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闔上最後一份文件，葉妍希吐出一口氣，正打算放鬆的往椅背靠去，一抬頭，就被老闆放大的臉硬生生嚇了一大跳！
“總裁，有什麼事嗎？”她記得總裁曾提過，今天不進辦公室的。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他眼神犀利的掃瞄過她的驚訝。喔哦，有問題喔，看到他會這麼緊張，該不會是在動什麼手腳吧？
辛令宇壓低上身，以貼近到不能再貼近的距離，讓葉妍希淡淡的秀髮香味透過嗅聞感覺她女性的迷人。“你，在心虛什麼？”
“沒有。”她不想讓他知道他在她心裏等同於麻煩的代名詞。那個他以為她心虛的表情，其實是她不耐煩時的慣有神情而已。
“我出去接洽事情了。”起身準備離開。
“站住。”
辛令宇一反平日的散漫與不正經，嚴肅的拉過椅子坐下，渾身氣勢不因高度的改變而減低分毫。“我說了你可以離開嗎？”
“請總裁指示。”
“很好。”
辛令宇臉上緊繃的線條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沉靜，同時以眼神示意葉妍希乖乖回到原位坐好。
“這份文件……”他隨意取過方才葉妍希處理過的工作資料，拿起來看了幾眼，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你處理得如何？”
“啊？”葉妍希有些遲疑。
“說啊。沒關係的，我又不會吃了你。”他笑，不過比沒笑更凍人。
“報告總裁，這份文件是今年公司盈餘的財務報表，會計部例行提報過來供參考而已，並不需要作任何後續處理。”
“……唔，我懂了。”聞言，他有些灰頭土臉。
不行，他還沒輸！
辛令宇砰的一聲放下文件。“實際上我想問的是，葉秘書，你到公司已經一個多月了，不知道你對公司有什麼看法？”
“總裁領導有方，我很佩服。”葉妍希很快的回答。
“不不不，我要的不是一個制式化的回答。”
“總裁？”
辛令宇眯起眼。“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總裁的意思我不明白。”
“來玩一次真心話大冒險，如何？”
葉妍希停頓了一會，為了確認，重複一次他的話：“真心話大冒險？”
“是的。”辛令宇嘴角微勾，展現魅力十足的姿態。“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
“我對總裁當然沒有任何懷疑。”葉妍希很快就回答，“但是，玩這個遊戲的代價是什麼？調職？或領資遣費走人？”
“你很聰明，懂得為自己爭取。”
辛令宇撫着指關節，臉泛微笑。“放心，你會得到你該得的。”
是這樣嗎？
葉妍希斟酌着他的措辭。好吧，反正再慘也慘不過這一個多月以來充滿無聊上司騷擾的工作經驗。
“說說看你對公司的觀感？”辛令宇很快便切入正題。
“很不錯。大體上來說規模夠大，整體組織也很有規畫，在經營運作上可以提升效率。”
“這是優點吧。說說缺點如何。”辛令宇點了下頭，表示對她觀察的肯定。
本來嘛，在他和方成的共同努力下，飛鷹幾乎是以一飛衝天的氣勢稱霸業界，她對他有所崇拜也是自然的啦。
“總裁，我真的不想破壞上司和下屬的和諧……”葉妍希欲言又止。
“說。”
辛令宇沒讓她午退縮的機會。
“好吧。實際上，我覺得除了您，公司的一切簡直可以說是完美到底。”
“是喔。”辛令宇點點頭，隨即後知後覺的拍桌吼出：
“你說什麼……什麼叫除了我，公司的一切簡直可以說是完美到極點……”憤怒難抑的提高音量。
“您剛剛才要我說真心話，現在卻又在這邊生氣。”無辜的回應。
“如果你說的話是對的，我當然會肯定你。問題是，你現在根本就是在鬼扯！”
“總裁先生，請您放尊重點，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我看是一派胡言！”
“公司的體制、規模、政策方針，有哪一項出過問題？你良心被狗吃了嗎？居然說我是公司的老鼠屎！你有看過這麼帥的老鼠屎嗎！”
“總裁，如果您要說您自己是老鼠屎，我也不敢多說什麼。”
“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若您謙稱是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辦公室里戰火正熾，就見辛令宇像一隻盛怒的獅子，正用惡狠狠的眼光盯着眼前的獵物！
