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他走到電子門前,按了密碼,打開門,這座公寓的設計很清雅,走廊的地面是白色高檔地磚,電梯是鍍金的門,進了電梯,門光亮得好似鏡子一樣,由於門新照人金燦燦的感覺,奇怪為什麼古代人要用銅做鏡子,不但臉色被鑲了一層金色,另外怎麼看都覺得和少林寺的銅人像一樣。
電梯停在三十八樓,趙宏利似乎很喜歡帶八的樓層,門也是密碼控制的,他按了密碼,門自動開啟,進門后又自動關閉。這套房子是小躍層,樓下是客廳,餐廳、衛生間和廚房,客廳、餐廳以黑白色係為主,而廚房的廚櫃竟是耀眼的橙色,給冷色調的房間,平增了很多溫暖。
踏上七八級的台階,則是一個小客廳,只放了一組沙發,和一張茶几。
趙宏利讓我住主卧,他住旁邊的客房,說主卧裏間有衛生間,方便我洗澡,和半夜起夜,省得下樓麻煩。
他從櫃裏拿出一套藍色的睡衣,又拿出一套粉色的扔給我,我冷不防地被睡衣砸到手上,竟嚇了一跳,拿起來一看,竟是一套女式的睡衣,我驚噩地抬起頭,他正低着頭從櫃裏又拿出一個裝璜精美的盒子遞給我:“我不知道你內衣的盡碼,就叫秘書買了三個碼,你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
看包裝精美,裏面的東西也一定價值不翡,而且還不止買了一套。
我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打開盒子,必定裏面是女人的私有物品。
我好奇地問他:“你怎麼讓秘書給你買這些東西?有沒有說是給誰買的?”
趙宏利低着頭,拿出一條男式內褲,急忙卷進那套藍色的睡衣里,我抬頭正對上他慌亂的目光,我趕緊低下了頭,覺得臉REI的能煎雞蛋,他輕笑了一聲:“除了你給我當秘書,敢問我給誰買,你以為她們像你一樣大膽。而且這是我私事,用得着到處解釋,不過我想他們或許能猜到,因為我在電話里讓她問方可雲你內衣的號碼。”
我差點兒暈倒,這和直接告訴有什麼區別,可嘆我的聲名,被趙宏利徹底給毀了。秘書室的秘書和我都沒里沒外的,明兒我上班,還不得被她們的唾沫淹死。
*****時興未婚同居,誰會相信我和趙宏利同居一室而沒有肌膚之親,而且他又是從國外回來的。
趙宏利曖昧地笑了笑:“你不用擔心,即使丟人也不是今天丟的。當初買這套公寓,就是想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空間,給我添置衣服的時候,就讓她們順便也給你備了一份,我可沒直接說是給你備的,只是說按你的身材,至於她們能理解到什麼程度,我可就不管了。”
趙宏利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當初秘書室的小何神神秘秘地跑來問我內衣是多少號的?我當時還奇怪她又不是跟我很熟,沒事問這個幹什麼,她告訴我是方可雲讓她對公司內未婚女士做一次調查,看看誰的身材最標準。還說要說出最準確的三圍。我買衣服,就是親身試都不一定合身,哪知道自己的內衣是什麼號碼,她問我文胸是多大號的,我順嘴說了句38,她愣了愣,看了看我的胸:“有那麼大嗎?我怎麼看連32也不到。”
我就說:“那就32吧。”
她皺了皺眉:“到底是多少,差距怎麼這麼大?你讓我報哪個?”
