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她……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女人。

李郁蟬親昵地挽着左宗方的手臂,大大方方地走人這家以溫泉為賣點的高級酒店,彷彿兩人早已相識多年。

一進房,她便拉開了他的領帶,小鳥依人地順勢倒在他的身上,淘氣地模仿着電視上某個壯陽葯廣告,嗲聲嚷氣地問:“加班唉忐未?我來去甲你放燒水……”

他大笑,情不自禁地收攏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滿懷馨香、知情識趣的可人兒。

她的玩笑戲謔,迅速消除了緊張的氣氛。

左宗方低頭吻住渴求已久的櫻唇,由淺嘗到深吻,蟄藏多年的情慾像火山爆發。

被吻得喘不過氣來的李郁蟬由鼻尖輕哼抗議,一雙小手也沒閑着。

她的主動幾乎讓左宗方失控。

他撤出了這個吻,呻吟出聲,順從了亘古不變的雄性本能,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際。

他迅速地由被動變為主動,男人野蠻的掠奪本性從未曾消失,只是經過了時間的洗禮,披上了一層文明的外衣。

肢體糾纏,熱情如火的夜,蠱惑了他的理智。

秀髮如雲、媚眼如絲,她的嬌態讓他更加迷醉。

輕攏慢挑,這場雙人合奏的愛之歌,在兩人的合作無間下愈顯激昂。

“等……等一下……”嬌喘吁吁的李郁蟬在緊要關頭喊暫停。

她以無比溫柔的方式幫助他戴上保險套,做好保護措施的同時,不忘遞上纏綿的熱吻做為獎勵。

熱氣氤氳。

歡愛過後的兩人浸泡在溫泉中,感受彼此的溫存。

說來慚愧,剛才的歡愛,他相信自己得到的滿足遠勝於她所得到的。不是滅自己的男性雄風,而是天生尤物的她令他熱血沸騰,差點失控丟臉。

“哇!好舒服喲!”李郁蟬慵懶地嬌呼出聲,神情似乎很滿意。

仰靠在方型浴池中的她,膚如凝脂,白嫩細緻的膚色因為溫泉的熱氣而染上了淡淡的胭紅。

才剛消褪的慾望又再次蠢動。

兩人共浴的浴池說大不大,只要一伸手就可攬得軟玉溫香。

“郁蟬……”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再次搜獲甜美的果實。

“啊!”她輕笑出聲,不需多餘的言語,投人了他毫無贅肉的精實胸膛。

水花四濺,耳鬢廝磨的兩人再度投人激情炙愛,奔向情慾的大堂。

激情過後,李郁蟬發出了呻吟,“我不行了……再泡下去,我會熱昏的。”

運動加上熱氣讓她頭昏眼花。

一直“努力不懈”的左宗方也頗有同感。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法國人形容做愛是‘小死’一次。”他微喘低喃,在她臉龐印上輕吻。

“是喲!”她有氣無力地回應,“等到‘小死’成了‘熱死’,明天飯店服務人員就會發現兩具裸屍。”

他大笑出聲攔腰抱起她,引來她的驚呼,“哇!醫生你的‘體力’不錯喲!”

她的調戲讓他莞爾,男性的虛榮心不禁有絲飄然。

“你真的很不一樣!”他說。

以往的性經驗,在經過今晚的體驗后,全褪色為味同嚼蠟、食之無味的糟粕。

“嗯……謝謝。”打了個呵欠的李郁蟬自動將語意模糊的話當作是稱讚。

擦乾了彼此身體,相擁入眠的兩人,在朦朧睡意中傾聽彼此的心跳。

望着懷裏眯着雙眼,一副舒適得快睡着模樣的美人兒,一股暖意流竄過左宗方心頭。

洗去那層彩妝、褪下華服之後,酣然入睡的她看起來好年輕。

想起自己曾動過用錢“買”她的念頭,他不禁慚愧,幸好他沒有說出後悔莫及的話來。

也許他們真的能好好談一場戀愛。

擁着嬌軀的雙手在不自覺中攏緊,彷彿仔細呵護的珍寶,左宗方帶着笑意人眠。

冰焰PUB

花枝招展的老闆娘心情頗佳地一邊哼着歌,一邊修剪指甲。

才剛開門營業,店裏尚未有客人光顧,一群夥計們打點完份內的準備工作后,不禁七嘴八舌地八卦起來。

“老闆娘的心情不錯哦!”大駒說。

“對嘛!看阿姐一副很滿足的樣子……”一臉古靈精怪的小弟阿潘,擠眉弄眼一番,“可見昨天醫生凱子表現不錯。嘿嘿!”

“幹麼?笑得這麼淫賤。”耳尖的李郁蟬賞了他一巴掌,“你喲!年紀小小不學好,滿腦子色情廢料,就是這樣才會長不高!”