“你最好能說出個道理來！”
氣死他了！生平第一次有人這麼批評他！
這個外表風騷、內心古怪的小白菜秘書，這次是決定要和他正面杠上了是吧？而他，當然是奉陪到底了！
他一向自詡冷靜優雅，處事作風圓融且善於交際。為什麼這個小女人總是有辦法逼得他失去理智？
他才不信合伙人那狗屁倒灶的推瀾，他絕不可能對她有絲毫動心！
葉妍希見桌上的東西全被眼前情緒失控的男人掃落，心裏已有背水一戰的打算，所以她沉靜回應：
“如果總裁給我足夠的空間，我就敢。”
“我哪裏沒給你空間了？說呀！”只差沒齜牙咧嘴而已。
“總裁，您真要我說？”葉妍希做最後一次確認。
“你——說！”
他轉過身去，一腳踩過剛剛掃落的文具盒，險些摔跌。
還好他身手矯捷，及時收勢，否則給這小白菜看到了，豈不又折損了氣勢！
“在公司業務作業上，您的放任態度，無疑助長了底下人的權力泛濫、私相授受。”
她誠心的繼續勸諫：
“就拿您那前幾任女友三不五時打電話來佔線的事來說，私人電話幾乎癱瘓公司總機線路，這對公司業務的推展的確有‘很不良’的影響。“
葉妍希對這種因私毀公的事至今難以忘懷、餘悸猶存；電話接到手軟、廠商卻抱怨電話打不通……
等她好不容易收拾完這一團亂，當天回家后，竟發現自己的手“勞累”到必須冰敷！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個花心上司的後果會這麼慘。
“……好吧，這也不跟您計較。但身為總裁的專屬秘書，卻把時間浪費在處理私人信件、電話、送花、買禮物，以致必須時常超時加班處理公事……”
“至於您前任女友上公司來踢館，那一巴掌我不怪她也不怪您，頂多把保全換成另一家就是了……”
葉妍希說得心平氣和，辛令宇卻越聽越心虛。
那些事確實是他招惹來的。可是，人見人愛有錯嗎？
要是他把時間、精神都放在應付那些女人的事上，那他豈不累癱！身為他的專屬秘書，當然就要以大局為重，替他擋掉麻煩是她份內的事不是嗎？
只是，說是這麼說啦，但還是無法掩飾心虛。“就這樣？”
他才不信她會只叨念這些“小事”。
“我要說的是，當我忙着接您私人電話的時候、在我被呼巴掌的時候、在公司被廠商干譙的時候，那時，您在哪？”
辛令宇沒有回答。
鎮定。鎮定。
“我當然是在為公司打拚！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
問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這裏有您行程的所有明細。”
啊？他愣了下。
葉妍希冷靜的自抽屜中取出一份工作日誌，裏面記錄著長串關於上司的主要活動——
“這裏寫得很清楚，五月十日下午三點，型男專屬美體按摩；五月十一日，髮型沙龍年度體驗大放送；洗加染燙，老主顧大優惠；五月十二日，知名品牌服裝發表會，邀請您擔任貴賓；五月十三日，近郊溫泉旅館重新開幕，您因是老主顧，獲得一次免費溫泉之旅招待；五月十五日——”
“停、停，，”
聽她一長串“說明”令宇冷汗涔涔的及時喊停。“至少其中有一天沒有安排任何活動。”
這至少可以堵住她的嘴吧？哼。
葉妍希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表示同意。
“您說的是。不過，那天好像是公司員工旅遊，老闆去不去應該不會影響公司事務的推展，因為那天根本無公事可言。”
“……”
他瞪着她，眼裏像點燃了一把火，那把火彷彿要將兩人同時燒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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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輸給小白菜秘書了。”
不折不扣的直述句。男人一邊使用免持聽筒，一邊雙手不得閑的打開會計部傳來的年度盈餘報表。
“唉……”一聲喟嘆。“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對吧？”
