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城崩

第十四章 城崩

第四十節冒犯眾神之地

槍聲響起之時,大齊和楚風正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沒有聽到,否則的話,以大齊的警覺性早已經衝出去了。不過,也有可能這個沒聽到並不是因為地底的隔音效果好,而是因為他們當時正處於絕對的震撼當中!

可能是因為地震的損毀,也許是黃沙長年的侵襲,這台階殘缺不全。三人中,身手最好的自然是大齊,他便當先探路。楚風和威廉兩人給他身上栓了一截不太長的保險繩,這一端固定住之後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個台階地下去,大約下了六米左右,他發現自己腳下出現了一個入口。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之後,便揮手讓楚風和威廉下去。

楚風招呼了威廉一聲,便往下走。那條繩索已經被大齊固定在了懸崖邊,楚風告誡威廉,為了保證安全,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保險繩勾牢牢地勾住那繩索。

兩人很快下到了入口處。這個入口一看就是很古舊的了,已經坍塌了半邊,但貓着腰的話,人還是能夠通過的。大齊試了試裏面的通風,在確認通風效果良好之後,掏出自己身上的小強光手電,帶頭走了進去。

這一進去,楚風就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當年大學的集體宿舍。那房子全都是同樣大小的,被黃粘土胚砌成的牆分割成對稱的左右兩排。他們走進第一間房子看到的景象和第十間的一模一樣:都是6平方米左右的長方形屋子,裏面空空如也。直到他們走入西面的第六間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那間小屋中有一口開了四個水槽的水井。那水槽對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方向各一個,都呈正方形。

“這應該是水房!”楚風看到眼前的這些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這片建築的形態與德國人在100多年前在巴比倫城遺址中發現的簡直一模一樣,那片遺址一直被人懷疑是巴比倫城那著名的新巴比倫時期空中花園的遺址,只是因為當時德國人發掘的地層被證明是新巴比倫時期后地層,時間有差異而爭議頗多。那片類似此地的奇異建築則被證明是水房。

楚風目測了一下,這片水房的面積應該不比巴比倫人的水房小,巴比倫人建的水房大約是1200多平米,那是他們用來澆花的。這麼說,此處城堡中的人有着特殊的用水需求。

這片建築如果算上被黃沙掩埋掉的部分的話,在當年只能算是半地下室。在逐一看過這些小屋之後,沒有發現通往下一層的通道,看來還得走外邊那台階。

清楚了這一點,楚風等人沒有停留,迅速下往第二層。

這一層就不太好下,台階殘缺不全,大齊的腳踩上去就簌簌地往下掉土,楚風等人帶的繩索在固定獨木橋時已基本用得差不多了,只有一截不到十米的繩索捆在大齊的身上。大齊雙手緊貼懸崖壁,身體像壁虎一樣,小心翼翼地踩實了,才敢一步一步往下走。楚風和威廉跟他拉開距離,一步一步跟着他的腳印走。

如果說上一層是水房的話,那麼這一層應該是牢房。這牢房的演變是最沒有新意的了,幾千年來都沒有太大的變化。都是一件密不透風的黑房子,外加結實的柵欄。

台階到了這裏已經沒有了,楚風等人苦笑,也許他們找錯了地方,這裏本來就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不過,能發現樓蘭人的牢房也是填補了一項空白。楚風自嘲地想,確實,到目前為止,樓蘭地區還沒有發現過保存這麼完整的古遺址,至於牢房更是僅此一處。

三人一直走到了最裏面,這一層好像與上面的水房面積不一般大,這層牢房的面積似乎更大些。三人越走越不抱希望,就在這時,楚風突然停步:“不對!不對!”

他這一停不要緊,跟在他身後的威廉直接撞上了他的背,“哎喲!”威廉捂着自己的鼻子哀號:“我的鼻子!我說楚大哥,你沒事搞什麼突然暫停啊!完了完了,這高聳的鼻子,這下算是毀嘍!”

楚風聽出這小子的語氣中沒有多少疼痛之意,也就沒有理他:“不對,你們不覺得,就這個小城來說,這牢房有點兒太大了嗎?”

這麼一說,那兩人也覺出了不對勁,剛剛王聰在上面的時候,丈量城垣的總長為610米,據此推斷,整座城的面積大約會超過2萬平方米,地下第一層的水房面積幾乎有1200平米,這已經夠誇張了,但考慮到這裏特殊的乾燥環境,這裏的人重視水是情有可原的,可是牢房造得比這還大,這就不正常了。根據正常估計,這裏生活的人口大約也就是1000人左右,怎麼會需要這麼大的牢房呢?

聽完楚風的解釋,林威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楚大哥,這裏有秘密!”

