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霸王花也想要安靜生活

第二章 霸王花也想要安靜生活

"喂!起床了!起床了!快點起床了!"

鍾兒床頭的鬧鐘在晨曦中歡快地響起,裏面是一個小女孩親切的催床聲,這可是鍾兒花了很大心思特意從飾品市場買回來的,她跟自己說一定要用這個武器幫助自己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可是一旦用上這個鬧鐘,她才發現裏面那個可愛的女聲一點都不可愛了。比如說這會兒,那鬧鐘就跟催命鬼似的叫了起來。鍾兒正睡得香,所以很是不爽,於是只見她用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定點在六點二十分的鬧鐘。

"咣當!"

"哎喲!"

原來她砸得力氣太猛,把自己的手都給砸痛了,這一下倒好,她是不可能再賴床了。她起來後走進了浴室。鍾兒雖然起來了,但卻依然困意盎然,所以她一邊刷牙一邊試圖睜開自己惺忪的睡眼,但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好痛。於是她條件反射般地皺緊了眉頭。

"啊!疼死了!看來昨晚的夢沒做好,真是的!"

三兩下漱口完畢后,她又坐到馬桶上去迎接每天一次的"大解放",正當她用力之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陣歡快的歌聲。她想要繼續聆聽那通俗歌曲,但卻怎麼也找不出它的出處。瞎想了一通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但她可以肯定這首歌並非出自哥哥之口。於是她繼續用力……上完廁所,她馬上又擰開了熱水器。當她用洗髮露在頭髮上弄出好多泡沫時,她發現自己已經不自不覺地被那歌聲感染,並開始一起哼唱起來。後來她發現自己也並不是很喜歡這個類型的歌曲,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跟着哼了老半天,她覺得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洗浴完畢后,她拿起書包和便當向門外走去,如果再不走的話就要遲到了。當她來到電梯口按下電梯下行鍵時,沒想到電梯正好趕到九層,所以還沒等她按完鍵,電梯就停住了,於是她趕緊把自己塞進了電梯裏。

正當鍾兒在那兒一搖一晃地剛站穩時,突然發覺,電梯裏站着的人,他的面孔竟然是那麼的熟悉,這是在電梯裏,想不進入她的眼帘都不行。鍾兒立即想起來:

"啊!這不是宋承憲嗎?難道也是這個點兒去上班嗎?我至少應該跟他打個招呼才對吧?"鍾兒心裏這麼想着,便笑嘻嘻地對宋承憲打起招呼來:

"您好!昨天可真是得謝謝您了。"

俊秀笑了起來,他想這個女孩子並不像昨天那麼不講理了,他點了點頭,微笑着問道:

"你的肩膀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

說完之後,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並排站在那裏,在電梯向下運行的這段時間,鍾兒不知不覺地開始哼起了早晨自己洗浴時聽到的那首歌。

在她哼這首歌的時候,鍾兒竟發現身邊的男人正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自己。她突然恍然大悟:

"難道,早上是他在唱歌,真是的!這首歌怎麼就印在我的腦海里了呢?"

見到那個男人的眼睛緊盯着自己,鍾兒趕緊停了下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電梯很快就到了一層,鍾兒急匆匆地搶先走出了電梯,她可不想在那種尷尬的氣氛里多待一下。

走出去幾步,她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於是她回頭說道:

"大叔!"

俊秀顯然沒想到她還會跟他說話,當下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回道:

"嗯,什麼事?"

"關於昨天您幫我墊付的那筆錢,我會慢慢還給您的,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耍賴。您不會因為缺那麼一點點錢而被餓死吧?"

沒等俊秀回答,鍾兒又緊接著說道:

"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會分期付款的,每天還您一千塊錢怎麼樣?"

說完,鍾兒就急急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千元鈔票,也不等俊秀反應,就將它硬塞到了俊秀手裏,然後特彆強調地說道:

"大叔,放心,明天保證再還一千元,拜拜!"

鍾兒飛快地跑出公寓大門,那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昨天受過重傷的人。

俊秀從頭到尾都來不及說半句話,好一會兒,他還在那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鐘兒塞到自己手裏的鈔票。他走到外面自己停車的地方,發動車子開向了檢察院方向。當他路過小區公交車站時,正看見鍾兒試圖往嚴重超載的大巴上擠,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所以最後她還是被迫放棄了,重新回到站牌那兒等下一輛大巴。

俊秀雖然目睹了鍾兒擠車的樣子,但他也沒有因為鍾兒而停車,反而是一腳油門下去,徑直向檢察院開去。

說起今日在電梯裏的歌聲,其實是有原因的。俊秀每天早晨都習慣邊洗澡邊聽歌,雖然唱得不是很好,但他從小就愛好音樂,而且洗澡的時候那種水的巨大回聲使他感覺自己的歌喉還算不錯,所以他總喜歡洗澡時跟着哼哼,久而久之,他也就養成了洗澡時聽音樂的習慣。他今天早晨聽的歌正好是朱莉婭·羅伯茨與梅爾·吉布森主演的電影《連鎖陰謀》的主題歌。昨晚,俊秀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早晨醒來心情格外愜意,所以他便在浴室里盡情地哼這首歌,他認為這就是獨居的好處,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根本就不用顧及他人的感受。

俊秀準備去上班之際,雖然已經走出家門來到了電梯裏,但他卻一直在心裏哼着那首歌。電梯在九層停下后,他看見鍾兒走了進來並向自己表示了感謝。這讓他覺得有些意外,但無疑還是很令自己高興的,所以他心裏一直哼着的那支歌現在哼得更加暢快了。然而就在這時,他聽見鍾兒也開始哼起同樣的歌曲,並且與自己的歌聲是同步的:

