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帶到書房坐下,立刻,綠丫鬟、紅丫鬟捧着香茶點心就進來了。外人還道老爺府里下人們都這麼乖巧呢。說白了,還不是八卦二字使然?
「您先坐着,我先下去了。」告知一聲,提着菜籃便要走。
「等等。」男子沉聲道:「你留下來,我還有事情問你。」
沒辦法,人家開口了,我只得放下菜籃,乖乖地站着聽從指示。
「坐吧。」恩賜我坐下。這位爺就跟在自己家裏一樣隨意自然。
看這樣自然的架式,一定是跟老爺很親近的親戚。可是還是猜不出來會是哪位王爺。
乖乖找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等待老爺親戚的審訊。
「你家老爺,是不是很疼寵那個叫阿福的人?」這位爺第一個問題就問得我措手不及。
連這也知道?
可是……
這叫我可怎麼回答啊?我是當事人耶!拜託放過我吧,我給您去外邊隨便找幾個人都行。您去問別人好不好?
把哀求嘆息咽回肚子裏。現在的情況下,我怎麼好說我就是阿福?
「算是很疼寵吧。」可憐兮兮地回答。
「那個阿福是你們老爺的什麼人?貼身侍從嗎?」
「不是。」繼續可憐兮兮地回答:「只是一個廚子而已。」
至於貼身侍從,老爺只有陳伯這一個算貼身的侍從吧?
說到陳伯咦?陳伯剛才不是跟在我後面的嗎?怎麼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
張着口,我知道陳伯去哪裏了!陳伯當然認得老爺的親戚。他一定是去給老爺通風報信去了!那就是說老爺等下就回來了?
正在走神呢。這位爺突然狠狠瞪我一眼,那威嚴的氣勢立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你是不是跟那個阿福有仇怨?怎麼全都是壞話沒有一句好話的?」
張口結舌……
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沒、沒有啊……」吃驚過度,口齒也不清楚了。
「結結巴巴,肯定有問題!說,你是不是想害那個阿福!」嚴厲的表情。
「真的沒有!」言之鑿鑿,只差沒指天發誓了。
不要嚇我!我膽子好小的!
「真的沒有?」懷疑地看着我。那張威嚴的臉和氣勢,壓力真的很大呀!
「真的沒有。」可憐兮兮地回答,只差沒喊出「冤枉啊——」
我要害自己幹嘛?又不是傻瓜!
「沒有就算了。」老爺的親戚當做剛才沒有嚇過我,輕鬆地放棄,「那就奇怪了。照你這樣說起來,那個阿福又沒身材又沒長相的,還不是跟你家老爺朝夕相處,你家老爺怎麼會迷戀上那個叫阿福的?」
這個問題,就要問老爺了,問我我也不知道啊。再說了,我也很想知道的呢。
「這個我不知道,可能是老爺一時迷糊了,沒想清楚吧。」無意識的回答。
一回神,立刻發現啊!我剛才說了什麼?!糟了……
「還說你跟那個阿福沒有怨恨!」男子果然威嚴地訊問:「說,你跟那個阿福有什麼怨恨?」
嗚嗚嗚……不要嚇我啦……
男子身後的侍從湊到這位爺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又退回去。然後男子的眼睛就盯住了我身前的菜籃。
「你是廚師?你說那個阿福是廚師,那麼是同行相忌了?」
冤枉啊大人……老爺你快回來吧……你家親戚推理的能力太厲害了……我受不了了……
平時老爺的速度向來是很驚人的。今天怎麼這麼慢啊?
向菩薩和玉皇大帝祈求了幾十遍,老爺還是沒有回來解救我脫離水火之中。所以審訊仍舊繼續。
晚上罰他睡地板!
可是老爺的親戚剛才問了是不是同行相忌,我要怎麼回答?自己跟自己同行相忌?苦惱苦惱苦惱哇!
無比苦惱中,無意識地將束得整整齊齊的發抓成了一堆雞窩,還是想不出來這個問題到底應該怎麼回答。
為了眼前這位爺的問題,煩惱得頭髮都要抓光了,眼前的人卻一點也不體諒阿福我的煩惱,反而更加威逼地問:「到底是不是你跟那個阿福同行相忌?不說實話就砍了你腦袋!」
「沒有啊!真的沒有!」為了腦袋,阿福我立即大喊。
「沒有?」男子威嚴的眼眸瞪過來,「要是你說謊的話,可別怪我砍你腦袋!」
好可怕老爺,你的親戚怎麼這麼可怕啊動不動就要人腦袋!
