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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探子悄悄地走出了城門,此時天色已漸漸暗下來了。他們藉著暮色的掩護,溜到了努爾哈赤營帳周圍,踅來踅去,不時地向營里張望。他們的鬼祟行動,被巡營的兵士發現了,就帶他倆去見安費揚古將軍。
見是兩個商人模樣的人,安費揚古問道:“天已晚了,你們還要做什麼生意?”
那兩個探子隨口編造道:“咱們是生意人,本想進城去的,因為城門關了,便想在你們營房裏借宿一晚,明天早上我們就走了。”
安費揚古走到兩個“商人”面前,仔細看了他們的衣着,發現二人的罩衣雖是商人打扮,但裏面的襯衣仍是士兵的服裝,當時心中便明白了七分,於是便說道:“今晚我們要大擺筵席,犒賞三軍,怎麼能留你住宿?你趕快走吧,要是被咱的努爾哈赤都督發現了你,把你當作城裏派來的探子,那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安費揚古說完,向身邊的費英東使了一個眼色,說道:“你快些送他們走吧。”
費英東聽后,便領着那兩位“商人”,故意從努爾哈赤的中軍帳前經過。這時,努爾哈赤正在中軍帳里大吃大喝哩,費英東用手指着對兩位“商人”說道:
“你們看見了吧?那是努爾哈赤都督在喝酒呢,要不是你們來了,我也在喝酒呢!”
納申等聽了兩個探子的彙報之後,興奮得眉飛色舞,讓薩爾占與巴雅齊兩人領着軍隊前去劫營。
當夜,月色朦朧,星光暗淡,巴雅齊非常高興地對薩爾占說道:“真是天公助我,該是努爾哈赤命喪黃泉的時候了!今晚,我打頭陣,你在後面略陣,看我馬到成功吧!”
未等薩爾占點頭,巴雅齊便拍馬上前,領着兵馬衝到努爾哈赤大營前面。
巴雅齊舉目向營里一看,見那營門大開,裏面橫七豎八地躺着一些士兵,他心想:“好啊,這些士兵肯定是喝多了酒醉倒的,他們連營門也不看管了。”
巴雅齊又向中軍帳里一看,見努爾哈赤正伏在一張大桌子上睡着,他面前的菜碗、酒罈子、杯盤等,狼藉一片。
巴雅齊伸手拔出箭來,然後又取弓在手,本想瞄準正在呼呼大睡的努爾哈赤拉弓便射的,但是又覺距離有些遠了,自己的射箭能力又有限,一旦射不準,努爾哈赤若是被驚醒了,那可不得了!
於是,巴雅齊向身後的士兵一揮手,大喝一聲道:“殺啊。”
巴雅齊一邊喊着,一邊打馬衝進營里,轉瞬之間,他已來到中軍帳前,努爾哈赤就在眼前,只見他拉滿弓,狠狠一用力,那箭便飛了出去。巴雅齊雙眼瞪得大大的,足有牛蛋一樣大,他看得真切,那箭頭“撲哧”一聲,射進了努爾哈赤的腦袋裏了。
就在此時,忽聽“轟隆”一聲炮響,接着鼓聲鑼聲,吶喊聲,一齊爆響,在巴雅齊兩側突然跳出無數的兵士,他們手執大刀,逼向前來。巴雅齊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又定睛一看,他的馬已站到努爾哈赤的面前了,心想:“我那一箭沒有把他射死,再補他一刀吧!”
想到此,便從腰裏拔出刀來,對準努爾哈赤的脖頸,用力一揮,只見他那又大又圓的腦袋便骨碌碌滾了下來。
正當巴雅齊手執大刀欣喜萬分之時,猛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該死的東西,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如此恨我?”
