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昨日黃花
看着莫離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時而痛苦，時而迷茫，時而憤怒……..二牛顯得很是擔憂，但自己又不想瞞了這許久，今天卻被他給撞破了，自己連慢慢讓他適應的機會也沒有了。心中也不禁很是懊惱。
“二牛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當二牛後悔今晚閑着沒事拽着他去那茗香樓時。莫離的聲音不時的響起。
看則莫離那無比深邃的眸子，二牛點點頭，輕聲道：“小離兒，俺是想讓你慢慢接觸這些事，有個心理準備，不是故意想瞞着你。”
得到二牛的答案后，莫離愣愣的點點頭：“二牛哥，你們都是為我好，小離兒都知道，我並不怪你們，我知道你們的出點都是好的，只是……..”
後面的話卻再也沒說下去，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一般，莫離自顧自狠狠點點頭，卻聽得二牛急切的聲音：“小離兒，只是什麼？”
“呵呵，沒什麼了。”一聲苦笑響起，莫離卻始終沒再只是之後接出下文：“二牛哥，你先休息吧，我出去辦點事，不然我睡不着。”話音剛落，人已動了，只聽得“咣”的一聲門響，莫離已經閃身沒入了外邊無盡的夜色之中，清冷的月光下，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二牛再笨也知道他要去幹嗎了，心中着急，隨即疾射而出，就欲去追莫離，剛出房門。一道黑影便攔在了自己身前。二牛心中一驚，急忙扭身讓過，卻不料衣領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揪住，那又熟悉又讓他無奈的聲音響起：“傻小子，追什麼，有些事問明白了未免不是好事。”不是那糊塗子又是何人呢？
“小離兒對靈兒感情可深了，如此一來，不得心痛死么？”二牛很是焦急的看着漆黑的夜空，一臉的擔憂。
“人不都是這樣成長的么？”糊塗子一臉的平淡，看二牛如此着急，心道：希望有些事永遠都已經是過去了，希望有些人再也不會出現了，希望離兒能夠快點長大吧……….
且說莫離一路疾飛，根本不顧驚世駭俗。直直來到了茗香樓後院的客房，只見這裏到處都是座座小院，自己根本不知道那聖女所居何處，而此時卻也不見一個邪道之人，當真奇怪的緊。毫無辦法之下，莫離只得一間房一間房的不斷察探過去。
可是過了兩柱香時間別說聖女沒找着，就是個活人也不曾見到。這魔教和凶獸一族到底是幹嗎去了，竟然此時卻不在這茗香樓。莫離心內暗暗焦急，也不管他們不在是否是有行動去了，做本正道弟子面對此事，必然會去追查，可如今的莫離心裏哪還會去思考這些，即使想到了，恐怕也不會去管這些了。
忽然前方出現一有其他兩倍大小的院落。內里燈火通明，微一凝思，莫離便閃身而入。剛在院內站穩，便見“唰唰….”之聲大作，五道黑色人影迅圍攏上來，自己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圍在中間，這五人莫離倒都認識，不就是魔教五大鬼帝么。
自己本未打算偷偷摸摸來見聖女，剛欲開口便聽見屋內傳來一聲長笑：“哈哈，玄天宗弟子倒真是一身是膽呀，明知這是龍潭虎**，卻也敢孤身而來。”笑聲到此倏然而止，只聞那聲音突的變冷：“哼，雖然你是那糊塗子身邊弟子，但也比覺得依仗着他，我們就真不敢動你了。”
莫離心中大急，他本不是來惹是生非的，雖然青水村的仇恨還時時縈繞心頭，可此時自己心中只欲找到那個她，一定要問個清楚這所謂何事，為什麼她要如此做。當即只好強忍心中憤怒，朝着那大屋一抱拳，朗聲道：“在下玄天宗無極峰莫離，此來並無他意，我只想見一見蔽教的聖女，有事……”
“放肆。”莫離話還未完便被南方鬼帝卧車尊一聲怒吼所打斷：“哼，聖女豈是你說見便能見的，今日在酒樓，我們教主給你玄天宗那幾個老頭面子未為難你等，卻不曉得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還當真我魔教會怕了你么？”