那這位爺要是知道其實我就是阿福……會不會一生氣又要砍我腦袋?
不要啊!老爺!求你快回來吧!!
正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這位爺的臉色,無比擔心腦袋在明天之前還能不能長在自己的身體上,眼前這位爺突然湊近了過來,一張威嚴氣勢非凡的臉在眼前放大啊!不要嚇我!
瞳孔瞬間緊縮了一下。
驚嚇還沒過去,眼前的這張大臉突然開始變異,威嚴和氣勢非凡好像沙堆一樣迅速瓦解,換上來一個簡直能稱為八卦的表情……「說實話,那個叫阿福的人,是不是性格上有很多缺陷?就好像戲裏面演的那樣,在你們老爺面前百依百順、謙恭有禮,背後儘是幹些欺壓下人的勾當?」這位爺興緻勃勃地問道:「然後你們就很恨他,可是礙於老爺的寵愛,只能敢怒不敢言?」
因為落差太大,我短時間內無法反應過來,只能張着獃獃的大口,定格了一張傻臉。
這位老爺的親戚不只推理能力太高深,連編故事的能力也無人能及……
老天爺,看在我偶爾想起來會進貢些好料的給您的分上,還是讓我直接暈倒吧!
不知道是不是平時祭祀的時候老是心不在焉,我只是頭暈了一下,軟軟地向後靠在椅子上,沒能如願地暈過去。
見我後退,那張落差極大的八卦大臉往前湊了湊。
現在的這位八卦爺,跟老爺簡直是同一個模子裏面出來的了,一樣地沒有絲毫形象可言,不愧是親戚。
「快說快說,我等着聽呢。」八卦爺催促着。
欺壓下人……
翻來覆去想了半天,還是覺得阿福我確實有欺壓下人之嫌。月俸比大家都高好幾倍不說,平時閑暇無聊,最喜歡勾起大家對阿福我的妒忌之心。
看着大家掃射過來的怨恨眼光,就能夠心情愉快。仗着老爺的寵愛,看熱鬧總是光明正大,從來也不跟大家一起窩在假山樹石後面,更是讓眾人憤恨不已。
甚至最近廚痴的好菜,先開吃的總是我,那些最美味的食物,也全部進了我的嘴巴,害得巴巴等在廚房外的眾人氣得吐血。
大廚房的人就不用說了,從主廚到砍柴挑水的,沒有一個人不討厭我。
這樣來形容好了,就我現在在這裏被八卦爺欺負,估計現在在外面看熱鬧的眾人,沒有一個不開心的吧?
原來阿福我這麼壞啊……反省反省……
可是「在你們老爺面前百依百順,謙恭有禮」……這就說不上了吧?
百依百順的好像是老爺。至於謙恭有禮誰也沒有。
想到昨天晚上在老爺脖子上咬的幾枚深深的牙印,和抓的抓痕……
繼續反省。
看眼前這位變色龍爺對老爺的親情,要是說阿福我不單是欺壓下人,甚至爬到老爺頭頂上作威作福,腦袋鐵定立時保不住!
思來想去考慮再三,這位爺居然也難得有耐心地不打斷我,只是興味地打量着我苦惱的臉,最後我終於吞吞吐吐地開口承認,「欺壓下人,好像有。對老爺謙恭有禮、百依百順,好像沒有。」
眼前的爺嘴角撇了撇,極力想忍住什麼,但終究沒有忍住,「哈哈哈哈哈……」
一連串的大笑讓我摸不着頭腦。
這位爺是不是哪裏有些不對勁啊?
傻傻地看着他從大笑到爆笑再到笑到捧腹,只差沒到地上打滾以示開心了,我還是不知道我到底哪裏娛樂了他,讓他如此開懷。
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話,好像我沒有說過任何跟笑話有關的言語啊?
「弟弟,你的阿福真是好玩啊!難怪你會陷下去那麼深……」一邊大笑着,一邊艱難地說出一串不明意義的話,明顯不是對我說的。可是這裏除了我還有誰?
