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山居幽靜的歲月幾乎讓他們忘記了世俗的紛紛擾擾，唯有一事不敢有片刻忘懷──那就是昊無涯身上背負的除魔重任。
為此，昊無涯不敢有一天懈怠偷懶，每日清早便出門練功，無一天間斷，讋月也日日陪伴在他身側。
見夫君收劍，她連忙掏出手絹走上前去，為親愛的夫君拭去臉上的汗水。
"無涯，你的劍法精進了許多。"
聽聞愛妻的誇讚，昊無涯面泛微笑。"想對付天魔……只怕我還不是他的對手。"這是他的隱憂呀！
上次交手，他發現天魔的功夫變得更強，想必是逃入人間后又下了一番苦心。雖然他恢復了前世的記憶，但也只是凡人之軀，如何能打敗實力強大的惡魔呢？
難道……就任憑天魔塗炭生靈嗎？不！他無法袖手旁觀。
就算不為黎民百姓，他也該為了自己和月兒的未來而戰！
只有消滅天魔，他和月兒才有真正的幸福可言。
"我知道。"見過他們交手，她亦明白他們實力懸殊。"但是──咱們可以動腦筋呀！"不能力敵，只好智取了。
"動腦筋？"
讋月笑着點頭。"咱們還可以找人幫忙。"
"誰？"這世上還有誰有能力幫他們？
"我皇兄。"只要讓皇兄了解真相，他一定會幫忙的。
"他……行嗎？"他懷疑。
"一定行的。"她很有把握的揚首輕笑。"你別看我皇兄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要不是偷看過他練功，我也不知道他的刀法居然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再說……這可算是讋國的家務事。"所以她皇兄沒有理由置身事外。
"好！那就找他幫忙。"
他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天魔已經派帝稹領軍攻打鄰國，再不出手阻止，只怕一場戰禍就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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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無涯和讋月相偕來到讋國大軍駐紮之處。
兩人找到帝稹的軍帳，昊無涯直接施法帶她入帳，絲毫未驚動衛兵。
帝稹正專心的研究行軍佈陣圖，完全沒有發現有人入侵。
"皇兄。"
帝稹聽聞熟悉的呼喚，身子頓時一僵，抬頭望向聲處，果見那丟盡皇室顏面的妹妹。
"你還有臉回來？"他收起行軍佈陣圖，輕蔑的睨着站在她身邊的昊無涯，"還有膽把你的姘頭帶回來……看來皇妹早已將『羞恥』二字丟到腦後。"
昊無涯聽聞帝稹出言辱罵他心愛的妻子，忍不住要出拳打人，卻讓讋月阻擋下來。
見那滿含哀求的眼眸，他只好放下握緊的拳頭。
"皇兄，無涯已經是我的夫君了……你可以不承認他是你的妹婿，但請不要侮辱他。"讋月清晰堅定的說出兩人的關係，卻讓帝稹氣紅了臉。
"你棄家私逃已是不該，居然……居然還……"帝稹顫抖的手指向昊無涯，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簡直是丟光了皇室的臉！
"皇兄，我今日前來找你，並不是要和你吵架，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事關讋國百姓和蒼生的安危，皇兄是否能摒棄成見，聽我們夫妻說話？"
讋月期盼的眼神讓帝稹狠不下心拒絕她。
不管她做了什麼，她總還是他的親妹妹呀！骨肉親情如何能割捨？
"有什麼話就說吧！"
"皇兄，我們要說的事情，對你而言可能是匪夷所思，但請相信我們所說的都是真的。"
"你們只管說，是真是假，我自會判斷。"
見帝稹終於肯給他們機會，讋月和昊無涯的臉上露出開懷的笑容。
