們四支手電立刻都照了過去,只見小白鼠正蜷卧在一根鐵竹下,而這根鐵竹的頂端,正在一隻巨大怪獸的利口之中!
這怪獸顯然也是鐵制,渾身黑紫,一張大口正在瘋狂地“啃咬”鐵竹。
夏文海對鄭楚生道:“小鄭,快!架燈!”鄭楚生立刻從包里掏出一堆零件。首先是三個凹片連接成一個,然後是三節短燈棍分別裝嵌入三個凹片中,再扳個鈕,點亮燈棍,就成了一個一米多長的日光燈了。
我問:“這靠什麼亮的,電池吧?”
鄭楚生說:“對,充電電池。”
日光燈這一打,周遭頓時亮了不少。我們這才看出來,原來這石門內是間大的驚人的矩形石室。依着石室的牆壁排列了許多石像,其中有些漆黑,或許是鐵像。而我們眼看的這隻鐵制怪獸,頭如蛟,膚如蟒,爪如鱷,甲如龜,尤其是龜甲后的一條大尾兩側,竟左右各有四條小尾。
“這個是啥?”鄭楚生嘟嚷着。
“這是……。”趙偉眼一下子都直了,“這個是……九尾靈龜!”
我覺察出這小子的神情有異,便說:“你認識?”
趙偉幾步走上前,圍着這鐵制大龜足足繞了三圈,口中道:“不錯不錯,這就是九尾龜!”我見他兩眼放光,跟見着什麼寶貝似的,心說這小子怎麼了?
趙偉伸手摸着龜背,口中喃喃道:“北雁玄鳥……光州九尾……。”
我低聲問鄭楚生道:“他說的什麼意思?”
鄭楚生悄聲說:“就是說北方雁門關外有玄鳥,光州有九尾龜。”
我問:“光州是哪兒?”鄭楚生說:“就是現在的河南信陽潢川縣。”
我心裏琢磨開了:九尾龜、光州、河南信陽、潢川……趙偉,這些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夏文海這時說:“你們看這些竹子。”我聞言又把注意力轉移回去地上的鐵竹、鐵筍上來。這些竹子又粗又大,一節節飽滿粗壯。我說:“這是羅漢竹吧?”
夏文海點點頭,“不錯。雕這個大龜吃羅漢竹,究竟想表現什麼意思?”他邊慢慢踱步邊接著說道:“古代龜為靈獸,能卜測吉凶,預測未來。不過這一隻就怪了,吃竹……?”
“你們看這個。”鄭楚生把日光燈照向右首邊。我一看,右廂十數米外的牆壁上竟還鑄有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鷹。
我們湊近細看,這隻鷹體形碩大,雙翅展開足有數米。無論是喙、爪、眼還是翅、身、尾,甚至一根根羽毛,都雕鑄的惟妙惟肖。鷹的雙翅翅尖都閃着金色光澤,使鐵鷹更顯得卓爾不凡,凜凜生威,我不覺嘖漬道:“竟然造的這麼精細!”
夏文海說:“這是金雕。”我聽了又走近些一看,果然如此。而且這一走近,我還發現這隻鐵鷹與石壁連成一體,好像就是從牆上雕出來的一樣,而且牆壁上儘是捲雲圖案,襯托着這隻鐵鷹,似乎正翱翔於九霄雲端。
這個是……?我心裏似乎想起了什麼,本能地回頭看那九尾大龜,卻瞥見趙偉仍在盯着鐵龜出神。
我上去道:“神龜固是靈獸,都說它是‘人見富貴生’。可你也不至於這樣一直盯着看吧?”趙偉呆了一呆,回過神來道:“嘿嘿,沒、沒什麼……。”
我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不禁想,這小子一直格外冷靜,臨危不亂的,這會兒是怎麼了?自打見着那母夜叉起……!啊,母夜叉!我一下子想到了,母夜叉……忽律……九尾龜……還有這隻雲端上翅尖泛金的大鷹!這些不都各自代表了《水滸》裏的一位梁山好漢嗎?母夜叉孫二娘、旱地忽律朱貴、九尾龜陶宗旺和摩雲金翅歐鵬。還有,就是這龍虎山,不正是《水滸》裏當年洪太尉放出一百零八魔星的地方嗎?
