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瘋狂而震撼,他的舌渴望佔有她柔軟口腔,他的吻既輕柔又瘋狂,野蠻又性感,吻得她興奮愉悅、暈眩悸動。
她鼻端盈滿他的氣味,馥冽好聞,他舔吻她,壓倒她,完整地覆蓋在她身上。
怕壓痛她,徐灝以手肘撐起自己,亢奮的身體強悍地抵住她的柔軟,他脫下衣褲的率性讓她心跳飛快,她虛弱羞怯地陷在他眼底蟄伏的兇猛慾望中,當他褪去她的毛衣,肌膚相親的觸感使她戰慄不止。
“不必害怕,我的愛……”他誠摯地嘆息,拉起她的小手環住他頸子,“我只想好好愛你……讓我好好愛你……”
他情慾氤氳的黑瞳中有着最熱切、最瘋狂的愛意,她攬緊他,用她溫暖柔軟的身體緊緊包裹他的寂寞、他的不安。
情熱欲狂的漩渦席捲纏繞兩人,宛如兩條恩愛的蛇,用美麗的鱗片摩擦彼此每一寸,繾綣旖旎直到夜的盡頭……
激情過後,淡淡日光攀上凌亂糾纏的被單,熨暖床上緊緊依偎的戀人。
“電視節目裏的來賓一直盯着你流口水。”霍婕兒仰望着他,用軟軟的嗓音問:“你知道為什麼嗎?”
徐灝靜靜地搖頭,浩瀚若海般深沉的眼瞳顯得寂靜孤冷。
她微微笑眯了明眸,纖美手指玩弄着他眉眼旁的髮絲,
“因為,你認真專註的樣子看起來好可靠,讓人好想被你結實的手臂緊緊擁抱,而且……”她的嗓音越來越溫柔,“當你緘默沉思的時候,突然散發出的憂鬱氣質會讓任何女人想緊緊抱住你。”
“而你皺鼻子苦惱的可愛模樣讓我想將你一口吃掉。”他摟住她撫弄他髮絲的小手,霸道地握住,那寧靜的眸子泄漏出他的脆弱,“婕兒,我不需要任何女人對我流口水,我只希望能像現在一樣,與你緊緊偎在被單里。”
“為什麼呢?”她好感動地眨着眼睛,“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笨女人。”
他將她的小手擱近唇邊,輕輕地呵氣,“因為你認真得讓我不忍心任你跌跤,因為你純善得讓我只想深深守護,因為你溫暖的小手驅趕了我體內冰冷的寒意,因為有太多太多的因為”
他吻住她不停眨動的睫毛,吻住因喜悅而沁出的淚珠,赤裸的肌膚相親點燃相愛火焰,他將她困在懷中,好熱情地又深深佔有了她。
☆☆☆
徐灝每個禮拜都會抽一天空去勒戒中心探看父親,每次都只有他一人,但這天,他孤單的影子有了陪伴。
“其實……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怕。”霍婕兒東張西望,醫院內窗明几淨、設備完善,病人看來都挺和善的。
“那些都是癥狀較輕的病人。”
長廊筆直,徐灝握着她的小手,打開長廊底的拉門。
櫃枱的護士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拿出訪客登記簿。
“徐先生,您有半小時的時間,請至會客室稍後。”護士板着一張晚娘臉說。
寬敞的會客室內,日光慘澹。
霍婕兒看得出徐灝心情沉重,她故意湊近他耳邊說笑,“原來你無往不利的男性魅力也有失效的時候啊!”
“其實……”他覷她一跟,“我懷疑那個護士是殭屍很久了。”他配合地逗她。
霍婕兒笑睨他,可愛地皺了皺鼻子。
“人家不喜歡你,就說人家是殭屍啊。”她佯裝責難地瞪他
—眼。
“要不然呢?”他懶懶地反問。
“唔,我覺得……”她狡黠地眨眨眼,“她看起來比較像機械人。”說完后呵呵輕笑
徐灝眼角微揚地聽着她低低笑聲。
窗外灰艨,雨聲漸瀝,他原本浮動的心卻因她而感到平靜。
男看護伴隨徐父出現,這次徐父沒有滿身酒味,但臉上表情難看到極點,一落坐,他隨即朝徐灝伸出手。
“煙呢?”他口氣極差,看也不看兩人一眼、
徐灝不抽煙.但他卻從口袋中掏出百樂門濃煙,徐父伸手去搶,但徐灝只抽出一根遞給他,徐父不悅地哼了聲,逕自點煙抽起來。
“徐先生……”看護為難地望向徐灝。
“沒關係,我告知過醫生。”徐灝開口解釋。
蹺腳抽着煙,徐父老大不爽地抱怨,“你以為把我扔在這邊就沒事了嗎?身體是老子的,老子想怎麼喝就怎麼喝,老子現在就要離開這鬼地方,你給我馬上辦出院!”
