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融化的屍體
女屍“慣束羅衫半露胸”,外披紗羅衫,肌膚隱隱顯露,脖子、胸、手臂等處裸露在外面的肌膚,泛着好象潔白的瓷瓶一樣的光澤[]
“咕咚!”東北小知青狠狠咽了一大口口水,忙偷眼看了看別人,見沒人注意自己這才放心,小知青哪裏留意到,其他人更好不到哪裏去,工地的多是些血氣正旺的青年和中年人,到工地后連個女人就再沒見過了,現在見了這麼個穿着暴露,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個個眼睛紅的像兔子。
按照今人的眼光,那女屍最多只能算個前衛末等,但那時的人幾乎青一色的軍裝,女人裹得好比木乃伊,眾人那見過這等春光。
咕咚,咕咚的吞咽口水聲此起彼伏,呼呼,呼呼的粗重呼吸聲一浪接着一浪。總指揮到底是個老革命,十多歲起就參軍,走南闖北,到底見多識廣,什麼場面沒見過,一看這情形哪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眼看水庫大壩建設到關鍵時期,他哪容得這邪魔歪道給他搗亂。
眾人看得入神,誰也沒留意老小子偷偷溜出去,又偷偷拎了個大鎚回來,直到他模仿這戲文里的詞,大喝一聲,“這害人的東西,留着她作甚?”已經來不及了。
總指揮掄起大鎚,“砰!”對着女屍就是一錘,眾人心中咯嘣一下揪心的疼,幾個膽小的甚至倒頭就暈了過去。可也倒怪了,平時連石頭都能砸得稀巴爛的鐵鎚,竟然只將這水晶似的屍體表面砸出幾道裂紋。
總指揮還要再砸,眾人那容得他再動手,尤其一人哭天搶地地撲到水晶女屍上大呼,“要砸她,先砸我!”
“閃開!叫我砸了這騷娘們。”
“這是國家文物,是寶貝,你不能砸。”
“屁的寶貝,拉開他,給老子拉開他!”總指揮一邊廂大喝,一邊拉人。
可這會子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跟老盧一條了心,且瘦的干棒一根的老盧一向又有變身貞子的傳統,一番折騰下來,當了幾十年兵,壯得跟頭牛似的總指揮竟然沒飆過老盧。
“呼呼呼……”總指揮喘得像個抽風箱,他也看出來了,這些傢伙沒一個真心幫自己,而且還有老盧這個大麻煩攔着,自己又不能真把他和女屍一塊砸了。
“呼呼,老子這就回去拿炸藥炸了它!”總指揮將大鎚一撂,氣沖沖地就走了,看那狠樣還真是要去拿炸藥。
老盧純把總指揮說的當放屁,自己到時候抱着女屍,他還能真把自己跟女屍一塊炸了?老盧興沖沖地跑回水晶女屍旁,可就這一轉臉的功夫,他就現有點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勁老盧一時也說不上,只覺得這女屍的臉色似乎有點暗,沒了剛才那種白裏透紅的活人氣。
老盧初時還以為自己眼花,可時候一久,女屍竟然連眼珠子都憋了,沒小半天時間,原本一個嬌俏萬端的美人兒乾癟的連個老太婆都不如。
老盧傻獃獃地回到宿舍,一連三天沒吃飯,接着又大病了一場。等老盧病好了之後,文化大革命的炙炎已經燃燒到了水庫,老盧每天白天挨批鬥,晚上掏糞坑,連去挖水溝都成了一種奢望。至於那女屍最後是如何處理的,老盧就更不得而知了。
按照老盧的經驗,蠟屍一旦被破壞后,會以比一般的屍體更快的度腐壞。
“土殼子掉下去的時候肯定砸壞了不少蠟屍,這個坑要馬上進行搶救性掘,”老盧嘴裏這麼說,其實誰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臨老了,臨老了,沒想到天上掉下個大餡餅,男女老少,官商富貧,販夫走卒,還保存的這麼好,老子幹了一輩子考古都沒見過這麼好的坑,不行,老子得趕緊挖啊,下手慢了可就讓別人搶了到手的買賣!”
“嘖嘖,看看這玉佩,這就是早期的揚州琢玉啊!還有這戒指,嘖嘖……適才聽得司令講,阿慶嫂真是不尋常,我佩服你沉着機靈有膽量……”老盧放下玉佩,又摸着死屍手上那枚戒指對着太陽看了又看,清理到高興時還不忘唱上兩句,十足走火入魔一樣,而且他這幾天連吃個飯都要看着這噁心的萬人坑才能吃得下去,一邊看還經常一邊說,“嘖嘖嘖,看看這臉盤,這是標準的唐朝美人啊!”大有恨不得晚上抱着屍體睡覺的架勢。
“這老傢伙真不是東西!”