"ILOVEYOUBABY…"

俊秀覺得事情太巧了,這也是為什麼他會不由自主地盯着鍾兒看的原因。到一層后他看見鍾兒飛快地走出電梯,於是他在後面呆望了半天。但是,更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鍾兒竟然說要分期付款那筆醫藥費,還塞給自己一張千元鈔票。俊秀從來沒想到在他的家族之外,居然會有着這樣特別的人,如果不是出來獨居,怎麼可能碰得上呢?想到這裏,他的嘴角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巴士一輛輛地經過,然而鍾兒還是站在那裏猶豫不決,現在停在面前的大巴又是嚴重超載,要不要擠上去呢?如果搭乘這趟大巴,她一定能按時到校。但她那昨天剛剛受傷的肩膀一定會被擠得更加疼痛難忍。於是她決定放棄這趟巴士,乾脆等下一輛大巴。

好不容易才讓她進入了大巴,這真是大城市生活的悲哀,每天都得為行走和住處犯愁。不過這一次她比較幸運,因為路上沒有堵車,所以她雖然誤了一班車,但並沒有遲到,當她走進教室時,昨天打架時的那兩個女孩兒,也就是跟在她身後發抖的那兩個——明恩與真伊趕緊向她走來,急切地問道:

"鍾兒,你還好吧?"

"嗯,還行。"

鍾兒看見明恩想要伸手去摸自己受傷的肩膀,趕緊攔住她的手說道:

"哎,千萬別碰它,我這可是脫了臼的,昨天才重新接上的呢!"

"啊,是真的嗎?這麼嚴重啊!"

"當然,我可不是哄你們玩的,不過你們應該知道這事如果被別人知道的後果吧,所以你們一定要對這件事保密。"

那兩個女孩本來就膽小,更不願多事,所以趕緊點頭應道:

"知道!"

升入高三以來,明恩被安排坐在鍾兒旁邊。起初,她看見鍾兒耳朵上扎了五個耳洞,而且頭髮也染得發黃,所以一度懷疑她的過去和來歷。但是,慢慢地她轉變了對鍾兒的看法,因為她看見鍾兒學習非常認真,而且行為得體,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因此她再也沒多想,變得平時跟她很要好。

但是,經過昨天的事情,她完全改變了對鍾兒的看法。她明白了鍾兒原來確實是個十足的"霸王花"。確認這一事實之後,她更不敢違抗鍾兒的命令了,因為她知道與鍾兒成為敵人,對於自己這樣平凡的女學生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更何況如果聽鍾兒的話,還可以得到她的保護,昨天鍾兒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和真伊才受傷的嗎,因此她就更沒理由不對鍾兒的話唯命是從了。

但是,正當她們三個人站在一塊聊天的時候,卻有人用力按住鍾兒的肩膀,大聲地喊她的名字,由於要保密,鍾兒只能不動聲色地咬緊牙關忍受着劇痛。明恩和真伊都心疼地看著鐘兒,用眼神對她說道:

"是不是很痛啊?"

鍾兒無奈地朝她們搖了搖頭,這時鐘兒後面的那個大嗓門說道:

"姜鍾兒,你寫作業了嗎?"

"啊!啊!"

"喂!你怎麼了?"

此刻按住鍾兒的肩膀與她搭話的人正是班級里公認的美男子——李志敏。他看見鍾兒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因此他關切地問道:

"喂,姜鍾兒,你怎麼這樣子呀,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李志敏,請你把手拿開一下。"

李志敏看到鍾兒費力地擠出這幾個字,慌忙放下搭在鍾兒肩膀上的手,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三個女生,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

"到底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都這副表情啊?"

"我的肩膀受傷了,所以請你不要碰它。"

"受傷了?怎麼好好的就受傷了呢?"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說嘛,我早就看出來你不老實了,你怎麼就一點都不穩重啊?一點也不像女孩子!"

鍾兒聽了李志敏的話,大怒,但她想到不能在別人面前過於張揚,所以只好默然不語,但她在心裏卻狠狠地說道:

"天啊,這個臭傢伙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呢?我不像女孩子?那可真是天方夜譚,你要知道,在咱們班裏,我的胸部可是最豐滿的!這該死的傢伙!真是的!"

這些話雖然不能說出來,但光想想也使鍾兒心理平衡了。停了停,鍾兒便向李志敏問道:

"不過,你說的是什麼作業呀?"

李志敏聽到這話,一副失敗的口吻嘆着氣說道:

"我看還是算了吧。姜鍾兒,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這可是像我這樣好久不來學校的人都知道的呢。數學!真是要命,你居然不知道!"

最近,志敏為準備公演的事情,並不是每天都來上課,而是經過老師同意后,經常在家裏練習公演節目。

"哦,你說數學呀,怎麼不早說呀?我早就做了。"

"做了?"

"是啊。"

"那你借我看看吧。"

雖然,鍾兒以前在學校里爭強好勝,喜歡打架,但她的成績卻還算中等水平,所以才能轉到這個學校。既然在轉學的時候就已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鍾兒豈能不按時做作業?說老實話,鍾兒用功念書可不是吹的,她是真的會溫習功課到深夜。

當然,出現昨天那樣的事情,只能算是例外了。

鍾兒對這個弄痛她的男孩真是又惱又怒,但最後她還是把她的筆記本遞給了他,同時向他問道:

"李志敏,什麼時候舉行公演啊?"

