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斯考特按照事先計劃好的,在聽證會一開始就首先推出了阿德萊德·克羅寧護士作為證人。宣誓過後,斯考特問了幾個問題,確立了她的教育背景和其在市立醫院就職的身份。她當急診科護士已達十一年,經驗豐富。事發的星期六晚上她正值班。接着斯考特引導她描述了當天晚上的經過,通過克羅寧的回答顯示出,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的確給檢查室里的工作造成了妨礙。克羅寧根據自己的經驗,認為凱特採取的措施與急診科的慣常做法很合拍。克勞迪亞的生命出現危機時,凱特和布里斯科採取了一切手法,治療搶救手段適宜正確,與她看到的別的醫生在類似情況下採取的行動相一致。

斯考特問完后把位置交給豪斯金斯進行盤問,然而起訴律師非但沒攻擊她,反而只說了一句:“我沒有問題。”

斯考特明白豪斯金斯是想集中進攻凱特,不希望事先透露出他的意圖。

斯考特讓比特哈德護士作完證后,豪斯金斯仍放棄了盤問的機會,於是斯考特推出了他最後一位證人。他對速記員大聲宣稱:“請凱特·福萊斯特醫生上場。”

“什麼?”豪斯金斯問。“沒有讓人吃驚的證人了嗎?我還以為等到了這會兒我們的好奇心該得到滿足了。”他雖是對斯考特插科打諢,但聲音大的全場人都聽到了。

凱特宣誓完畢后,斯考特通過提問讓她道出了她童年在農場的生活,所受的教育及在醫學院的成績,做實習醫生以及後來做住院醫生的經歷等。他希望凸現她的才智和所接受的良好教育,以便讓委員會認為她是個值得信任和支持的醫生。爾後他又讓她描述了那天晚上她治療過的一些病人。

最後涉及到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斯考特循序漸進地問出每一個問題,凱特便一一以細節回答:克羅寧查出的血壓、脈搏、呼吸等情況,凱特經證實后寫進病歷。由於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癥狀和跡象暴露得不充分,代表着十幾種病症的典型特徵,因而無法確診。

斯考特按照事先預備好的把話題引導到與克勞迪亞最終死亡關係最密切的問題。

“福萊斯特大夫,你有沒有問及病人私生活的情況,如果有,為什麼?”

“像她那樣年輕的女孩子,了解她性生活是否頻繁,有沒有停經是十分重要的。她的回答,真實的回答對確診有着關鍵的作用,”凱特解釋說。

“病人是如何回答的?”斯考特問。

“正如我在她病歷上寫的,她的答覆都是否定的,”凱特說。“委員會成員若有病歷複本,可以查看我的記錄。”

沃德和特拉斯科特醫生同時點點頭,表示對病歷很熟悉。

“大夫,”斯考特接著說,“有沒有病人的一些情況及你的觀察,並沒寫在病歷里?”

豪斯金斯舉手抗議:“卡希爾先生,他在引導證人。”

卡希爾裁決說:“證人可以回答。”

“我並未將我的疑心寫進病人的病歷,”凱特說。

“疑心?什麼疑心,大夫?”斯考特問。

“病人的母親又緊張又激動,我懷疑她很怕她,所以沒跟我說實話。”

“假如她母親不在場,或不那麼厲害,假如你得的答覆都屬實的話,你能否較快確診搶救病人?”

豪斯金斯登時躥了起來,速度之快與他肥碩的身軀完全不符。“卡希爾先生,他不僅在引導證人,簡直是在替她作證!”

“凡·克里夫先生,只許提問,讓證人回答,”行政官員做出裁定。

斯考特點頭表示同意。“對不起,先生。”又轉向凱特問:“大夫?”

“性生活,月經停止——都是達到確診的關鍵事實。鑒於此,我覺得她母親的在場起到了——”

克勞德·施托伊弗桑特起身搶白說:“主席先生,這個女人對我女兒的治療失誤,造成她的死亡,現在你還允許她把責任推到我妻子身上,我表示反對!”

