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翔嶼企業集團大樓二十五樓呈現一片低迷的狀態。
光亮先進的辦公室裏面站着兩個大男人,低着頭的模樣像是兩個小學生。這兩位可憐蟲的對面,是個坐在偌大原木辦公桌后的俊朗男人。
那個本來很俊朗也頗可口的臉現在一點都不吸引人。那雙原本深邃而迷人的眼眸此刻正在噴火。
「這個案子已經交給你們多少時間了?」冰冷的聲音彷彿進射而出的子彈般,往那兩個男人攻擊。
那兩個人縮了一縮。
「是三十二天,總裁。」雖然很痛苦,但總裁問話不敢不答,否則可能引來更可怕的怒火。
這兩位小學生,嗯,不,是兩位專案經理,在整棟翔嶼大樓也是叫得出名字的角色,但是事情沒做好,老闆要生氣,這也是他們活該承受的。
雖然總裁素有閻王的稱號,但他每次發作確實都是其來有自,不是純粹情緒性發泄。
「那你們說,上次答應我的進度呢?達成多少了?百分之五十,這種成績你們敢搭上外面那台電梯上來二十五樓?!」閻旭予火大的將手裏的資料夾摔在桌面上,那對濃眉狠狠地糾結了起來。
「總裁,我們會盡全力彌補這個失誤,請再給我們一個禮拜,不,五天,保證把進度達成。」唉,真是苦命,他們也很不願意搭電梯上來這個樓層啊!
可是當老闆的眉毛都糾結了,他們非常清楚再不儘速想辦法離去,老闆可能會發作得更徹底。
唉,今天真是忘記燒香拜拜了。不過遇上這種有功必賞、有過必究的老闆,他們也沒能存僥倖的心態。雖然閻總裁在外面花邊新聞不斷,美女女友一個換過一個,但是他處理公事的態度完全不馬虎,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好,就五天,五天後我要看到案子完成,不然的話你們知道該交什麼上來。」閻旭予情緒很差,根本不想去控制自己的脾氣。
沒案子交要交什麼?辭呈?
兩人臉色一白。
「是的,總裁,我們先告退。」說完兩個人同時往後退一步、轉身、往門外走,動作一致而整齊。
一離開閻旭予的視線后,兩個人捨棄電梯改沖樓梯。媽呀,今天的二十五樓生人勿近哪!
閻旭予看着兩個手下逃也似地離開,不禁苦笑。
他平常雖然嚴格,但不會像今天這樣態度嚴厲到這種程度,只是煩躁了整晚睡不着,他的心裏頭沉甸甸的掛着某些心事,自然心情就低迷而難以開朗了。
「總裁,請問需要咖啡嗎?」秘書陳小姐小心翼翼地敲門,只把頭探了進來,那動作像是不敢把頭伸進老虎籠的餵食者一樣。
閻旭予不禁暗自覺得好笑起來。
「現在不要,需要時再告訴你。」他沒有道理朝自己的秘書發脾氣。
陳秘書彷彿得到特赦似的把頭縮回去,門又關好。
閻旭予拿起桌上的煙盒敲了敲,指尖很快夾了根煙點了起來。
他鬆開領帶,解開兩顆扣子,信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下面繁榮的街景。這是他的企業王國,他一手打造了翔嶼集團,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台灣的知名產業。
當初會選擇台灣,其實是因為她。
昨天商店街的慶祝酒會中,他以為他看見她了。當他站上台去致詞時,遠遠看到一抹水藍色在人群中鑽動着,他想看清楚她,卻在瞬聞失去了她的蹤跡。
那個女人直直地朝門口走出去,途中不會回過頭來,讓他直想奔下台追她而去。身邊的手下阻止了他的衝動,否則等他醒來,說不定真的已經丟下滿屋子賓客,在眾目睽睽之下追着一個女人離去。
那麼隔天的報紙肯定會很精采。他已經夠占版面了,實在不該再這樣引起注意。
但是那個匆匆一瞥的身影,卻害他失眠了一整晚。
他的腦中不斷想起記憶中那個纖細又可愛的身影。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想起她的開朗笑靨,想起她趴靠在他懷中哭泣的脆弱模樣。想起她躺在他懷抱中的神情,還有她在纏綿時身子變成粉紅色的模樣。
想到這裏他甚至覺得褲子緊了起來。
都已經三年了,他雖然特意選擇了台灣發展,卻沒辦法找到她。他的線索那麼少,少到他都懷疑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那可愛的笑臉。
每當他的心情被烏雲籠罩的時候,就會格外思念她。
當然在她之後他交往了不少女人,但卻沒有一個能觸及到他的內心,除了她,她曾經那麼靠近他的心。而這幾年下來,他在情場上浪得的虛名讓他懷疑,自己的心究竟還存不存在。
他不再在乎自己的名聲是怎樣的狼藉,因為他已經不活在別人的期待之中了。幫助他掙脫這一切的是她,而他卻失去了她。
想起來心頭一陣痛楚,讓他再也不敢想下去。說不定他這輩子真的再也見不到她,那麼他讓自己徒然沉溺在這種情緒中,不是自找苦吃嗎?