"下個月吧。"

"真的啊,你不會騙我們吧?"

"什麼啊,你覺得我像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嗎?"

"那個……"

還沒等鍾兒把話說完,旁邊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咣當"聲,大家回頭一看,卻見有人在鍾兒旁邊的座位上狠狠地摔開了自己的書包。

只見此人眼光非常犀利,一看就知道跟李志敏一樣,也是班級魅力男人的代名詞——吳佑鎮,今天不知道又抽了什麼風,居然先狠狠地撞了一下鍾兒的桌子后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鍾兒皺着眉頭怒視着吳佑鎮,而在她怒視吳佑鎮的時候,卻見站在另一側的吳詠與李志容在那裏向吳佑鎮撒嬌。這兩個傻不拉嘰的女孩可是吳佑鎮的忠實追隨者。

看着這幫子人的醜態,鍾兒不由得一陣苦笑,她心想:

"我看你們這幫傢伙都病得不輕嘛!什麼魅力男人?我看簡直就是垃圾男生。真是太可笑了。要是在以前,你們這些人早就被我踩在腳底下了,哪裏還輪得到你坐在我的旁邊,真是的!"

鍾兒現在當然懶得去跟這些人理論,其實在轉入這所學校的時候,她就已經對班級的成員作了一個全面調查,據她了解,吳佑鎮的爸爸曾是黑社會的頭目,並且還是學校理事會的理事長。當然,乍聽起來黑社會頭目與高中理事長的稱謂似乎很不和諧,但事實就是這樣。也許這世界上還有更多不可思議、不和諧的東西呢。

前段時間鍾兒甚至還想以吳佑鎮的父親為題材寫一個劇本呢。

她一度認為整天圍着吳佑鎮轉的李志容應該是個富家千金,而李志敏與李志容正好是龍鳳胎。

所以當初鍾兒剛進校門的時候還在想:"這到底是哪門子學校嗎?全部都是這個會長、那個豪門的子子孫孫,理事長的千金小姐、公子哥兒們怎麼都是這副德行呢?看來,這裏可不是像我這樣家境貧寒的孩子們應該來的地方啊!"

這時,上課鈴響了,李志容跑回教室坐到自己座位上,隨即班主任老師走進來主持了早會。吳佑鎮那個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似乎對人生有很大的不滿,又或者好像對鍾兒有極大的不滿一樣一直晃動着自己的雙腿,把鍾兒的桌子也碰得咯吱咯吱晃動起來。忍無可忍的鐘兒瞪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卻用充滿嘲諷的冷笑回敬了鍾兒。

"這……這個臭小子!我真想……算了,我還是忍耐吧。"

這時台上班主任老師的結束語高亢地響了起來:

"同學們,離高考只剩下五十天了,從現在開始,我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盡最大努力,認真學習,好好複習總結,並以優異的成績結束我們的高中生涯。"

"是!"

鍾兒的回答充滿了自信與活力,突然,她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吳佑鎮。她在心裏冷笑道:

"哼,現在就讓你得意,但你得知道,你的好日子也就剩五十天了,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哈哈,到時你肯定死定了,什麼黑社會頭目的兒子?我看也只是個熊樣的傢伙,看那副德行,真是太可笑了!"

不一會兒,主持完早會的班主任老師走出了教室,鍾兒為了離佑鎮遠一點,特地把自己的書桌移向了旁邊的東秀。但令鍾兒萬萬沒想到的是,佑鎮卻用腳鉤住鍾兒的桌子腳,傲聲說道:

"注意對齊!"

無奈,鍾兒只好嘆着氣又把桌子拉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

"這該死的傢伙!真希望下周趕緊到來,那樣就可以重新抽籤排座位了。"

真是冤家路窄,自從轉到這個班級以來,鍾兒已經是第三次坐到佑鎮旁邊了。剛開始按個頭大小排列座位時,大部分男生都坐到了後面,因此也沒有感覺什麼。但四個月前班級實行了抽籤安排座位的制度,從那時開始,噩運就來了,不知道怎麼搞的,鍾兒已經是第三次抽到坐佑鎮的旁邊了。第一次是坐在他的前面,第二次是他的後面,而這次又坐到了他的旁邊。以前清一色的男生坐在後面時,鍾兒還沒什麼感覺,但自從男女混合搭配座位以來,她發現佑鎮格外看自己不順眼,而且好像總是故意刁難她一樣。

佑鎮坐在鍾兒後面的時候,不是用筆捅她就是用紙團打她後腦勺,坐在前面的時候,則總是利用自己身高的優勢千方百計地遮擋鍾兒的視線,讓她看不見黑板。而如今坐到旁邊以後,他更加肆無忌憚地碰撞她的桌子或踢她的桌腳,簡直就是惡意尋釁。每當這時鐘兒都會氣得馬上要爆發了,但她又想到自己萬萬不能辜負爸爸對自己的期望,所以她只能咬緊牙關忍耐着。

如果是在以前,鍾兒早就把佑鎮痛打一頓了。但是,今非昔比,這次她是靠爸爸朋友的關係才轉入這個班級。因此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爸爸的朋友在學校難堪,更何況爸爸的那個朋友如果真的是吳佑鎮的爸爸,那麼事情就會變得更加複雜了。因為爸爸認識的那個理事長也姓吳,因此他完全有可能就是吳佑鎮的爸爸。既然這樣,更不能因此而把爸爸的朋友給惹惱了。

