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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我認出那個摩托車手!又是那個侍應生!我讓文姐停車,跑到他面前去。他正在戴頭盔,對我說:“你往邊上站點,這裏車多。”

“謝謝你。”我說。

“不用。”他冷冷地說完,跨上車,很快遠去了。

他一定沒認出我來,也一定是把我當成夏米米了。

8

我決定替米米出席演唱會前的記者招待會。

這是我最後的一招,我相信一定可以把夏米米給逼出來。她的性格,我還算是了如指掌。不過在米米出現以前,我先見到了傳說中的許弋。

看到許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應該是米米喜歡的那種男生。米米為他做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理解。

那天,在後台的化妝間,許弋衝進來,強吻了我,我咬了他的舌頭。看起來我們算是打了平手,但事實上應該還算是我贏,因為我弄明白了米米這些天和他在一起,但後來他被米米甩掉了。這樣一來,我基本上可以對米米的安全完全地放心了。

我估計他和米米認得的時間並不長,因為他對我絲毫沒有產生懷疑。但愛情這回事肯定不是以時間來計量的,我敢肯定的是,這個如同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他註定了是米米的劫數。我倒真的希望米米能和他之間有故事,愛情是有着翻天覆地的本領的,我自私地想,如果愛情可以讓米米放棄一些虛無的東西,擁有真實的痛和真實的悔,也好。

唯一遺憾的是,這個男生和蔣雅希有關。

但我相信米米自有她的辦法,那個姓蔣的,不是她的對手。

如我所料,演唱會開始的前十分鐘,夏米米真的出現了。

“我現在就想殺了你。”我說。

“姐。”米米撲上來,“別生氣,等我唱完這場你再殺也不遲,哦文姐,我的裙子呢,還有我那雙白色的涼鞋……”

“文姐。”我打斷米米的話,“你先出去,我要和米米談談。”

“沒時間了。”文姐說,“你們姐妹倆晚上再談可好?”

米米不肯表態。

我問她:“談談許弋你也不願意嗎?”

米米驚慌失措地說:“你看到他了嗎,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看着文姐,米米把文姐往外推:“你出去你出去,我只需要兩分鐘,保證不誤事。”

文姐出去了,米米把門關上,衝到我面前來:“姐。你怎麼會認得許弋的,你告訴我,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叫我姐了。”我說。

“姐。”她說,“哪能呢,求你告訴我。”

“他把我當成了你,我答應他三天內見他。”

“姐……”她欲言又止。

文姐已經推門進來,她着急地說:“快些,演出已經開始了,化妝師等在外面。”

“快你個頭!”米米很兇地吼她。

我問文姐:“我該怎麼離開?”

“海生在外面等你,你先把妝擦掉,衣服換回來,我馬上帶你出去。”

“好。”我說。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米米追上來,她從後面抱住我:“姐,你別生我的氣,我其實早就不生你的氣了。”

我迴轉身抱住她,在她耳邊說:“記得,我等你回家。”

她拚命地點頭。

那天晚上,趙海生一直陪着我。他給我看一幢房子的照片,那幢房子是在海邊,如童話中的城堡,美崙美奐。

趙海生對我說:“這是我朋友在大連開發的房子,等我的資金周轉過來,我馬上買一幢送給你。”

我沖他微笑,說:“我還是懷念我們家以前海邊那座小房子。”

他有些入神地看着我說:“吉吉,你笑起來真好看。回頭還是弄成捲髮吧,我喜歡你捲髮的樣子。”

“海生,”我問他,“你愛我嗎?”

“當然。”他說。

我多麼羨慕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我也可以像他這樣不露痕迹地撒謊。在愛情消失的時候還能夠做到鎮鎮定定的若無其事。

“過來。”他說。

“噢。”我走過去,坐到他的身邊,他伸出手抱住了我。

我仰起臉,吻了吻他的臉頰。我很少這麼主動,他反倒有些窘迫。

那晚,米米又和我睡在一張床上,她習慣性地抱着我入眠,我習慣性地失眠。我知道第二天米米醒來,會忘掉一切的煩惱,生龍活虎地繼續奮鬥。也許這就是我和米米最大的不同。所以,她註定要比我幸福。

米米在夢裏喊我:“姐……”

我輕輕拍拍她的臉,她微笑,繼續沉入好夢。

她已經長大,選擇自己的生活,遇到心愛的男孩,她不再需要我。我的心裏有一種悲涼,但悲涼很快又被釋然代替。或許這就是命運,一切的過程都早已有了安排,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暫時消失。

9

知道米米出事,是在米米出事兩個月以後。

這之前,我一直呆在江西農村的一個小鎮。我這樣做並不是想要懲罰誰。我對未來也沒有過多的思考和精心的安排。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沉澱自己。所以,我關掉了手機,遠離了網絡。我甚至連報紙都不看。深夜的時候,我坐在小木床上抽煙,有時看流星滑過,想念遠在北京的米米和趙海生。除了他們,我生命中也沒什麼別的人可以想念,唯一感到慶幸的是,沒有我,他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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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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