“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我封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辛令宇終於忍不住開罵——
“你說！我放手讓公司的幹部去進行業務規劃、讓每個員工都發揮專長，又什麼不對？！每年的業績績效和年終獎金一發下去，每個人都高呼萬歲，我這種無為而治的做法，按理說是沒錯……”
“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惡！每次她看我的眼神，好像都在說我只是個混吃等死的浪蕩公子哥兒！可是，這世上要像我這樣帥，這樣有本事的男人，放眼台灣能找到幾個？！”真是不識貨、不知道好歹！
“你這樣說也沒錯……”
“那個小白菜，竟敢當著我的面指責我私人活動太多，並且認為那些活動的開銷不宜用公關費支出！”
另一端沉默了半晌，直到辛令宇發現自己說溜了嘴。
“令宇，這件事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喔，我想那些消費金額不高，沒必要讓你費心處理……”
“你的意思是，那些費用在千萬以下？”
“沒、沒那麼多啦，不過幾百萬而已……”聽起來就很心虛的聲音。
“幾百萬？”
“……七百萬……吧。”
“所以說，你的陰莖是黃金打造的？”
“你講話真難聽。”辛令宇嚷嚷出抗議；“可以請你講話時稍微修飾一下嗎？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粗俗。”
“你確定不是因為男性賀爾蒙分泌過盛，才需要花七百萬去‘治療’？”
“季方咸！”
辛令宇吼出不滿：“那不過吃些‘點心’的花費！若要論實力，誰人甲我比！”
“下回記得提醒我也去試試。”
直接忽略好友話中的譏刺，辛令宇堅決捍衛自己的權益：
“難道你不覺得我們一文一武的組合，正是公司制勝的利器？”
“哦？”
“你負責動腦，處理重要決策；我呢，則是周旋在各個廠商間以及各種應酬上，型塑專業精英形象，為公司業務推展加分不少。”
辛令宇很自得的說：“只要我出馬，要不成功也難。”
“是，這方面我的確不如你。”
“知道就好。跑業務，不是我愛臭屁，功力一把罩啦！人嘛，只要放下身段，認識的人就會多啦！然後一回生兩回熟，再來就變朋友了嘛，朋友有通財之義，生意自然就做成啦……”說得口沬橫飛。
“公司有你，名氣確實拓展不少。不過，如果你能把招惹女人的‘能力’稍稍收斂點，我相信一切就更完美了。”
“不要跟我提什麼完美！”語帶威脅。
自從小白菜對他說了這兩個字后，他就恨不得這世上沒有這句話。
“雖然你目前沒捅出什麼大樓子，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夜路走多了，難免會碰到鬼。你前未婚妻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拜託！當初約好了只是枱面上的婚約，沒想到她劈腿之後竟開始懷念我的好；而回頭找我也就算了，竟打算把別人的種硬賴給我！做人可以這樣惡質嗎……”
“的確是過分了。”季方成點頭表示同意。
“之後，我把她和她孩子的爹親熱的光盤用最新科技播放給她看，順帶附上中英文字幕，以便她留作紀念。”
“很別出心裁的做法。”
“是啊。沒想到她非但不欣賞我的創意，還氣憤的撲向我、以指甲攻擊我。那一幕，令人永生難忘啊……”
“……”
“所幸關鍵時刻被保安給拉住。而除了尖叫着宣佈解除婚約外，還發下毒誓永不見我。我當時真是又驚又喜啊。”
辛令宇想起當年，不勝唏噓。
“……能否告訴我，為何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生情殺事件？”這疑惑存在季方成心裏已很久了。
“那當然是因為我厲害、手段夠高呀。”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厲害吧，羨慕吧，哈哈哈！
“算了，你高興就好。”季方咸按按太陽穴，決定中止這讓人頭疼的問題。
“話說回來，你是太閑了還是怎樣，幹嘛沒事去招惹小白菜秘書？”
季方成語氣風涼，擺明是在調侃辛令宇的自找麻煩。