下一秒,老爺從書房的窗口跳了進來,皺着臉咕噥着:
「皇兄,不要太欺負我家阿福,我會心痛的。」
黑線。
知道眼前之人是皇上的事實,比不上知道他原來一直在玩弄我的鬱悶。事實上,看到皇上原來是這樣的性格,破壞了原本皇上如同天神一樣高大的形象……
欺壓老爺慣了,對連性格都跟老爺一般無二的皇上尊敬不起來。
「哈哈,你家阿福真是太好玩了!借我玩幾天好了,回京城就還你。」身分大白的皇上開心地笑着說。
皇上,你以為我是玩具還是寵物啊?玩幾天?不要當著當事人的面說這樣的話好不好?
「你以為阿福是玩具還是寵物啊?借你玩幾天!」老爺心有靈犀、言語不敬地說,一點也不怕被人家按個頂撞皇上之罪。
也是了。皇上跟王爺感情好是公認的,現在只是更證實了這一點而已。
「咦?奇怪,阿福不是你的玩具嗎?」皇上還真擺出一臉奇怪的模樣來,眼睛裏滿是促狹。
剛看到皇上的時候,是多麼的英明神武、氣勢威嚴啊!現在怎麼突然跟老爺成雙胞胎了?沒聽說皇上是這般性格的啊!
在京城的時候,總有文人墨客在茶樓酒肆里,一臉幸福地讚賞本朝皇上「英武俊逸、氣度非凡、頭角崢嶸」不是?還說能在本朝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簡直就是前世修了幾百年再加上今世投胎投得好……看看跟老爺正抬杠抬得歡的皇上,若干黑線掛下來。
「誰告訴你說阿福是玩具的?」老爺沒好氣地問。
「廢話。當然是陳伯啊!」皇上理所當然地回答:「不過陳伯說現在換人了,改你家阿福拿你當玩具。」
此話如涼風過境,立即冷場了三秒鐘。
陳伯說的……?陳伯不是冷淡如冰雕玉琢的人嗎?難道陳伯是個冷麵笑匠不成?
想像着陳伯對着皇上,沒有任何語助詞和語調變化,一本正經、表情平板地說——
以前王爺拿阿福當玩具。現在換老爺成阿福的玩具了
天上飛過幾隻烏鴉。一堆鳥的排泄物叭嗒掉下來。
老爺靜默的原因顯然跟我不一樣。他回頭叫道:「陳伯,下來。」
窗口又跳進來一個陳伯。
前陣子在我的房間裏跳進跳出跳太多次了,看來老爺跟陳伯以後都用不到門了。
「你跟皇兄還說了什麼?」老爺興味地問。
就知道老爺不是生氣。不該對老爺抱太大期望的。生氣這種情緒,對老爺來說,是超高難度的吧?
「回王爺的話。沒有了。」陳伯畢恭畢敬地回答。
思索了一下這話的可靠性,老爺看起來不是很放心,繼續問:「那你跟皇兄都說了什麼啊?」
老爺會不放心也不奇怪。陳伯對皇家忠心耿耿,當然最忠心的,還是皇上吧?
「回王爺的話。」陳伯如同往常一般無二的面無表情,聲音平淡,態度恭敬。
「老奴跟皇上講了阿福何時入府,何時第一次被老爺吃豆腐,何時第一次被老爺偷吻,何時第一次留下吻痕,何時做了第一次,而且王爺還首戰未捷(因為過於雞皮蒜毛省略六百八十九字)……
「還有王爺兩周前因為一個晚上連做了三次,害得阿福屁股痛,被罰打地鋪。
「十天前因為多看了林家大小姐一眼,被罰不準吃阿福做的午餐。昨天進煙花樓沒有看到阿福,被罰一個月不準吃阿福做的膳食。就這些。沒了。」
聽着陳伯的話,阿福我的臉忽白忽青忽紅忽黑,簡直不知道該生氣、該害羞、該讚嘆不已,還是該挖個洞鑽進去躲起來不見人。
陳伯知道的事情還真是不少!連阿福我不知道的事情,陳伯都知道!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進府還不到一個月,就被老爺偷親了……
原來阿福我早就不是嫩豆腐了……豆腐在阿福我還不知道的時候,都被老爺吃干抹凈、連豆乾都不剩了……
那廂老爺的臉色比阿福我還要精采。赤、橙、紅、綠、青、藍、紫加上白黑,通通走了一遍,最後老爺的臉上跟上了墨汁一樣,黑得昏天黑地……
「陳伯!」老爺禁不住仰天大叫!
