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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食慾旺盛的話,棕櫚飯店的最大好處就是你能痛痛快快地美餐一頓。大腹便便的侍者拿着我們要的酒走了過來,並告訴我們:“我們今晚有特別的菜肴,水中怪物,6磅重的大龍蝦!”
金搖搖頭,微笑着說:“我們一隻也吃不完的。”
我說道:“我們來分一塊4磅重的麵包、三成熟的紐約牛排、一塊油煎洋蔥麵包圈和炒雜碎,你看怎麼樣?”
金急忙插話道:“我們先來一份吉吉做的色拉。”
我向達·芬奇問道:“你要什麼?”
“我要一客中嫩的紐約牛排。”他說道,“外加菠菜和烤土豆。”
“來一瓶強蒂酒好嗎?”侍從建議道。
“好極了。”我說道。
侍從離去后,我們不慌不忙地呷着酒。“你是怎麼認識賈維斯夫人的?”我問達·芬奇。
“我是她在巴黎的銀行財務經理。”他回答道。
“她那時與賈維斯先生結婚了沒有?”我問道。
“沒有,”他回答道,“大約就在她結婚的時候,我到空中廣播公司去工作了。我們便不再來往。”
“你是怎麼進歐洲空中廣播公司的?”我問道。
他笑了笑。“他們需要一個懂計算機的銀行工作人員。那時像我們這樣懂計算機的人在歐洲為數不多。”
“歐洲空中廣播公司有沒有為米倫紐姆電影公司預先付款給賈維斯?”我問道。
他坦然自若地看着我。“如果他們預先付了款,”他說道,“我也不會知道,因為兩個星期前,他們才要我負責這個項目。”
就在侍者給我們送上色拉的時候,一小群人打我們身邊經過,朝他們自己的桌子走去。我認出了賽姆,那個頗具異國情趣的黑人歌星,我在布雷德利的宴會上見過她。他們當中有一個人在我們的桌旁停下,對達·芬奇說道:“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到城裏了。”
“我有一筆特別業務,”達·芬奇說道,“不過我打算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和你接上頭。”
這個人衣冠楚楚,儀錶堂堂,中等年歲。他點點頭。“你可以明天早晨到飯店來找我。我下午回拉斯維加斯。”
達·芬奇說道:“我會跟你聯繫的。”這一群人繼續向他們桌子走去。達·芬奇沒有把我們介紹給他的朋友,這使我感到很奇怪。
金說:“那個黑姑娘是賽姆,眼下在榜上排行第一。我聽說她的男朋友是拉斯維加斯的匪徒。”
達·芬奇笑了笑,繼續吃他的色拉。
棕櫚飯店的服務確屬一流。我們的主菜很快就送來了。晚上9點鐘我們吃完晚餐,侍者遞上賬單。達·芬奇伸手接賬單。我舉起手來。“不行,”我說道,“這是我的家鄉。”於是我付了賬。
我們走到飯店外邊。達·芬奇讓侍者為他叫一輛出租汽車。
“別費事了,”我說道,“我送你回去。你住在哪兒?”
“我在貝弗利·羅迪奧飯店。”他說道。
“進來吧。”侍者為金打開車門時,我招呼道。
我把達·芬奇送到貝弗利·羅迪奧飯店。當他跨出汽車時,他的上衣敞開了。
“我們明天再聯繫。”達·芬奇說道。
“好的。”我回答道,目送着他走進飯店的門廊。然後我把汽車從路邊開到汽車道上。
我看着金。“他挎着一隻帶槍的皮套。”
“你怎麼知道的?”她問道。
“他下車時我看到的。我簡直無法理解,為什麼搞計算機的銀行工作人員需要槍呢?”我搖搖頭。“毫無意義。”
“你疲倦了,”金說道,“我們回你的包房去吧。你可以休息放鬆一下。也許,你需要在去苦疾浴缸里洗個澡,今天真難受。”
我點點頭。我仍然沒有告訴她羅科伯父將離開美國。
“首先,我需要和阿爾瑪談一談,”我說道,“給她住的旅館去個電話,告訴她,我馬上去找她談。”
金拿起車內的電話,撥了阿爾瑪住的旅館的號碼。她要他們接賈維斯夫人。
服務台的侍者接的電話。金掛斷電話,望着我。“她結完賬離開了。”
“好吧,”我說道,“我想,我沒什麼事可做了。回家吧。”
晚上11點半鐘,我和金坐在去苦疾浴缸里。我躺在冒着泡的水中。
金看着我。“我決定了,傑德。我打算離職。”
“這到底為什麼?”我問她,“你的差使夠棒的。”
“我不需要什麼工作,”她氣憤地說道,“我需要的是牢固的關係。我原以為我們有這種關係,可是實際上只不過是不時地做愛罷了。”
“我有許多麻煩。”我回答道。
“我們剛開始幹這一行時,你的麻煩要多得多,”她說道,“然而,你還是有時間和我在一起。”
“我們還會有時間的,”我說道,“我只是需要有更多的時間來完成所有這一切。”
“我不知道,”她說道,“明年我就30歲了。我的母親老是說,你33歲時再不結婚,就是一個老處女啦。”
“噢,老天爺,”我說道,“你還是個孩子呢。”
“你也不那麼年輕了。”她說道,“我們最好決定一下,我們的將來是什麼樣的?”
