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歐陽渺坐在房間的床上,抱着瑜伽的書瞎折騰一會兒,確定自己沒有學這麼高雅東西的天分,便把書一扔,躺到床上去。

閉上眼睛,風向南的臉突然冒出來。她嚇一跳趕緊又睜開。不對啊,這已經是今天第N次閉上眼看見他的臉了,這是怎麼啦?為什麼老想到他?

會不會是因為他的房租還沒交,所以念念不忘?偏頭想了想,又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算啦,她從床上彈起來,到書櫃找本愛情小說來看,床頭的時鐘已經指着凌晨兩點了,但是她一點睡意也沒有。

突然,有道細微的聲音響了起來。

歐陽渺敏感地豎起耳朵,那是什麼聲音?是不是老鼠的叫聲?

側耳聽聽,那聲音又沒了……她只好繼續看書。

可是不一會兒,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而且夾雜着痛苦的叫聲,她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哇,這麼恐怖的聲音,就像是看恐怖片一般。

“不……別走……”溫雅柔韌的,細微的聲音。

歐陽渺跳下床,這聲音明明就是從風向南的房間裏傳出來,哪是什麼恐怖片?

她打着赤腳跑到風向南房門前,也不敲門就沖了進去。

房間黑漆漆的,只有一扇窗開着,淡淡的月光透進來。床上的人正細細地呻吟着,好像很痛苦,額上滿是汗水。

看樣子,他是做惡夢,一定要叫醒他來才行。

於是她伸手開了燈,在他臉上拍拍打兩下,“快醒醒,向南。”

他的濃眉深皺,像昏迷不醒似的。

歐陽渺繼續拍他的臉上拍。“快醒醒啊。喂!”

他突然大叫起來:“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求求你。”

她腦子還來不及思考,就被他抱住。她以奇怪的姿勢趴在他身上,很想給他兩拳打醒他,卻有些不捨得……她想他現在肯定很脆弱,需要一個懷抱溫暖他。他的臉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的睫毛可以觸到他的嘴唇。

他剛剛是在作夢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好悲傷呢,他抱她,亦抱得很緊呢。是誰在他的夢裏?他在叫誰別離開?是叫他以前的女朋友嗎?

他……應該很喜歡他以前的女朋友吧?

想到這裏,歐陽渺的心竟莫名的揪痛,她愣了一下,這是否說明她的心,正為他而改變?

低頭看看懷中的人,他仍舊囈語,但是手仍緊緊地抱着她的腰,絲毫不肯放開,她放鬆身體,拍拍他的背,像安撫嬰兒那般,直至他平靜下來,很久很久之後,他的神情放鬆了,可她卻快要累趴了……

唔……好睏啊,我就閉一會兒,她對自己說。

結果,直到清晨,她都沒有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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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風向南醒來的時候,就見到這樣奇怪的畫面。有個女人像小狗一樣趴在他的胸口,他的下巴剛好可以觸到她柔軟的短髮,髮絲拂在他的臉上,感覺起來異常舒服。他的手還搭在她的纖腰上,她的身體這樣輕,在他身上彷彿羽毛般,輕飄飄的。

他的雙手環住她的腰,滿足地閉上眼睛。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慢慢地,歐陽渺睜開了眼睛,房間很亮,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習慣性地伸手去拿鬧鐘,可是摸來摸去,就是找不到鬧鐘。

“鬧鐘去哪裏了?”她咕噥着,低下頭卻訝然看到風向南含笑的黑眸。

她嚇得跳了起來。

“哇!”風向南大叫。他要內出血了啦!這女人突然跳起來,還踩他肚子?

歐陽渺被他這麼一叫,才驚醒過來,她昨晚睡在他身上,剛剛還把他的身體當成地板來踩。她緊張地看他,“你沒事吧?要不要緊?要不要叫救護車?”

風向南擠出一抹笑,“放心,還死不了。”

她滿臉委屈,“對不起,我忘記了。”

“沒關係。”風向南摸摸肚子,淡淡的疼痛散去,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昨晚……呃,怎麼回事?”

歐陽渺的臉突地紅了。“沒什麼,我去準備一下,要上班了。”

風向南撈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她重心不穩,便栽進他的懷中。

歐陽渺大叫:“你做什麼?”

風向南抱着她,“我想知道昨晚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有個人半夜夢遊,把我從那個房間抱來這個房間嘍!”

