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鍾兒遇到"宋承憲"
"今天你們全都死定了!"
四個流里流氣的女孩兒朝着鍾兒和兩個嚇得面如土色的膽小鬼合圍而來,氣焰囂張地恐嚇着。雖然面對"強敵",但鍾兒卻一點也不怯,為了打擊一下對手的氣焰,她伸出右手使勁握了一下拳頭,手指彎曲時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啪啪!"
看來鍾兒也不是等閑之輩,她朝那四個目空一切的傢伙喝道:
"我警告你們啊,我轉到這個學校來,是為了好好學習的,但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告訴你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是嗎?那倒是讓我們瞧瞧你的忍耐極限呀,我們真的好怕喲!"
"好啊!現在我就已經到極限了,有種你們就一起上吧!"
環伺而立的女孩兒們染着另類的黃頭髮,而且每人手裏拿着一根木棒。聽到鍾兒這麼狂,便不顧一切地向握拳而立的鐘兒衝去。站在鍾兒身後的兩個女生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面,都被嚇得瑟瑟發抖。
就這樣,鍾兒與四大惡霸之間的"超級戰爭"開始了。正當鍾兒拼盡全力地與四個女生展開肉搏時,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尖叫,她還以為自己一方的那兩個女孩兒發生了什麼意外,只得趕緊回頭一看,未曾想對方就趁這個空當狠狠地朝鐘兒的肩膀砸了下來。雖然,鍾兒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但是她強忍着,並沒有癱坐在地上,反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怒視偷襲的四個女孩兒,她們看到鍾兒的表情里居然沒有半點痛苦,有的只是兇悍,她們都被嚇得慌張失色了。
見過很多場面的鐘兒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毫不猶豫地逼近她們,使出她最大的力氣用腳踹倒了她們每一個人。前後似乎只有幾分鐘,然而一場戰爭的勝負已判,跟以前任何一次一樣,這種戰爭總是以鍾兒獲勝告終。
直到那四個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女孩兒都倒地后,鍾兒後面那兩個原本只會戰戰兢兢的女生這才走了過來,她們怯怯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四個黃毛丫頭,見她們已無還手之力后才轉到鍾兒那兒,眼睛中含着淚水,看著鐘兒的後背,關心地問道:
"嗚嗚……怎麼辦呀?鍾兒,你沒事嗎?"
"嗯,我沒事,你們快回家吧!"
"我們送你回家吧!你傷得這麼厲害,真的沒事嗎?"
聽完這句話,鍾兒真恨不得打她一個巴掌。天啊!難道你是白痴嗎?明明看見我被粗大的木棒實打實地揍了一棍耶,換你會沒事嗎?真是的。
雖然鍾兒很想就這樣狂吼一通,但看到眼前這兩個肯為自己而哭泣的朋友,她又覺得不應該那樣對她們,於是她只好溫言勸她們趕快回家。
"沒事,在警察來之前,我們趕緊走吧。"
"不要緊的,又不是我們的錯,為什麼要逃跑呀?鍾兒,要不我們報警吧?"
"別廢話了,快點走吧!"
鍾兒一邊催促自己的朋友趕緊離開,一邊回頭狠狠地盯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四個女生,用一種很冷峻的口吻警告道:"下次再敢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挑釁我們,小心打斷你們的腿,那時恐怕就更慘了!"