“這老頭子整個就是個變態!”幾個小夥子看了看裹在粘液里的那些胖臉差點沒吐出來。
“盧老!盧老!您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大驚小怪,這裏除了屍體還能有什麼?咦,這是什麼東西?”老盧嘟嘟囔囔走到眾人面前,看到眼前的東西也是一呆。
老盧覺得自己面前這東西好象是個人身,為什麼說好象?因為這人上半身確實還能看出五官、脖子、肩膀和舉起的右手,至於下半身,這是腿嗎?
屍體的下半身好象截半融化的蠟像,遇冷又重新混凝成一團一樣,中間連個縫都沒有,“難道挖了這麼多天,挖的全是蠟人,不是裹着屍蠟的屍體?”
老盧拿帶着膠皮手套的手指戳了戳屍體軟的,老盧還是不放心,一咬牙又拿起身邊的鏟子在這具半融化的屍體上劃了道傷口,青灰色的血管、潔白的脂肪、粉紅色的肌肉,血筋肉脂紋理分明,又不像蠟人。
老盧不過挖墳挖的久了些,當然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但老盧卻知道,別人都在看着自己,自己現在就是眾人的主心骨,要是自己退卻了,別人哪還敢繼續掘下去,那這到手的鴨子豈不是就飛了?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一具生前就畸形的屍體而已,不用管他,繼續挖!該幹嘛幹嘛去”老盧一聲令下,眾人只好更加忐忑不安地繼續埋頭挖屍體,只是但凡腦子正常的誰也不相信老盧那篇這些鬼東西只是畸形屍體的鬼話。
仍然嵌在坑壁里的屍體由於還未曾遭到損壞,眾人便不去管他,短短數天的時間,在老盧的命令下,眾人便搶救性地清理完上部的屍體,然後繼續往下挖。可隨着越挖越深事情就越奇了,像剛剛那樣半融化的屍體越來越多,有些屍體甚至融化成個疙瘩,只留下猙獰的五官和痙攣的手指還勉強看得出這曾經是個人。但好象劣質的橡皮娃娃一樣的屍體,劃開道傷口來看時候,卻具具血肉分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待挖到的具具屍體皆好象融化的蠟屍一般,新分配來的大學生吐得就上不了場了,幾個文物局的老人也開始託病不來。
“完了?”老盧就算再功利心強,也知道事情嚴重了,這傢伙知道自己這回不但成不了名,說不準還會被禁口。
自從現萬人坑后,礦大便將西南角又劃成了學生禁區,學生能活動的地方又少了一塊,但卻學生們反而多找到了些樂子。
萬人坑附近全是些蓋好,沒蓋好的六層樓房,在一個四周幾乎全是六層建築的校園裏,要用一圈不到三米高的鐵皮牆,封閉一片上百平方米的平地,就好象把一名裸女放進澡盆,防止一群圍觀的壯漢看到春光一樣困難。別的不說,范子川先就想看看這名裸女……不,是這個萬人坑地下到底是什麼東西。
由於還不知道萬人坑到底有多大,萬人坑附近的幾幢樓早都停建了。范子川這天偷偷溜到一幢還未建好的宿舍樓頂,如往常一樣他又來晚了,有利位置已經被拿着dV機的同學搶佔一凈,其次的位置被拿着望遠鏡的學生佔據着。
“有錢就是好啊!”范子川羨慕地看了一眼同學手中的dV機,真想搶過來摔了它。
只是,為什麼有這麼多男生還往北看,范子川順着眾人的目光向北看去,就對面樓宇幾乎全空,只在六樓陽台處有一女生在進進出出曬什麼東西。范子川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女生身材不高,頭也好象染黃了,還好長得不算胖。
就在范子川要贊一下這女生身材不錯時,就見那女生猛一轉身,范子川立時嚇了一個大跳,原來這女生的頭不是染的,而是天生就黃,不但黃而且還卷,活像只公獅子,如果只有這些還倒罷了,更狠的是此女生還一隻眼睛大一直眼睛小,但更變態的是正在向北看的男生們,好象一點也沒受此影響,范子川除了寫個服字,什麼話也說不出。
范子川趕忙逃回南邊,憑着身強力壯,很快便“找”了個還算能看得見“實況”的位置,這時老盧他們已經在挖融屍了。范子川眯着眼睛,皺起了眉頭,這傢伙最近視力猛漲,眯起眼睛幾乎相當於一對劣質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