“施托伊弗桑特先生,”默特儘可能公事公辦地說,“福萊斯特有辯護的權利。之後還要由委員會權衡她的證詞,決定她所陳述的是否可信。”

施托伊弗桑特見默特已暗示委員會應否認凱特的辯護,便稍微消了點氣,但仍虎視眈眈地瞪着凱特。

斯考特快速地引導凱特將那天晚上的經過敘述了一番:為克勞迪亞抽血樣。送去化驗。結果回來之前又給其他病人治療。化驗結果不明顯時,凱特又重複了一遍全過程,第二次送血化驗。

這時,斯考特問出一句他認為很重要的問題:“福萊斯特大夫,你有沒有決定要徵求一下別人的意見?”

“我懷疑病人可能有孕,便做了盆腔檢查。但由於宮外孕同正常懷孕不同,我的檢查不能確定。於是我叫來了布里斯科大夫,埃里克·布里斯科。”

“他做了些什麼?”

“重複了一遍檢查。結果一樣。”

“後來他怎麼說?”

“繼續做化驗,等待結果。”凱特答道。“後來的化驗結果略有些差異,但仍反映不出真實病症。”

“大夫,病人雖否認有頻繁的性生活,你是否為她做過快速懷孕檢查?”

“是的,由於我不相信她的回答,便決定親自查一查。為了節省時間,我用導管為她取了一些尿。”

“有人反對那樣做嗎?”

“她母親反對。她明白我要做什麼時,雷霆大作。”

“大夫,你的具體做法是怎樣的?”

“是醫院的常規三步驟尿液懷孕檢查。”

“結果呢?”

“陰性,”凱特承認說。

“根據驗屍官的報告,你如何解釋你的結果?”

“任何醫療檢查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

“大夫,你或者布里斯科醫生意識到病人出現病情惡化的徵兆時是什麼時候?”

“布里斯科打算探察她的腹腔,看是否有內出血,這時克羅寧突然說病人脈搏消失了。我們立即給她用上了心臟起搏器,把她推進昏迷室,採取一切辦法搶救她。藥物、輸血、手術。最後她因電機分離死亡。委員會的醫生們都明白,電機分離是指心臟仍條件反射地跳動着,但由於嚴重的內出血已使心血管里的血液流到腹腔里,心臟里便沒有血液往外壓了。”

“大夫,當著你的兩位同行的面,我想問你,經過幾天、幾周對這一悲劇的回顧,你有沒有產生過別的想法?覺得應該做而沒做的事情?”斯考特問,這是個他曾告訴凱特將問到的問題。

凱特的回答令他一驚。“別的想法沒有。但覺得內疚。”

不僅施托伊弗桑特和豪斯金斯感到愕然,連委員會全體成員都怔住了。特拉斯科特停下了做筆記的筆,格萊迪斯·沃德盯了凱特好一會兒才拿起筆來準備記下她下面要說出的話。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答覆,斯考特只得問下去:“為什麼有內疚感,大夫?”

“我希望自己永遠也不會到達這樣一種心態,即失去一個十九歲的病人後而不感到內疚,我說這話不僅代表我本人,也代表整個醫療界。儘管科技已大大進步,這種不該發生的死亡卻仍不可避免。”

斯考特略微鬆了口氣,將位置讓給起訴律師豪斯金斯對凱特·福萊斯特進行盤問。

豪斯金斯拿起一摞筆記,走至證人跟前,寬厚地笑着說:“醫生,我想首先申明,對所有年輕醫生我都肅然起敬。尊敬你們受過的訓練,你們辛勤的工作,和你們做出的犧牲。”

斯考特暗想,這傢伙是想給她吃定心丸,但願她別上他的當。

豪斯金斯接著說:“現在咱們看看是否能幫你解開那天在急診科里發生的謎團。”他瞟了眼筆記,像想起了什麼似地問:“那天晚上急診科里完全由你負責,是不是?”