巴雅齊立刻轉過身來,見到努爾哈赤正站在自己的馬前,兩隻怒目正瞪着自己。他嚇得渾身發抖,手中的鋼刀自動落在了馬下,本想下馬謝罪,但是兩條腿已不聽使喚了。
周圍的兵士舉起刀來,一陣亂砍,巴雅齊已是身首異處,四肢不全了。
再說薩爾佔在兵馬的後面,早就覺得情況有異,他見巴雅齊領着兵馬衝進努爾哈赤的軍營未受到一點阻擋,便知中計了。他慌忙勒轉馬頭,就在此時,炮聲隆隆,鑼鼓聲響成一片,便想往城裏逃。哪知剛走不遠,便被安費揚古攔住去路,二人爭鬥起來。
此時,努爾哈赤與費英東、扈爾漢領着兵馬將巴雅齊帶來的人馬殺得血流成河。剩下的已投降過來,又把丟棄的兵器、盔甲等收集在一起,運回營里。原來,營里那些醉倒的兵士,還有伏在桌上喝醉了酒、睡覺的努爾哈赤,全是草人兒,不過給他們穿上衣服,遠遠看去倒像那真的人一般。
努爾哈赤與費英東前來觀陣,二人見薩爾占槍法純熟,與安費揚古槍來槍往,打得甚是激烈。二人斗到二十多回合了,還不分勝負,安費揚古忽見努爾哈赤與費英東全在旁邊,那槍刺得更快、更有力了。
薩爾占本來無心戀戰,他見巴雅齊已死在亂軍之中,帶來的幾百兵馬未剩一人。薩爾占的心裏一慌,稍一疏忽,被安費揚古一槍刺中大腿。只聽他大叫一聲,翻身落馬,安費正要用槍去刺死他時,忽聽努爾哈赤喊道:“槍下留人!”
努爾哈赤見薩爾占武藝高強,便產生惜才之心,就想讓薩爾占投降過來。他來到近前,對薩爾占問道:“你若投降,我們就不殺你了。”
此時,薩爾占雖然大腿受了傷,但是他還能站立起來,便對努爾哈赤說道:“等我回到城裏,勸納申、完濟漢一起來歸順你,如何?”
努爾哈赤聽了,遲疑了一下,就在這會兒功夫,薩爾占已攀着馬鞍騎在馬上了。
還未等努爾哈赤回話,薩爾占已拍馬如飛一樣逃跑了。這一下可惹惱了努爾哈赤,只聽一聲大喝:“好個薩爾占,看你往哪裏跑?”
只見他不慌不忙取出了箭,“嗖”的一聲,一箭射去,雖是夜裏一片黑黢黢的,那箭卻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正射中薩爾占的后心窩。一聲大叫,薩爾占便摔下馬來,立刻便嗚呼哀哉了。
次日,安費揚古與費英東、扈爾漢各帶五十名勇士,分三組輪流攻城。由於城在山上,道路又被納申等有意破壞,馬匹不能走,他們抬着雲梯,衝到城下,城上如雨點般地打下滾石、礌木,不能前進了。
後來,在大將安費揚古的建議下,努爾哈赤吩咐兵士分頭找來門板、桌子、凳子、大木板等。努爾哈赤親自帶領一隊優秀的弓箭手,埋伏在離城較近的地方。在攻城之前,這些弓箭手見城上有人就射,一連被射倒好幾個兵士,城上再也沒有人敢輕易露頭了。
納申的耳朵傷勢未好,只有完濟漢在城頭指揮,被努爾哈赤一箭射掉帽子,嚇跑了。這時候,費英東、扈爾漢與安費揚古帶領勇士們,頂着那些木板、桌子等,再也不怕城上打下的滾石、礌木了。何況那些弓箭手一見城上有人,便颼的一箭射去,嚇得兵士們不敢再扔滾石、礌木了。
他們衝到城下,正準備甩那飛抓登城時,忽見城裏濃煙滾滾,喊殺聲如雷般地響起來了。
努爾哈赤立刻便知是額亦都從後山攻進城了,他興奮地大聲喊道:“咱們的隊伍已經從後山攻進城了,快上城啊!”
這一喊,攻城的勇士們也跟着喊起來,城上守城兵士聽到喊聲,又見背後城裏確實攻進了兵馬,更加慌張。
於是乘着城內混亂,守備松馳的機會,努爾哈赤率先衝到城下。費英東、扈爾漢和安費揚古也早已在城下指揮兵士用飛抓。見主將衝鋒在前,兵士們士氣更加昂揚,都是奮勇登上城頭。經過一場拚死的砍殺,城上的守軍無人指揮,便四散奔逃。納申早已跑到他哥哥的界凡城裏去了,完濟漢見納申跑了,便也騎上快馬,向他的姐夫、巴格達城主搬救兵去了。
努爾哈赤讓士兵打開城門,把兵馬領進城裏,收降城裏歸順的兵士。
此時,額亦都領着他那五十名精兵,與努爾哈赤合兵一處,也勝利會師了。
一度被稱為易守難攻的馬兒墩城,僅用了幾天的時間,就被努爾哈赤一舉攻破了。
馬兒墩城雖然被攻破了,但是納申跑到了界凡城,完濟漢也跑到了巴格達城。未能殺死仇人,怎能算是為噶哈善報仇?