但是,鍾兒怎麼想都覺得吳佑鎮是在故意耍自己,並以此為樂。鍾兒為痛改前非才轉到這個學校的,她也真的很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現在環境是變了,但人卻一樣地難以相處,偏偏有人繼續刁難她,就因為這個原因,鍾兒已經不止一次地感嘆自己人生的不幸了。

記得上高三第一學期期末考試時,佑鎮也是坐在鍾兒後面,他在後面輕輕地捅了捅鍾兒的後背,問她數學題第三題的答案是什麼。那時鐘兒正在聚精會神地做題,因此始終沒有理會他,然而佑鎮卻非常執着地用腿踢着她的凳子,不斷地追問,無奈之下,為了能得到安寧,鍾兒只好把那道題的答案告訴給了他。但是,公佈成績以後,鍾兒才知道佑鎮竟然得了全校第一名。看來那天他並非不知道那道題的答案,而是因為答完了試卷閑得沒事做才故意去招惹鍾兒的。

得知事情真相的鐘兒氣得直跺腳。後來,她聽說佑鎮也是高二下學期轉來的,據說他還是從人才濟濟的科技高中轉來的。考試結束后,佑鎮用充滿嘲諷的語氣對鍾兒說道:

"喂!笨蛋,你的第三題答案好像錯了吧?不知道正確答案還好意思告訴人家。真是的!"

當時鐘兒也氣壞了,她當時就回敬道:

"好,你厲害行了吧。我告訴你,我雖然不是全校的前幾名,但我自認學習成績也不差。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是笨蛋?真是豈有此理!天啊!真是氣死我了,我真想一拳打破你的腦袋!"

可不知為什麼,那天佑鎮竟好像心情很好,並沒有因為鍾兒來氣而大動干戈。那時鐘兒都已經豁出去了,心想如果你小子敢上來,我就跟你拼了。

當時的情景回想起來,鍾兒不自覺地加重了臂力,結果握在手中的鉛筆"啪"地被折成了兩截。鍾兒希望佑鎮沒看到自己的這個舉動,因此她若無其事地繼續聚精會神地看黑板。但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佑鎮豈會這樣容易地放過鍾兒呢?他趕緊嘲諷地看著鐘兒說道:

"你的精力就那麼旺盛嗎?每天夜裏是不是很孤獨啊?"

"你這個瘋子!"

不知道佑鎮有沒有聽到這句話,氣急敗壞的鐘兒差一點就露出本性了。不過現在正在上課,佑鎮應該沒聽見,於是鍾兒也自覺地閉上了嘴巴。她在心裏暗暗地對自己說:

"別著急,就剩下五十天了。"

下課後,因為部分同學要參加藝術高中的特色學院或其他學院的公演活動,所以校方並沒有為他們安排補課。因此,鍾兒與幾個同學一般都去學校圖書館或國立圖書館溫習功課,而鍾兒平時習慣去家附近的中央國立圖書館,然後晚上八九點鐘再回家。今天,學校沒課的鐘兒又來到了國立圖書館,當她端着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回自己的座位時……突然,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天啊,不會這麼巧吧?"

但是她仔細一看,竟是吳佑鎮那傢伙。鍾兒不覺有些頭暈,她心想:

"哎呀!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嘛!"

鍾兒悄悄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低着頭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書,然後就先走出了圖書館。

正當她輕手輕腳地邁出圖書館大門時,突然,她背後有人衝力十足地撞上了她的肩膀,隨即她的書包掉在了地上。鍾兒本能地"啊"了一聲。更沒想到的是,那個撞她的人不但不道歉,反而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這臭丫頭,走路怎麼不看着點呢!"

鍾兒回頭一看,撞倒自己的人,竟然是吳佑鎮那個臭小子,此刻他正大搖大擺地走進閱覽室。鍾兒氣得嘟囔道:

"你……你這個該死的!"

鍾兒握着疼痛不已的肩膀呆愣了半天,然後她無奈地撿起書包走出了圖書館。圖書館距離她所居住的公寓只有二十分鐘的路程,但她好大一會兒才回到公寓,因為胳膊被撞得非常嚴重,所以她還不得不手托着那隻受傷的胳膊。

好不容易走回公寓,然後她就在大廳里等電梯。她走進電梯正要按下九層之際,看見有一雙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腳踏進了電梯,隨即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開心地對她說道:

"哈哈,我們又見面了。"

此時鐘兒可沒什麼好心情,她只是點了點頭,輕聲應道:

"是啊!"

俊秀看着她手托着傷胳膊,便關切地問道:

"肩膀怎麼樣了?"

"好多了。"

鍾兒偷偷地看了一下站在身旁的男人。雖然今天都很背,而且胳膊上和心裏都很不爽,但現在看到這樣一個大帥哥,竟還是有些開心,她心想:

"嗯,這帥哥還不錯,個頭比宋承憲還高一點嘛!身材……嗯,還是稍微結實一點的好啊!"

正當鍾兒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電梯響了一聲:

"丁零!"

電梯已經到了九層,鍾兒的心情變得好了一點對俊秀說道:

"您慢走!"

然後走出電梯。俊秀朝鐘兒的背影回答說:

"好的。"

正當俊秀瞪大眼睛看着走出電梯的背影時,突然竟從她耳朵上發現了密密麻麻的耳洞。他不覺自言自語道:

"這丫頭耳朵上的該不會是耳洞吧?我想應該是斑點吧?"