我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具體的,你順便編一個就行了,難道還有誰過來親身量不成。你覺得什麼樣的三圍最標準,就給我報什麼樣的,不過不要太標準了,樹大招風,萬一評個第一名,哪個評委一高興,抽察準確率,抽到我,就露餡了。”小何皺起眉,咧了咧嘴,無可奈何地轉身灰溜溜地走了。
原來她又是騙我的,與秦朗騙我的戶口薄同出一轍,真是什麼樣的首領,什麼樣的兵,多虧我不知道自己的三圍是多少,否則現在豈不全暴光了。心裏又有些竅喜,不知道才有選擇餘地,一下子買了三個碼,我是願意穿哪個,就穿哪個,內衣的號碼又不是那麼嚴格的。大一點小一點對我來說無所謂。
趙宏利靠在門邊,微笑地看着我臉上變化不定的表情,用他的話說,一會兒是眉飛色舞,一會兒是黯然無光,一會兒是橫眉冷對,一會兒又是……,一下子說出我十七八個表情。也不知道是他的文學水平高,還是我的表情豐富多彩。
我故意裝做有些生氣地說:“我怎麼覺得我好像有種上賊船的感覺,被你強買強賣一樣,你也太獨斷專橫了吧,你怎麼知道我就能同意嫁給你。”
趙宏利有些無賴地說:“我就是不知道才來個先斬後奏,那些字是不是你親手簽的?誰叫你簽字的時候,不先仔細看看,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
我簡直無言以對,只能幹瞪眼睛說不出話來,是呀,哪有我這樣的人,秦朗拿來一堆合同讓我簽,還擋着標題不讓我看,我竟然一點兒也沒懷疑,真是失策,現在只能慨嘆不能和他手下的精英鬥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智商。
趙宏利哈哈大笑地拿着衣服走了。
我則跳到床上,試趙宏利扔給我的內衣,我隨便挑了一個最小碼內衣的試試,正合適,其餘的兩個碼穿着也都合身。看來小何的眼睛挺厲害,竟能根據我的身材,猜出內衣的大致號碼。
其實趙宏利也有些失策,我是他的貼身秘書,如果他當初讓我按我身材給他的女朋友買內衣,我絕對不會懷疑是給我買的。說不定還會幫着試穿,豈不是幫他省了兩套的錢,這兩套有多貴,我拿過標籤一看,竟嚇傻了,一套竟然五千八!
我睡意全無,跳下地,打開衣櫃,東邊櫃裏放的是他的衣服,從正裝到襯衣、T恤,足有十幾套,下面左邊的格子裏整齊地碼着內衣褲,右邊的格子裏則是成達的襪子,最下層全是皮鞋。驚嘆他奢華之餘,不得不讚歎他的品位。
打開西面的柜子,有一種踏進高檔服裝店的感覺,架子上掛了滿滿的全是女裝,春夏秋冬四季齊全,顏色各異。簡單中透着高貴,平淡中透着奢華。
我隨便挑了一條連衣裙,竟然和我親自試穿的一樣合體,收腰的部分緊緊地襯出我的腰形,看似一件平凡的衣服,竟把我的身材提升了很多。大致翻了一下,樣式料質沒有一件相同的,這會兒沒向內衣那樣,每件要三個碼,可能是他陪我買過衣服,記住我的號碼了。我根本不敢看衣服上的價簽,怕心裏有負擔。
怪不得駱之冰把我的行李箱帶走時,宏利不讓我追,原來他是有備無患。
隨手拿起一套內衣走進浴室,裏面洗護產品具全,除了一瓶洗髮水及一瓶沐浴露外都沒開封。躺在浴盆里想着自從認識趙宏利以來,彷彿也是做了一場夢,真害怕有遭一日夢醒了,才知道只是南柯一夢。
洗過澡出來,剛坐上床,趙宏利給我發來一條短訊,告訴我梳妝枱里有化妝品,每種化妝品下面都壓着已譯成中文的說明書,讓我用完后再放回原地兒,省得弄亂了傷害到皮膚。
我好奇地拉開抽屜,外表看起來不是很大的空間,竟放了十幾樣化妝品,從柔膚水到濕粉養護類俱全,我隨便拿起一個日霜,倒了點塗到臉上,翻身躍上床,化妝品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從不浪費時間在自己年青的臉上調畫。
趙宏利的細心深深地震憾着我,我真想告訴他,謝謝他對我的欺騙,是他的愛讓我飽嘗了幸福和喜悅。
醒來的時候,發現屋內仍是漆黑一片,翻了個身繼續睡,直到完全清醒,天還未亮,我心中覺得不對,睡覺的時候都已經要到早上了,難道是我睡了一整天,現在是天亮后的晚上。
我從床上爬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索着走到窗前,原來是一款特製的遮光簾,沒記得睡前擋窗帘,可能是宏利想讓我多睡一會兒,替我擋的,不知道他進來的時候,我的睡姿雅不雅,我伸手拉開,一縷強光射進來,我只覺得頭一陣眩暈,趕緊扶住窗檯,站立半晌才慢慢適應。
站在窗前看着樓下,綠樹成蔭,小橋流水,雖不是江南,美景卻勝似江南,現在的小區規劃真是越來越好了。
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經下午二點半了,這一覺睡得真不短,感覺有些餓,想下樓去找些吃的,走到樓梯口,見趙宏利正坐在沙發上看書,休閑的獨坐一隅,很安祥的樣子,我笑着走過去打招呼:“你什麼時候醒的?”