說完,鍾兒轉身追上她的朋友,托着疼痛的肩膀囑咐道:"今天打架的事情,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還想安靜地讀完高三呢,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
此刻對那兩個女孩兒來說,還有什麼比啥都不說好呢?她們兩人也怕今天的事對她們有壞的影響,所以她們猶豫了一下,全都認真地點了點頭。看來她們是決定守口如瓶了。得到令自己滿意的答覆,鍾兒點了點頭說道:
"對,那就好,你們倆先走吧。"
那兩個膽小的女孩兒雖然很擔心鍾兒,但畢竟不願在這樣的環境裏多待,所以趕緊轉身跑掉了。直到看見她們倆離開自己的視線,鍾兒才放鬆地捂住疼痛的肩膀,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她轉身看了看那四個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起得了身的痞子女生,扭了扭頭,托着沉重且疼痛不已的身體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來到公寓,踉踉蹌蹌地走進了電梯。進到電梯裏的時候,她感覺好一陣放鬆,覺得現在終於安全了,因此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她放鬆地倚靠在電梯牆上,等着電梯把自己送到家門口。可是該死的電梯,居然就在門快要合上的時候,一個男人的皮鞋擠了進來。電梯門被迫重新打開,只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看了一眼倚在牆壁上的鐘兒,然後徑直到控制鍵那兒按了一下"10"。
"看來這小子住在我樓上。"鍾兒心裏默想。此時鐘兒倚靠在牆壁上的肩膀越來越累了,那種劇痛讓她感覺萬分費力。突然,她覺得有一道異常的目光在注視着自己,此刻電梯裏只有兩個人,所以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那個男人。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根本不迴避,而是繼續目不轉睛地打量自己,鍾兒頓時火冒三丈,惡狠狠地用身體殘存的一點力氣衝著他吼道:
"您看什麼呢?難道沒見過學生嗎?"
見那男人沒有搭話,本來就生着一肚子悶氣的鐘兒決定拿眼前這個男人開把涮,她睜開原本就不太睜得開的眼睛,對那男人挑釁道:
"臭小子,長得還蠻帥的!嘖嘖,長得跟宋承憲還有些相似嘛!那我以後就叫你'宋承憲'好了。但你怎麼能這般無禮呢?"
男人聽到鍾兒的這句話皺緊了眉頭,且依然沒說什麼。
"丁零!"
電梯轉眼間就已經到了九層,電梯的門自動開了。突然,鍾兒的書包掉在地上,她整個人也向地上倒去。男人敏捷地扶住了鍾兒,但鍾兒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喂!同學!你怎麼了?醒一醒!"
男人抱住女學生,趁着電梯還沒關上的機會,一腳把書包踢出了電梯,然後抱着昏迷的鐘兒向電梯外走去。
這棟公寓是一梯兩戶,他猜對她家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所以他先走到左邊按下了門鈴,可是沒有人應聲,沒辦法,他只好又往右邊門去按門鈴,照樣沒有人答應。他來回按了幾次都沒人回應,一時間竟有些束手無策了,他重新走到電梯口那兒猶豫起來。自己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呢?思慮片刻后,他又按下了電梯的上行鍵,等電梯到了之後,他又抱着女孩重新走進了電梯。他把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學生帶到了十層自己的家裏。
他把她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這會兒他又猶豫起來,現在到底是應該先打電話叫救護車呢,還是就這樣置之不理呢?這時,女學生似乎恢復了一些意識,她躺在沙發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見到女孩兒痛苦地哼哼,那男人嚇壞了,他趕緊走過去為她察看傷口,正當他準備脫下她穿在外面的夾克時,未曾想女孩兒醒了。她看到男人把手伸向她的胸前,大怒:
"喂,您在摸哪兒呀?"
"哦,哦……我也不想乘人之危啊,我是想幫你看一下傷口。喂,你是不是跟地痞打架了呀?"
"喂,你是誰啊?"
"我,我……是俊秀。"
鍾兒心想現在自己都這樣了,估計也沒法再跟他干一架了,幸虧自己在襯衣里穿着其他內衣,再說眼前這個男人看着還挺順眼的,便微閉上眼睛,任由他解開衣服為自己察看傷口。當感覺到那叫俊秀的男人把手伸到自己衣服上的時候,她無奈地在自己心裏想道:
"你既然長得這麼帥,那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俊秀拉開她的夾克之後,又解開她的襯衣,只見她的肩膀明顯紅腫,看來至少已經骨折。他急忙去浴室拿來濕毛巾,並從冰箱裏取出冰塊,用毛巾包住冰塊敷在她的肩膀上。
俊秀張開嘴,準備勸女孩兒去醫院。可還沒等他說出一個字,那女孩兒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往胸前攏着衣服說道:
"我要回家了。"
"你們家好像沒人呢,要不我帶你去醫院吧?"