老實說，平空多出一個人來治這個凡事漫不經心的辛大少，對他來說，除了可以將心力完全用在公事上，另外還能免費收聽精彩好戲，何樂而不為呢。
“招惹……我雖然花名在外；但絕不會對那種母老虎有興趣，簡直侮辱我的品味！”哼。
辛令宇心裏不得不承認，小白菜的身材和他歷任女友一比，的確是最好的，不過，她那種死個性，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又不是有被虐傾向！
“你確定？”
“非常確定。”
語氣多麼的肯定……
“所以，我可以接手了？”
“啊？”
辛大少呆了一下，那句話在他腦子裏兜轉不停，攪得他暈頭轉向。
“我預計明天回台灣。你明天下午有行程嗎？”
辛令宇回頭翻了下秘書室彙整的資料。“……下午三點，公司常務董事會議。剛好卡到你到機場的時間。”
“那倒沒關係，你派小白菜來接機就是了。”
辛令宇努力裝死。“小白菜要和我一起開會，忙得很。你自己回來吧。”
又不是沒手沒腳！更何況，只要他大少爺開口，這種小事叫錢伯去做就可以了。
“沒差吧？反正她都把資料弄好了，頂多你花點心思記一下。女人的名字你都記得住，開個會而已，根本沒什麼嘛。”
“我哪記得住女人的名字了？你少胡扯。”因為腦容量實在有限，所以儘管一開始有認真去記住誰的名字，但後來就因數量太多而一律改為寶貝稱呼。
畢竟他的身分是投顧公司的總裁，很忙的，哪有閑工夫去記那些“壽命不長”的東西。
“總之，小白菜很忙，沒時間去接你。”
“喔。令宇，你在緊張。”
“……好了，我現在很忙，忙着看明天要開會的資料，你別挑這時候來頂我。”
辛令宇想起了什麼，在結束通話前問了一句：“那我明天叫錢伯去接你？”
“好啊。”
結束電話后，辛令宇伸展了下身軀，這才發覺身體肌肉真的有些緊繃哩。
“唉！一定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小白菜真是禍水……”
他搖搖頭，起身走至盥洗問，正想洗個臉讓自己清醒一點，電話鈴聲卻突地響起。
誰啊？
滿手泡沫的辛令宇決定讓電話錄音解決這通電話里的不速之客。
“總裁，很抱歉那麼晚還打擾你。我是葉秘書，因為明天有事，要向您告假一天——”
葉妍希還在想着要用什麼理由向老闆請假，尤其是一個正在氣頭上、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的老闆。
她輕嘆一聲。
“你嘆什麼氣？我不準假！說不準就不準，就算世界末日來臨也一樣！”
辛令宇以光速趕到，接起話筒，劈頭就一陣亂吼。
“聽到沒有……”
“總裁，你很喘哦？”
“……”
他瞪着話筒。這個小秘書，被他這麼一吼不是應該淚汪汪嗎？竟還管他喘不喘！
“總裁真的不準假？”
“對，不準！”
“是，我知道了。總裁晚安。”
她的語氣，平靜如常。
“等一下！”辛令宇總算知道什麼叫命中注定的剋星了。
“明天開會你來不來？”言下之意，好像有那麼一絲絲讓步的意味。
我明天請假，當然不可能去開會了——如果小秘書膽敢說出這種話，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哼哼哼。
“我一定到。”
葉妍希乾淨利落的回答，換得辛令宇一愣！他的小秘書總算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畢竟都要遞辭呈了，若不親自交給總裁，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你說什麼……”
“總裁，我一年有一個月的特休，如果您連一天假都不准我請，我只好辭職……”
多委屈的語氣，說得他像是逼良為娼的老鴇一樣！
辛令宇按撫額頭，以防止青筋暴跳得太嚴重。
“你明天到底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非得在我忙亂團團轉的時候請假？”
葉妍希手上捏着喜帖，眼眶微微泛紅，深吸了一口氣，逼自己回復平日的冷靜。“沒什麼特別的。啊，總裁明天怎麼會很忙？”
她明明已經把一些重要會議和行程都排開了，就只剩下一個例行的董事會議而已，照說總裁應該很輕鬆才對……
“明天會議要用的資料我已經擺在您桌上了，而且，重要的部分都用紅筆標示出來了，總裁明天應該可以輕鬆應付過去。”
怪了，難道有還漏的地方？
葉妍希蹙眉，低頭查看辛令宇明天的工作行程。