他放下書,回過頭來:“哪像你懶豬一樣,我都去公司批了半天文件,怕你一個人在家不會做飯,就急忙趕回來了。”
他站起身,“你大哥和你大嫂乘坐早班機也到北京了。一會兒你給他回個電話,他很擔心你,吃過飯後你陪我去趟商場買些禮物,我想晚上去拜訪岳父岳母,得到他們二位老人家的承認,我再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認識,然後我們再補辦一下婚禮。就可以明正言順地住到一起了,省得即使我們分房而睡,你也像做賊一樣。”
他向廚房走去,我快步追上他:“宏利,今天的午飯我做。”他停住身,回過頭來不相信地問我:“你會嗎?”
我胸有成竹地說:“只要你食料全,別說家常便飯,就是滿漢全席也難不倒我。”
我的手藝在宮裏都能興起一股風浪,何況在現世里,平常沒事的時候,總上網查一些各地名吃的資料,現在的廚藝我想只高過前世,不會比前世低。
我在廚房裏忙活的時候,宏利跟在我身前身後監督我做,說怕我刀功不好,切了手,怕油燒得太REI,往鍋里放菜的時候被油崩了。實在受不了他哆嗦,我警告他,再不離開廚房,今後一起生活的數十年,即使天塌下來,我也絕不踏入廚房半步。
宏利無可奈何地搖頭嘆氣:“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不領我的情就罷了,還嚇唬我,不過倒是真想嘗嘗你的手藝,否則以後憑你趙氏的二少奶奶,還用下廚房?”
我冷笑着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富貴與貧賤不是與生俱來的,誰敢保誰一輩子榮華富貴。”
趙宏利慌忙逃跑了,他邊走邊嘆氣說:“歷來人只顧得眼前,誰還管以後,就偏你愷人憂天。”
我做了兩個簡單的菜,一個魚香茄子,一個孜鹽羊肉,另做了一個雞蛋柿子湯。
我把菜端上桌子的時候,宏利無聊地看着電視出神,看我出來,急忙站起身,跑過來,幫我接過菜。等我坐到他對面,把飯遞給他時,他看着桌子上的兩菜一湯,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我還以為他是想誇我菜做得好,他皺了皺眉頭:“你忙活大半天,就做了這幾個菜,我還以為能等到一桌滿漢全席。”
我舀了一口湯:“時間是久了一點兒,可是我做菜講究綠色烹飪,菜里都沒有放味精,完全用雞湯和大骨頭湯調味。單熬這兩種湯,就要一個多小時。”前世的時候,那時候還沒發明味精,都用各種湯來調味,要不是時間匆忙,我還想再熬一鍋參湯。
趙宏利夾了一口茄子放到嘴裏,輕輕地嚼了兩下,點點頭:“慢是慢點,不過味道不錯,也不膩人。茄子我除了蒜茄子和拌茄子還能吃兩口,其餘怎麼做我都不愛吃,覺得不吃油,油膩膩的,香得令人堵心。”
我笑了笑:“我這個也是在宮裏跟御膳房的師傅學的。師傅說青菜中數茄子最難做,宮中做菜最忌諱油性太大,即使雞鴨魚肉也以清淡為好。”
宏利正低着頭扒飯,忽然抬起頭,質疑地問我:“什麼宮裏御膳房師傅?”