"那我也得回家取一下醫療保險卡。"
俊秀真是想昏倒,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硬邦邦的女孩兒呢。正當他抬起頭來看着女孩兒時,鍾兒又說了一句:
"要是不帶保險卡的話,恐怕要多花不少錢呢!"
聽了眼前這女孩兒的話,俊秀心裏竟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女孩兒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帶醫療保險卡,他也說不清楚是覺得不可思議還是欣賞,反正他是有些服了。
"那你的保險卡放在哪裏呢?"
"當然是在家裏了。"
俊秀一邊嘆氣一邊扶着她來到九層,鍾兒家就是九層右手邊的那一戶。俊秀從她的包里掏出鑰匙,把門打開。然後他們就進入了鍾兒家中。
鍾兒畢竟受了重傷,所以只能是癱靠在俊秀的胸前。等進屋后,俊秀把她輕擱在沙發上,然後鍾兒指點,俊秀行動,在一個抽屜里找到了醫療保險卡。然後他扶着她重新坐電梯來到樓下,把她放進了自己車裏。一坐進俊秀的車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神情的鐘兒又恢復了她刻薄的本性,她裝作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心裏卻在想着:
"哎喲!疼死我了!不過,這車還蠻高檔嘛!這個傢伙看着傻愣愣的,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呢?哎喲!"
俊秀帶着女孩兒去醫院看完病,經過醫生一番醫治,鍾兒的疼痛感減輕不少,此刻俊秀正開着車,而鍾兒則坐在副駕駛座上,車子正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兩人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誰也沒有主動說話的意思。到半路上的時候,俊秀終於忍不住用眼睛的餘光瞟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她,這個硬邦邦的女孩子除了在醫院向醫生回答自己的姓名外,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
俊秀心想今天真是倒霉,怎麼會遇到這種亂七八糟的麻煩呢?但他作為檢察官,對這樣的校園暴力是絕對不能置之不理的,他往旁邊一看,又覺得鍾兒身上的校服很眼熟。於是他便問道:
"你在哪一所學校上學?"
俊秀見她不答,心裏很是惱火,於是便再次追問道:
"怎麼?難道你真的下定決心不說話了嗎?"
"我說這位大叔,今天我很謝謝你能幫助我,但請你不要糾纏我!"
俊秀聽到這句話,竟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正當兩人陷入一陣尷尬時,車子已經駛到大樓底下,鍾兒先拉開車門走了出去,俊秀心裏雖然很氣,但想到對方是一個學生,並且有傷在身,所以也熄了火,拉開車門跟了上去。
在候梯廳里,俊秀按下電梯上行鍵。兩人都走進了電梯,這時鐘兒說話了:
"另外,剛才您幫我墊付的醫藥費我會還給您的。我們既然是樓上樓下的鄰居,我還能賴您的那點兒錢嗎?"
說完這些話,鍾兒就扭起頭來盯着電梯裏的廣告,一聲都不吭了,其實她心裏卻在想着:
"如果不是住得這麼近,我肯定是會耍賴到底的,真是可惜了。不過,這個傢伙為什麼長得這麼帥呀?以前怎麼從來沒有看到過呢?難道是剛搬過來的住戶?"
電梯停在了九層,俊秀也不管她的態度,只想着好人應該做到底,他便也在九層一起下了電梯,以便看著鐘兒走進家門后好放心。未曾想鍾兒卻阻住俊秀的腳步,對他說道:
"請你把書包還給我,不然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俊秀這才想起剛才把鍾兒的書包留在自己家裏了。俊秀去家裏為她取來了書包,但當他把書包提到九層她家門口交給她時,那倔倔的女孩兒竟連句謝謝也沒說就徑直走進了自己的家門。
俊秀看着緊閉的房門,真為世上有如此無禮的女孩兒而感到驚訝,心裏暗暗想道:
"謝天謝地,我幸虧沒有這樣的妹妹!"