說著,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最頭裏的一間牢房,重新開始一間一間地仔細查探。楚風看着他那股雀躍勁,笑着搖了搖頭,卻沒有跟上。在他想來,前面的這些如果真是牢房的話,那麼,這牢房之所以造得這麼大,目的可能根本就不是關押犯人,而是別有用途。這一點,從他們經過的十幾間牢房裏都沒有發現屍骸可以得到證明,因為沒有人會在大家都急着逃命的時候還會想到關押在地底的犯人。如果這牢房裏真的關押有犯人,在發生危及全城安全大家都匆忙逃離的時候,牢裏總是最容易被人遺忘的地方。

這麼想着,楚風腳下不停,一直向著最裏面的一間走去。由於裏面很黑暗,不到跟前看不清,這一到跟前,馬上就覺出這間屋子還真是與眾不同,它絕不是一間牢房!那雕有小天使和花紋的胡桃木門有着明顯的希臘風格,在這地底的牢房深處,怎麼會出現這樣一間屋子?

楚風來不及多想,他迅速召喚威廉過來,把手搭在那門的木頭把手上,輕輕一推,門開了!

這麼輕易就打開這扇門,讓三人都感到一絲意外。林威廉嘴裏嘮叨着些什麼,楚風聽出好像是“這麼沒有挑戰性,肯定沒什麼好東西”之類的。他微微一哂,這小子純粹是探險小說看多了!

這門一推開,三人都有點失望,因為這間屋子裏也跟外邊的牢房一樣,空空如也,所不同的是,四周牆上有一些木頭架子,原本似乎是放有一些東西的,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楚風走過去,敲了敲那木頭架子,木製還很堅硬,看來有可能是胡楊木的。看這裏的擺設,楚風不知怎的就想起來博物館這個詞,這些架子還真像博物館裏的陳列架。

他逐一對着那些木頭架子推推敲敲地,他心中有點兒古怪,好像這間屋子裏有什麼對他而言重要的東西似的,有點兒心神不寧。

大齊和威廉兩人早就有些不耐,這屋子並不大,方方正正的,一眼就可以看光,有什麼藏着掖着的,這麼浪費時間在這裏,他們覺得有點兒不值,可這裏楚風才是專業人士,他們也不好出言催促。

就在楚風敲打到了西面牆上木架子的第二格木板時,他發現了一個眼熟的符號,這個符號他見過,在鄯善那個樓蘭王陵之內,兩處都有這個符號“*”,一處是在墓門,一處是在主墓室外邊的巨石上。這個符號當時還成為了楚風找到開啟主墓室墓門機關的關鍵。

“機關?”楚風想到這裏心中一動。當時自己找對墓門時,是因為主墓室的巨石槨外邊畫的“*”符號紋路斜了。這裏這個符號是個木頭的浮雕,它是不是也是一處機關呢?

想到這,楚風伸手把這個浮雕往右一擰,“咦!”沒有動靜!

再往下摁,也沒動靜。楚風想起那日自己和凌寧對這個符號的討論,以及後來凌教授給自己看的那幅昆崙山岩畫圖。他恍惚記得,那岩畫上的符號,似乎向左傾斜了一些。

難道?這個符號真的跟昆崙山岩畫中出現的那個是一致的嗎?樓蘭人與崑崙真的像老師所猜的那樣,有着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繫么?楚風心如電閃,手上卻不停着,他按照對那岩畫中符號的印象往左一擰!異變發生了!

地上傳來了一陣怪聲,機關開啟。就見房子正中偏西處,地面在不停地震動,那表面的黃土簌簌地往下掉。等震動停止,楚風等人走過去一看,原本的石塊收了進去,露出一個旋轉向下的台階密道來。

大齊首先丟了一根熒光棒下去,很可惜,由於這台階的旋轉角度很奇特,這熒光棒沒有掉落多遠,根本測試不出來這地道有多深。

三人用外邊牢房的現成木頭製作了幾根火把,大齊還提前丟了一根火把下去,測試底下的空氣情況,結果顯示很好,他這才帶頭走了下去。

三人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楚風邊走邊暗暗心驚,這密道一直在向下,都走了這麼遠了,不知道已經深入地底多少。這城中的人沒事修建這麼隱秘的地道是為什麼?難道跟樓蘭王國的秘密有關?

末代樓蘭王比龍為什麼在打了勝仗之後依然選擇逃跑,並帶走了樓蘭的半數居民,這一點一直是個謎。在《魏書·西域記》中,明確記載了比龍西逃之前說的原文:“唇亡齒寒,自然之道也。今武威為魏所滅,次及我也。若通其使人,知我國事,取亡必近,不如絕之,可以支久。”

這一“國事”說,明明白白的告訴世人,樓蘭有秘密,而且,知道這個秘密的其他國家一定會選擇滅亡它。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千百年來無數人猜測、找尋。可就是沒有絲毫的線索。難道大家一開始就找錯了地方,那秘密並不在樓蘭國都之中,而是深埋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地底?