“爸,你得待在這裏直到把酒癮戒掉為止。”徐灝口吻輕淡,但非常強硬,“你肝臟去年才開過刀,再喝酒,身體會受不了,這次你非把酒戒了不可。”
徐父拍桌而起,“我怎麼會養出你這不肖子!不給我出院,那你來做什麼?你給我滾!老子沒你這種兒子,滾!你滾!’’
徐父的怒吼讓霍婕兒驚心。
反觀徐灝一派平靜,這是他老爸慣用的伎倆,就連看護看到這幕都無趣地打起呵欠。
“爸,你恨我也好,不認我也罷,總之,你一定得戒酒。”徐灝冷靜地看着父親那因長年酗酒而浮腫蠟黃的臉,“我跟醫院商量好,以後多派一個看護照顧你,不會再有機會讓你逃跑,死心吧,好好待在這戒酒。”
徐父急促地抽着煙,不安地不停變換坐姿,然後他哀求徐灝“兒子啊,我真的不能沒有酒,就算喝死也沒關係。你就讓我喝吧,別把我關在這裏,好可憐啊!”
“我每個禮拜都會來看你,再不然,我每隔三天就來看你。”
徐灝對他並非真的無情。
“阿灝,你讓我回家吧,我發誓,這次回去絕對不再碰酒,”
徐父舉起右手發誓。“醫院好冷喔,飯萊也難吃死了.而且他們都虐待我,偷打我。”徐父愁苦地嚷着,見徐灝無動於衷,他改對霍婕兒哀嚎,“小姐,你心地好,幫我求求阿灝.我這麼老了,一個人孤苦伶仃在這裏,好慘哪。”
霍婕兒心軟的眼紅,但徐灝目光冷冽,“你求她也沒用。出去后只要一有機會你又會去喝,上次你醉到差點撞火車、還得不到教訓嗎?爸,把酒戒了吧。”
“哼,說來說去,你就是要我在這裏等死!”徐父忿忿不平,甩了煙蒂踩熄,“好,反正遲早都要死,我現在就死給你看!”他倏地從看護上衣口袋抓出原子筆,筆尖朝向胸腔,作勢就要刺下去。
霍婕兒嚇得驚呼,徐灝卻冷靜地提醒他,“爸,心臟在左邊,你刺錯方向了。”
徐父瞪住他叫罵,“哇哩咧!你這不肖子,真要你老子死啊?!”媽的!一下子就被識破。
見徐灝表情平淡沒啥反應,徐父訕訕地擱下原子筆,瞟了眼徐灝桌前的百樂門濃煙,撇撇嘴,向他伸出手,”喂.再來—根啦!”
徐灝又給他—根,這次徐父看也不看徐灝一眼。父子相對而坐卻無言以對,充斥在會客室內的沉窒氣氛,讓人以為連空氣都凝固結冰了。
霍婕兒直到踏出勒戒中心,心思都還系在方才發生的事上,久久難以回神。
望着徐灝背影,她揪緊一顆心,為他感到心酸。
“灝……”她喚住正要開車門的徐灝,忽地一本雜誌橫過她的臉,大批人潮湧向他們,鎂光燈閃個不停。
“小姐,你就是《貳周刊》照片里的霍小姐嗎?請問你跟徐灝交往多久了?昨晚你是不是在他家過夜?”麥克風一直向霍婕兒推近。
霍婕兒慌亂得不知所措,“我……”她該說什麼?望向徐顆想求援,但他同樣被記者團團包圍。
“小姐,《貳周刊》拍到你們親密共泡溫泉的照片,那是真的嗎?”