一言戳心,身高不高的阿潘委屈地垂下嘴角,“人家又沒說‘那個’,明明是你自個兒想歪的說。”

拎起一瓶紅艷艷的指甲油,李郁蟬慢條斯理地塗起十指,鮮艷的紅襯映出白皙修長的手指,煞是好看。

“老大!你要出去呀?”安迪問。

“對呀!”李郁蟬漫不經心地答,“有事嗎?”

“沒有,沒有。”眾人大喜過望,“你慢走!”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頭兒不在,他們落得輕鬆。

來代吧枱班的烈焰冷哼一聲,“大姐每次一見到俊男就昏頭。”

年紀輕輕卻調得一手好酒的烈焰,是個漂亮的女孩;脾氣火爆的她因某種因素對男人頗有偏見,幾年前,李郁蟬曾對經濟困窘的烈焰伸出過援手,在某些方面,烈焰很崇拜景仰這個呼風喚雨的大姐頭,只是個性倔強好勝的她打死也說不出半句好聽話,反而會蓄意“吐嘈”李郁蟬。

“哪有?”李郁蟬一臉無辜,“人家只是談個小戀愛……”

“談戀愛?”烈焰語氣刻薄地打岔說道:“別人談戀愛像出麻疹,你是像感冒!”

感冒?“什麼意思?”大駒問出眾人的疑惑。

烈焰冷冷淡淡地說道:“出麻疹只要一次就免疫了,大姐卻像流行性感冒,不僅有季節性,還分A、B、C型!”

季節性……年資超過一年的眾人都聽懂了。老闆娘經常掛在嘴上嚷嚷,春天風光明媚是戀愛季節、夏日熱情如火更是戀愛良機,秋日浪漫清涼也宜戀愛,至於冬夜寒風凜冽最是需要情人的體溫慰藉……

反正李郁蟬的戀愛四季皆宜。

眾人噴笑。

“啐!什麼A、B、C型?”李郁蟬皺眉不解。

烈焰翻了個白眼,“豪邁粗擴型、風流涕灑型、博學書生型……你的戀愛對象沒有一次同型的!”

“哇拷!你損人的功力更上一層樓了。”眾人哄堂大笑。

“喝!”李郁蟬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不幹脆說我是‘大哥大帳單型’,每個月都會來的那一種?”

“你要這麼說,我想也沒人敢反對。”烈焰酷酷地說。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我咧……李郁蟬啞口無言,遇到這些天兵天將,簡直是在考驗她的耐力,要不是手上指甲油未乾,她早就動手K人了!

“小焰,你口下留情吧,你又不是不曉得大姐‘哈’很久了。”

大駒邊笑邊拍她肩膀。

“你是皮在癢是不是!”李郁蟬斜睨了他一眼。

“別叫我‘小焰’。”烈焰毫不遲疑地撥開他的手。

“好嘛!”相識多年的大駒也知道她的怪僻,不以為意。

“我看你呀!‘烈焰’應該改名叫‘冰山’,比較妥切。”阿潘消遣道。

烈焰不理他,轉頭問:“大姐,我代班到什麼時候?”

李郁蟬擺擺手,“你跟大駒商量就好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對店裏的人事她一向放任,說也奇怪,居然也能平平順順、生意不賴地‘有活”下來。

“又來了,”烈焰蹙眉,“這間店沒倒還真是奇怪!”

“呵呵呵!”李郁蟬乾笑,“你們辦事,我放心嘛!”

“老闆娘……幸福嗎?”小弟阿龍鬼頭鬼腦地問。

“很美滿!”她意氣風發地答。

“喔……”眾人一陣驚嘆。

烈焰望着容光煥發的李郁蟬,不悅地冷哼出聲。

她始終無法理解,像大姐這樣的女強人,為什麼一談起戀愛來,就奮不顧身一頭栽了進去?

在眾人的鼓噪之下,天性愛炫的李郁蟬根本藏不住話,得意地秀出男友的基本資料。

AB型,天蠍座,月人數十萬的外科醫生,頭腦聰明、個性孤傲……

最後,她一臉陶醉地下了結論,“這種‘外冷內熱’型的男人最具有爆發力了!”

眾人擠眉弄眼,外加一聲口哨,帶有些許顏色的調侃紛紛出籠。

“好……好羨慕喲!”

“我們今晚要去逛街買衣服、吃意大利萊、看午夜場電影……”她如數家珍地公告今晚行程。

這廂是風花雪月、嬉鬧無忌。

而那廂正為傷患診療的左大醫生卻是噴嚏連連。

“左醫生?您沒事吧?”資深的護士長關心詢問。

“沒事。”左宗方回答。

“您……是不是傷風了?”護士長有些納悶,總覺得今天的左醫生怪怪的,但是究竟是哪裏怪,卻又說不上來。

又打了個噴嚏的左宗方回她一抹極淺的笑痕,“沒有,謝謝。”

護士長張大了嘴巴,她終於發現他哪裏怪異了,表情一向冷漠嚴肅的左醫生居然……居然微笑了!