“哦?”他眨眨眼,“那我是否做了什麼……”

歐陽渺瞪他,“做你個頭啊!胡思亂想什麼?我們只是這樣抱着睡了一夜。”

風向南將她擁入懷中,“難怪我覺得那麼舒服。”

他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讓她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甚至都忘了這時還被他抱在懷中。當她意識到什麼,立刻推開他,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你抱夠沒有!昨晚我已經犧牲一夜了耶!”

他輕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我會補償你的。”

“補你的頭。”她跳到地上,心怦咚怦咚地跳。“我要去上班了。你還不起來嗎?會遲到喔!”說罷便急匆匆地回到房間。

一番洗漱之後,歐陽渺準備去上班時,風向南早已站在門口等她。

“走吧。”他伸手向她。

她疑惑,“幹嘛?”

“手拉手啊!”

她撇嘴,“拜託,我們不是小朋友了,走啦、走啦。”關門走人。

到樓下時,歐陽渺準備去騎車,風向南卻攔住她。

“算了,那輛車子那麼恐怖,我怕你總有一天會將它騎進警察局的。”

她鼓起腮幫子,“什麼啊!我騎了這麼久也不見它有事。”

“還是不要了,安全最重要。把手張開。”

“要做什麼?”

“叫你張開你就張開啦。”

歐陽渺半信半疑地伸過手,手掌向上。她的手溫潤如玉,小巧而白皙,十個指頭圓潤可愛,掌上的感情線那麼簡單明顯。風向南突然感慨,她的感情線中,是否有他?

他將一串鑰匙放進她的手中。

歐陽渺看着鑰匙,很明顯這是車子的鑰匙。她疑惑地抬眼看他。“買了輛新車給你,去開開看!”

歐陽渺的嘴巴張成O形,“買給我?為什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風向南笑得像春天的暖陽,“想買就買了,你看看你的樣子,真的好傷人喔!好像我送東西給你是要了你的命似的!你還遲疑什麼?快要遲到了。”

歐陽渺拿着那串鑰匙,走進停車場,車子那麼多,她看得眼花撩亂。她歪過頭來,“是哪輛車啊?”

風向南帶她走向一輛白色的本田,流線型設計,十分適合女性駕駛。

歐陽渺睜大眼,“你不是要送我這麼貴的車子吧?”

“這並不貴啊。”

“對你來說是不貴,可是我也需要努力好幾年才能買到。”她將鑰匙還給他,“再說,我也沒做什麼應得的事,所以車子不能收。”

風向南拉着她就上車,“好啦!羅唆那麼多幹嘛?你不收,那就當是你在幫我保管鑰匙吧。走吧,上車。”

歐陽渺上車,坐在駕駛座。“你怎麼知道我會開車?”

他笑得神秘。

歐陽渺疑惑地看他,“向南,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

“怎麼這麼問?”

“你沒見過我開車,我的駕照放在自己房間從來沒拿出來,你怎麼知道我會開車呢?”她盯着他。

“你猜。”

“你暗戀我,偷偷查我資料。”她偏過腦袋,“那你是不是特地來找我,住到我家裏的?”她繼續問:“你是不是早就戀上我了?”

風向南眸中閃過異樣神色,隨即哈哈大笑,“渺渺,你不要再語出驚人了。”

“不是嗎?”她推測,“那你給我個理由好不好……別說以後我就知道,你已經說這句話一百遍了。”

風向南抿唇笑笑,“想告訴你時我自然會說。”

從之前的聊天中,他就已經不否定他早就認識她。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她對他沒有印象啊,而且她又沒失憶症,不至於認識他又把他給忘了吧?這是怎麼回事呢?她真的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不過他不回答就算啦,她自己去找秘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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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下班,風向南就說有事情要出去,可能會晚點回家,歐陽渺點頭如搗蒜,偷偷摸摸溜進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乾淨整潔,非常有條理。

風向南向來神神秘秘的,說不定他在暗戀自己呢?這麼神秘的事情她可不能讓自己被蒙在鼓裏,於是她左摸右摸,終於摸出一本相簿。

翻開第一頁,她便愣住了。

藍天白雲下,是英國的鴿子廣場:廣場中央,有個女孩笑得很甜,約莫十七、八歲模樣,一隻鴿子站在她的肩膀上,右手的手指上還停着另一隻。

那個女孩……風向南怎麼拍到她的相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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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渺坐在電腦前面,手指在鍵盤上飛揚,螢幕上面是個黑色的聊天室畫面。

上面好友列表只有三人,一是她,二、三分別是方巧巧與蕭肖。

方巧巧:這樣說來.你很像小說里的失憶女主角呢。

蕭肖:我看他老早就暗戀你了,可是……怎麼會現在才來追求?這不走太奇怪了嗎?

