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節 敘州府

張文秀在三月下旬出，沿大渡河南岸，經過平夷堡，依次視察了剛被招撫的馬湖府各部土司，沐川長官司土司悅堯瞻、蠻夷長官司（今屏山縣新市鎮）土司文鳴鳳、平夷長官司（今屏山縣新安鄉）土司王長才的攝政叔叔望光政、泥溪長官司（今屏山縣中都鄉）長官司王嗣傳紛紛接待張文秀並勞軍，並感謝張文秀賞賜的撫南王豆，表示等五六月份在山地上種植的撫南王豆收穫以後，一定會上繳兩成給張文秀的。

想想撫南王豆這個名詞都搞笑，也算是自己推廣馬鈴薯造福人類的一種榮譽吧。如果兩年內在馬湖府、大涼山羅倮人地區還有自己的建昌府內的山地上種植馬鈴薯，按照一個縣四十萬畝耕地來說，其中大約二分之一的耕地是可以種植馬鈴薯（建昌府打沖河流域可能要少一些，但涼山和馬湖可能要多一些山地），自己建昌五縣一州，大涼山和馬湖府按照五六個縣的山間耕地來算（實際可能遠遠不止，但有些地方自己可能控制不了。）

這樣，大概在建昌府五縣一州，可以種植一百二十萬畝的馬鈴薯，按照最保守的畝產八百斤來算，可產馬鈴薯九億六千萬斤，按照三稅一來徵收賦稅，可以徵收馬鈴薯三億兩千萬斤。在馬湖府和大涼山地區，也一六個縣耕地面積來算，跟建昌府產出一樣多，也要上繳張文秀兩成收穫，那就是一億九千二十萬斤。

兩項相加，光賦稅就有馬鈴薯五億多斤了。而且，馬鈴薯好象在有些地方可以每年種植兩季的，因為根據自己在奉節縣所做實驗，只要八十來天就可以成熟，而且後世有春土豆、秋土豆、冬土豆之分的，不就說明可以兩季生產嘛，雖然一年種植兩季會使畝產量下降，但加起來還是總產量上升啊。

按照人均每年消耗糧食五百到一千斤（糧食不光是吃，還有釀酒、運輸損耗等等），自己控制範圍年產糧食三四十億斤（按照兩季土豆，還有建昌府的水稻、小麥兩季來估算），可以養活三四百萬到八百萬人口。確實不少啊，但是如果沒有馬鈴薯，在建昌府建立根據地，可能要活活餓死。但現在不怕了，有了馬鈴薯，自己可以養活整個四川省的人口，想怎麼展就怎麼展，大勢招攬流民，擴充軍隊。

一想到這裏，張文秀大樂，幸好只有西南雲貴和涼山地區能種植高產馬鈴薯，而這些地方，都是自己現在和以後立命的根本，如果北方中原也能種植，那就壞了，自己永無翻身之日。

在安撫了這些土司后，張文秀讓自己的士兵給這些土包子演習一次看看，好好的震懾一下他們，如果想要反叛，請自問能跟強大的飛虎軍對抗嗎？

而這四個土司因為靠近漢地，一向受大明朝廷節制，漢化得很深，應該屬於熟番，從心理上願意接受中央朝廷的號令，現在的“中央朝廷”就是張文秀來代表了。再加上現在張文秀已經開始在馬湖府和大涼山地區大勢修路和修建驛站，他們就是想反叛也要想想，北面就是大渡河和岷江這條水路，南面道路也正在修建，反叛之後，張文秀水6兩路大軍很快就可以到達自己老巢，自己能不能抵抗得住。

自從品嘗了那味道鮮美的撫南王豆，這些土司們都希望地里的馬鈴薯趕快成熟，在6續聽到張文秀四面出擊，斬殺雲南李有龍、天全楊之明，驅逐曹勛，降服馬湖府實力最強、凶名遠播的腳備，消滅實力不俗的羅倮諾合野星部落後（這些消息都是李森和黃甲苗的情報網在馬湖府內添油加醋的傳播的，為的就是震懾馬湖蠻和羅倮人），已經不敢跟張文秀作對了。後來又得到了聽說是撫南王花完兩黃金從西洋蠻夷那裏買來的馬鈴薯，現在看到飛虎軍強悍的戰鬥力，數十門大炮，還有先進的鳥銃，自然更加畏懼飛虎軍了，張文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在四月十一日，張文秀到了敘州城外，等待大哥可望的到來。老大可望這次可是從成都出，水6兩路大軍八千人浩浩蕩蕩的殺奔敘州而來。

“大哥，一別三個多月，我想死你們了。陛下他們可好？”第二天，張文秀見到了老大可望，馬上問好。

“一切都好，陛下聽說你在建昌府閑極無聊，而傳東南王應熊和楊展賊心不死，騷擾我大西城池。我們不打，他們卻登鼻子上臉。故讓你來助我來剿滅楊展這個小賊。”可望笑呵呵說道。