想到這些,我又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像力太過於豐富了。我試探着對趙偉說:“哎,小趙。你說這隻大龜,會不會就是《水滸》裏的那個‘九尾龜’陶宗旺?”
趙偉唰地一抬頭,那目光刺的我心頭一凜。我回頭看夏文海和鄭楚生,兩人此時竟也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覺有點怵,乾笑道:“怎、怎麼了?都看着我幹什麼?”可我看到三人的表情一動未動,仍莫測地盯着我,臉上的笑容不由便僵住了。
足足有十秒種后,夏文海走過來,看着我說:“小生,我爸那本書,你是不是看懂了?”
我一怔,“海哥,你幹嘛問這個?”夏文海說:“你是不是真翻譯出來了?”
我心說壞了,這次龍虎山之行難道裏面又有什麼道道兒不成?我支吾着說:“沒、還沒吶。我哪有夏老師那本事啊?”
夏文海盯着我看了幾秒后,目光突然一下子變得暴戾起來。我給嚇了一跳,不過馬上發現他不是對我,而是沖我身後來的。我本能地回頭一看,趙偉不知什麼時候竟悄無聲息地挨到了我身後很近的地方,而且手裏還多了一柄樣式古怪的鐵鏟。
他陰惻惻地盯着我,嘴角還隱現着一絲殘酷凶暴的冷笑。我被他這神情嚇的一哆嗦,“你、你想幹什麼?!”
夏文海吼道:“陶子業,你想幹什麼!”
陶子業?!是誰?!我一下愣了。難道……是趙偉?
這時趙偉開口了:“小師叔,這小子怕是已經覺着道兒了……。”說著掂了掂手中的鐵鏟。
你才多大啊,管叫我“小子”?我氣不打一處來,,便指着他道:“你小子少給我充大……!”我話還沒說完,夏文海一把把我揪到了他身後,用身體擋着我。一瞬間,我似乎看見趙偉的手一動。
夏文海沖“趙偉”道:“你別動他!”
“趙偉”說:“小師叔,鍋里不夾生,這可是門裏的規矩。”
夏文海道:“別跟我扯這個。我只知道老祖宗傳下一句話,叫‘妨人之財不求’,就是求財連礙着別人都不行,更不要說害人,那才是門裏的規矩!”夏文海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右半邊膀子似乎一直在隱隱發抖。
“趙偉”沒吭聲,但那表情卻明顯沒服氣。
這時鄭楚生把日光燈往鐵鷹的翅膀上一架,光線的方向突然一轉,變成了從我們三人身後直射向“趙偉”,頓時刺得他不能睜眼。
“趙偉”一手擋着光,連退了幾步方才站定。再抬頭就見鄭楚生又擎出了他那柄四合一工兵鏟,前頭裝的是斧頭,正與夏文海站成一個犄角,左右“鉗”住了自己。
他有點兒慌了神,“小師叔,咱們可是一家門牆啊……!”
我聽了心裏一驚,原來這個小子是海哥的同門!那麼他是誰的門下?首先,應該不會是“胖頭老虎”馬進山。而剛才說起萬山海誇獎我時,他稱萬山海為“萬二爺”,那麼也不是萬山海的徒弟了。這樣看來,不是老大就是老三的徒弟了。我記得在鎖龍冢遇到萬山海時,鄭楚生跟我說過,馬進山師兄弟一共四人,除了他和老二萬山海外,老大叫“出海龍王”羅范南,老三叫……!啊,我想起來了,馬進山的三師兄叫“九尾蛟”陶家春!