“我知道我們的將來是什麼樣,”我說道,“像其他人一樣,我們結婚。”
“你真是這個意思?”
“我說話當然算數,”我說道,“但是,不要催我。”
她跨出了浴缸。
“你上哪兒去?”我問道。
“我想讓自己變得年輕些。”她說道。
“唷,胡說八道。”我說道,“我們上床吧。”
電話鈴響了。她抓起電話,聽了一會,然後轉向我,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旅館前面有一輛轎車,”她說道,“你的侄女安傑拉等着上來。”
金急急忙忙套上緊身連衫褲,我換上牛仔褲和T恤衫。門鈴響了,我開了門。安傑拉站在那裏,她的身後站着一名手提旅行袋的旅館侍者。
“傑德叔叔。”她小聲喊道。
“噯,小寶貝。”
“我母親叫我和你一起住幾天。”她憂心忡忡地看着我。“行嗎?”顯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受歡迎。
“進來,寶貝兒,”我握住她的手,說道,“你母親在哪兒?”
“外出辦事去了。”
“上哪兒?”我問道。
安傑拉注視着我。“我想她去了法國。”她轉過身子看着金。“她是你的妻子嗎?”
我對她微笑着。“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回答道,“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安傑拉很聰明。“她是一位漂亮的太太。”她說道。
我把她們互相作了介紹。金對安傑拉笑笑。“你吃過晚飯沒有?”她問道。
“我吃得不多。”她回答道。
“來吧。”金說道,她們一起走進廚房。
我打電話給皮奇特里時,金帶着安傑拉夫了客廳。時近午夜,我對他表示歉意,這麼晚還給他去電話。
“我要了解一些情況。”我說道,“我記得你曾陪同賽姆參加布雷德利家的晚會。”
“不錯。”皮奇特里回答道。
“我還在什麼地方聽說,她的男朋友是拉斯維加斯的黑手黨匪徒。”
“是的。”但尼耳回答道,“不過我不能肯定‘男朋友’這個稱呼是否對頭——他更像她的保護者。他的名字叫吉米·佩萊吉,過去是薩姆·賈恩科納在拉斯維加斯的代理人。”
“他仍然和賭場打交道嗎?”我問道。
“我不這樣認為,”但尼耳說道。“因為,賭場委員會不允許所有的黑手党參與賭場業務。”
“那你認為他在拉斯維加斯幹什麼?”我問道。
“我聽說他經營毒品和開妓院。他粗暴野蠻得很,”但尼耳補充道,“他的眼睛像冰一樣地藍,所以他們叫他藍眼睛吉米。”
“那他與賽姆關係怎麼樣?”
但尼耳大笑。“他緊跟賈恩科拉。總之,賈恩科拉庇護這麼一位歌星已經有相當長時間了。”
“你對一個叫列奧納多·達·芬奇的傢伙了解嗎?”
“那位藝術家?”
“不,”我說道,“他是歐洲銀行的工作人員。我知道,他了解吉米·佩萊吉。”
“我對此一無所知。”但尼耳回答道。
我謝過但尼耳便放下電話。我第一次為聯繫不上羅科伯父而感到灰心喪氣。一個非同尋常的計劃正在執行中。現在我知道了藍眼睛吉米在做毒品交易。我記得阿爾瑪也在做毒品交易。我還知道達·芬奇與他們倆有聯繫。某件事情正在進行,然而我不知結果如何。
金走進起居室。“安傑拉睡覺了。”
“太好了,”我說道,“我想我們也應該睡了。這一天多麼漫長。”
金看着我。“你認為阿爾瑪為什麼急急忙忙飛往法國?”
“我不知道,”我說道,“我有一種感覺,這與羅科伯父有關。他也是今晚飛往法國,他也許真的遇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