真是太奇怪了。自從那天受傷以來,她與住在十層的"宋承憲"不知道是因同樣的作息習慣,還是一種特殊的因緣,他們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能在電梯裏相遇。另外,每天早晨,鍾兒在洗手間的那段時間都能聽到從樓上傳來的歡快而又輕柔的音樂,而且早晨聽到的每首歌都會一整天在她的腦海里迴響。鍾兒一向都喜歡快節奏的搖滾音樂,因此她很納悶自己怎麼會着了魔一樣喜歡聽從樓上傳來的那些通俗歌曲。

"丁零!"

"你好!"

"您好!"

"今天不要分期付款了嗎?"

"真是的!周末還要還錢嗎?"

"我只是跟你開玩笑而已,對了,你的肩膀怎麼樣了?"

"差不多都好了,您慢走!"

今天是星期六,上午結束課程后,改過自新的鐘兒像個模範學生一樣準備走向圖書館。突然,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野里。

"啊!"

出現在她眼前的那個人正是在刑事少年科工作的朴檢察官,去年鍾兒的打架鬥毆事件在當時可謂轟動一時,朴檢察官正好是那個案子的負責人,所以他與鍾兒可謂是接觸頻繁,他還曾不止一次地來病房向鍾兒了解情況。當時鐘兒是受害者,而加害她的那些同學也都受到了學校的懲戒。因為事態比較嚴重,因此那幾個圍攻鍾兒的孩子即將面臨刑事制裁,但後來由於鍾兒的撤訴,他們才幸運地躲過了這一劫難。這個笨熊(朴檢察官)是鍾兒最不想看見的一個人。但是,她定睛一看站在笨熊身邊的男人好面熟,她再仔細一看原來他正是住在她樓上的"宋承憲"。

"真是的!我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來嘛!宋承憲那個傢伙為什麼又在這裏啊?"

檢察院與國立中央圖書館是並排的建築。

"姜鍾兒!"

"是。"

"你這孩子,怎麼見人也不打招呼?"

"您好!"

"你這孩子,看見了熟人就應該主動打招呼嘛!現在都好了嗎?頭髮好像也長出來不少嘛!"

"是的。"

"你現在不再打架了嗎?"

"啊?是!"

"耳環也不帶了,是嗎?"

"是的。"

鍾兒一邊回答笨熊的問話一邊偷偷看了一眼俊秀的表情,她發現他正在皺着眉頭聽着自己與笨熊的對話。

"你這個笨熊,幹嗎非問這樣的問題?真是殺風景!"

"現在開始安心讀書了是嗎?"

"是的。"

"現在要回家去嗎?"

"不是,我正要去圖書館呢!"

"是嗎?這就對了,要好好讀書啊!"

"是。"

說完這些,她就馬上跑進了圖書館。

"真是的!我怎麼這麼倒霉呀?"

"'宋承憲'那個傢伙竟然還假裝不認識我!真是太過分了!不過,他怎麼會跟笨熊在一起呢?我看他不像罪犯啊!難道是刑警?或者是檢察官?不可能!長得那麼俊俏的人怎麼可能是檢察官呢?最起碼應該長得像笨熊一樣兇狠才行啊!還有,如果他沒有什麼毛病,怎麼可能一個人住在這裏呢?"

俊秀看著鐘兒跑過去的背影向身旁的朴檢察官問道:

"她是誰?"

"嗯,去年我在首爾地方檢察院時,她因為校園暴力,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她曾是女子中學的'霸王花',但是,好像周圍的人總是挑釁她,去年她跟一群男生打起來,結果被打得傷勢很嚴重,頭兩天一直處於昏睡狀態,頭部受到了重創,肋骨也折了。當時,把一個女孩子打成這樣,你說這事情能那麼容易了結嗎?但是,後來當我告訴她毆打她的那幾個孩子有可能要去蹲大牢時,她以自己也參與鬥毆為由取消了對他們的起訴,那件案子這才得以告一段落。"

"那麼,她最近不打架了嗎?"

"你看她現在不是變得很文靜嗎?傷成那樣也該改邪歸正了。"

"那她周邊的人就不再招惹她了嗎?"

"她就是為了避開他們,才轉學到這裏來的呀!"

俊秀聽得目瞪口呆,雖然,他早就看出鍾兒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曾是女子中學的"霸王花"。如此分析,那麼,上次她的肩膀受傷也肯定是因為打架了。已經轉學到了這裏,她竟然還跟別人打架,真是太不理智了。俊秀心想下次看見鍾兒一定要好好告誡她才行。

今天對鍾兒來說可謂是倒霉透頂的日子。剛剛被朴檢察官教育后,她剛要走進圖書館的時候就又看見了吳佑鎮的身影。

鍾兒心想這個傢伙到底住在哪裏呀?他還跑到這裏的圖書館!鍾兒怕吳佑鎮回頭看自己,於是她迅速閃身藏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她確認吳佑鎮走了之後才偷偷地溜進了閱覽室。可是她坐下一看,吳佑鎮正好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對面,幸好有一個隔斷隔在中間。於是鍾兒只好低頭趴在桌上看書。但如此一來她很容易打瞌睡。

"啊,難道我又得趴着學習了嗎?"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鍾兒就趴在那裏睡著了。突然,她覺得有人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嗯!"

"喂喂!姜鍾兒!你以為這裏是你家的卧室嗎?快起來吧!"

"你管得着嗎?"

"擦完口水出來!"

睡醒的鐘兒環視了一下周圍,然後擦了擦嘴邊的口水站了起來。鍾兒稀里糊塗地走出閱覽室來到了走廊里,突然,她看見吳佑鎮端來兩杯咖啡,並遞給她一杯。這讓她大出所料,心想:

"這個跟我做死對頭的傢伙該不是吃錯藥了吧?他怎麼還給我咖啡呢,他到底是何居心?"