史書中說比龍“西奔且末”了,可事實上比龍後來確並沒有去且末,而是不知所終,比龍誓要“絕之”,就是要去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這個地方絕不可能是當時的且末。因為當時的且末綠洲條件太差,只能容納一兩百戶居民生存,比龍身處其地多年,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他肯定是去的一個既能容納他手下這麼多居民,又能與世隔絕的地方。

4000戶人口按當時的家庭組成情況來看,至少2萬人,這在中原地區可能不算什麼,但在這西域地區,可是了不得的龐大人群了。而且,西域盛行豢養奴隸,而奴隸人口是沒數的,而比龍帶走的這4000戶是樓蘭的核心、主體居民,其中肯定大多數是大戶。這樣算下來,當時逃亡的人口甚至可能超過2萬的倍數。以當時的自然條件,能容納這麼多人生存的地方,只有南邊的和田綠洲。比龍南去和田的可能性,比“西奔且末”的要大得多,那為什麼史書上會這麼記載?難道比龍當時還玩了一手“聲東擊西”?

楚風一邊緊跟大齊的腳步,一邊腦海中如電般閃過這些念頭。如果樓蘭國里真的隱藏有什麼驚天大秘密的話,把秘密藏在這個離王城差不多有200多公里,位於羅布泊北岸,庫木塔格沙漠南緣的小城之中,還真是一個合適的選擇。這裏也是古樓蘭國的統治範圍,而且位置比較偏遠,不容易引人注意。而它所處的位置離那條今天早已不為人知的貫通羅布泊連接高昌國和樓蘭城的古道不遠,也就是說,在當年,這座城的交通並沒有像今天這麼不便利,可也不容易被發現。這麼個既隱蔽又方便的地方,最適合用來做秘密基地一類的用途。

就在楚風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大齊在前頭停住了,楚風一不注意,差點成了林威廉第二,幸虧大齊及時向旁邊一閃,楚風才好懸沒有出醜。

這裏是一個圓拱形的出口,火光照耀之下,前方的光線雖然不足,但依然可以看出這個空間的闊大!

此時楚風等人的位置在這個開闊空間的上面一層側出口處,這裏一共兩層,是一個具備很濃烈的古希臘羅馬建築風格的雙層石宮。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此處應該在那懸崖的半中腰上,這裏的修建順序應該是先掏出石窟,然後在石窟的基礎上,用巨大的石塊、石柱和彩磚修建而成的宮殿。

楚風等人舉着火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巧奪天工的建築。在這沙漠之中,哪兒來的這麼多巨大石塊?

他們已經找到了下樓的台階,來到底層,在這裏,看整座宮殿更是雄偉。底層有8根直徑為2米的石柱支撐前殿,上層有8根石柱緊緊依託在山壁上。石柱上,是美艷的帶翼女子和孩子的雕像。在石宮的頂部,有着一位怒目而視的天神像,依其面目,有些像對面山崖的塔中神像,但此處的神像並沒有肋生雙翅,而且面朝下方,以一種即將爆發雷霆之怒的神態俯視着這裏。

儘管整座宮殿可能高達30米以上,但楚風等人在下面看着他的時候,還是覺得他的憤怒似乎隨時有可能降臨到自己頭上。

前殿的石柱之間,還有不少雕像,有帶翅膀的老虎、長着堅硬犀牛角的馬,肋生雙翼的武士等等。這些雕像造型奇特、左右對稱、線條粗獷,一直鋪陳到了後殿之所在。

後殿與上層是相通的,由於此前楚風他們的視線受阻,此時才看清,後殿那左右對稱的八根石柱中間,有着一個高大的人首蛇身像。

“女媧?!”“伏羲?”三人失聲驚呼,由於光線太暗,看不清這石像的頭部到底是男是女,但有着這形象的人,最有名的不外乎這兩位。

火把舉到了山壁上,那石像的頭部依然看不清,它太高了,至少有20米高,底下的蟒尾倒是雕刻得惟妙惟肖,似乎真的有一條巨蟒盤踞在山壁上一般。

威廉性急,等不得,他連忙順着原路上到二層,並喊:“楚大哥,你們的火把盡量舉高點兒,我在上邊看看。這到底是誰?”楚風和大齊依言把火把盡量舉高:“看清了沒?”

上邊過了很久才傳來林威廉不無遺憾的聲音:“沒有看清!太高了,火把照不到,頭部模模糊糊的,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楚風抬頭看着山壁,這個高度,要是攀爬上去的話,難度並不高,不過,眼下這並不是當務之急。他回頭招呼了一聲:“威廉!趕緊下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桑隊他們說不定該着急了!”

這麼說完,他把目光先撤了回來,就在他眼睛不經意一掃間,似乎看見壁上自己頭頂的位置有文字。

楚風揉了揉眼睛,沒有看花!他又把火把舉高,果然,在山壁離地面約2米高處有一行豎著寫的佉盧文字。

如果是複雜一點句子,可能楚風還一時現場辨認不出來,但這句話他恰好知道:“這裏是冒犯眾神之地!”