她就知道來找皇兄一定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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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
聽完昊無涯所言，帝稹大聲咆哮，兇狠的眼直盯着那誹謗他父皇的男子。
"將軍無恙吧？"守在帳外的衛兵聽到營帳傳出將軍的怒吼，連忙關心詢問。
"沒事。"帝稹很快鎮定下來，對士兵說道："好好守在門口，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
帝稹轉過頭看向妹妹，"這麼離譜的事情，你也會相信？"他父皇的身體怎麼可能被妖魔佔據？他才不相信他們的胡言亂語！
讋月幽幽長嘆。"皇兄，我們說的都是事實。"
她知道事實殘忍，但若不說出真相，只怕災禍會更大，受苦的將是無辜的眾生呀！
"這麼荒誕的事，你要為兄如何相信？"他仍無法相信自己的父親是個妖孽。
"皇兄若還不相信，月兒可叫無涯取來證據。"
"好！眼見為憑。"
讋月朝昊無涯使個眼色，昊無涯會意的點頭。
只見他手結法印，口中念念有詞，大掌伸出朝帝稹的肩頭抓去，再攤開手掌時，只見一隻小鬼快速竄出他的手掌，口中還吱吱喳喳的亂叫。
昊無涯眼明手快地將誅妖劍擲出，一劍刺中小鬼，一聲慘叫，小鬼化為一攤青色水漬，還散發出濃濃的惡臭。
帝稹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嚇得目瞪口呆。
以前只是聽聞，現在是親眼所見……他想不信都難。
他是一國的太子、未來的帝王，應該有天地浩然正氣保護他，而他的身邊居然會有一隻小妖監視他？這真是太諷刺了！
"這隻小鬼正是在監視皇兄的一舉一動……月兒當初回宮時，就發覺宮中妖氣濃重，那時我身邊也有一隻這樣的小鬼監視。"
帝稹此時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頹喪的坐下來。
"就算有一隻小鬼在監視為兄，也不能證明那小鬼是父皇所派。"他還是不相信……一個妖魔怎麼可能佔據一個人的身體？！
讋月再舉證道："皇兄可還記得，有一天夜裏，咱們兄妹曾在花園有過一番長談……皇兄對月兒的關心，月兒至今仍銘記在心。"
"可是……你卻辜負了為兄的期許。"
他一直在等，等唯一的妹妹回來。他本以為他們兄妹可以一起守護讋國，誰知……只是他一相情願罷了！
鍾鼎山林，各有天性。讋月並不打算為自己的想法辯駁。
"月兒曾詢問皇兄，宮裏可有不尋常之處？皇兄言道：常有宮女見魑魅魍魎出現，且宮中時常有人失蹤皇兄還說：這些在你眼中都不奇怪，最奇怪的是父皇的轉變。"人的轉變不會沒有原因的。"父皇出宮回來性格大變，單是這點就足以令人起疑。"
"你只憑為兄的一番話就說父皇為妖魔所侵，這樣……不覺得太冒失了？"
"月兒當時也只是懷疑，因為沒有證據，所以一直沒說。直到──"她怕提起逃婚之事，會又惹得皇兄不快。
"說吧！"帝稹揮揮手，要她繼續說下去。"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可說的！"
"是。當日我和無涯逃婚而去，半路上被佔據父皇身體的妖魔截殺……若非月兒親眼所見，那妖孽又險殺了無涯，月兒也沒有勇氣告訴皇兄這件事。"
父皇是個文弱書生，怎麼可能有殺人的能力？帝稹嘴上不說，心中卻已經相信了他們的話。
"你們希望我怎麼做？"他們找上門來，當然不會只是為了說故事給他聽。
"我希望……"讋月深吸一口氣，冒着被兄長追殺的可能說出她的要求。"皇兄可以和無涯聯手誅魔。"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帝稹直瞪着妹妹，雙目暴凸，大聲咆哮道。
讋月躲在昊無涯懷裏，怯懦的點頭。皇兄生氣的模樣……好嚇人呀！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讋月走出愛人安全溫暖的懷抱，走到兄長的面前，很用力、很肯定的點頭。