周刊內真斗大照片讓她的心陡然往下沉,照片里他們半裸着接吻……
“聽說徐灝父親酗酒成疾,徐灝因此棄養老父,你知道這件事嗎?”一連串問題伴隨着數十支麥克風對向她。
“我……我不知道……”鎂光燈閃得她眼痛,記者們爭先恐後的嘴臉令她生畏卻步。
她腳跟絆到一攝影機電線,眼看整個人就要往後傾倒。
“讓開!快讓開!”徐灝遠遠就見她臉色蒼白,他揮開數名記者,及時伸手攬住她,“沒事吧?”他擔憂地望着她。
她驚慌地緊緊依附着他。
方才被徐灝大掌揮開的記者不悅地瞪向霍婕兒,“裝什麼柔弱啊,都脫光一起泡溫泉過夜了。”
“你說什麼?”徐灝一把揪起那記者的領子,“我要你馬上駁她道歉!”
這下,鎂光燈閃得比天上星星還耀眼。
霍婕兒扯住他手臂,不願生事,“算了,灝,快放手。”
“哼,人紅了不起喔!”那名記者抖着身子還不忘摞狠話,“你有種出手,我就代替你爸教訓你這不肖子!”
當徐灝面容一凜即將發飆時,一個人影快速地移近,隔開兩人。
“彆氣彆氣,誤會而已,跑新聞嘛,幹麼搞成這樣呢!”班孟寰對記者陪笑,然後偏過頭對徐灝低聲說:“你們先走,這裏我來處理,”
徐灝拉霍婕兒進車,發動引擎.急速駛離…
☆☆☆
《貳周刊》跟拍徐灝近一個月,今早發行的封面是他與霍婕兒游阿里山的照片、,
經紀公司辦公室里,班孟寰焦躁地不停來回踱步。
“我的天,真沒想到……”班孟寰沮喪得想一刀殺了自己,“他們居然連你爸有酒癮住院治療的私隱都挖出,甚至影射你拋棄老父,任他自生自滅。”班孟寰將周刊扔在地上發狠地踩,“天殺的!那根本不是事實!”
該殺的是他自己,班孟寰懊惱得想一頭撞死,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般局面?他只是……只是想讓他們的戀情遭遇挫折,他不想傷害徐灝啊!
“我才在乎記者怎麼寫我,我在乎的是婕兒。”徐灝異常冷靜地望向班孟寰,“周刊里的照片、噯昧的內容,已經對她和她的家人造成傷害。我愛婕兒,願意讓全世界都知道,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婕兒、婕兒又是婕兒!班孟寰不悅地瞪着他,“你還提她?!你知道你剛剛對記者的態度有多糟嗎?他絕對會寫上十大篇來撻伐你!”
“讓他去寫吧。”相對於班盂寰的煩躁,徐灝顯得十分平靜,“我早就想退出螢光幕,不在乎個人毀譽。”他只求問心無愧。
“你什麼都不在乎,只在乎霍婕兒,對吧?”徐灝的不在意引發他的憤怒.他大肆咆哮.“那好啊,你明天就召開記者會,跟全世界的人宣告你有多愛她,你不需要我了,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麼?你走啊!”
徐灝皺眉,“孟寰,你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哼,你何必問呢?反正我是一個不重要的人。”
班孟寰心好酸,他在吃醋,他知道自己的嘴臉一定很難看,可是他無法剋制。
徐灝失笑,“你到底是怎麼了?陰陽怪氣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只是好朋友……”是啊,他的定位終究只是朋友……他慘然的凝望徐灝說:“我問你,這幾年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對你而言,究竟有什麼意義?”
徐灝迎視他,眼中無一絲虛偽,“孟寰,你一直是我要好的朋友,也是個好經紀人,你對我所付出的,我真的衷心感謝。”
“但那都不是你要的,對嗎?”他好凄涼的笑,“你以為我逼着你出書、逼着你主持節目、逼着你上通告評論美食,是為了抽取傭金嗎?”他頻頻搖頭,再也按捺不住滿腔苦澀,“我愛你啊,徐顥,我喜歡的人是你啊!”