“冒犯眾神之地”?什麼意思?楚風在看到這座城堡似乎與傳說中的古巴比倫城有些關聯,曾經調過古巴比倫城的資料,他清楚地知道,古巴比倫城被稱為“冒犯上帝之城”。亦因此還專門查過“冒犯”一詞的佉盧文發音。沒想到現在竟然剛好用上。

他舉着火把又仔細看了三遍,把牆上的那句話牢牢記在了心裏,這都是因為他把電腦借給了王聰登記那些黃金藝術品,否則就可以直接掃描了。不過,他突然想起來了,威廉不是有帶相機的嗎。

“威廉!趕快下來!把你的相機給我!”想到這,他揚聲催促威廉。

威廉得他一催,連忙跑下來,看到他舉着的火把照到的文字,不用他說便把相機調到閃光功能“卡擦咔嚓”照了一通。

楚風見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把牆上的文字已經照下,也不再多說,舉着火把繞着山壁趕緊再找找,看還能不能有所發現!

林威廉在這兒不分東南西北的一通亂照,他也知道這次自己等人時間緊張,人手也不夠,沒辦法詳細探查,只有多照些照片,日後還可拿出來細看。

他端着相機走來走去,在走到後殿中央位置時,由於腳下慌張,沒注意,被絆了一跤:“哎呦!”

楚風聽他這麼一聲大叫,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趕緊走過去把他扶起來:“你說你,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不小心,這兒幸虧沒有機關什麼的,要是有,說不定你都玩完了!”

這話音未落,不知剛才是楚風有着一張烏鴉嘴還是林威廉實在太幸運了,他再次中獎,這一跤成功摔出一個機關來。

第四十一節黃金權杖

高崖之上,剛才匆忙趕上崖的戰士張國柱懷抱着倒在血泊里的戰友悲呼:“滿子、滿子,你怎麼了?你醒醒!你醒醒啊!”

倒在血泊里的滿子,是被隊長大齊留在山崖上警戒的戰士,他和張國柱平時感情就比較要好,而且還同是山東老鄉。此時張國柱見滿子渾身是血,胸部中彈,只道他凶多吉少,而且還是被自己人“瘦猴”打的冷槍,又悲痛又憤怒,胸中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就在此時,他懷裏的滿子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呻吟:“嗯!”

這一聲“嗯”的聲音雖然很小,但聽在張國柱耳里如同一聲響雷,他迅速清醒,看着雙眼微睜的滿子驚喜交加:“滿子,你沒死?太好了!別說話,現在千萬別說話!”

他用手捂住了滿子即將張開的嘴,他知道,這時候,滿子千萬說不得話,松不得氣,否則只怕——,他來不及多想,此時救滿子要緊,想必就是隊長在這兒也會是這麼處理吧!

他衝著崖下喊了一嗓子:“混賬小和尚,你給老子聽着!我帶滿子先回去搶救,滿子活回來還罷了,要是、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子饒不了你這個擅離職守的傢伙!隊長回來你告訴他一聲,還有,小心‘瘦猴’那王八蛋!”

說完,他抱着戰友,頭也不回地離去。

崖下守着獨木橋的“小和尚”,就是被凌寧央求着擅離職守的那位戰士,聽了前邊的槍聲已經心知不妙,但多少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倖,此時聽戰友這麼一吼,心中的難受勁兒那就別提了。

塔中的凌寧沒有出來,一來,她也幫不上忙,而來此刻她的面前,是一個已經打開的洞門。

這個門就在那銅柱剛剛露出的基座下方,並不大,也就30厘米高,裏面黑漆漆的,凌寧用隨身帶着的小手電筒往裏照了照,發現這個洞不僅不大,還不深,裏面似乎有東西。她伸手進去一掏,是一卷帛書。她把帛書展開,裏面一些貝葉經書掉了下來,灑滿一地,凌寧慌忙蹲下小心翼翼地一片片撿拾起來。

這貝葉的保存很是完好,但它畢竟經歷了太久的時間,凌寧深知這種歷史遺物的脆弱,所以撿拾的時候萬分小心,總算一片也沒有破損,全部又撿起放在了帛書之上。此時,凌寧才有工夫展開那帛書細看一番,卻發現,這卷帛書應該稱之為帛畫更為準確。因為它上邊正是一幅這塔中神像的畫像,只不過,這幅畫的畫中人少了神像身上的那一對翅膀。

見帛畫上看不出什麼玄機,凌寧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中剛剛撿拾起來的貝葉經文上,既然是貝葉經書,那麼很可能上面寫着的是梵文,這一點,凌寧心中早已有所準備。但很令她意外的是,這上面的文字,並不是她所熟悉的梵文,而是一種她不認識的古文字。

她知一時半會也不能看懂這文字,加上,她也實在想知道他人的狀況,便趕緊用那韌性還十分好的帛畫包起所有貝葉,匆匆奔出塔去。

就在她出塔門的那一瞬間,地底傳來了轟隆隆的震動。

此時的桑布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湧上了頭頂,愣是把一張黑臉漲得黑中透出紅來,他身前的長條形石匣子已經打開,一根金光燦燦的權杖正躺在他的面前。