莫離這個急啊，此時自己有求於人，心中的仇恨和憤怒只能強制憋住，只得朝着五位鬼帝再次行了一禮：“後生初入江湖，不知各種禮數，有得罪之處，還請勿怪。”隨即又朝那大屋道：“小輩只是有些疑問需那聖女回答，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正當車卧尊再欲出聲怒喝之即，屋內那長笑之聲再次響起：“哈哈哈哈……..不愧是玄天宗高足啊，果然非尋常門派可比，既然你如是說，我也不阻攔於你，這座院落之後便是聖女所居之處，但是她見不見你，就看你的機緣了，呵呵。”
聞得鬼手如此說，莫離心中無比的歡喜，感激的朝五位鬼帝和大屋行了一禮后，隨即閃身繞過五人直朝後院而去。當莫離消失在諸人眼前時，五人中間突然閃現出一股黑氣來，五方鬼帝同時行了一禮，車卧尊很是疑惑的道：“教主，這又是為何呢？”
“當年青水村一事不都是因為這小子么，為此還讓納魂去過一次玄天宗呢。但卻現其人並非咱們所尋之人。”鬼手高深莫測的一笑：“但是誰人能知也許是這小子隱藏的太深的緣故呢？今天咱們在看看究竟他是否當年我們所找之人，如果是的話，即使被凶獸一族設計陷害了，但他們也送給了咱們天下至寶啊，哈哈。”笑聲剛落，人卻已不見。
後院只有一條小小石徑，到處一片青綠，顯得生機盎然。沿着石逕往前疾走，出現一小橋，橋對面有一小屋，雖然不似其他院落里的屋宇般華麗，卻更顯精緻清幽。
莫離此時不知心中是何感受，自己也區分不清是喜還是憂，百感焦急間原本快的步伐倏忽間竟然奇慢無比，短短十丈之遙，卻如隔千里萬里般。
“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猶如鈴鐺般悅耳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矛盾無比的莫離突的一驚，這聲音雖然不似自己心中的一般了，但是那種讓人為之一清的味道卻猶勝從前，當即不在猶豫，一閃身便來到了那小屋前，輕敲房門后，便聽見內里聲音再次響起：“請進。”
整整衣衫，莫離也不知自己究竟為何會有如此舉動，輕輕推開房門，內里點着好幾支香燭，但卻不見其人。直走到客廳中央，才現右珠簾後端坐着一人。強自鎮定下心神，莫離朝那身影施了一禮道：“在下深夜來訪，多有打攪，還請聖女勿怪。”
“公子有何事，但說無妨，不必如此執禮。”簾內之人輕點臻算是答禮。
莫離深吸一口氣道：“不知聖女可識得李靈兒？”
簾內之人聞言輕念一聲：“李靈兒，李靈兒…..”良久輕輕搖頭道：“小女子不曾認識公子所說之人。”
心中暗暗生起一絲怨氣，但卻並未顯現於臉上，再次暗暗深吸口氣，平復下心情，莫離繼續道：“那不知聖女可認得莫離否？”
“莫離，莫離，莫離…….”只見簾內之人忽的身體一顫，嘴裏開始不停的呢喃出聲，但卻未回答莫離，只是不停的輕聲念叨，看起狀，顯然是在苦苦回憶着什麼，見其如此，莫離忽然覺得心中一喜，但是隨着聖女一聲：“對不起，公子，小女子實在想不起來，只是覺得好似知道，但卻沒有任何應像，卻又不知為何？”后，莫離如墜冰窖般，胸中的憤怒，怨恨開始糾錯盤生，自己這十年來，哪日不是拿出那木偶來回憶着心中那份兒時的真情，直到自己懂得何為愛，何為仇時才知道有一份情早已在心中深種，有一個人早已霸佔了自己的一顆心。可如今自己心中的那個人兒，卻連自己是誰也已忘了，這又是為何，蒼天何以如此欺我。
“哈哈，哈哈哈哈………….”莫離怒極反笑，突然笑聲戛然而止，從胸中摸出一物事來，竟是那一直不曾離身的木偶，冷聲道：“那你可識得此物。”
簾內之人第一眼看到莫離手中木偶便忍不住驚呼出聲，快逾閃電般來到莫離身前，雙眼一動不動的盯着那木偶，忽然又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木偶來，只見兩木偶依稀可見是一男一女有所不同外，那刀功，那材質無一不是如出一轍。
聖女抬頭看了眼莫離，眼神中有迷茫，有疑惑，身體還有着一絲顫抖。只有那蒙面青紗之上的雙眼，還有那緊皺的眉頭好似在訴說著她心中的無比困惑。莫離越看越是惱怒，她竟然連此物也不再認得了………..