我一愣,才發現竟然不知不覺走了嘴,趁給他夾菜的功夫,笑着說:“我去年參加一個烹飪班,我們那個班設在少年宮,所以大家都管那裏叫宮裏,教我們的老師叫御膳房的師傅。混鬧竟忘了在現實中說這些話容易惹人誤會。”
趙宏利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回事,剛才嚇了我一跳,我還奇怪怎麼你平白跟御膳房的師傅扯上關係了。”
很久沒想過以前的事了,今天一說就來個情天動地的,要不是自己反應靈敏,這個謊就不好圓了。
前世對我來說是一斷魂牽夢繫的經歷,而對別人來說只能算是一場夢,如果說出來,別人不但不會信,只能越描越黑,何況即使別人相信又如何,過去的糾結我已經不想再談起,身與心的折磨以及讓我差點兒無力承擔的苦痛,何必再重新翻出來,給自己已經癒合的傷品再撒上一把鹽。
吃過飯,宏利一起帶我去天利古董行,想給爸買個古董,我說:“你上次那方松花石硯,本是我家傳至寶,送給爸當見面禮,比什麼都好,何必再去費心買別的。”現在有時說話,總是不經意間把大清時的口頭語帶出來,好在宏利從小生在外國,對北京的方言不太了解,一說到他不懂的話,我就以是北京的方言搪塞過去。
天利別的服務員不認識我,在古董行我可比宏利有名,服務小姐看到我遠遠地打招呼:“謝小姐很久沒來了,我這兒新近又來了很多乾隆年間的古董,要不要看看?”
我看着架子上的古董,雖表面上光滑可鑒,但是不論燒制質量還有年代,都比我在宮裏所見所有的差遠了,我搖了搖頭:“最近經濟不景氣,所以已經不收藏了。不是有句話叫盛世古董亂世黃金。”
服務小姐臉頓時變得訕訕的:“現在收藏古董的也不少,只我們店裏每天的營業額就超過幾百萬。”
走了一圈,沒見什麼合適的,宏利帶我去黃金櫃枱,我問他要買什麼,他說:“你不是想收藏黃金?我給買兩副金鐲子。”
我還以為他開玩笑,沒想到他真走過去,指着櫃枱內的一隻鐲子讓拿出來看看,我一聽忙笑着拉他走:“我只是因為你店裏的服務員喜歡看人下菜碟,騙她的。你真是拿着棒槌當針,以後有什麼事兒,我都不敢當你面說了,否則哪天我說喜歡天上的月亮,說不定你會去研究宇宙飛船,想着怎麼把月球給我搬到地球上來。”
趙宏利被我的話逗笑了,旁邊的服務員也捂着嘴笑起來。
趙宏利仍叫服務員把鐲子拿出來,翻看上面的圖案,問:“有沒有光板沒有圖的,給我來一副,另外再來一根項鏈,要粗一點,樣式不要太花哨,耳環也要簡單一點兒的。”我一看不像是給我買的,接過他手裏的鐲子套在手腕上試了試,黃澄澄的,除了沉,沒見到有什麼好,我問他:“這些是給誰買的?”
趙宏利接過服務員遞過的手鐲、項鏈及耳環,在我身上比了比說:“給外婆買的,你們家我第一個該溜的人就是咱外婆,否則她老人家不高興,把我趕出去,另給你找個好的,我可時刻記得她手裏有大把的青年才俊對你虎視眈眈。”
這都是什麼比喻,我真是好氣又好笑。
既然是給外婆買的,我比他有發言權,把他選的全退了回去:“既然你誠心想收買外婆,就不能買這些,我外婆是標準的老妖精,一會兒你見到她就知道我說的不JIA。而且外婆的心比年青人還嫩,越花哨越好,黃金鑲紅寶石再加上鏤空的花樣,是她的最愛,項鏈要夠粗,耳環要夠長,這些一套下來,雖不能讓她立刻倒戈投降,但起碼不會再搖旗吶喊。”
服務員一聽我的敘述有點為難地說:“我們這兒的黃金飾品都是國內最專業的團隊根據市場的需求精心設計而成,沒有小姐說得那個款式。”
趙宏利說:“市場需求也有年紀差別,怎能說根據市場需求設計,我看是根據年青人的需求設計還差不多,現在市場上老年人的購買能力也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