這是一根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黃金權杖,它全長1.63米,直徑為3厘米,金杖的一端,刻有圖案,共分三組。靠近端頭的是兩個前後對稱,頭戴五齒高冠,耳垂三角形耳墜,面帶微笑的人頭像。另兩種圖案相同,上方是兩支兩頭相對的鳥,下方是兩條互相糾纏的蟒蛇。它們的頸部,都疊壓着一根似箭翎的圖案。

在見到這根黃金權杖的那一瞬,不止是桑布,就連還在他身後已經因為那一聲槍響而心浮氣躁的三名戰士,此時也都摒棄了一切其他念頭,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這個前所未見瑰寶。

桑布伸出顫抖的雙手,把那權杖小心翼翼地端出來,這才發現,這權杖並不是純金打造,而是用捶打好的金箔,包卷在一根木杆上。木杆早已碳化,只剩完整的金箔。不過,這金箔的厚度也很是可觀,因為就這樣,桑布感覺自己雙手上的重量,最少超過兩千克。

從石匣的匣面上那個人像看,其形象很像埃及的法老王,可這權杖上的圖案,明顯與古埃及掛不上邊,這是怎麼回事?

古代中國並沒有使用權杖的傳統,而至今為止,整個中國,除了良渚曾出土過的玉杖外,就只有四川三星堆曾出土過唯一的一根黃金權杖。而且,那根黃金權杖也是用金箔包裹木杆所造,難道說,二者有什麼聯繫,這座古城和四川古蜀國還有什麼交集嗎?

那個狹長的石匣子應該就是為了裝這根黃金權杖而存在的,黃金權杖取出后,石匣子中空空如也,既沒有附屬之物,也沒有片言隻語的介紹。

桑布的眼睛已經不能從這根幾乎與一個小個子等高的權杖身上移開了,連此時王聰跑過來跟他說了些什麼都沒聽清楚。倒是他身後的三名戰士一聽王聰所言,紛紛變了臉色,也不等桑布的吩咐,紛紛向獨木橋的位置跑去!

王聰把自己的背包裝滿之後,是運輸寶藏的第三人,他的前邊已經有“瘦猴”、小張帶着兩個背包的財寶先過去了,可他過了獨木橋,就聽見橋邊留守的哨兵告訴他,出事了!

“瘦猴”見財起意,帶着那一包黃金藝術品逃了,而且臨走還打傷了崖上警戒的哨兵滿子。他得了消息,不敢怠慢,趕緊奔回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桑布,結果,桑布的心神此時完全被那根黃金權杖所奪,愣是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等他把話說了三遍,桑布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出事了?”

“是啊!那個‘瘦猴’,您還記得吧,就是第一個過橋的那個,他帶着一背包黃金工藝品跑了。當時裝的時候,他還說他的個子小,可以多運點東西,不怕壓垮橋,我以為他是出於好心,還真的給他多裝了不少,而且,還把一些比較重的裝在了他的背包里。沒想到……唉!”王聰很是惋惜那些好東西,尤其是那張黃金面具,也在“瘦猴”的手上,這樣一來,只怕自己等人這一趟的收穫會大打折扣。

“什麼?那張黃金面具也在他手上?”桑布一聽就急了,下意識地把手中的黃金權杖握得更緊,“剩下的東西還多不多?”他忽然又冷靜了下來,恢復了一名隊長該有的思維能力。

“還有不少,要是現在的人一人一包的話,差不多一趟可以運完!”王聰早就計算好了。獨木橋的承重極限不知道是多少,為了保險起見,他每包不敢裝太多,黃金太重,萬一出了問題把橋壓塌了,只怕剩下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盡量多裝一點,現在就讓人往對岸運,呃,人呢?”

王聰少不得就告訴他,那幾名戰士的去向。

正說著,其中的兩人又回來了。

年紀稍大的戰士姓邢,他奔到桑布面前:“桑隊,時間緊急,我們的一位戰友負傷了,戰士張國柱先行帶他回去醫治,戰士肖林去找大齊隊長他們了,我們回來聽候調遣,隊長走之前說過要我們聽您的命令,可我們來不及與您商量就自作了主張,特向你請罪!”說著,“啪”地給桑布敬了一個軍禮。

桑布雙手捧着那根黃金權杖,沒手制止他,連忙搖頭:“不用了,你做得很對,救人要緊,這些虛的就不要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把東西運過橋去。你看,”他用嘴角示意那遙遠的西邊天際,“沙暴要來了!”

其他人順着他的示意看向那邊,果然看見天邊有一抹黃黑色。王聰可是知道,在這沙漠中遇到沙暴是家常便飯,但只要沙暴起來前,天邊只有黃色,沒黑色,那就證明這規模不會太大,還不要緊,那要是帶了黑色,那就十有八九要玩完。此時一見天邊的黑色,他嚇得趕緊招呼那兩位:“快快!咱們得抓緊時間,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哎呦!糟了!”