“是的,先生,”凱特答道。“迪艾斯醫生也該上班,但得了感冒。當時換人也來不及了。”

“所以只由你一個負責了?”

“是的。”

“有意思,”豪斯金斯說。他並非真覺得有意思,而是想轉移凱特的注意力,讓她琢磨他的話可能包含的意思,從而在她其他回答中放鬆警惕性。“你剛才談到那天晚上你治過的其他病人及當時的混亂的氣氛。那天晚上跟平時相比,你認為急診科里更忙亂嗎?”

“對於一個每天晚上都不正常的地方來說,哪天晚上都應算正常,”凱特說。

豪斯金斯笑道:“說得好,醫生。我是否該認為那就是你拖了那麼長時間才去看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原因?”

“你的認為是錯誤的!”凱特反唇相譏。“我沒有‘拖’!”

斯考特想給她遞個眼色。冷靜點,別讓他激怒你,從而上他的圈套。言多必失。

“對不起,”豪斯金斯佯裝道歉。“那你那麼長時間才去看她是何原因?”

“因為有更急的病人,”凱特答道。

“大夫,即使你最後真地抽出了時間去看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時,對她也沒怎麼進行檢查,是這樣嗎?”

“我進行了徹底的檢查,”凱特反擊道。

“大夫,讓我來幫你回憶一下。根據前一個證人的證詞,你剛開始詢問,就撇下她又去看別的病人了,是這樣嗎?”

“另一個病人情況危急,我必須馬上過去,”凱特解釋說。

“情況危急?”豪斯金斯問。

“他胸骨下方疼痛嚴重,大汗淋漓,非常痛苦,”凱特答道。“這些都是典型的心臟病癥狀。護士覺得他生命垂危,所以應首先搶救。”

“所以你撇下了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去為另一個病危病人看病。你對他的診斷是什麼呢?”

“結果他是膽結石,那種病十分痛苦,”凱特說。

“你怎麼處理的,大夫?”

“把他送去做手術,讓他們決定是否需手術治療,”凱特說。

“後來的結果你知道嗎,大夫?”豪斯金斯問。

“一旦把病人送去手術,我和病人就沒接觸了。這是在急診科工作不利的一面。你瞧病人,為他們治療,把他們送到其他科室或送回家,之後就再也見不着了。最後的結果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那麼還是讓我來告訴你那個病人的結果吧。外科為他做了檢查,決定暫不做手術。你曾給他開了一百毫克的地美羅,他睡了一夜后次日就被送回家了,”豪斯金斯說,將一摞記錄在凱特眼前一晃。

豪斯金斯的這一動作令凱特非常不安,然而使斯考特·凡·克里夫更加不安的卻是豪斯金斯的最後一句話。因為它表明起訴律師對每個細節都做了詳盡的調查,不僅是施托伊弗桑特,而且還包括了那天晚上經凱特治療的所有病人。

“總之,大夫。”豪斯金斯繼續說:“你認為比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更重要的一個病人次日就出院了,而必須等待你的克勞迪亞第二天卻死了。”

“默特先生,我反對!”斯考特嚷道。“我強烈反對這種毫無根據的結論!我請求你問一下委員會中的兩位醫生,在同樣的情況下他們會怎麼做!”

默特躊躇不決,拿不準委員會中他的同事會作何反應。於是凱紋·卡希爾出面解圍。

“主席先生,沒有必要向委員會提這個問題。他們的意見肯定能在最後的表決中反映出來。凡·克里夫先生的請求不能答應。”

“就這樣裁決,”默特大大鬆了口氣。“繼續吧,豪斯金斯先生。”

“大夫,我給你看一份那位膽結石病人病歷的複印件,請你辨認一下開頭部分的手跡,”豪斯金斯舉起一張紙。

凱特仔細看了一眼,答道:“是我的筆跡。”

“這麼說你沒有馬上去檢查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而是把時間花在了寫病歷上?”豪斯金斯問。

“不對,先生,我沒有時間寫。我們在記錄單上已寫下了跡象和癥狀,所以後來我就抽空補進了病歷,”凱特說。

“啊哈!”豪斯金斯說,彷彿獲得了新的發現。“這麼說在治療病人和寫病歷之間常有一段空閑時間?”