為了擺脫這些,他決定來杯咖啡。而且最好是暫時離開這個辦公室,以免在他心情恢復前會胡亂開除員工。
「陳秘書,你前天幫我買的咖啡是哪一家的?」隨手帶着煙盒,閻旭予駐足在秘書的桌前問。
陳秘書差點被他無聲的腳步嚇到,因為她根本沒發現老闆走出來了。
「那是樓下商店街新開的咖啡館,總裁要喝那家的咖啡?我可以去買。」看到老闆臉色已經沒有先前可怕,陳秘書才稍稍放鬆下來,只要老闆別像吃了炸藥似的,要她買一百杯咖啡都沒問題。
「不用了,我想出去透透氣。下午我有任何行程嗎?」他看了下手錶,時間差不多是三點鐘。
「總裁晚上跟下游廠商有個餐敍,安排在青葉餐廳的日本料理館,七點半鐘。」陳秘書盡職地報告着。「需要我取消這個行程嗎?」
閻旭予舉起手制止了她。「我會在那之前回來。」
說完他乾脆走樓梯下去。
隨着規律的腳步,他的思緒慢慢地沉靜下來。這些年來他離開家族的勢力範圍,反而重新得到許多未曾想過的樂趣。他學會了吃喝玩樂,也學會了享受人生。許多的時候他興奮的想找人分享,但卻發現身邊的人沒一個讓他有說這些話的慾望。
他曾經寂寞了三十年,想不到又過了三年,他還是擺脫不了那種寂寞感。或許這是他註定要承受的吧!
走下大樓,他很快地找到那家新開的咖啡館,簡單而明亮的設計給人乾淨而舒適的感覺,確實很不錯。如果不是他都開車上下班,車子總是直接從後面停車場出口直接離開,他可能會更早發現這家店。
推開咖啡館的門,門上的清脆風鈴聲響起。店裏的生意不錯,吧枱前站了好幾個人在等着咖啡外帶。吧枱內有兩個工讀生模樣的服務生在結帳跟端咖啡,另外一個人則被機器擋住,只看得到頭頂。
「一杯濃縮咖啡,外帶。」他想出去走走,所以臨時改成外帶,接着他付錢結帳。
「先生,這樣就可以了,麻煩您那邊稍候一下。」負責結帳的女工讀生說話時還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閻旭予已經習慣女性欣賞的目光了,他當作沒看見,直接走到另外一頭去等着拿咖啡。
前面幾個客人一整票都走了,於是他得以前進到那個吧枱前,正當他焦躁地低頭拿出煙盒想抽煙時,一個聲音阻止了他。
「先生對不起,我們這裏禁煙喔!」女性的甜美聲音響起。
閻旭予猛地抬頭,不是因為這個聲音甜美異常,而是這個聲音很熟悉。
「芙寧!」他手裏的煙盒掉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
「閻……你怎麼會在這裏?!」戴芙寧手裏的咖啡差點被她翻倒。她慌亂地把咖啡塞給他,轉頭背對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
可是來不及了。
她逃了一次,這一次不再那麼幸運了。
「你要去哪裏?」他緊張地大聲問,真怕她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大聲?」戴芙寧咬牙低聲問,發現整個咖啡館的人都開始注意他們兩個。「我很忙,我們可不可以改天再聊?」
她昨晚一夜沒睡好,但卻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碰到他的,早知道就不該那麼鴕鳥,而該先想好對策。
「不可以。」閻旭予可不接受這樣三言兩語的打發方式。「如果你不出來,我就進去找你。」他眯眼盯着吧枱的樣子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他昨天見到的那個人確實是她!
她居然逃走?!
她那時候就看到他了吧?所以才從人群中逃走?
那種不可置信的受傷感讓他壓抑下去的惡劣心情又整個冒出來,他的牛脾氣眼看就要發作了,如果她識相一點就不該挑戰他。
戴芙寧怒瞪着他,彷彿想用眼神逼退他。
但是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這男人顯然不是被嚇大的。
她只好咬咬牙,轉頭跟小杜說:「我先出去一下,這邊麻煩你了。」
她抿着嘴走出吧枱,發現到還有不少人在看着她。她想到這邊說不定有不少翔嶼的員工,於是直接推開店門往店外走去,也不管他有沒有跟上來。
走到附近的一個巷子裏,她才終於停下躁動的腳步,轉身面對他。
「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是個名人,非要這樣引人注意嗎?你習慣了,但我不習慣。」她先聲奪人。
閻旭予沉默着直盯着她瞧。
她的頭髮又長長了些,身子瘦了一點,臉蛋成熟了幾分,女人味卻多了不少。他貪婪地審視着她的身影,原以為此生難再見的人終於出現,他既開心又覺得生氣。生氣的是她一見面就一副想跟他撇清關係的樣子。
當初就是這樣,她才會迫不及待地離開嗎?