桑布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怎麼越來越不像話了!老是一驚一咋的!”

王聰苦着臉着急地說:“不是,隊長,楚教授他們——”

“對了!你,你趕緊順着那條台階下去,去找你們團長和楚教授他們,讓他們趕緊撤!沙暴馬上就會到!”

“是!”那位被點名的戰士馬上轉身離去。

拜林威廉同志的那一跤所賜,此時,楚風三人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倒不是他們膽小,受不得刺激,別人不說,就是大齊楚風二人,當年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見過死人無數,一般的小兒科還真不放在兩人眼裏。不過就眼前這狀況,也把兩人驚得夠戧!

無論是誰,相信在面對一條一口就能生吞下自己的巨蟒血盆大口時都不能比他們表現得更好了。

就在剛才,楚風剛把林威廉扶起來,那高達30米的山壁突然打開,一條張着血盆大口的巨蟒對着三人直衝過來,直把三人驚了個汗流浹背。就連最愛咋呼的威廉,也暫時失聲了。

等了一會兒,三人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久經戰陣的大齊首先回過神來,他悄悄移動自己的身體,見那巨蟒沒有反應,膽子漸漸大了,走到蛇的側面一看,卻原來這是一條死蛇。雖然頭還高昂着,嘴也大張着,身上的皮肉卻已乾癟下去,只剩下一條脊椎骨在失去光澤的皮下被凹凸不平地包裹着。

大齊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冷汗,想想剛才自己的反應,自嘲道:“嘿!沒想到,我大齊也有被一條死蛇嚇到的一天!”

楚風和威廉此時才明白過來,都鬆了口氣,這蛇不知已經死去多少年了,只不過當年一直保持着這種姿態,時至今日才會因為慣性撲到楚風等人面前。

“乖乖!這傢伙生前可是不小啊!”威廉此時剛一回過魂來,就圍着這條大蛇打轉轉。這條蛇雖然已經死去多年,但腰身依然有現在家庭常用的那種小水桶粗細。這要是這條蛇生前,指不定有多粗。

楚風沒有去嘖嘖稱嘆它的巨大,而是注意到了地上。這地上剛才把威廉絆倒的竟然是一根白骨。他上前去把這根白骨撿起來,仔細觀察,這根骨頭如果不論它的大小和長度的話,應該是一根人類的股骨,只是,它有點太大了,要真是一根人類的股骨,這根骨頭的擁有者身高怕不有2.5米以上?這怎麼可能?

大齊的目標也很快被這根骨頭吸引,他順着那地上的痕迹,扒拉開一層黃沙,底下果然露出了一個人形的下半身骨骼。

大腿骨、小腿骨都在,腳掌也在,可就是上半身找不到了,楚風和大齊在附近仔細找了找,也沒有發現這具骨骼的上半身。不過,僅從那腳掌來看,此人活着的時候,身高一定不會低於2.5米。

“啊!楚大哥!楚大哥!快來!”威廉圍着那條巨蟒轉了兩個圈,終於發現了什麼,“這條蛇怎麼只有一半?”

什麼?楚風和大齊聞言馬上奔過去看,只見那條蛇的身子果然不全,它的身體沒有按照蟒蛇常有的那種盤着的姿勢,而是稍有些彎曲,尾巴是半截斷面,此時威廉已經掀開覆蓋其上的一層蛇皮,森森白骨就這麼露在楚風的眼前。

楚風只覺得頭腦一懵,半截人骨,半截蛇屍,這是怎麼回事?

第四十二節黑風暴

凌寧從那塔里抱着自己找到的戰利品出來,就見那位戰士“小和尚”腳邊多了兩個背包,他人卻依然眼也不眨地盯着對岸,就在她剛剛走到“小和尚”身邊,準備賠個笑臉順便打聽聽一下剛才的槍響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見對岸突然黃煙瀰漫,而且,那獨木橋也開始“噠噠噠”地顫抖了起來。

凌寧大驚,顧不上計較小戰士對自己的無視,焦急地向對岸大喊:“楚大哥、桑隊長,你們快過來,橋要出問題了!”

小戰士比她還要緊張,凌寧沒經驗,看不出來這是因為對岸在抖帶起的橋抖,他可是在這沙漠中戰鬥了多次,如何看不出來?這種不同尋常的顫抖,只能說明一件事,對岸出事了!

但他的職責在這兒,有過一次經驗教訓的他很明白這個道理。他絕對不能再次離開自己的崗位了。幸好,沒讓他着急多久,對岸就有人影出現。

很快,戰士小邢通過了獨木橋,緊跟其後的是王聰和桑布。其中三人背上都背着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只有桑布背着一根用衣服包裹着的古怪的棍子。

凌寧顧不上這麼多,等他們在這邊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問:“怎麼就你們回來了?楚風他們呢?”