“我明天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下午不準拒絕。”
他霸道的命令，聽來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總裁，我真的有事。”
葉妍希說著說著，語音里不覺透出一絲哽咽；就見她手指揪緊大紅喜帖，直到驚覺那份疼痛才意識到自己的緊繃。
“好，我懂了。”辛令宇奇異的竟沒多說什麼，黑眸里卻流轉着令人難解的算計。
她不來也好，那樣他就可以好好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隔離她和方咸。
等一下！他到底在幹嘛啊！他又不是她老爸，幹嘛做這種無聊事！
辛令宇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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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會場，人聲笑語不斷，妍麗花朵處處，顯得五彩繽紛熱鬧，看得出這是一場充滿祝福與喜悅的婚禮。
“恭喜！恭喜！”
“謝謝！”
“最美的新娘和最英俊的新郎，以後一定會有個最可愛的baby！”
“還早得很呢。有的話，一定請吃紅蛋。”
新郎臉上充滿了喜悅的朗笑，對比一旁新娘的羞澀；婚禮進行間，只見他不時與身邊的美嬌娘親密咬耳朵。
位於角落的一桌賓客，一邊吃着筵席，一邊交換觀察心得……
“你猜，新娘是不是有了？”
“八成是。不然，你猜他們認識多久了？”
“多久？”
“聽說只有半年。”
半年！一邊靜默無聲的葉妍希悄悄握緊了手上的玻璃懷。
“半年？看他們感情那麼好的樣子，真看不出來。”
“熱戀期，沖昏頭了吧。其實，聽說新郎婚前另有女朋友，但一點都不知道他劈腿偷吃。”
葉妍希更加握緊了手上的杯子，指尖都泛白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仔細看，新娘都不喝酒的。你猜是為什麼？”
“懷孕了？”
“嗯，八九不離十，要不然新郎哪會那麼快就娶她。不過聽說新娘家世很不錯。新郎也算聰明，娶了她，可以少奮鬥幾十年。”
“而且……”
“怎樣？快說啦，別吊我胃口！”
“這個要小聲點。”
說話的那人一臉的神秘兮兮，另一個人湊過去，興奮的等待最新一則八卦。“怎樣啦？快說啊。”
“聽說他們會那麼快一拍即合，跟……那個有關。”
“那個哪個？”
“噯，就、就那方面的技巧啦。”
砰！
玻璃杯跌落桌底，碎成一地。
恍惚間，她幾乎要以為那是自己碎裂的心。
葉妍希飛快的站起，踉蹌了一步，所幸紅色地毯夠厚，沒讓她製造出來的聲音吸引太多目光，讓她可以安靜逃離，逃離這場徹底擊潰她信心的鬧劇。
“葉妍希，我們分手吧。”
“……老實告訴你，像你這種冷凍鮪魚，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讓人留戀的。”
這些話，一而再地從她記憶里跳出來提醒她曾經受到的傷害。曾經倚靠的堅實胸懷，如今卻屬於另一個女人……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淚靜靜滑落，她低着頭想走出會場，卻意外撞進一個陌生的懷抱中。
這懷抱……怎麼有着熟悉的氣味？
她甩了甩頭，明了這是因為此刻自己心情太亂，才會誤將阿貓阿狗當她的老闆怎麼可能會在這裏出現。
“對不起……”
抬起淚眼模糊的小臉，不意卻墜入一對深邃黑眸中。她驚愕住！真的是他！那個老是沒個正經、上班打混、又自以為是的老闆！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世界會這麼小……
此時此刻，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任何一個熟人撞見。
“跟我回去。”
“不要。你做什麼……”
她聽錯了嗎？
一向對女人漫不經心，玩世不恭的浪子辛令宇，語氣里除了憤怒，似乎還有着一絲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