我又抬頭瞅瞅“趙偉”,海哥叫這小子“陶子業”,難道他是陶老三的傳人?而陶的綽號叫“九尾蛇”,難道這和眼前的這個九尾鐵龜,以及《水滸》裏的“九尾龜”之間有什麼隱密的聯繫不成?可沒容我細想,海哥又沖“趙偉”吼上了:“陶子業,論輩份我是你叔叔,論年歲我大你十幾,你現在這樣,是不是要我為難?”
陶子業仍舊攥着鐵鏟沒作聲,後邊鄭楚生髮話了,“海哥,少他媽跟他廢話,不服氣就收拾他!”說著把手裏的斧頭呼呼舞了兩下。
陶子業瞅瞅夏文海和鄭楚生,表情終於慢慢緩和下來,“小師叔,不是我緊張過頭,實在是……咱們這行的人越來越少了,不小心都不成啊。”說著把鐵鏟換成一隻手拿着,拎在身旁。
這個動作等於宣告停戰,夏文海看在眼中,也放緩語氣說:“小生是我妹夫,跟親弟弟一樣。小鄭和我出生入死,也不比親弟弟差。你說,你防誰,防個什麼?”海哥把鄭楚生和我一起提出來,模糊了陶子業剛才的敵對目標,進一步緩和了氣氛。
陶子業也夠聰明,立馬就坡下驢,笑道:“是哩,我小人之心,小人之心。三位別見怪,回頭出去了,我擺酒賠罪。”說著他拎着鐵鏟的右手一揚,跟變魔術似的就把鐵鏟變沒了,然後沖目瞪口呆的我一抱拳,“盧哥,對不住了。江湖人,心眼小,沒您大氣,您別往心裏去!”
我瞥他身後的背包里微微有一截鏟柄從頸后露出,心想他是怎麼一下子裝進去的?嘴上應付道:“行行,都是江湖兒女,好說好說。”
陶子業對夏文海說:“小師叔,剛才毛了手,您……沒事吧?”夏文海伸出左手重重拍了兩下右邊膀子,哼道:“沒事,還虧得你手下留情。”說著還甩了甩胳膊,以示意確實無礙。
陶子業便笑笑:“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回頭小師叔在我老頭兒那告我一狀,我就慘了。”
夏文海沒再理他,只道一句我和三師叔也有年頭沒見了,便轉過身對鄭楚生說:“行了,別站着了,幹活!”鄭楚生盯着夏文海的右肩看了一會兒,方才收起工兵斧,去取架在鐵鑄金雕翅膀上的日光燈棍。
我偷眼看夏文海,這時他恰好轉過身面向燈光,我這才發現他額上早悶出了一頭冷汗,表情竟也十分辛苦。
見我看他,夏文海沖我使個眼色,示意我莫聲張。然後裝作不經意地扯了扯背包的背帶,從右邊肩胸處剝下了一枚雪白的圓形小石子,悄悄塞到我手中。
我一看,竟是大理石磨成的。原來陶子業剛才手一動,是向我發了這暗器!這東西連海哥都吃不消,當時要不是海哥擋住了我,我還不知道怎麼著了呢!
這時陶子業過來說:“小師叔,現在這狀況,你怎麼看?”夏文海瞟了他一眼,“先弄清楚是什麼狀況再說吧。”
陶子業便打着手電往深里走,大概走了幾十米,手電的光柱盡頭,赫然出現了一尊鐵鑄的巨大女像。我們忙湊上去,鄭楚生用日光燈照着,只見這女像足有三米多高,樣貌服裝竟與半開的石門上的女像如出一轍。而她有腳下有一個矩形石匣,大概有三四本書大小,空無一物。
我過去用手電一照,只見匣內底部刻有豎排文字,細看之下,竟和夏教授古書上的一模一樣!我再一行行讀來,雖然基本讀不懂,但第五行中的幾個字我卻一眼認了出,和古書書名的幾個字一樣——石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