桑布苦笑着搖搖頭,這給了凌寧極壞的一個暗示:“楚風出事了”!小姑娘沒有來得及多想,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行,我得過去看看!就在她快要踏上獨木橋的時候,小和尚一把把她拽住:“別搗亂!快看!”

凌寧聞言放眼望去,果然,對面又跑過來四個人影,很快就到了跟前,前邊的是一名戰士和林威廉,後邊是楚風和那位齊團長。

“咔拉!卡啦!”林威廉一上獨木橋,那橋抖得更厲害了。他嚇得腿一滑,差點掉出去!

“啊——呃!”一聲慘叫中途被打斷,楚風從後邊一把拽住了他,把他拖得坐在了橋身上:“別怕,穩住!”

威廉很想自己站起來過橋,可是越着急,兩條腿就越使不上勁。楚風一看沒辦法,讓大齊先過去,然後自己躥到威廉身前,把身子一蹲:“快上來!”

林威廉還想猶豫,楚風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往背上一背,就要往橋那頭跑。

可憐這顆老胡楊,不知枯死多少年了,到如今還要被人踩來踏去,本來就抖得厲害,搭在橋頭的枝椏已經鬆了,這一下兩個人的重量同時壓上,只聽“咵!”的一聲,木橋搭在崖頭的枝椏斷了,整座木橋帶着兩個人影一起向著深淵掉了下去!

“不——”凌寧撕心裂肺地一聲喊,整個人就要向前撲出,卻因為身子被“小和尚”牢牢拽住,動彈不得,只留兩隻手臂徒勞地在空氣中划拉。

正在這時,大齊戲虐地聲音響起:“小瘋子,沒想到啊!你還挺有人緣的,你看,你的女學生多惦記你啊,可憐啊!怎麼就沒人關心關心我!”一邊說著,他一邊使勁地拽着手中的繩子,崖下傳來一個人的說話聲:“呸呸呸!我說,大齊,你使點勁行不行!還磨蹭什麼?趕緊拉呀!”這不是楚風的聲音么?凌寧先是一喜,然後臉一紅:自己關心則亂,忘了橋上早就接好保險繩了!

沒過多久,楚風和林威廉都被拉了上來。凌寧知道自己失態的樣子已經落入大家眼中,正要想辦法打破這種尷尬,就聽見楚風在催她:“東西都拿上沒有,拿上了趕緊走,黑風暴來了!”說完帶頭往繩梯那邊跑。

等大家都撤了,“小和尚”才有機會向大齊彙報剛才發生的事,就見前一秒還是滿面笑容的大齊在下一秒成了怒目金剛。他臉色鐵青,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你再仔仔細細地給老子說一遍!”

“小和尚”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包括自己的擅離職守。大齊在聽到張國柱已經帶滿子回去施救后,臉色稍稍好看了點,此時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眼見楚風帶着凌寧都要爬到崖頂了,身後黃沙漫天飛舞。大齊手一揮:“走,先回營地!”

那風沙已經很大了,不僅打在人的臉上,把臉打得生疼,還直往人口鼻裏面鑽。楚風帶着凌寧攀爬繩梯,告誡過小丫頭不要回頭,沒想到凌寧倒是沒回頭,威廉卻回頭了:“啊!快看,那座城塌了!”

楚風聽了這話,心中一震,也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去,果然,那邊高台原有的位置上,漫起了滿天黃沙,那平台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慢慢向深壑中傾斜,慢慢地,整個高台,連同那城一起,塌陷了進去。高台上空,騰起更大的一股黃煙。

“快走!快走!別看了!等一下黑風暴來了要是還沒有躲入地下營地的話,你們的下場比它好不了多少!”這是趕上來的大齊。楚風聽了,知道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趕緊催促威廉和凌寧二人,迅速上爬。幾人好像葫蘆串一樣逐一爬上了崖頂。風暴的前端已經到了,大家覺得自己彷彿要被大風吹上天,不敢怠慢,趕緊手牽着手往密道方向跑。最後,大齊還不忘招呼“小和尚”把繩梯收起來,然後大家似乎是被一個大手使勁推着一般趕在呼嘯的黑風暴中心到來之前進入了地道。

在回身關上地道門的那一瞬,即使是沉穩的大齊,也禁不住在這大自然的威勢面前變了臉色!羅布泊地區的黑風暴是很有名的,但大齊在此生活多年,也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黑風暴,它似乎有撕裂天地的力量,那遠處的沙丘,被它一隻手撕裂成兩半,又用另一隻手合攏起來,它肆意地揉捏着這些平時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傢伙們,玩得似乎很開心。

待在地底的人們現在可開心不起來,就連海事電話現在也打不通了,此處完全成了與世隔絕的一處孤島。而且,即使是在地底,也能感受到這黑風暴的威力,大廳的頂部一直在簌簌地往下掉土,好在掉落的程度還不是很大。那牆壁上的油燈也時不時地舞動,照得人的臉時明時暗,就好像人們現在的心情。