連一旁年輕的護士也看傻了。

“Miss張?”左宗方挑眉,臉色並無不豫。

“啊?”被點名的護士連忙收拾心神,為患者服務時,還忍不住多窺視了左宗方一眼。

夕照靄靄,今年的冬天,似乎沒有往常的冷。

“幫我買衣服?”左宗方錯愕不已。

“對呀!”李郁蟬笑眯了一雙媚眼。

“有必要嗎?”他懷疑道。

“當然有必要。”她語氣肯定。

門診結束,左宗方便開車來接她;心裏惦記着今晨分別時的約定——陪她逛街購物。

他早有心理準備而且也十分樂意為伊人付帳買單。

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李郁蟬會直接帶他到男性精品服飾店,打算徹底改造他的穿着打扮。

“我以為……是你要買衣服……”他有些抗拒。

“沒錯呀!我是要幫你買衣服。”她嬌媚可人地說:“前提是你得自個兒付帳。”

“沒有必要,我的衣服很好。”他不領情地拒絕。

“哪裏好了?”李郁蟬一撇嘴,“黑不溜丟、死氣沉沉的,枉費你爸媽辛辛苦苦製作出來的一張俊臉。你沒聽人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嗎?我不管,你答應人家買衣服的!”

左宗方截斷了她的話,“我答應的是買你的衣服。”

“我有說要買我的衣服嗎?”李郁蟬反駁,“再說,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了,如果不打扮得稱頭一點的話,會丟我的臉耶!”

他揚眉不語。

李郁蟬繼續發揮她滔滔不絕的口才數落道:“你呀!就是太一本正經了,才會沒有女人緣,我跟你說,現在的女人都很膚淺只看外表的,才不像我這麼‘識貨’,只要你稍微打扮,眼神放柔點、笑容多一些,憑你的條件還怕沒女人倒追嗎?”

言下之意,頗具只有她“慧眼識英雄”的沾沾自喜。

左宗方啼笑皆非,他穿得中規中矩,她卻是花枝招展、衣不驚人死不休,到底是誰給誰丟臉呀?

“走啦!”李郁蟬豪氣萬千地一拍他的背,“男子漢大丈夫,幹麼這麼扭扭捏捏的?”

她雙眼發亮,一副不達目的絕不罷手的模樣。

直到一個小時后,饒是極有耐性的左宗方也忍不住抱怨,“小蟬,夠了吧?”

Armani、Fila、Hermes、三宅一生……都是常常出現在男性雜誌上時髦的款式,郁蟬似乎打定主意要將他徹底改造,襯衫、休閑服、領帶、男性古龍水,從頭到腳、從內到外一應俱全。

一手捧着香氣氛紅的伯爵茶,一手捧着小蛋糕的李郁蟬舒適地窩在店內的沙發上,儼然身在自家客廳般悠哉。

“嗯……好像還少了什麼。”她沉吟道。

“我餓了。”左宗方開門見山道。

“好吧,暫時就這樣啦!”一聽見他喊餓,她當機立斷,“我們去吃意大利菜。”

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當然不能讓他餓着了。

左宗方掏出了金卡準備付帳,卻被李郁蟬攔截到手,和女店長討價還價,要她打六折。

“這些全是當季正品耶。”一臉苦笑的女店長壓低聲量無奈道。

“小蟬!”他急忙出聲制止,打斷了張口欲言的李郁蟬后,才轉向一臉委屈的女店長道:“照原價算就好。”

她抗議,“喂……”

窘得滿臉通紅的左宗方正言厲色,“聽話!閉嘴!”

他抽回金卡交給店方。“小姐,很抱歉,我女朋友是跟你開玩笑的。”

“李小姐……”出乎意料地,女店長仍然不敢擅做主張,望着李郁蟬請示。

李郁蟬翻了個白眼,“算啦!既然我男朋友都這麼說了,你就照常客打個折吧!”

“是!”女店長手腳俐落地刷卡,十幾萬元的服飾打八五折下來,足足減了兩萬元。

“既然你嫌錢多花不完,可別怪我賺你喲!”李郁蟬聳肩說道。

看到女店長必恭必敬的態度,左宗方有些納悶,再聽見李郁蟬的話更加糊塗了。

這麼不懂行情的壞客人怎麼沒有挨人白眼?

這是什麼情況呀?

這時,另外一個清脆悅耳的嗓音響起,解除了他的疑惑——-

“二老板,你男朋友要不要喝杯茶?還是咖啡?”

“不用了,我們就要去吃飯了。”李郁蟬揚聲,“還有,不要叫我惡老闆,好討厭的感覺喲!”

年輕的女店員吃吃而笑,“對不起嘛,人家忘啦!”

“這……”後知後覺的左宗方揉了揉額頭,語氣驚異地問:“你是這間店的老闆?”

難怪店家沒拿掃帚把他們轟出去!

“不是。”她坦白回答,“我只有三分之一股東罷了,怎麼啦?”

左宗方啞然失笑,“沒事!”

“沒事就好,你有點兒奇怪喲!”李郁蟬納悶道:“這麼冷的天氣,還熱得滿頭大汗,怪人。”

他低聲而笑,“走吧,走吧,我們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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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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