歐陽渺:我也覺得很奇怪,失憶是不可能的,我們從小玩到大,一直都在一起,如果有發生什麼失憶的事,早把你們也忘得一乾二淨了。至於風向南為什麼會有我的相片,我看還是得問問他。

方巧巧:可是他未必青告訴你啊!

歐陽渺正想回答時,門鈴聲驟響。她飛快地打下幾行字——有人來了,我去開門,回頭再聊,接着飛奔去開門。

此時已是九點四十分,她想應該是風向南回來了吧?雖然他有鑰匙,她想可能是他忘了帶了才會按電鈴的。

結果門外站着的竟是賀俊之。

她訝異地睜大眼,“你怎麼會來這裏?”

賀俊之不請自入,被她喝住:“站住,你還沒有脫鞋。”

賀俊之這才將鞋子脫了,走進客廳,逕自在沙發坐了下來。他的視線隨着歐陽渺晃動。“你一個人住?”

歐陽渺避而不答,“這不用向你報備吧?你有什麼事,怎沒在家做功課?”

“你不想想我是誰,根本不用。”

歐陽渺訕笑着,這傢伙到底來做什麼、準備什麼時候走啊?要是一會兒風向南回來被他看見,估計又有一場風波了。

“我看天色不早了,我想早點休息,你回去吧!”

賀俊之面無表情的說:“我才來,你就下逐客令?”

“可是我真的困了。”她打了個呵欠。

“我不介意看你你睡覺。”

這是什麼男人啊,之前同情他的心情不翼而飛。“拜託,你不介意我還在意呢,我要睡覺了,你走吧。”她想她的不耐煩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賀俊之深深地望着她,“渺渺,你為什麼總是想着要拒絕我呢?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只是把你當成學生看待……”幹嘛一臉悲傷的樣子,害她又狠不下心來。

真可惡,自己為什麼要如此有同情心啊?

他湊近,“可是我不曾把你當成老師來看。渺渺,你答應我好嗎?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是指風向南嗎?”

“當然。”風向南就算不是她真的男友,也是紼聞男友吧!只好借他的名字來用用。

賀俊之冷笑,“那個植物男有什麼好的?他可能脆弱得我用一個拳頭,就能把他送到上帝那兒去了。”

“你胡說什麼!”她鼓起臉來。植物男?為什麼賀俊之這樣說風向南呢?他長得很健壯啊,怎麼會是植物的樣子?再說,賀俊之為什麼說他那麼脆弱……

“你不知道嗎?”他疑惑地望着她,“風向南當了五年的植物人。”

“什麼!”歐陽渺驚訝地尖叫出聲。“你胡說。”

“我騙你做什麼?不相信的話去網上查,當年他在英國被車子撞成植物人的時候,被媒體大肆報導。現在關於這個話題還頗多呢。”其實賀俊之這次來,主要是想證實一下風向南是否住在這裏,因為他經常見他們出雙入對,再來就是要告訴她一些有關於風向南的訊息。

“那他為什麼又醒了過來?”

“我怎麼會知道?反正他奇迹般地活過來,但是天曉得他會不會有哪天又睡著了,並且一直沉睡下去?”

歐陽渺瞪他,“不許你胡說八道!就算他曾經昏迷過五年,他能醒來,就是他的福氣,是應該被祝福的,你不能詛咒他。”

“我當然要詛咒他,誰教他要與我搶你。”

歐陽渺氣急,“你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賀俊之的俊臉漲紅,慢慢地,又低下頭來,“我何曾被寵過?我想要被寵的感覺,哪怕只有一天,也夠了。”

歐陽渺的心怦咚怦咚跳起來,他們之間的氣氛異常安靜,靜到兩人的心跳都能聽得見。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乖,別難過。你都這麼大的人了。”

“我想要與你在一起。”他伸手向她,“因為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覺得幸福。”

不是吧?“可是我之前都沒跟你說過什麼話啊。”

“但是你卻像陽光般溫暖了我的心。”

歐陽渺冷汗直冒,正想找推託之辭時,門突然喀喀兩聲,有人用鑰匙開了門。

風向南走進來,突然看見他們,有點愣住,隨即一笑,“咦,有客人啊?”