"快接呀!我的胳膊都快要斷掉了。"

鍾兒接過吳佑鎮的咖啡后,一邊喝咖啡一邊用充滿疑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吳佑鎮。只見吳佑鎮冷笑道:

"怎麼?你怕我往裏面下毒啊?"

鍾兒默不作聲,只是站在那裏怒視着吳佑鎮。

"是啊,像我這樣的瘋子完全有可能這樣做,對嗎?"

鍾兒心裏一驚,心想:"糟了,難道這個傢伙聽到我上次罵他是瘋子了?"

吳佑鎮看見鍾兒仍然不搭腔,於是他氣呼呼地說道:

"怎麼?你啞巴了?"

"什麼?"

"如今你變成這樣溫順的女孩子,安靜地過日子不覺得很憋氣嗎?"

"他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前認識我?我在學校的時候已經裝得很溫順了,他怎麼能看出我的本性呢?"

"你在說……說什麼呢?"

"聽說當時頭部受到了一點重創,難道你的語言中樞也受到了重創嗎?怎麼連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鍾兒聽見佑鎮充滿諷刺的這句話氣得直跺腳。她心裏恨道:

"什麼?臭小子,頭部受到了一點重創?那是一點重創嗎?我整整昏迷了兩天了呢!這個該死的傢伙!"

當然,她也不能直接表現出來,所以她只是輕聲問道:

"你,認識我嗎?"

"如果我認識你呢?"

"那你就少廢話了,趕緊如實招了吧!"

"哈!現在才開始露出本性嘛!"

"我想安靜地讀書,請你不要招惹我!"

"你當然想安靜地讀書過日子了,因為你並沒有失去什麼,不是嗎?"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熙成該怎麼辦?"

"熙成是誰?"

"姜鍾兒!你真是個倒霉鬼!"

鍾兒聽着佑鎮的這句話,把咖啡杯扔入紙簍后,進去拿出書包就準備離開圖書館。但是,她越想越生氣,於是她折回閱覽室里對吳佑鎮說道:

"你出來!"

隨即,佑鎮也拿着書包走出閱覽室,鍾兒與佑鎮來到圖書館外的花壇邊。鍾兒追問道:"你把剛才那話給我說清楚,熙成到底是誰?你為什麼總是跟我作對?"

"哈!"

"快說!今天我們既然把話說到這兒,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為了什麼處處看我不順眼?"

"你不認識熙成?他就是當時因為你才被學校開除的那個男孩兒,而他恰恰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個傢伙就是熙成?那你又是誰?你當時也在場?所以你也才轉學到這裏來的嗎?"

"那個時候,只要你沒那樣到處張揚根本就不會發生那件事。"

"你說什麼呢?當時可是他們先向我動手的。"

"如果你沒做那件事情,他們也不至於打你。"

鍾兒聽得一頭霧水。

"那……那件事是指什麼事?"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是啊,我真的不知道。"

"柳智慧是你的死黨吧?不是你讓她幫你把情書送給熙成的嗎?結果,熙成的女朋友知道這件事後,就氣急敗壞地找你去算賬。熙成千方百計地阻攔這件事情的發生,可後來終於還是引發了那場惡鬥。那天,圍攻你的明明就是那些女生,但熙成卻背上了所有的黑鍋。"

鍾兒聽到這裏,簡直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心裏想:

"原來如此啊!難道她們那天不是特意找我示威的嗎?可是我從來沒有給任何人寫過情書啊!"

想到這兒,她便抬起頭來對佑鎮說道:

"我看這裏好像有什麼誤會。柳智慧是我朋友沒錯,但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熙成,更沒有讓誰替我送過情書之類的東西。"

到這時,輪到吳佑鎮用充滿疑惑的眼光打量鍾兒了。鍾兒繼續說道:

"真是的!看來這都是智慧搞的惡作劇……好!那就算熙成是因為我才被學校開除,但是,我呢?我是被一群不認識的人痛打了一頓,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的腦袋是受到了一點重創。"

鍾兒說著皺緊眉頭怒視着佑鎮。

"我當時就因那'一點重創'整整昏迷了兩天,兩根肋骨也折了。在醫院住了三個月,為了做手術剃光了頭,還有,其他同學們畢業的時候我卻還在這裏讀高三,還要跟你們這些小我一歲的傢伙讀一個班級。"

鍾兒看見佑鎮聽到這裏多少露出了慌張的神色,但她仍繼續說道:"如此說來我確實是個倒霉鬼!被一群不認識的人痛打了一頓,我真是太冤了。但是我覺得更可悲的是,我竟然還要在這裏受你的氣,你算什麼東西嘛!"

鍾兒越說越氣憤,氣得她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她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惡狠狠地對佑鎮說道:

"下次開始,我可警告你,如果再為這些瑣事跟我找碴的話,你就死定了!"

鍾兒拿起書包離開了圖書館,回來的路上她擦拭着自己不爭氣的眼淚嘟囔道:

"我幹嗎要在那個該死的傢伙面前流眼淚?"

她可是"霸王花"呀!在別人看來她可能是個爭強好勝、擅長打架鬥毆且不會受傷的女孩子,但她也是充滿了夢想的花季少女。當別人傷害自己時,她也會感覺心裏很痛苦。一直以來,她只是不知道應該怎樣排解自己心中的這種苦悶而已。

鍾兒來到公寓一層的大廳后,看見電梯的門開着,就跑進去站在那裏低頭抽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為什麼會這樣止不住地往下流。

"姜鍾兒!你又打架了嗎?"