是不是他前腳一走,她馬上就去撤銷婚姻了?說不定她又嫁給別人了,所以此刻才這麼急於跟他劃清界線。
「你倒是說說話啊!」被他專註的目光弄得不自在,戴芙寧又開始焦躁了起來。
他這是什麼表情?
到底他在想什麼?他高興見到她嗎?也許不是很高興,因為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
她忘不了他,卻又氣他當初的不告而別。她覺得就算他后侮結那個婚,好歹也先知會她一聲,怎麼可以半夜摸黑逃走?這教她情何以堪哪!
「閻旭予,我還有工作,沒時間跟你蘑菇了。我走了。」她在他灼熱而赤裸的目光下開始覺得無所遁形,所以急於逃開。
他把住她轉身欲走的身子。「下班後跟我碰面。」
「我……我很忙,改天……」她低着頭,心跳得飛快。
他依然對她有着強烈的影響力。
天哪,都三年了,難道她還學不乖嗎?
「不是下班后就是現在,選一個。還是你寧願我坐在你店裏等?」他低頭問,心情這時漸漸轉好了。
不管怎樣,他找到她了!
「你這人……」她皺眉頭,發現他—點也不打算退讓。「我八點打佯。」
「好,我會出現的。」他終於鬆開手。
她皺起臉想要朝他吐舌頭,最後還是忍住,轉身跑出巷口。
看着她孩子氣的動作,他的嘴角緩緩拉開。這才真正的從驚愕中恢復,雀躍的心情整個涌了上來。
他拿出手機直撥陳秘書的專線。
「陳秘書,晚上的餐敍幫我取消掉。」
電話那頭的陳秘書還來不及回應,他已經掛掉電話了。看看錶,離八點還有幾個小時,他還有得等。
不過他又見到她了!
她就在這麼近的地方,一時間跑不掉了。想到這個,他真的非常非常的開心。
整個下午到打烊前,芙寧頻頻犯錯。
首先她把人家點的四杯拿鐵煮成卡布奇諾,又把大杯焦糖拿鐵跟小杯濃縮咖啡煮成大杯濃縮跟小杯焦糖拿鐵。
最後小杜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強烈建議」她去外場幫忙。反正他雖然是新手,但至少不會煮錯咖啡,弄得本來生意就不錯的店更是擠成一團。
接着芙寧去外場幫忙送咖啡,也送錯了幾次。不過這些終於在下班之後人潮清退下暫時緩住。
每個工讀生都建議她出去吃頓飯,可是她什麼都吃不下,胡亂咬了幾口店裏賣的三明治,灌了兩口咖啡,就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了。
她一直想禁止自己去想那個可惡的男人,但是腦子裏面卻怎麼也揮不去他的身影。她懊惱,她氣憤,卻無計可施。
忐忑了好幾個小時,終於打烊了,工讀生陸續離開,只剩下小杜。
「芙寧,你要不要休息一天?明天我沒課,可以提早來上班,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瘦瘦高高的小杜很有女生緣,但他卻只對眼前這個女老闆有興趣。
「我沒事,今天早點睡就好了,你先下班吧!」她關掉店裏頭最後一盞燈,鎖了店門。
她伸長腦袋張望了一下,沒看到閻旭予的影子,心裏頭先是鬆了口氣,接着直涌而上的卻是失望。
他決定兩人已經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嗎?
「芙寧,你……好像有心事?」小杜也把她臉上的微妙變化看進眼裏。
她訝異地抬頭,發現這個男生的觀察力還真敏銳。「沒事,你別擔心,謝謝你。」
是啊,她想她會沒事的。三年前被拋棄她都熬過來了,這次她也能再度回去過那種波瀾不興的日子。生活中少了閻旭予,雖然少了「喜」,但也省了「驚」,她還是適合過平淡的日子吧!