賀俊之反應很大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雖然他有些猜到風向南與渺歐陽同住,但是看到他出現,仍然有些激動。

歐陽渺低着頭。

風向南笑道:“我在這裏很奇怪嗎?我在這裏住了好幾個月啦。”

賀俊之握緊拳頭,“你說什麼?”

風向南看了看歐陽渺,又看他,“你不知道嗎?我與渺渺早就在一起生活了。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不必單戀她一人嘛!”

賀俊之的聲音冷冷的說:“你說得那樣好聽,怎麼不由你退出?”

“我為什麼要退出?渺渺是我愛的人啊!”

“可是我也一樣愛着她。”

歐陽渺感到前所未有的頭疼,聽聽這對白,真是笑死人了,長相平凡的她,居然有這樣帥氣的兩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真是好笑。

緊接着,賀俊之又暴吼出來:“而且,你不能這樣自私!你難道不知道你隨時都會去見上帝嗎?怎麼能這樣自私地對渺渺?”

氣氛,瞬間停滯。

風向南的眼神朝歐陽渺瞟來。

歐陽渺望着他,覺得手腳冷冰,“你的身體……真的那樣弱嗎?”

風向南沉默一會兒,突然道:“曾經是,可現在已像頭牛一樣健康了。”

“他說你曾經當了五年的植物人,是真的嗎?”聲音有些顫抖。

“是真的。”他點了點頭,“但是我活過來了。”因為心底有某個信念存在,所以他活了過來。

賀俊之冷笑,“那也不能說明什麼不是嗎?醫生仍舊說,你的身體有潛在的危險。”

“每個人的身體都有潛在的危險,我現在是健康的人,得病與死亡的機率與你們都一樣。”風向南感到不耐煩,“現在請你離開吧,我和渺渺都要休息了。”

四目交接,兩個帥哥對峙着。

“第二回合,我們依然平手。”

風向南扯出笑意,“我從來無意與別人比什麼,你如果愛比,請便吧。渺渺,我們回房睡覺。”

賀俊之這才站起來,往屋外走去,並且很大的一聲關上門。

霎時,客廳里只剩下聳們兩個,兩人都沉默不語。

歐陽渺忽然覺得有股說不出的難過,雖然她也不知道這難過是從何而來。

他站在她的面前,彷彿陽光般健康,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五年前曾是植物人!為什麼會這樣呢?那他房間裏她的相片,又是……

他喚她:“渺渺,你有事情想問我嗎?”

歐陽渺脫日而出:“你有沒有失憶啊?”

“失憶?”他訝異,“為什麼這麼問?”

“會不會是你失憶了,錯把我當成你前女友什麼的,然後住進我家裏,對我有異樣的情感?”

他走過來,摸着歐陽渺柔軟的頭髮。“傻瓜,沒有!”他伸出手,將她擁入懷歐陽渺沒有掙扎。“為什麼會變成植物人呢?”

“我可以不說嗎?”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不勉強你。”

“以後你會知道的。”他不想她知道,怕她知道了,會難過與自責。

“哦!”她抱了抱他,深呼吸一口,鼻腔中滿滿的都是屬於他的好聞味道。

“那你的身子,真的那樣脆弱嗎?”

他搖頭,“我現在很健康。你看,我的肌肉結實飽滿,一看就知道身體很好。”

“是的。”她低喃,“但是你要一直健康下去喔。”

“那是一定的。”他微笑,湊近她的耳朵,“你捨不得我對不對?”

“才不是!”她扮鬼臉,“你要是身體不好了,怎麼幫我洗衣、做飯、擦地板?你要是付不起一百萬租金,你還得在我家當男佣還債呢!”

他輕點她的鼻子,“是。”然後他將她抱了起來。

她激動地大叫:“不要抱、不要抱,你會不會散掉?”

風向南臉垮了下來,“看來那小子對你說的話,你銘記在心了。”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可是你早上踩到我身上時,都沒有現在這麼緊張。”

她紅了臉。“好吧,我承認我很在意,但那是因為我怕傷害到你啊。”

“這樣啊,那如果我現在向你表白求愛,你是不是就會因此接受我?”

歐陽渺鼻孔朝天,“你想得美!”

他嘻嘻一笑,將她抱在膝蓋上,坐到沙發。

“向南。”她叫。

“嗯?”這樣抱着她,感覺真是舒服。

“你認識我多久了?”她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但是風向南每次都拒絕回答。

她抬起頭看他,兩人的距離靠得這樣近,他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臉上,暖暖的。

他笑了,她終於用了肯定句。“什麼都瞞不過你的一雙眼睛。”在她那麼多次地發問之後,終於瞞不住了。

“可是為什麼我都不認識你?”她的纖指指着他的鼻翼,“你什麼時候開始偷偷暗戀我?是不是成天跟在我屁股後面,拿着相機亂拍我的那種變態暗戀方式?”