"……"

"你給我聽好了,我希望你下次可別再打架了,知道了嗎?"

鍾兒抬頭一看,眼帘里便是那樓上的"宋承憲"正站在旁邊,用那樣一副嚴肅的樣子對自己說教。她覺得心裏又委屈又難過,於是便哭喪着臉說道:

"嗚嗚……大叔你是我什麼人嗎……嗚嗚……"

俊秀看見淚流滿面的鐘兒,只覺得心裏"咯噔"了一下,一時之間竟不知所措起來。他看見鍾兒哭得更凶了,於是他心裏多少有些後悔自己剛才過於嚴厲的說辭了。為了止住鍾兒那嘩嘩往下淌的淚水,他忙往前走了一步,柔聲說道:

"鍾……鍾兒,你怎麼了?"

"嗚嗚……"

鍾兒也不想哭,但她的眼淚卻不爭氣地不停往下掉。說老實話,這可完全不是她的風格,一直以來,她都是只能挨打不會哭泣的"霸王花"呀!

正當鍾兒哭得厲害的時候,電梯卻停在了九層。俊秀看見鍾兒要走出電梯,急忙抓住鍾兒的胳膊,把她留在電梯裏,並直接把她領到了十層自己的家裏。

到家以後,俊秀首先讓鍾兒坐在客廳沙發上,然後轉身去給她找來一盒面巾紙,又去接了一杯溫水給她,鍾兒不接,俊秀只好把水放在旁邊的茶几上。

"嗚嗚……"

鍾兒一邊拿着俊秀遞過來的面巾紙,一邊開懷地痛哭了好一會兒。俊秀在旁邊站了好長一會兒,鍾兒才停止了抽泣,後來也許是自覺有些羞愧,她偷偷地看了一眼俊秀的表情。

鍾兒哭泣的這段時間裏,俊秀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裏看著鐘兒。一直等到她停止哭泣,俊秀才開口問道:

"鍾兒,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又有人打你了嗎?"

鍾兒使勁搖頭,這時她聽到俊秀用柔和且充滿磁性的聲音勸解道:

"你上次不是已經受到過一次重創了嗎?為什麼類似的事件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在你的身上呢?"

鍾兒卻根本沒有去接他的話茬,而是抬起她那張滿面淚水的臉對俊秀問道:

"大叔……是笨熊說的嗎?"

"笨……笨熊?"

發覺自己說漏嘴了,她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吭哧吭哧地說道:

"嗯,呵呵,我說的是朴檢察官大叔。"

俊秀聽到鍾兒的這句意想不到的解釋,差點沒笑出聲來。他點了點頭,算是對鍾兒疑惑的答覆:

"是啊!"

"既然這麼說,那就是說你也知道事情的所有經過了啰?"

"哦,詳細的情況我也並不知曉。"

"大叔,你是刑警嗎?"

"不是。"

"那你和那個笨熊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同事,怎麼了?"

"那大叔你也是檢察官嗎?"

"是啊!"

鍾兒怎麼也沒有想到俊秀會有這麼好的職業,這可是鍾兒和她哥哥最嚮往的職業呢!她覺得俊秀的一切都令人羨慕,人長得又帥,工作又好,頓時覺得老天爺太不公平了。她嘆息一聲,道:

"天啊!我真不想活了。"

俊秀當然不知道她心裏想的那些,只是覺得她說的這些話有些消極,便耐心地勸道:

"你說什麼呀?小小年紀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請你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再過一年,我也是成年人了!"

"好好好,小大人,那你為什麼要哭啊?有人欺負你嗎?這可不像一個馬上要成年的人的風格噢!"

"嗯,大叔,你是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麼事情,我跟你說,今天,關於上次那個事件,我聽到了最荒唐的理由。"

"上次那個事件?哪個事件,是指你那次差點兒被人打死的那一次嗎?"

"看,我就知道笨熊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是啊,就是那個事件。"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理由呢?"

鍾兒猶豫片刻,後來又想到在他面前眼淚都掉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於是便徑直說道:

"大叔,你是不知道,我簡直是太冤了,然而我卻真是沒地方去訴苦啊!所以,大叔你就當一回我的聽眾好了。"

俊秀之所以把她拉到十層來,就是為了看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得上她的,現在見她願意跟自己說真心話,心裏也很高興。於是他也不說話,只是注視着鍾兒,等待她的下文。鍾兒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接著說道:

"去年發生那起事件的時候,從始至終,我都以為只是因為自己是學校的'霸王花',他們看不慣我才來挑釁的。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原來事情並不像我當初想像的那麼簡單。"

對此俊秀也很是疑惑,便問道: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鍾兒看着俊秀說道:

"大叔,我真的弄不清楚,我那朋友到底是在故意耍我,還是跟我玩了個惡作劇,總之,她,也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居然冒用我的名義,給一個男孩子寫了封情書。而這封情書正好被那個男孩子的女朋友發現了。結果就以這件事為導火線,一場女人間為男人爭風吃醋的戰爭爆發了。那個男孩子趕來阻止那場惡鬥,最終背上了所有的黑鍋並被勒令退學。而我呢,糊裏糊塗地被一幫素不相識的人痛打了一頓。"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鍾兒都有些喘不上氣來了,俊秀把水杯遞給鍾兒,鍾兒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又接著說道:

"如果被打一頓就沒事的話,那也就無所謂了,然而噩夢還沒結束呢。我經過那件事件后,被迫轉學到現在這所學校來,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現在的這個班級里居然有一個人是那個男孩子的好朋友,而且他還打着替那個男孩子報仇的名義整天刁難我。天啊,大叔,我跟你說,上天都可以作證,我根本就沒有給什麼男孩寫過情書之類的東西啊,你說,這件事情難道不是很荒唐嗎?"