大齊進入地下大廳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呃,大家都怎麼了?放心,我剛才都檢查過了,這裏很堅固應該能扛過這次的黑風暴。”他以為大家是怕出事。沒想到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根本就沒見識到那黑風暴的真正威力,也根本就不是為此而擔心。

戰士們是在為自己生死未卜的戰友擔心,楚風等人則在為那消失的古城而難過。不過,楚風還算是一個豁達之人,聽到大齊的話后,雖然知道大齊是理解錯了,但他還是很快把失落感拋掉,轉而安慰那些挂念戰友的戰士們:“你們也別太擔心了,那位滿子兄弟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大齊聽他這麼說,才反應過來,對啊,自己還有“家務事”沒處理完呢。

且不說他會怎麼處理那“小和尚”,就說凌寧吧,作為在場唯一沒有過去對岸的她,此時真是一肚子的遺憾,可是,遺憾也沒有用,那座城這次消失只怕是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世人面前!她只有從眾人的敘述中想像它的模樣了。

因此,她很快就開始纏着眾人要求大家講述各自在那城中的經歷。桑布首先把背上背着的黃金權杖解了下來,雙手捧着,慢慢取下了包着它的衣服。

“呀!”就算是第二次見的王聰等人都忍不住驚嘆於它的美麗,就別說初次見面的凌寧、威廉了。兩個人都一臉興奮地跑到了桑布跟前,伸出雙手,去輕輕觸摸這美麗地權杖。

王聰則是把在對岸借楚風的筆記本電腦打了開來,把他在整理過程中輸入電腦的那些藝術品圖像調了出來,一一點給大家看。幸虧楚風的電腦既有掃描功能還能超長時間待機,否則還真是完成不了這個任務。

凌寧頓時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他們一時打量着黃金權杖身上的雕紋,一時又跑去看看那箱中的精美藝術品圖像。耳朵裏面聽着桑布等人的講述,真是越聽,心中就越升騰起一股子酸味來,我也不賴啊!為什麼不讓我過去?要是讓我去了,說不定我能有更重大的發現呢,那塔里的秘密不就是我一個人發現的嗎?

她這麼想着,心中的不忿之氣越來越重,忍不住就把自己收着的那捲帛畫和貝葉經書拿了出來。楚風眼尖,一眼就看中了那貝葉經上的文字很特別,他一把躥過去,拿起一片看了:“這是古婆羅謎文字,你這是哪兒來的?”

凌寧聽得他能認這種文字,竟比他還激動:“你真認得這文字?”

等她一五一十地把發現這些東西的過程告訴大家之後,楚風沉思良久,他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凌寧手中所有的貝葉:“這是梵文的前身——古婆羅謎文字沒錯,雖然現在我還不能準確翻譯出這些貝葉經文,不過,它很可能與古印度教的聖書《吠陀經》有關,我懷疑它就是《摩柯婆羅多》。”

一提《吠陀經》,凌寧就明白了,可現場還有不少沒明白的,少不得就得有人在這裏進行即興演講。

雅利安人中的大祭司,也就是婆羅門,在主持祭祀活動時要唱頌神詩,《吠陀經》就是這麼一本頌神詩歌集。它有許多部,自公元前14世紀開始,經歷了上千年的創造,分為“本集”、“梵書”、“森林書”和“奧義書”四種。《摩柯婆羅多》是古印度兩大著名梵文史詩之一,另一部是《羅摩衍那》。它們都隸屬於“本集”。《摩柯婆羅多》長達10萬頌,是古代世界絕無僅有的長詩。

等凌寧同學的講座進行完后,她有些得意地看向楚風,很有些邀功的意味。沒想到她的目光一投過去,原本興高采烈的小臉頓時就垮了下來,楚風根本就沒往這邊看上一眼,他正盯着手中的貝葉,雙眉越皺越緊。

威廉同學發揮他一貫好學好問的精神:“既然是古印度的經書,為什麼它不用梵文而是用古婆羅謎文記載呢?”

“你可以把古婆羅謎文看成是梵文的祖宗,這麼說吧,如果梵文是隸書的話,那麼古婆羅謎文就相當於中國的篆體字。這下明白了吧?”凌寧沒好氣地解釋。

“哦!這麼說,如果發現的是古婆羅謎文,就可以證明它的時代比較早,是不是可以這樣說?”威廉還真是挺會舉一反三的。

凌寧雖然已有些不耐,但還是肯定了他的想法。楚風卻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桑布此時依然緊抱着那根黃金權杖不鬆手,但人卻靠着牆壁坐了下來,他插了一句嘴:“《摩柯婆羅多》以前在樓蘭地區的尼雅遺址曾出土過用佉盧文拼寫的殘片。”

凌寧一聽,心中的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她以為桑布是想說明,她的發現意義不大,卻忽略了楚風的雙眼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突然一亮!原本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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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崑崙之新疆秘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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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城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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