努爾哈赤是一個熱血的漢子,是一個認準了方向、永不屈服的人,是一個不達到目的就不肯罷休的人!於是,在馬兒墩城裏,他們犒賞了將士,歇兵三日,又登上征程,去攻打翁科洛城。
這翁科洛城位於馬兒墩城與巴格達城、界凡城之間,仇人納申、完濟漢分別逃往這兩城裏去了。
為了替妹夫噶哈善報仇,必須拔掉這顆釘子--翁科洛城。
努爾哈赤與弟兄領着人馬,很快來到翁科洛城下,安扎了營盤。當即寫了一封短訊,派人送往翁科洛城裏。
翁科洛城主黑晃噶,接到努爾哈赤的書信,展開一看,那上面寫道:“欲借道貴城,前往界凡尋覓仇人納申,懇請應允,當不吝感謝云云。”
黑晃噶看完信后,將他的兩個助手鄂爾果尼和洛科找來,與他們商量。
鄂爾果尼與洛科是當地有名的神射手,他們的射箭技巧不僅能百步穿物,還能射中空中的飛鳥。
城主黑晃噶年約四十餘歲,武藝平常,待人溫和,守城之事全倚仗這二位神射手。
鄂爾果尼與洛科分別看完努爾哈赤的來信,鄂爾果尼首先說道:“這借道之事,自古有之,往往是假借道之名,行侵佔之實,最好不要答應。”
黑晃噶聽后,有些為難,擔心不是努爾哈赤的對手。於是,就將守城之任務全權交於二位神射手。
再說努爾哈赤聽了送信人的回報,知道黑晃噶不給借道,便對額亦都說道:“自古以來,武力定天下,沒有實力,誰也不聽,誰也不從,誰也難保。”
額亦都聽后深表贊成決定攻城。
扈爾漢對翁科洛城的情況有些了解,說道:“據我所知,城主黑晃噶是個忠厚老實之人,他手下有兩個神射手,都是遠近聞名的,一個名叫鄂爾果尼,一個叫洛科。”
努爾哈赤聽了,看了一下眾位兄弟,笑道:“他們與別人相比,可能是神射手,遇到咱弟兄們,未必能數上他們了!”
扈爾漢見努爾哈赤不以為意,又提醒道:“不過,射箭人若是躲在暗處,再加上高超的射技,危險性就大了。”
安費揚古接過來說道:“咱們還可用那辦法攻城,那些木板、門板、桌子之類的東西大部分都在,只要謹慎從事,射手又將如何?”
當晚努爾哈赤發佈命令說:“各營將士抓緊休息,巡哨人加強警戒,明晨五更起床、吃飯,上午攻城,不得有誤。”
次日,努爾哈赤與額亦都、安費揚古帶領五百人馬攻城,讓費英東、扈爾漢在後助陣。
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炮聲響過,攻城開始了,安費揚古與額亦都指揮那些攻城的勇士們,頂着木板、桌凳等,冒着城上拋下的滾木、礌石,往城下衝去。
不久,衝到城下的人將城周圍的房屋點着了火,頃刻之間,煙塵滾滾,火光熊熊,城下變成一片火海。
同每次攻戰一樣,努爾哈赤又是率先衝鋒,藉著火勢打開的通道,在濃煙的掩護下,他縱身一躍,跳上一間房頂。他騎在屋脊上,連續射擊,一連射倒好幾個人,終於引起城頭一個人的注意。
正在城上指揮兵士對抗的神射手鄂爾果尼,發現身邊的兵士連續被城下射中。
於是,他一邊指揮兵士用滾木、礌石進行抗擊,一邊舉目四顧,竭力找尋那個百發百中的射手。不久,他終於發現了這個射手隱蔽的地方,很快向那射手暗發一箭。鄂爾果尼果真是一位名不虛傳的神射手。這一箭相當厲害,鏃穿頭盔,進入頭部約有一指許深。
努爾哈赤忍着鑽心的疼痛,將那支箭拔出來,並立刻又把它射出去。隨着弓弦響過,那支箭也沒有虛發,只見一人應聲倒地,那箭鏃直穿那人的大腿。