俊秀深表同情地點了點頭,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

鍾兒越想心中越氣,大有不吐不快的意思,她緩了一口氣,又接着跟大叔傾訴道:

"更可笑的是,那個刁難我的人今天居然攔住我跟我說這些事。我當時越聽越覺得氣憤,心裏真是有一股無名的怒火。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挑起的嘛!結果我卻被打成了重傷,雖然名義上我是受害者,但真正的兇手卻啥事也沒有,反而把一些不相干的人招惹進去了。現在還要為這個事情轉學到這裏,還要對他們的挑釁忍氣吞聲。"

俊秀聽到這裏,也覺得這件事情確實對鍾兒很不公平。鍾兒見俊秀低頭並不搭她的話,便又強調了一句:

"我現在一想起來這事就滿肚子火。"

俊秀見她還在生氣,便關心地問道:

"現在是誰還在挑釁你呢?"

鍾兒還浸在她的憤怒里,所以幾乎沒聽見俊秀的話,只是用一種自言自語的狠話說道:

"下次如果他再敢找我碴的話,看我扁不扁他?"

俊秀見她還有暴力傾向,便喝道:

"姜鍾兒!"

"怎麼了?"

俊秀想到她也是受害的可憐傢伙,便又改變原本的兇惡口氣,而用一種和緩的語氣對鍾兒說道:

"快要畢業了,如果再闖禍那多不值呀?"

鍾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

"那倒也是,可是,唯獨那個傢伙我絕對不能忍耐。"

俊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勸道:

"雖然他有的地方可能是過分了一點,但你不應該跟他一般見識,而且你一定要忍耐。"

"不行!"

"一定要忍耐!"

"絕對不行!"

"鍾兒!"

"大叔,你憑什麼管我?"

聽到鍾兒這句反問后,俊秀一時無言以對,是啊,自己跟她非親非故,憑什麼管她呢?但他畢竟不想在她面前失面子,便打了馬虎眼道:

"呵呵,那不是為了想預防暴力事件的發生嘛,不行?"

鍾兒此時臉上已無淚痕,所以她才能用一種比較調皮的口吻對俊秀說道:

"是嗎?我才不信呢!"

俊秀見她有些想歪了,便急忙辯白道:

"我們同住一棟樓,難道你希望我這個檢察官親手逮捕你這個罪犯嗎?再說了,你不是已經下定決心改邪歸正了嗎?"

"大叔!"

"怎麼了?"

"你這是在勸導我,還是在威脅我啊?"

"啊!都有吧。"

"你不覺得我太冤了嗎?"

"覺得冤屈,你也得忍耐。"

鍾兒有些不可思議似的抬頭看俊秀,大聲地說道:

"我忍不下這口氣。"

"姜鍾兒!"

"那你來負責當我的保鏢吧!"

俊秀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再次反問道:

"你說什麼?"

鍾兒再次把胸脯挺高,大聲地說道:

"我可以為了大叔忍下這口氣,但你得負責我的安全。正像大叔你所說的那樣我們既然住在樓上樓下,總不能一個是檢察官,一個是犯罪分子吧?再說了,我萬一真的誤入歧途,大叔你也會自責一輩子的,難道不是這樣嗎?"

俊秀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呀,居然說要讓自己當保鏢。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啊!"

"你還是現在開始保護我好了,免得以後後悔。"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你只要阻止我打架就可以了。"

"我哪裏有那麼多的時間?"

"早晨送我去學校,下午從檢察院下班時順便過來接我回家不就可以了嗎?"

"加班的時候怎麼辦?"

"那個時候就沒辦法了。"

"啊!真是的。"

"哎,你不願意就算了,大不了我就誤入歧途變成一個小混混,讓父母為我痛苦一輩子算了。"

鍾兒說這些話的時候,還用眼角瞟了一眼俊秀。俊秀聽到這些荒唐而又不可思議的話時,簡直要當場昏倒,他低頭沉默了一小會兒,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鍾兒已經走到客廳入口處了。她回過頭來對發愣的俊秀說道:

"我先走了,再見!"

"你的學校在哪裏?"

其實,俊秀只是隨口問一下而已,但鍾兒卻心潮澎湃,她趕緊跑回到俊秀的身邊,高興地回答道:

"新羅藝術高中。"

"新羅藝術高中……"

鍾兒見俊秀說話有些遲緩,以為他又要變卦,便有些緊張地問道:

"怎麼了?"

"那樣的話早晨可得比現在早出發二十分鐘呢!"

"知道了。"

俊秀搖了搖頭,無奈地對着鍾兒說道:

"那我們星期一見吧!"

"是,不過,大叔!"

俊秀以為她又會想出什麼花花腸子,心裏一緊,忙問道:

"怎麼了?"

"大叔,你叫什麼名字啊?"

"名字?鄭俊秀,不過,你不是早晚會給我起個綽號的嗎?只是不要跟朴檢察官那樣太狠的就行。"

"你不要擔心了,我保證給你起很酷的綽號!哈哈!"

"是什麼?"

"宋……毛毛蟲眉毛!"

哈哈大笑的鐘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走出客廳並關上大門了,俊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嘆氣道:

"遇見她就會弄得我一頭霧水,現在居然還莫名其妙地把我搞成了她的保鏢,真是夠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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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與“宋承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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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霸王花也想要安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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