“有時有,有時沒有,要看病人的多少和治療速度而定,”凱特說。

“大夫,你有沒有完全忘記寫病歷的時候?”

“沒有,”凱特立即答道。

“這麼說,好像你的證詞和那天晚上實際發生的情形有出入,”豪斯金斯說。

斯考特剛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又強迫自己坐了回去。他盯住凱特的臉,想看豪斯金斯那句怪兮兮的話對她有何反應。

凱特·福萊斯特斟酌着豪斯金斯的指責,使勁回憶着那晚她有沒有可能給病人治療完后忘記了寫病歷。不可能,她想,我都寫了。一個沒漏。

“我不清楚你指的是什麼?”她說。

“也許過一會兒就清楚了,”豪斯金斯說,心想他已給證人和她的律師帶來了足夠的焦慮,夠他倆操心一陣的。“你在方便的情況下又回到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身邊時,發現了什麼?”

凱特十分反感豪斯金斯使用“方便”一詞,決心不上他的圈套,便直截了當地說:“我說過,克羅寧護士已得知她的癥狀——噁心嘔吐,拉肚子——還測了她的血壓、脈搏、呼吸等,認為她可能脫水,於是給病人輸液。”

“你同意那樣做嗎?”

“當然,”凱特答道。

“那你做了些什麼,大夫?”

“察看病人總的情況。我又測了一遍她的血壓脈搏呼吸等。然後開始詢問,這常比簡單問問癥狀掌握更多的信息。”

“病人有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豪斯金斯問。

“回答了,但很不幸,都不是實話。她否認性生活頻繁,停經,按照驗屍官報告的推測,她至少停經了一次。”

凱特講到一半時,豪斯金斯就連連點頭,好像她的答覆與他期待的極為吻合。

“是的,是的,大夫,我知道。下面我們馬上就能目睹將病人之死的責任從醫生推到死者母親身上的場面。”

斯考特站起來,大聲說:“主席先生,我反對!”

尚未裁決,豪斯金斯便答道:“主席先生,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但請允許我問醫生另一個問題。大夫,整個治病期間,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有沒有離開過C檢查室?”

“她出去過一次,去她轎車裏打電話,”凱特說。

“既然只剩下了你和病人,擺脫了她母親的影響,你是否利用了那一機會問她極為私隱的問題?”

“是的,問了。”

“她是怎麼回答的?”豪斯金斯問。

“她……她仍咬定性生活不多,月經正常,”凱特承認說,又道:“我覺得她不知道說謊的危險性。”

“所以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的在場並非像你想像的那樣至關重要,是不是?”

“我覺得克勞迪亞很害怕跟我說實話,因為她媽媽總會知道的。當時我感到這個想從父母的控制下解脫出來的十九歲姑娘仍很幼稚和膽怯。”

“福萊斯特大夫,你現在是不是又拓寬了你的專業,把精神病也包括了進去?”豪斯金斯挪揄說。

“這是我作為內科醫生的觀點,”凱特說。

“大夫,我這樣的人,在這種嚴肅的法律場合,必須有足夠的證據說服我自己之前才去吊銷一位醫生的執照。因此我一直在思考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說的假話對其死亡的影響。最終我不得不問自己,正如我現在問你一樣,讓我們假設克勞迪亞這樣說:‘是的,大夫,我性生活頻繁,是的,我沒來月經,’那你會採取什麼措施呢?”

“我會提早做懷孕檢查,”凱特答道。

“就算你做了,”豪斯金斯說,“又會怎麼樣?”