"月兒，就算他已經不是我們的父親，但他的肉體──"還是他們的父皇呀！
"我知道。但是我們沒得選擇。"若能救回父皇，她拚了命也會去做。可是……一切都是命呀！
她銀牙一咬，無奈說道："為了天下蒼生，我們只有大義滅親。"她也是萬不得已呀！
"大義滅親？談何容易！"帝稹冷哼一聲。
會說出這句話的人，一定不明了當事者所必須做的抉擇，要承擔的痛苦知無奈，所以才能那麼輕易的說出這殘忍的話。
"皇兄……"皇兄的苦她明了。她也同樣不好受啊！
"這件事你們去安排，決定好一切再通知我。"
帝稹說完，疲累地倒卧床上。今晚聽到的一切震撼着他的心神，他必須好好想一想！
讋月見兄長一臉頹廢喪志，想上前安慰他，卻讓昊無涯所阻。
"還是讓你皇兄一人靜一靜吧。他自己會想清楚的。"他勸慰道。
兩人施法離去，留下一室的安寧給帝稹。
躺在床上的帝稹想起年幼時父皇曾帶着他到各地去巡視百姓的生活，告訴他，為君之道該以體恤民情為首要之務，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他早該發現的。早該發現父皇已經不是原來的父皇。一個人怎會突然從一位仁民愛物的君王變為窮兵黷武的暴君？
他早該發現的……
深深的自責襲上他疲憊的心靈，他茫然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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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確定后，他們三人在九月初九這日回到宮裏，兵分兩路各自行動。
昊無涯和讋月來到皇宮的後山龍騰山布下五神滅靈術的陣法，希望配合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有利因素，一舉消滅天魔。
帝稹以稟報軍情為由回到宮裏，又以聯絡父子感情之名，把侵佔讋皇身體的妖魔引到龍騰山。
蕭瑟凄楚的景象，沉葬着久遠的謎霧；冰冷的空氣，透着一股不安的詭譎。
讋皇隨着帝稹來到龍騰山，踏着詭異的冰濕，察覺到氣氛不對，於是暗暗警戒。
今日的龍騰山，秋風，格外寒冷！
就在讋皇和帝稹走入五神滅靈街的範圍時，昊無涯和讋月突然出現。
"原來你們早已連成一氣！"讋皇咯咯邪笑，轉過身面對帝稹，"稹兒，你是父皇最引以為傲的皇兒呀！難道你要和他們聯手對付父皇嗎？"
"我……"帝稹為難的低頭。
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面對自己父親的身體，他實不知該如何下手啊！
只有愚蠢的人類才會被七情六慾捆綁！天魔好笑的看着一臉為難的帝稹，明白他對自己已經不是威脅。
"皇兄，別被外表的假象所矇騙了。"見兄長的意念似有動搖，讋月馬上進行精神喊話。
她和昊無涯互使眼色，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否則只怕三人的心防會被天魔瓦解。
昊無涯領先出手，如今天魔也不想再隱藏自己的真正身份──今天，他們三人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曾經戰勝的天魔面對手握誅妖劍的昊無涯，心中雖充滿了自信，但仍是以靜制動，欲探誅妖劍配合昊無涯的威力有多強。
瞬間──
昊無涯和天魔對招后，順勢退後，又馬上快速向天魔攻去，突然放出日影劍流，強烈的光線逼得天魔伸手遮擋，並閉上了眼睛。
待強光散去，兩人依然僵持不下。
謹慎的第二戰開始，疑惑、小心、算計、探測在他們的招來招往問流竄。
"凄焰！"天魔邪笑，青色的瞳仁放出妖異的邪光。"逐漸醜化的天地，正需要凄厲的火焰！"
"玩火自焚將是你的結局！"昊無涯掌勁一推，將急撲而來的火焰撲滅。