他頹喪地攀住徐灝,低着頭將一切吐實,“我愛你,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直到傑森點醒我,我才發現、原來……我對你的情感不是友誼。”
徐灝從驚愕中恢復些微冷靜,他嘆了口氣。“愛情,本來就是沒有道理可言。”
他淡淡地說,沒有推開班盂寰。他自己也是身陷情網后,才懂那無法自拔的滋味。
“我好嫉妒霍婕兒,發瘋般嫉妒。童年的陰影一直籠罩你的心,我以為你永遠也不會愛上任何女人,我也就可以永遠當你的好朋友,永遠不必面對愛上你的事實。”班孟寰懺悔般喃喃說著,“是我,是我把消息泄漏給記者的,你恨我、罵我吧。”是他一手毀了兩人的情誼。
“孟寰,抬起頭,像個男子漢。”徐灝厚實的大掌落在班盂寰肩頭,“我不恨你,也不會怪你,我說過,我感謝你對我做的一切。”
班孟寰不可置信地望住他,在徐灝臉上,他沒有看見絲毫憤怒或厭惡。
“長久以來,我沒有發現你的心情,是我疏忽,你……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他朝班孟寰舉掌,“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
班孟寰哽咽,用力與他擊掌,“當然是朋友,但你根本不懂怎麼應付媒體。”
他吸吸鼻子,除了狼狽,又覺欣慰,”這樁緋聞還要靠我替你解決呢!”
“一切就拜託你了,班大經紀人。”徐灝笑笑,給足他面子。
班孟寰別開臉,抹去眼眶的淚水,真是太丟臉,他搞砸了這一切,結果徐灝還原諒他,還願意繼續把他當朋友。
“你走吧,我打幾通電話給熟識的記者澄清事實,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寫霍婕兒壞話。”班孟寰背對徐灝,拿起電話撥打。
“你辦事,我一向放心。”
徐灝走後,班孟寰就放下話筒,不再強忍潰堤的淚水。哭吧!他該清醒了,不屬於他的就別再奢想,他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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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婕兒沒有回家,霍宅與霍家百貨都埋伏了記者,她逃到夜膳酒坊避難。那一夜,夜膳酒坊沒營業。
“還好,記者不知道你在這裏工作。”壽無疆拍拍胸脯定定魂,光看新聞,就知白天那等陣仗多壯觀。
“我現在可慘了,家也不能回,老媽還奪命連環Call,拚命問我懷上她寶貝金孫了沒?婚禮幾時舉行?是要中式還是西式?喜餅幾盒?席開幾桌?蜜月要到哪?唉,煩死了!”霍婕兒趴在櫃枱,鴕鳥似的將小臉埋在藕臂間。
“歹勢,我幫不上忙。”萬如意幽幽嘆口氣,“若泉常常會到我那兒過夜。”
“住我那裏吧。”平時冷言冷語的賀吉祥忽地大發慈悲,“台北市郊的舊公寓,當然跟你家沒得比,不介意吧?”
霍婕兒只差沒感激得痛哭流涕,“吉祥,你是個好人,我以前誤會你了。”
“哼哼,我還沒說完。”賀吉祥露出惡魔般詭笑,“借你住是沒問題,不過,你得幫我打掃房間,我剛搬家,屋子亂得很。”
霍婕兒表情頓時僵住,原來是要她去當鐘點女傭啊,唉,撒旦永遠不可能突然變天使。
忽地她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徐灝,她窩到角落講手機。
“還好吧?”他關心地問。
“嗯,暫時不能回家,先住吉祥那裏。”聽見他的聲音,她的心頓時穩定,“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只是……有一點點嚇到。”想起面對鏡頭的笨拙模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對不起。”徐灝嚴重自責,“是我不好,才讓你遭遇這些事。”
“你沒有不好。”霍婕兒心臟擰緊,她一點也不怪他,“我沒有你以為的脆弱,剛看到那些報導跟照片時,我是很生氣、很難堪,可是……”她的停頓讓徐灝緊張屏息,她柔聲道:“相愛是一件美好的事,只要我相信你愛我,又何必在乎別人如何解讀我們的愛情呢?”
“婕兒,我好愛你。”他彷彿就在她耳畔喁喁低語。
“我也是。”她軟軟的嗓音好溫柔,“我愛你,也愛你的家人。以後,你不用獨自一人背負沉重的負擔、”
純善的她所說的話語,幾乎逼出他的熱淚.