凱特意識到豪斯金斯已把她引入一個從邏輯上她無法逃脫的怪圈。

“大夫,什麼理由使你會認為,你若提早做了那項檢查,就會產生不同的結果?”豪斯金斯窮追不捨。

“我……不知道……”凱特被迫說。

“你是不是想告訴委員會,你要是提前一兩個小時做那項檢查,你就會不那麼緊張,可以把檢查做準確?”豪斯金斯問。

“我做檢查時狀態很好!”凱特抗議道。

“那麼早做晚做結果會有何不同呢?”豪斯金斯咬住不放。

“我說了,我不知道,”凱特被迫承認。

斯考特暗忖,他在激她,她上了鉤。他覺得必須出面干涉。

“默特先生,我的當事人已在席上呆了幾個小時,我請求休息一會兒。”

面對斯考特的請求,豪斯金斯得意一笑,他的對手終於嘗到了他的盤問的厲害令他感到心滿意足。趾高氣揚的豪斯金斯想表現出大度,便說:“主席先生,我不反對。這位證人顯然需要休息片刻。”他轉過身時,見克勞德·施托伊弗桑特滿意地沖他一點頭。

默特舉起小槌剛要宣佈休息,沃德醫生舉起手。

“醫生,有話說?”默特問。

“休息前,我能否盤問一下證人?”

斯考特立即站起身。“主席先生,我反對!委員會成員最後將對被告做出裁決,無權充當起訴人員!”

默特看向行政官員,請他做裁決,主席的目光分明是希望能否決斯考特的反對。

凱紋·卡希爾略微沉吟片刻,開口說:“凡·克里夫先生所提出的,乍一聽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程序方面的問題。不過不巧的是,其依據是沃德醫生對一個詞的誤用。我敢肯定,她說的並非是起訴意義上的‘盤問’,而只是想說‘問一問’,其真實的意圖是想弄清真相,這也是我們大家之所以聚在這裏的目的。我說得對不對,沃德醫生?”

格萊迪斯·沃德點點頭,漂亮的五官格外嫵媚。

“默特先生,你可以允許醫生髮問。”卡希爾裁決道。

“福萊斯特醫生,”格萊迪斯·沃德說,“讓我們假設從一開始病人就對你說了實話。你也很早就做了那項驗尿懷孕檢查,而且結果是陰性。既然你知道這種檢查有一定比例的誤差,為什麼無條件地接受了這一結果呢?”

“我沒有。我吩咐做B超,”凱特說。

“可為什麼病人病歷上沒有檢查結果?”格萊迪斯·沃德問。

“因為B超沒做成。”

“上帝,為什麼?”

“放射科對我說B超檢查宮外孕也不準確,所以得請專家做。只有格雷德溫醫生有資格做。但她第二天早上才上班。因為沒做成B超,我就沒往病歷上寫。”

儘管沃德看上去對凱特的解釋感到滿意,卻還有話要說。“福萊斯特醫生,雖然你一開始就懷疑病人沒說實話而做了懷孕檢查,但我覺得很明顯,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的在場並未真正影響和改變你治療病人的方式。”

凱特解釋說:“要是用不着和她爭論,結果可能會是另一個樣子。”

“告訴我,醫生,你在做實習醫和住院醫期間,有沒有治療或協助治療過宮外孕?”

“宮外孕其實很少見,雖然近來越來越多——”凱特話沒說完就被沃德打斷。

“醫生,你到底治沒治療過宮外孕?”

“沒有,沒治過,”凱特說。

“這麼說你依靠的完全是書本和課堂上學來的知識,”沃德說。

“是的,但那天晚上我診斷和治療了一例艾迪森病,也是第一次,”凱特反擊說。

沃德沒答話,而是往小本上記了一筆。從她生硬的態度和皺着的眉頭看,凱特和斯考特都認為沃德所寫的肯定對凱特不利,在她最後的裁決中必然起到不良的作用。

默特敲了一下木槌:“休息五分鐘!”

凱特從證人椅上起身時,發現克勞德·施托伊弗桑特正瞪着她,青灰色的眸子裏露出得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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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審判的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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