“小靈兒，好，很好，你做的很好。”莫離忽的一聲怒吼：“我從不曾忘卻你，卻不料你早已不是兒時的你了，我不怪你身入魔教。你可以忘記了我，但你怎可以忘了青水村的鄉親們，讓魔教之人對他們慘下殺手。小靈兒啊小靈兒………….”
“公子到底是何意，為何你手中也有這樣的木偶，我不懂你所說。”聖女顯得對莫離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
“啪”的一聲驚響，“咣”的一聲爆響也隨之而起，只見五方鬼帝和鬼手一同擁入了這間小屋之中。莫離卻根本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聖女也好似未覺般的獃獃看着那被莫離一手捏爆的木偶，喃喃道：“為什麼……..”
“哈哈………”莫離仰天長笑，極力忍住那不爭氣的淚水，喃喃道：“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離哥哥，你也不再是我心中的小靈兒，我自問無法對你出手，但是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以後咱們就是敵人了，青水村鄉親們的血仇我不會忘的，更不會因為你而心有仁慈。”
說完這一通，莫離一閃身便出了小屋，五方鬼帝欲阻攔，卻不料被鬼手給攔了下來。見得莫離那孤寂的背影終於消失在了夜空中，聖女飄靈兒忽然覺得心中一空，似乎有什麼東西隨之而去，拋棄了自己一般，無以名狀的苦澀。
不知何時，五位鬼帝和鬼手竟然退出了小屋，看着那破碎了一地的木偶，飄靈兒心中猶如針刺般的疼痛，自己更是莫名其妙的流下清淚。俯下身，慢慢的拾起那一地的破碎，自己的心彷彿也隨着那“啪”的一聲支離破碎了一般，飄靈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取出一方手帕將那破碎的木偶收好，坐到窗前遙望起那一輪明月：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覺得心痛，為何會覺得萬分孤單，為何會對這陌生男子難以割捨，難道真的有着自己已經忘卻了的過去嗎？？
沒人知道莫離何時回來的，最起碼二牛和小豬是不可能知道了，但是當那蕭瑟的蕭聲響起時，二牛終於知道是小離兒回來了，他不敢循聲去見莫離。因為這蕭聲太滄桑，太孤寂，太絕望了。
清月下，莫離腦袋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吹奏着什麼，他只想泄，泄，再泄，可除了這吹奏一曲之外他能做什麼？忍不住伸手往懷裏摸去，往日一直在胸口的木偶卻哪裏還在，卻不料隔着衣服摸到了那天仙配，陣陣溫熱傳來，莫離忍不住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也許你就這樣獃著才是最好的，原本該戴着你的人已經不在了，永遠的不在了，一切都已經是昨日黃花，我們都已長大，我們都已改變，所以我們變成了陌生人吧，小靈兒…….”淚水終於湧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