努爾哈赤強忍着傷痛,抬起頭來,發現城上有一個人躲到煙囪背後,正在向城下攻城的兵士射擊,並一次次地得手。
努爾哈赤迅速地彎弓搭箭,不偏不倚,這一箭正中那人的小腹,那人立刻便從煙囪旁邊掉下來,倒地而死。此時,努爾哈赤由於頭部受傷,血流不止,衣襟都被染紅了,直滴到腳上。
由於努爾哈赤的猛烈射擊,又引起了城內另一個神射手的注意。這個名叫洛科的善射者,又瞄準了努爾哈赤,狠命地射出了一箭,這一箭正中他的頸子,而且鑽入肉里很深。
由於頸下有鎖子甲圍領,以致箭頭卷如鉤狀,想輕易拔出來,就要受罪了。努爾哈赤牙齒緊咬,用力一拔,竟然扯出來兩塊血肉,頓時,血流如注。
額亦都、安費揚古等將士們看見努爾哈赤負了重傷,準備登上房頂,前來救護。
努爾哈赤連連擺手,制止眾人前來救援,他是擔心翁科洛人一旦知道他負了傷,氣焰會更加囂張,十分鎮定地對他們說道:“你們都不能上房頂來救我,免得被城裏人發覺,還是讓我自個兒慢慢下去吧!”
說罷,努爾哈赤自己拄弓為杖,從容地走下房屋。
可是,畢竟傷勢過重,流血太多,當他雙腳剛一落地,還沒有站穩,便忽地昏厥過去。大家慌忙跑過來,替他包紮傷口。這次重傷,努爾哈赤幾乎被奪去生命。努爾哈赤的傷口,雖然包紮數寸厚,仍然血流不止,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蘇醒過來。
回到赫圖阿拉,努爾哈赤的傷口竟發炎了,若不及時療治將是很危險的。
費英東的父親索爾果認識一位醫生,名字叫郎中秀,住在紅頁山裡。此人醫術高明,出身於醫藥世家,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蒙古人,年約五十餘歲。費英東遵照父親指示的路線,很快把郎醫生請到赫圖阿拉,為努爾哈赤治傷。
郎中秀醫生看了努爾哈赤的箭傷之後,認為箭頭有毒,現已毒發,若是再過七至十天,將為不治。郎醫生從葯囊中取出一根竹管,從管里倒出黃色藥粉,敷於箭傷處。
那藥粉香氣襲人,剛一敷上,努爾哈赤便感覺那葯涼得徹骨,疼痛漸止。
軍師張聿華向郎醫生請教道:“敢問郎老先生,這藥粉香氣撲鼻,不知由何種葯研製而成?”
郎中秀醫生也不隱瞞,微微笑道:“這種藥粉名叫殺毒散,主要原料有鹿茸、蜈蚣毒液、蠍子毒液,再加少許冰片,即可製成,其中鹿茸佔五成,冰片一成,其餘各二成。”
張軍師聽后,不覺又疑問道:“蜈蚣、蠍子毒液之毒也足以傷人,何以入葯?”郎醫生微笑着回答:“這叫做以毒攻毒嘛!”
努爾哈赤的傷勢很快痊癒了,他對郎醫生再三挽留,加上張軍師的左勸右勸,他也答應不走了。
努爾哈赤派洛寒帶幾個人到紅頁山,將郎中秀一家搬到赫圖阿拉城來。
從此,努爾哈赤的建州衛結束了無醫可葯的日子。
且說努爾哈赤在養傷期間,軍師張聿華、何和理已將隆登兒、覺善與康嘉綽其達三人與馬兒墩城的納申等人相互串連,派遣雇來的殺手到糧庫放火,並企圖暗殺他妻兒的事情,向他做了彙報。
努爾哈赤與張軍師一道,召集全體將領,對這些事做了認真討論,決定由何和理出面處死隆登兒等三人。處死了隆登兒、覺善和康嘉綽其達之後,消除了來自後院的反對勢力,但是,噶哈善的大仇還沒有全報,努爾哈赤的仇恨仍然沒有全消。因為納申逃跑了,完濟漢也逃跑了,努爾哈赤怎能讓這兩個仇人逍遙法外呢!