"九邪至陰掌！"天魔運起全身功力，至陰九邪威力再現，瞬間狂風大起，天上烏雲急至！
讋皇的臉和妖靈合體，四周也出現魔靈四處飄蕩。
帝稹見狀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父親已經不是原來的父親了！
他不能原諒這個侵佔父親身體的魔靈！
他不再考慮，抽出懸挂在腰際的彎刀，連忙加入戰局。
讋月見皇兄終於出手相勸，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最終的決戰，最強的刀劍之王，對上最殘的魔中之皇！
相同的速度、不同的殺招！靈劍天馳、刀嘯千里，雙雙逼殺，天魔即時發出護身氣網──
怒火攻心的天魔，催運元功配合九陰至邪掌的掌勁，雄渾的威力、魔魘的威能，瞬間逼向同時出招的帝稹與昊無涯。
無數惡靈透過掌勁竟成劍氣，殺向昊無涯和帝稹。
昊無涯一出手便是絕招，"靈劍辟萬邪！"
帝稹也不幹示弱，"彎刀弒鬼神！"
天魔一招打向兩人時，由昊無涯先擋招，但是由兩人後方又有掌氣殺到，於是帝稹出手擋下昊無涯後方而來的掌氣，兩人邊擋邊退。就在兩人錯身而過之時，掌氣已全部被擋下。這時帝稹已經很接近天魔了，所以帝稹在第一時間轉身殺向天魔──
天魔怒吼一聲，"自找死路！"
昊無涯驚叫，"危險！"
"呀！"帝稹向後飛退數步，人一落地站穩便急忙發招，昊無涯也快速衝上前去。
眼見三人僵持不下，讋月心急如焚，還不時抬首仰望天色。
白日將盡、夜晚將至，正是決戰的最終時刻！
天魔本為妖魔之皇，源源不絕的魔威，隨着西沉的日光，陰邪之氣更加強盛。
反觀昊無涯和帝稹，負傷累累的軀體、逐漸消耗的體力，兩人心知一旦入夜，此戰將會更加艱辛。
天魔得意邪笑，"你們的死刻即將來到！俯首納命吧！"
眼見時機成熟，讋月在一邊排放鏡子，昊無涯也正在等待着唯一的時刻。
"無涯！"讋月驀喚一聲。
此刻正是入夜之時，昊無涯即刻發動陣式──
"靈劍起──五神天威滅魔靈！"
五神滅靈術？！"哎呀──"天魔驚慌的退了數步，隨即運氣攻擊。
得知昊無涯的計策，天魔即刻殺向昊無涯，帝稹揮刀一擋，即時纏住殺招。
"找死！"天魔不敢小覷五神滅靈術的威力，此刻他只求脫身離去。
他心急的不斷運掌，受傷的帝稹毫無懼色，更是以快制快。
帝稹一聲冷笑，瞬間渾身爆出強烈的氣勁，天魔靈體再傷，登時被打入五神滅靈陣。
昊無涯不停地催動陣法，雙掌一翻向天打去，天上降下火流星擊中天魔。
天魔慘叫一聲，忍痛頑抗，避開接連擊下的火流星。
"九邪至陰掌！"為求脫身，天魔用盡全力打向兩人。
誅妖劍和彎刀雙雙迎上前，哪知天魔以虛為實，突然撤回掌勁攻向帝稹，昊無涯見狀，急忙為帝稹擋下凌厲掌勁。
天魔見陣法出現漏洞，連忙縱身跳出，讋月立刻飛身攔阻。
"妖孽，休想逃脫！"若讓這妖魔逃逸，日後不知又會生出什麼禍端！
哼！天魔也不多說，一揚手就攻向讋月。
"月兒──"
"皇妹──"
眼見他們最親、最愛的人遇到危險，兩人來不及細想就飛身來救。
天魔所等的便是這一刻！他趁機回身攻向飛來的兩人，兩人門戶大開，避無可避！
讋月為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不加細想，由天魔的背後將他推入五神滅靈陣，為防止天魔又逃出陣外，她還緊緊攬住他的四肢，不讓他動彈。
為了蒼生，她決定犧牲自己！
"死丫頭！快放手！"天魔甩動身體，想把背後的讋月甩飛出去。"再不放手，就到地府做鬼了！"
"無涯，別管我……快動手！"不理他們眼中的焦慮，讋月直催促。
"不！"昊無涯一口拒絕。"月兒，快放手！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見她視死如歸的決然，他知道她打算犧牲自己困住天魔，好讓他們能除魔成功。
她不能這樣做……他會受不了的！
"皇妹，放手！"帝稹也急得大吼。
天魔奮力想掙脫讋月的束縛。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有囚住他的能力？