結束通話后,霍婕兒怔在原地傻傻地盯着手機。
賀吉祥受不了地翻白眼,“別看了,再看,徐灝也不會從那裏冒出來。”
徐灝的確不可能平空冒出來。夜膳酒坊大門上的掛鈴晃響,眾人嚇一跳,有人進來了,
“快快快,去躲起來。”壽無疆緊張的提着霍婕兒,扭頭往門邊喊,“喂,是記者就趕快滾蛋,這是私人地方,我們今晚不營業!”
“拜託!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玩世不恭的詼諧嗓音驟然回蕩滿室,所有人像看見恐龍般瞪着來者。
壽極垠肩一聳,行李落地,“怎麼?我長出了三頭六臂嗎?還是說……我變帥了?”還是習慣揚起右邊唇角,綻出充滿個性的微笑,“我回來了。”他正式宣佈。
“媽啊,婕兒,我現在萬分確定你流年不利,該去安太歲。”
萬如意沒見過這麼巧合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嘛!
“哼,你回來干我們什麼事。”賀吉祥絲毫不留情面,“你可以一句話不說就去巴黎,我們也不用對你虛情假意了。”
“吉祥,你說話還是那麼直接。”壽極垠聳聳肩,繼而將視線挪至呆若木雞的霍婕兒,“好久不見,婕兒。”
霍婕兒啞口無言,宛如被雷劈到,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就像死者蘇醒般。
“婕兒,我好想你。”他充滿感情地低訴,筆直地朝她走近,“別怕呵,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回到你身邊了。”
萬如意眼角抽搐,就因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才可怕。
賀吉祥覺得反胃噁心,見到他,她只想吐。
“極垠,你……怎麼突然回來呢?你在巴黎的學業……”霍婕兒困惑的問。
“那些芝麻綠豆小事哪有你重要。”他好肯定的口氣,完全忘記當初是誰為了巴黎拋棄霍婕兒,“我想通了,沒有我,你—個人要怎麼辦呢?”
花了一年想通?霍婕兒覺得這話詭異得可笑,當初,她怎麼會為這種自私的男人痛苦流淚?一點也不值得。
“我錯了,我以為我能抵擋思念,獨自在國外完成學業,所以才不告而別.我以為我能努力熬到衣錦還鄉,凱旋歸來將榮耀獻給你,可是……”壽極垠忽然搗住胸口,宛如中彈般.五官扭曲傷痛,他哀哀吶喊,“我想你、挂念你啊!你有沒有跌倒?有沒有被玻璃碎片割傷?路邊野狗有沒有追咬你?我想你想得好難過,所以,買了機票,千里迢迢地飛回來找你。”
他說得感情充沛,霍婕兒卻越聽越心寒。他一連用了數個“我”,對他而言,永遠只有“我以為”、“我認為”,他不曾為她着想,他想的永遠是自己。
壽極垠誇張地雙膝跪地,“原諒我吧,婕兒。”
頭頂彷彿有烏鴉嘎嘎飛過,所有人額頭猛地降下一排黑線。
“事到如今你求她原諒有何意義?”賀吉祥冷冷地盯着壽極垠,“當初你膽敢不告而別,現在你就算講上千百種理由、跪上三百六十五天,也彌補不了她當時所受到的傷害。”
“說得好!”萬如意替賀吉祥鼓鼓掌,她斜睨壽極垠,“什麼抵擋不住思念、什麼衣錦還鄉,根本都是屁!你今天要是在國外能混得好,還會回台北?我呸!”
壽極垠被臭罵得一陣難堪,他求救地望向親兄弟,期望壽無疆能為他講些好話。
看在本是同根生的份上,壽無疆涼涼地開口。“弟啊,我到現在還是很佩服你的舌燦蓮花,能說服老爸老媽砸錢給你出國。”壽極垠被他冷嘲熱諷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壽無疆裝模作樣地嘆口氣,續道:“不過呢,你天真得讓我很想一腳踹下去。一年了,你現在求原諒,是希望再續情緣嗎?
拜託,已經一年了耶!”
壽極垠倏地瞪住霍婕兒,“你?怎麼可能!你背着我交了新的男朋友?!”
賀吉祥啪地擲下八卦雜誌到他腳邊,嗓音冰冷,“你看清楚!他比你好上千倍、優上萬倍。哼,你以為婕兒沒了你真的就活不下去嗎?”
壽極垠死盯着雜誌封面上與霍婕兒親昵相擁的男人,臉上像是被狠狠摑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