雖然,俊秀在平時也不喜歡把感情表露在外,但當他看到如此傲慢而有個性的女孩兒時,也不自覺地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笑容,並自言自語道:
"我好心幫了你,你卻倒打一耙!對我這個態度,真是不可理喻!叫鍾兒是吧?你等着。"
不過有一點鐘兒還是猜對了,那就是俊秀確實是新搬來不久的住戶。不久前,俊秀的學長要去海外工作幾年,於是才騰出了這套公寓。這裏不僅離俊秀的單位近,而且,他正好也想着要過獨立的生活,於是雙方一拍即合,他從上周就搬進了這棟公寓。如果沒有這次搬家,俊秀哪會碰上這件麻煩的事,碰上這個刁蠻的女孩兒呢?
原來跟大家住一塊兒的時候還沒感覺,等到真的自己的時候,才發現獨居雖然很自由,但也有很多的麻煩,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吃飯和料理家務。為此,俊秀聘請了一位阿姨每隔兩天就來到住處為他打掃房間、洗衣服、腌制各種小菜。再加上每周周末俊秀都會回家一趟,順便帶些媽媽做的菜回來,於是他就這樣將就地過着日子。
當然,獨居的最大好處就是自由,既沒有人干涉他的生活,也不用聽誰的嘮叨,但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鄰居。
"丁零零!"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陌生的電話號碼,所以就任由它去響,他也不接。
俊秀之所以不願意接陌生電話,那是因為太多的媒婆和女孩給他打電話,這種電話他都接煩了。
媒婆多,當然是因為他條件好。俊秀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司法進修學院,在地方檢察院工作兩年後,直接被調任到了首爾檢察院當檢察官。他在首爾工作已經一年了,目前還是單身貴族,年齡二十九歲。
正是因為他是年輕有為的檢察官才吸引了眾多媒人爭着為他介紹女朋友。有的媒人甚至跟俊秀家是世交,她們甚至試圖與他家裏的長輩們直接商量他的終身大事,但目前他卻沒有結婚的想法。
雖然一直以來,由於受兩個哥哥幸福的婚姻生活影響,他也對婚姻與愛情充滿了憧憬,但失敗的初戀卻使他的這種想法發生了根本上的改變,他認為愛情只不過是無法實現的美好幻想罷了。因此,現在的他雖然也會偶爾地談談戀愛,但他卻再也不相信愛情了。而對於追求完美的人來說,沒有愛情的婚姻他是不會考慮的。
丁零零!丁零零!
手機卻非常倔強地一直響着,他終於不耐煩了,氣惱地按下接聽鍵,說道:
"喂!"
"您好,請問您是鄭俊秀檢察官吧?我是金英子。是……"
"您打錯了。"
俊秀粗魯地打斷那個叫什麼英子姑娘的話,猛地掛斷電話,然後直接躺到了床上,自己心裏卻嘟囔道:
"真是活見鬼了,這可是我才剛換的電話號碼啊,她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躺在床上,翻了幾個身,竟就那麼睡著了。確實,最近幾個星期以來,他因奉命連續進行了一系列的搜查取證工作,基本上一個好覺都沒睡上,所以困極了。再說經過鍾兒這一鬧騰,更是疲憊不堪。
正當俊秀在夢裏慶幸自己能睡上一個好覺的時候,沒想到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這讓他的覺睡得一點兒都不安穩,一會兒像是在夢裏,一會兒又像是在現實中。
俊秀當然不會去接聽這個電話,但那一遍又一遍的鈴聲還是把他從夢中拉回到現實中來。他睜着眼睛等那手機鈴聲停止,但不一會兒,家裏的座機又開始響了起來,俊秀還是趴在床上,沒去接電話。
不一會兒,從座機那裏傳來母親的語音留言:
"俊秀,我是媽媽!你已經好幾天沒給我打電話了,下周周末,你千萬別忘了來平昌洞一趟。"
俊秀聽到是媽媽的聲音,便走過去拿起話筒問道:
"為什麼要去平昌洞啊?"