公元1585年(明朝萬曆十三年)二月,努爾哈赤感到時機已經成熟,他與安費揚古、費英東名領一支人馬,以雷霆萬鈞之勢,向翁科洛與界凡發起了猛攻。
心機縝密、衝鋒在先的努爾哈赤自然較對手高出一籌,論智、論勇,納申和巴莫都不是努爾哈赤的對手。沒多久,翁科洛與界凡兩城都成了努爾哈赤的囊中之物。不但納申與巴莫成了努爾哈赤的刀下之魂,連昂納克、洛科和鄂爾果尼三員悍將也都心悅誠服地加入到了怒爾哈赤的麾下。擴大了地盤、增強了實力、揚了威名的努爾哈赤是這次較量的大贏家。
在這種境遇下,努爾哈赤應該是滿心歡喜、滿面春風了,但事實恰好相反,努爾哈赤英俊的面頰上卻總是泛着一絲苦澀,原因倒不是別的,而是--女人。
在努爾哈赤攻打界凡之前,他的愛妻春婭娜便身梁沉痾,一病不起了。幾經診治,不見起色,春婭娜終於沒有捱過這一關,敝下女兒東果格格、兒子褚英、代善撒手而去了。努爾哈赤對春婭娜一向深情,這個打擊簡直讓他難以抗拒。他終日沉湎於酒水之中,回味着與愛妻的初逢、相愛,他不相信與他一路走來的紅顏知己就這麼拋下他走了。沾河寨的寨主常書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與安費揚古等一番籌劃后,把他的妻妹兆加氏領到了努爾哈赤的面前。
這天清晨,起床后的努爾哈赤仍惑到頭暈目眩,頭痛欲裂,他知道這是一夜宿醉的結果。他叫來下人,皺眉道:“怎麼還不斟酒上菜?”
來人俯首行禮道:“酒菜已上齊,就等您享用了。”
努爾哈赤正雙手撫額,只感到眼前粉紅一片,香氣襲人,又聞聽到細語柔聲,不由抬起了頭。只見一位二八女子,手捧香茗,側身站在一旁。
“你是何人?”努爾哈赤從未見過自己屋中有這樣的女子,狐疑地問了一句。
“我是常書的妻妹兆佳氏,是奉給您的酒菜呀。”女子落落大方中不乏幾許調笑。
努爾哈赤笑了:“怎麼?你是酒菜,你可以吃嗎?這個常書還真有意思。”
兆佳氏放下茶盤,近走了幾步,笑道:“大人,您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能吃呢?”
努爾哈赤抬頭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道:還真是個女中翹楚,苗條的腰肢,白皙的肌膚,特別是那彎如月的明眸,怎麼看也是個美人胚子。
想到這,努爾哈赤的心中輕鬆了下來,也有了些興緻。他伸手把兆佳氏拉到懷中,盯着她紅艷的雙唇,問道:“從哪裏開始吃?”
兆佳氏的雙頰浮上了一縷紅雲,她佯做躲藏的樣子移開視線,低聲道:“大王最愛吃什麼?”
努爾哈赤看着一臉嬌羞的兆佳氏,心中咚咚地跳着,目光中似乎有火噴了出來:“那我開始吃了!”
說著,便把兆佳氏摟在了懷裏,用力地扯開了兆佳氏的衣襟……
幾天後,軍師張聿華為他們主持了婚禮,兆加氏成了努爾哈赤的第二位福晉。兆佳氏的容貌雖比不上春婭娜的端莊典雅,但她活潑的性格與青春的肉體,讓努爾哈赤感到了新鮮與快樂。努爾哈赤在兆佳氏的照顧下,精神好多了。
但春婭娜畢竟是努爾哈赤的結髮愛妻,十幾年相濡以沫的生活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中,特別是在界凡一仗勝利后,他心中泛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要是春婭娜還活着,她該多高興呀。
看着欣喜迎接自己的兆佳氏,撫着懷中這個鮮活而青春的新福晉,努爾哈赤喃喃自問道:都說新人更比舊人好,如果舊人新人聚一堂豈不是好上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