風向南瞠目結舌,“你偷看到啦?”

“偷看到什麼?”她故意裝傻。

“房間裏的那些相片啊。”

“你說啊,為什麼偷拍我?”她不答,用異樣的眼神看他,“我不覺得像你這樣的大帥哥會沒有勇氣向小姑娘表白喔!還是,你比較變態,喜歡暗戀?”

他仍舊笑着,“這些以後再告訴你。”

“又是這句話。”她伸出手捏他的臉頰,“從開始到現在,你都沒有認真與我說過,每次都說以後再告訴你,以後你會明白的。以後到底是什麼時候?你當時喜歡我的時候,是不是就是想以後再告訴我,結果你就自己跑去睡覺了,一睡睡了五年,是不是這樣?”

他將她抱緊了些。“傻女孩,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覺得告訴你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啊。反而以前的事情可能還讓你感到傷心難過,這樣的話,我寧可不告訴你。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再提也沒有意思,對不對?”

好,他不說,她旁敲側擊好了。“你第一次在哪裏見到我?”

“機場。”

“啊?”歐陽渺歪着腦袋,“我搭過無數次飛機耶。”

“六年前七月二十一日中午十一點四十分的台北機場。”

“啊……那是我和哥哥去夏威夷看我阿姨那次!”她眨着眼睛,“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哇——你暗戀我六年了啊?”

他笑而不答。

“我一直以為自己沒人愛,沒想到有人愛我一愛就是六年耶!”她叫道,然後拋了個媚眼,“既然如此,我要不要以身相許?”

“如果你願意,我絕對接受。”他抱緊她,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她推開他,跳起來,“好了,向南,今天晚上你給我的驚奇實在太多了。我想回去睡覺,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再聊。”

“好的。”

歐陽渺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邁前一大步,踮起腳尖,在他的唇邊吻了下。

“晚安,向南。”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突然收緊,笑得邪惡,“寶貝,這樣親一下,就想逃嗎?我們之間的晚安吻,應該是這樣的喔!”他俯下頭來,伸手抬她的下巴,狠狠地往她的唇吻去。

那樣柔軟的雙唇、溫暖的體溫,讓他的思緒瞬間混亂,他的舌遊走於她的貝齒間,感覺到她輕微的抵抗,卻依舊順從地接受他的吻,他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如果在平時,她應該是跳開來大叫,而她現在太溫順了。

為了什麼呢?是因為他說過,他暗戀她已經有六年之久嗎?是因為他當了五年的植物人?她同情他嗎?

漸漸地,他放開了她,兩人都在喘着氣,額頭與額頭靠在一起,他輕輕地說:

“晚安,渺渺。”然後鬆開手,離開她,回房間去。

歐陽渺回到自己房間坐在電腦前,螢幕上面已滿是問號。

方巧巧:歐陽渺,你這個豬頭去哪裏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蕭肖:估計某帥哥回來了,他們談情說愛去。

歐陽渺:我回來了。

方巧巧:可盼到你啦!怎麼回事?

歐陽渺:那個喜歡我的學生追我追到家裏來了。

蕭肖:哈哈!渺渺,你今年走感情豐收年。

歐陽渺:別笑了,我為此煩得很;而且我剛剛知道了一個天大秘密。

方巧巧:哦?什麼天大秘密?

蕭肖:渺渺,你不會突然發現自己愛上賀俊之,想要來場姐弟戀吧?

歐陽渺:呸!這也算是天大秘密嗎?秘密是風向南曾經是植物人!

方巧巧:怎麼會這樣!

蕭肖:太不可思議了吧!

歐陽渺:我也這樣覺得,剛聽到的時候,超吃驚的。但這件事他已經承認了,而且他告訴我,他我暗戀我六年了。一時間芳心大亂,不知道怎麼是好。

蕭肖:哇啊!渺渺你賺到了。居然有人愛得這樣死心塌地,還有這樣奇怪的經歷。在當了五年植物人後,一睜開眼就想到你,趕緊來追,真是好感人的愛情故事啊。

歐陽渺:可是我覺得有些不安呢。姐妹們,幫幫我可好?

方巧巧:當然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蕭肖: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歐陽渺:我想要知道,風向南為什麼成了植物人?

電腦面前,渺渺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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