媽媽沒想到俊秀居然在家,便問道:
"你這麼早就睡了嗎?"
"是的。"
"我當然知道你是很忙的,但下周可是多慶的一周歲生日呢!"
"啊?!這麼快呀?不過,為什麼要在平昌洞慶祝呀?"
"是啊,平昌洞。因為我想要為多慶辦得隆重一點嘛!"
"哦,我知道了。"
"我就是怕你又找亂七八糟的借口不來參加,所以,才特意要提前通知你的。"
"媽媽,你放心吧,我怎麼可能不去參加我侄兒的周歲慶典呢?"
"但是,你以前不是總是這樣放人家的鴿子嗎?"
俊秀沒想到年紀一大把的媽媽居然也會學着年輕人說什麼"放鴿子"之類的話,不禁笑了起來,對着話筒大聲地說道:
"知道了。"
俊秀的媽媽吳女士所謂的"隆重",就是邀請所有的親戚,包括七大姑八大姨,當然還包括自己家公司里的一些職員及家屬,算起來大概規模能達到百人以上,然後在自己家的庭院裏舉行隆重的酒會,再邀請星級酒店的廚師前來掌勺。
也許大家不知道,鄭俊秀雖然是個檢察官,但他的家族卻是個豪門,據說在首爾與其他一些大城市擁有四個大型百貨商場與六個大型體育俱樂部。
鄭俊秀在兄弟三人中排行老三,但他對經營企業沒有任何興趣,卻對司法和公安很感興趣,總覺得那樣很威風。所以他努力學習,最後考入司法部當上了檢察官,但他的兩個哥哥與其他堂兄弟都追隨父親打理家族企業。
當然,一個家裏是不可能全都去打理生意搞企業經營的。家族之中也有很多人並沒有進入企業,而是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或職業。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俊秀那當律師的叔叔和堂哥,另外還有一個遠房表哥跟俊秀一樣在檢察院當檢察官。
當然,也許正是因為俊秀的家族背景雄厚,才會有那麼多的媒婆和姑娘盯上他吧。
俊秀他們這個家族雖然很有錢,但在家庭意識上,卻與普通家庭並無兩樣。這個家族裏該結婚的人都完婚了,該生孩子的也都有了後代。但卻出了俊秀這個"異類",可以說唯獨俊秀一個人還是個單身貴族。因此,一時之間,家族裏所有的人幾乎都把為俊秀張羅婚事當成了一件重大任務,形成了一條"統一戰線"。
在檢察院,除了遠房表哥與他的幾個鐵哥們之外,基本上沒有人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因為,俊秀最不喜歡人們對他另眼相看。一般來說,只要人們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就會不自覺地向他投來異樣的眼光,並對他額外關照,而這恰恰是俊秀最不願過的生活。因此,他總是刻意迴避談及自己的家世,要是有誰向別人介紹他是什麼豪門之後的話,他就會很生氣。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所以他才刻意搬出來獨居。這樣既能躲清靜,又能迴避那整天念叨個沒完的"統一戰線"。
讀高中時媽媽曾在江南特意為他們兄弟三人買了一套房子,好讓他們一起安心學習,但後來俊秀的兩個哥哥結婚了,所以他又不得不回到平昌洞媽媽那裏居住,基本上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自己單獨住過。
現在俊秀高中時期的學長由於要出國工作,所以急着要處理這個房子,真是天賜良機,於是俊秀付了他一年的房租后把房子租了下來,俊秀的算盤是如果這裏住着還習慣,那明年房租到期后就直接把房子買下來。因此,從這次搬家開始,俊秀終於過上了他夢想的獨居生活。
他在這棟公寓裏已經獨立生活兩周了,但下個周末為了去見自己可愛的侄兒,他還是要回到平昌洞去聽長輩們不厭其煩的說教,或許還會安排幾個或高或矮的女孩兒跟他見面。
"喂!鍾兒!你快點給我弄飯吃,爸爸媽媽剛才打電話來說可能會晚點回來呢!"