「我要你知道我很關心你,如果你有什麼不愉快,我都願意傾聽。」小杜有點靦覥地說。
「謝謝你,我知道你把我當朋友般關心,但我真的沒事。你快點走吧,時間不早了。」戴芙寧朝他揮了揮手,自己又沿着這排商店街往下走,她的住處離此不遠,走路十五分鐘可以到。
小杜看她無意分享心事,終於也離開了。
芙寧才走了一小段,低着頭走路的她差點撞上擋在她正前方的男人。
「啊!」她驚叫一聲,定睛一看卻是——「閻旭予,你怎麼在這裏?」
「你不會忘了我們有約吧?」閻旭予聲音陰沉地說。「還是你在享受愛慕者的殷勤,沒時間想那麼多?」
「什麼愛慕者?」她困惑地頂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小杜牽出停在路邊的機車,跨騎了上去。「他才不是什麼愛慕者,小杜是我店裏頭的工讀生,你今天來的時候他也在上班啊!」
他猶豫地看了一眼坦然的她。
好,很好,這女人在這部分是挺粗神經的。
「對別的野男人,你最好繼續保持這種粗神經。」他咕嚷道。
「你在說什麼?」她發現他靠她靠得很近,原本已經平順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真是要命,這個男人對她有不良影響。
她正想悄悄往後退開兩步好拉開距離,以策安全,結果他馬上洞悉了她的目的,一把掃住她後腦勺,嘴巴直接朝她堵過來。
「閻……」她的話被吞進他嘴裏,僅能瞪大了眼睛抗議着。
他的吻來勢洶洶,鋪天蓋地地朝她捲來。他的熱情毫不掩飾,赤裸裸的直接衝擊着她。他的舌在第一時間探入地唇瓣之間,沒有給她任何重新適應他的機會,一舉攻佔了最深最親密的地方。
如果有人能用舌頭做愛,那麼大概就是他了。
芙寧暈頭轉向地想着,整個人都熱了起來。他親吻的技巧比以前更高竿了,這幾年不知道跟多少人練習過了。
想到這裏她一陣氣憤,終於鼓足了力氣推開他。
閻旭予的嘴離開她,急促地喘着氣。「天哪,我怎能沒有你?從來沒有……」
這等緊密相連的熱情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體會過。他現在非常的確定,這幾年來他心裏那個洞是因她而起的。
他沒辦法去愛別的女人,沒辦法打從內心去憐惜一個女人,是因為她們都不是她。她老早就佔住那個位子,讓他的心頭容不下別人了。
「我不是你那些女朋友們!」她氣憤地朝他吼。
誰想到他的反應居然是咧嘴而笑。「對,你不是我女朋友,你是我老婆。」
他下午已經去附近粗略地打聽過她的狀況了,他很確定她沒有再結婚。只要沒有改嫁,那其他的都好說,好解決。
「誰是你老婆,已經不是了!」從你拋棄我的那時候起就不是了!從你消失在我床上那一刻起就結束了!
她很想這樣朝他吼,卻沒有勇氣。她知道只要自己說出那些話,自己就會崩潰。她不想在他面前哭,不想再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曾經她也以為自己可以在這個肩膀上棲息,讓她心裏的疲憊得以舒緩。但是她錯了。
而她不準備讓自己再犯一次錯。
他卻以為她指的是她去撤銷了兩人的婚姻,雖然心裏頭不舒服,卻沒能因此放棄她。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他看着她眼裏那赤裸的痛楚與情感,他知道她在乎他,至少還沒能真正忘記他。
如果他能讓她嫁一次,說不定也能讓她嫁第二次。
他可以理解當時他離開太多天,她沒有留在拉斯維加斯等他是正常的,畢竟他當時沒有機會用電話跟她聯繫。不過多年後老天爺終於讓他們重逢,她卻不肯見他而想躲開,這就未免太過分了。
「閻先生,你現在有你的生活圈子,我有我的,我們實在沒必要敍這種舊。」她沒辦法忍受親眼看他身邊圍繞着眾多美女,既然她的店已經開在他公司樓下了,一時間無法搬遷,那麼她只好期望他能放她過自己的生活。
「我不這麼認為。」閻旭予的嘴角住下拉。「你昨天在酒會明明看到我了,為什麼要逃?」
「我哪有逃?!」她直覺反應就是否認。
「還說沒有。你跑得可快了,要不是我人被拖在台上,當時就逮到你了。說,你知道我在這邊多久了?難道這三年來你都在我附近卻躲着我?」他光想到那可能性就快抓狂了。
「什麼躲着你?你以為如果我知道你是翔嶼的老闆,還會把店開在那邊嗎?幾年不見,你變自大了。」她戳了戳他硬朗的胸膛,毫不客氣地說。
這男人根本不是當年跟她結婚的那個人。
那個閻旭予溫柔體貼,而這個閻旭予根本是個自大狂的花花公子。
「喔,是嗎?」他發現她並沒有說謊,心情又好了起來。
芙寧瞪了他一眼。「閻老闆,我上了一天班很累了,你如果愛在這邊站請便,我要閃人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每一個腳步都踩得比平常重。
他看着她氣唬唬的背影,嘴邊兀自咧着個大笑容。「戴芙寧,我終於找到你了。如果你以為我們之間會就此結束,那你就錯了。」
他心中的陰霾再度一掃而凈,她總是能帶給他開朗的心情,現在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