"無涯，時辰快過了，不要再猶豫！不要忘了你來到這世間的使命呀！"讋月含淚訴情，不舍的眼眸睇着他，"不管以後我身在何方，我的心會一直跟隨在你身邊的……"
她定定地凝着他，要永遠記住他的容貌──就算再次喝了孟婆湯也絕不遺忘。
昊無涯虎目含着熱淚，手中的誅妖劍緩緩舉起，心中百般掙扎。
握着劍柄的手微微顫抖，拳頭放了又握，握了又放。
該為大義而犧牲自己的最愛，還是為了私心而放棄公義？他面臨了生命中最痛苦的抉擇。
他的使命不止是除掉天魔，也是要延續他們前世的情緣呀！他怎能再忍受一次分離……
"無涯，快點！一切以大局為重……動手呀！"她快要抓不住了！
在讋月的連聲催促下，昊無涯終於提劍衝殺過去。
他一心除魔衛道，卻沒想到，他的劍會有刺向自己心愛之人的一天。
這是蒼天給他的懲罰嗎？只因他一個修道人不該愛上一名女子？這是什麼狗屁天規？實在太殘忍了！
誅妖劍貫穿了天魔和讋月的身體，兩人同時慘叫一聲，昊無涯用力將劍抽出，熱淚滑落他的眼角，他的心也同時碎裂。
鮮血由兩人的身體泉涌而出，讋月向後仰倒在泥地上，懷中的聚魂瓶發出微微的銀光，現場卻無一人注意。
"皇妹……"帝稹衝上前抱起她，將她帶出陣勢。
天魔身負重傷已無反擊之力，昊無涯把握僅存的時間再次念咒。
五神借法，惡靈定身，接連不斷的火流星由天而降，擊中傷重而無法閃避的天魔。
肉體已滅，魔靈離體，急欲脫出生天──
"休想走！"昊無涯再運動陣法。
火靈焰牽制了魔靈，五神滅靈術瞬間罩體，只聞驚聲哀嚎，逆天的惡靈終受天威所滅……
昊無涯終於完成了他來到凡塵的使命，可是心中卻無一絲喜悅，因為他的成功是用心愛人兒的生命換來的！
她死了！這三個字在他的腦海里反覆盤旋。她就這麼走了！留下他一個人痛苦的活着，活在對她的思念里……
她怎麼可以這麼做？這對他太殘忍了！
昊無涯木然的走向帝稹，接過讋月的屍體，頭也不回的離去。
"昊無涯！你要把我皇妹帶到哪裏去？"帝稹追到他面前想奪回妹妹的遺體，卻讓昊無涯臉上的表情嚇得縮回手，也不再阻止他離去。
那是一張死人臉！只有心死的人，才會有那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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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除魔大戰戰得如火如荼，天上的神仙可也沒閑着，以玉帝和觀音大士為首，全聚在一起觀看此戰的結局。
這一戰可是關繫着神、人兩界的和平呀！
見到姮陽為顧全大義不惜犧牲自己，清源妙道真君為愛妻的慘死而心如死灰，眾仙莫不哀嘆。
"唉！讓他們兩人下凡歷練，是希望他們可以斬斷情絲。哪知……"哪知卻越纏越深！
"姮陽天女為大義而犧牲，也算是功德圓滿。至於清源妙道真君，歷經兩世情緣，還是堅守他們的感情……玉帝何不成全他們一片痴心？"觀音大士提議道。
玉帝沉默不語。
"清源妙道真君能順利完成使命，姮陽天女居功厥偉。玉帝難道忘了當初讓他們下凡歷劫時所許下的諾言嗎？"
"朕沒忘。只是姮陽天女已經死於誅妖劍下，朕就算有心成全也無用呀！"
"玉帝請寬心。太上老君早算到天女有此一劫，早已做下萬全準備。"其實是她指點太上老君這麼做的。
見他們小倆口愛得辛苦、堅貞，她也有心成全呀！
"那還不趕快把人找來！"玉帝睨着觀音大士。既然他們都準備好了，還扯那麼多廢話做啥！
須臾，太上老君已來到玉帝跟前。
"太上老君，你說說要如何救姮陽天女？"
"啟奏陛下，誅妖劍煞氣極重，最傷仙靈、妖魔的元神，所以老臣早在姮陽的身上放了一個聚魂瓶，此瓶有養魂續魄之效，只待姮陽魂魄復原，老臣便以還陽大法令她還陽。"
"如此甚好。"玉帝撫須而笑，甚為贊同。"一切就交給老君處理。"
"老臣尊旨。"
一切總算圓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