"哥哥,你還是自己去找東西吃吧,你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幹嗎老要別人伺候啊?再說我已經高三了,你總得讓我有些時間安靜地溫習功課吧?"
"哎喲!啥時候我們的鐘大小姐也會說溫習功課了,看來今天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的。"
"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什麼?你這個臭丫頭,難道還敢對哥哥使用武力嗎?是不是想較量較量?"
"哥哥,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你就自己動手去拿東西吃吧。"
"哦,我知道了,你準是又打架了!你最好如實招來,不然的話,我會告訴爸爸媽媽的。"
"沒有啦!"
"我不管你有沒有,你得知道,高三轉一次學有多麼不容易。我可是知道爸爸媽媽為了給你辦轉學,都快把腿跑斷了,反正你要是再讓爸爸媽媽東奔西走,我可就會……"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別再跟個老太太一樣絮絮叨叨了,那都是哪年的事了?"
鍾浩從來都說不過鍾兒,這會兒覺得再也沒法跟自己的這個妹妹理論下去了,只好悻悻地離開鍾兒的房間,然後獨自走到客廳去找東西吃。
鍾兒終於得到會兒清靜,由於自己的傷此刻正痛得厲害,所以只好躺到床上準備睡覺。她在心裏苦笑着對自己說:
"我難道不知道轉學不容易嗎?難道我不想安安靜靜地讀完高三啊!可是,那些渾蛋傢伙就是不想讓我清靜,要是她們不來招惹我,我犯得着跟她們打架嗎?"
當然,鍾兒心裏想的那些也是有些道理的。但實際上,鍾兒從小就喜歡打架,甚至比她哥哥給她爸爸媽媽惹得事還要多。而正是因為她整天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地回來,所以她爸爸媽媽又讓她跟哥哥一起去學習跆拳道,因此其他孩子一般不敢欺負她,而她的媽媽也管着她,不讓她到處去跟別人打架。但是,在她讀初中的時候,她母親因病去世了。這樣一來,就沒人能管得住她了,她也變得又跟小的時候一樣愛惹是生非了。剛升入高中的時候,她偷偷在一隻耳朵上扎了五個耳洞,並把頭髮染成了耀眼的金黃色,而她被老師叫到教導處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三年後,爸爸再婚,為他們找了一個新媽媽,新媽媽很年輕,與其說她是一個新媽媽,還不如說是一個年輕的阿姨或是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姐姐。而那個時候鍾兒正值青春期,她的反叛心理本來就很犟,現在這種情況更讓她心裏很不爽,所以一時之間她比她哥哥更讓爸爸操心。別說是爸爸,就是她那年輕的新媽媽,也會隔三岔五被老師請到學校去,接受政教處或班主任的訓話和談話。說句難聽的,鍾兒上的這個學,簡直把家裏弄得雞犬不寧。
光染髮、扎耳洞、鬧事還不夠,越到後來,她越是不像話,沒多久她竟然開始在學校尋釁鬥毆起來。說老實話,一個男孩子要是愛打架還情有可原,但這個打架的主角變成了一個女孩子,而且還經常用跆拳道的手法取勝,那可就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迹了。
所以不久之後,鍾兒就成了學校里的風雲人物,整個學校里沒有人不認識她。大家都公認她是"霸王花"。也許大家會以為成了"霸王花"別人就不敢找她的事了,但事實恰恰相反,她越是有名,越是會有一些人心懷不滿,於是這些人就會經常向她挑釁。從此,鍾兒就如身在江湖的綠林人士,動不動就要應付那些挑釁的人,因而也只能打架鬥毆事件不斷。
因為她多次參與校園鬥毆,所以多次受到學校的懲戒。但去年一次鬥毆事件太嚴重了,她不但把對方打成重傷,而且她的傷勢也很嚴重,到這種時候,如果不想被學校徹底開除,只能是採用休學一年的方式。就這麼拖來拖去,弄得她現在雖然已經二十歲,但才升入高三。
也許禍福相生,這次嚴重的鬥毆事件雖然迫使她休學,但也成為了她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也是她開始懂事的一個契機。她的爸爸媽媽(新媽媽)明顯地感覺到鍾兒變得不像以前那樣難說話了。也許這就是女大十八變吧!