“義父真是冤枉小弟我了，別看建昌府地小民窮，四周都是蠻夷，需要我做的事太多了。南面，沐天波賊心不死，一直在窺視我會川縣，那個李大贄雖然被我趕跑了，卻一直賴在邊境不走，我也沒有更多的兵力去進攻他。西面，曹勛憑藉小關山的險要地勢，根據山而守，要困死他，雖然不需要太多兵力，但也要很長時間；還有鹽井縣西面的雲南麗江土司木懿，勢力強大，而且還是大明朝廷的鐵杆，對我鹽井縣也是虎視眈眈，不得不防。東面的羅倮人不服王化，有時會從大涼山上下來搶劫，要招撫也需要時間。唯有北面，等消滅了高躋泰后就會安寧的。最近幾個月，我的軍費花得太多，幸虧建昌府礦多，自己鑄造了一些佛郎機大將軍炮和鳥銃，軍隊裝備好了一些，戰鬥力強了一點，不然面對四方敵人，自己可真吃不消。早知道建南是這個樣子，當初真不該向老萬歲毛遂自薦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兄弟我真是命苦啊。”

老大可望意味深長的看着張文秀，然後笑道：“溫浦，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在建昌府所作所為我們兄弟都有所耳聞，所圖不小啊。現在大西形勢不妙啊，各地鄉紳紛紛起叛，勾結殘明勢力，北面李闖被滿韃緊追不捨，丟了陝西老巢，過境四川突入湖廣了，川東北現在一片狼籍，現在一切形勢都印證了前年你在武昌所預言的。滿韃很快就要打過來了，而咱們大西境內卻是無縣不叛，如果滿韃安定了陝西后打過來而我四川還未平定，後果不堪設想。倒是你，肯定預見到了今天的形勢，所以一進成都就要求義父派你到建南來，在建南，雖然地狹民少，但你建昌府收留了那麼多流民，實力轉瞬壯大。相反，我們兄弟三個留在成都，只能聽老萬歲的旨意到處去平叛，手下的兵力越來越少。老四雲枝雖然也準備開藩，可開藩之地漢中現在還不在我大西手裏。義父自從稱帝后，已經不太聽得進忠言了，一意征伐，卻不願與民休養生息。也許到最後，我大西在四川只剩下你建南一塊土地了。到時候我們兄弟可要來投奔溫浦你了。”

梟雄就是不一樣啊，張文秀覺得自己被可望看穿了。這個孫可望還真是能力非凡呢，要不怎麼說在西南支撐南明十年呢？既然被你看穿了，張文秀也就不遮掩了，於是說道：“大哥說得不錯，我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形勢，才千方百計讓義父封我到建昌來的。自從徐以顯死後，咱大西再也沒有能勸阻義父的，而那個汪兆齡更是按照義父的喜好來辦事，從不進諫。我們兄弟四個一是因為年紀小，二是因為是他的兒子，義父對我們的意見也聽不太進去。如果我們兄弟四個都守在成都，最後真的可能沒有立錐之地了。現在義父還沒有兒子，以後一旦義父有什麼不測，兄弟我一定唯大哥馬是瞻。”

說完，張文秀還向老大可望單膝跪下以表示誠意。可望連忙阻止文秀下跪，拍拍老三的肩膀說道：“你有這分心就是了。現在成都表面還算平靜，可是一出成都就象換了一幅天地似的，暗流洶湧。而義父還是以為要象以前做流寇一樣來治理江山。按照老萬歲的辦法，就算完全平定了四川，到時候能剩下多少百姓呢，沒有百姓，咱們大西也就完了。其實，對於你在建昌府的所作所為，我還是很欽佩的，恢復生產，安撫百姓，也不忘擴軍備戰。汪兆齡對你在建昌所為頗有微詞，不過我們兄弟都認同你的做法，會在陛下面前維護你的。”

汪兆齡說自己的壞話？不知道是真是假，按理說自己跟他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啊，不過從老汪的人品來說，十有**是真的。

既然把話說開了，兩兄弟自然合作無間。偏偏楊展卻不開眼，派軍阻擋大軍與蔡壩，被張文秀的五十門佛郎機大將軍炮一轟，死傷累累，剩下的明軍四散而逃，又被可望的一千騎兵全部消滅。然後，兩隊人馬一萬餘人殺殺到敘州城下，楊展一看自己的先鋒全部被滅，而且敵人還有大將軍炮數十門，自料抵擋不住，棄城而逃。

可望和文秀當然不會讓楊展就這麼溜走了，緊追不捨，幾天時間內連破楊展於敘州府的南廣、乾溪兩寨，一直追到永寧衛，並攻陷了永寧衛，把楊展趕入烏梅菁山。由於深入敵後數百里，且沒有時間搞清當地地理，結果被圍困的楊展數百人被從遵義來的王祥救走，逃到赤水衛了。兩人一合計，赤水衛地勢險要，且現在所佔的地方山寨林立，還要招撫。故決定兵分兩路，可望率領他的人馬去進攻瀘州府各州縣，張文秀來收復敘州府各州縣，等安撫好了大西派官吏來治理才能撤走。

可望對自己的佛郎機大將軍炮很眼紅，說在成都，孟儒望已經造出了兩門紅夷大炮，但太重，自己沒有帶來，至於其他小炮，由於沒有充足的銅鐵，鑄造很少。張文秀二話沒說，送了三十門炮給他，並保證等自己撤軍的時候把剩下的二十門也送給大哥，鳥銃也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