這次鬥毆事件一個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鍾兒已經無法繼續在原來那所高中讀書了,如果還想讀的話,她面臨的是一個必須轉學的問題。為此事,鍾兒的爸爸媽媽跑遍了這座城市的各個學校,結果還是一無所獲,一個愛打架的孩子來,誰願意要她呢?
正當大家都灰心絕望的時候,幸好鍾兒的爸爸碰到了他的故友,這位故友現在任新羅藝術高中的理事長,知道這個情況后立即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所以她才能轉到新羅藝術高中這所學校來就讀。新羅藝術高中的起點很高,沒有特長的學生是根本不可能進入這所學校的,而鍾兒的唯一特長就是打架,因此她能進入這所學校,完全靠父親的私人關係。也許當時爸爸苦口婆心地勸說起到了一點兒作用吧,她也明白這是最後的學習機會,因此,進入新羅藝術高中的時候,她就痛定思痛,準備努力學習,再也不惹是生非了。
但是,誰能想到呢?這世界上的事總是不按照自己想像的那樣發展。比如說今天這種情況吧,自己和本班同學明明都在好好地學習,可是新羅藝術高中的那些所謂的"霸王花"平白無故地來欺負自己班級的同學,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是不可能任由那些可恥之徒胡作非為的,更不可能聽由自己的同班同學受欺負而袖手旁觀。
怎麼可能讓自己這個校園霸王花向眼前那幾個小毛賊低頭呢,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壞人欺負吧?是可忍,孰不可忍。雖然鍾兒一點也不想參與學校的打架鬥毆事件,然而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奇怪,明明是自己不願意的,偏要把你卷進去,這就是始料未及的生活。有時她真想跑到深山老林里去隱居,也許那樣就可以不用再管這麼多事了。
剛入學時,她心想一定是自己叛逆的外表引發了諸多衝突和挑釁,但事實上,是她俊俏的外表引起了許多男孩子的注意。現在她出院不到一年,所以頭髮還很短。但以前,她不僅留着飄逸的長發,有濃密的睫毛、漂亮的雙眼皮,還有明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誘人的紅唇,可以說她擁有非凡的美貌。另外,過早的發育使她的身材纖細苗條,胸部高聳,因此即使是身穿無性別般的校服也無法掩飾她那誘人的身材,而這一點恰恰讓其他的女同學深感妒忌。
這樣,即使她安分守己,做個乖乖學生,也已經夠引人注目了。更何況她後來還在一隻耳朵上扎了五個耳洞,並把頭髮染成耀眼的金黃色,還時常出入學校的教導處。這樣一來,想讓學校里的那些男孩子不注意她都辦不到了。
當然,雖然很多男孩子瘋了一般喜歡鐘兒,但鍾兒卻並沒有感覺到,她總覺得自己不夠漂亮,並且天天都在為自己臉上淡淡的斑點而苦惱,正是因為這種自卑的想法使她去標新立異地染髮和扎耳洞。而且一旦有人向她挑釁的時候,她就會火冒三丈,一定要通過拳腳讓別人知道她存在的分量。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在前一所學校接二連三地與別人打架的原因。
但是,從去年那件事以後,鍾兒自己也真的不想再跟同學打架了。她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個受人喜歡的大學生。因此在平時讀書做作業的時候,她總是暗暗地對自己說:
"我也一定能變成淑女的,你們都別小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