「老奴在。王爺有何吩咐?」好似老爺並沒有被氣爆,只是平常地叫喚他一下有事情交代,陳伯彎身恭敬地問道。
看這廂一點不覺得自己需要反省的陳伯,再看那廂笑得快要暈過去的皇上,最後轉頭看看已經恢復正常當作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剛才陳伯什麼話都沒說的阿福我。
老爺終於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撲過去狠狠掐住皇上的脖子,威脅道:「把陳伯說的話全部忘掉!全部忘掉!聽到沒!」
被老爺掐住脖子仍舊在笑的皇上,理所當然地笑岔了氣,一邊嗆咳,一邊含着水汪汪的眼淚,一邊可憐兮兮地說:「你要我忘掉什麼?忘掉你第一次太猴急沒做成功嗎?還是做過頭了被罰打地鋪?你知道你皇兄我從小天資聰穎,聽耳就聞、過目不忘的……」
狠狠地瞪着皇上,看能不能把皇上瞪出一個大洞來,好半晌,老爺終於放棄尋找皇上不知道藏在哪裏的同情心的可能性,無奈放開皇上的脖子,認命地說:「算了。知道你向來以取笑我為樂。」
悶悶地過來,看到我坐在椅子上,一舉手抱起我,換他坐下,讓我坐在他腿上,然後把我當成超大玩偶一般地抱着。
看老爺那樣受盡委屈的俊臉,就好像被人欺負不敢反抗的超級大狗,可愛得不行!
忍不住捏捏老爺緊繃的臉皮,湊在老爺耳邊安慰道:「不哭不哭,乖,取消限制你吃飯的懲罰好了。」
話音才剛落,老爺的臉瞬間就亮了起來。速度快得快得快得讓我覺得我好像被老爺可憐兮兮的樣子給欺騙了……
絲毫不顧及皇上在場,當然更不顧及那廂兩位公公竊竊私語地交換情報,老爺狠狠地親了我好幾口,才抬起頭看向興味的皇上,從懷裏摸出那塊眼熟的玉佩,丟給皇上。
「這是你跟皇后的定情信物吧?怎麼會丟在當鋪里?」
哇,這麼精緻的玉佩,怎麼可以用這樣的丟法?也不怕摔地上去!啊……
飛歪掉啦!
隨手一撈截住往側面飛過去的玉佩,皇上很無辜地說:「你知道,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平時最多在京城裏逛逛,到國庫里摸幾枚金子出來就行了。宮裏又沒有銀票,所以到了這裏,京裏帶出來的金子都用光了,只能當東西。
「而且我身上就只有這枚玉佩和發上的溫玉嘛。總不能披頭散髮的逛街吧?」
「你帶了多少金子出來?」老爺好奇地問。
約莫想了想,皇上不是很確定地看向身後竊竊私語的兩人。其中一直跟在皇上身邊的公公立刻回答:「十斤八兩六錢三分。」
數字這麼準確!果然是用完了啊……
「帶了這麼一點金子,你也能從京城到紹興城,皇兄,你真厲害!」
老爺誠心誠意地讚揚。
「是嗎?我也這麼覺得。路上用的很節省呢。」皇上得意地回答。
「皇上一路上都只住一兩金子的客棧,吃三兩金子的菜。真的很辛苦!」身後的公公感動地補充。
真是沒有一點金錢概念的三人……不知道府里長工們的月俸是怎麼訂的……按照這樣的概念,老爺至少也該給我以金子計算的月俸才對啊!
普通人從江南一路玩到塞外去,也花不到四分之一的金子。一兩金子的客棧!三兩金子的菜!還辛苦?
不過想想他是皇上,這樣的花銷,應該算省了吧?老爺以前對那些情人一出手,銀子可是以十萬計的呢。怎麼就沒見老爺對我這個情人也這麼大方?不公平!
「皇兄啊,你跑來這裏,皇宮裏不是要亂套了?」老爺閑閑地問,絲毫看不出緊張的樣子,「這樣怠工不好吧?那些個忠心耿耿的三朝元老不是快要急得自殺?」
美美地啜飲一口杭州龍井,皇上故意用跟老爺一模一樣的閑適語氣回答道:「皇宮裏不是有皇後跟皇太妃嗎?既然她們這麼想要過問朝中大事,我把皇宮出讓給她們完全自由發揮,不是更好?」
聽着皇上的話,阿福我完全無解。
從來沒有聽說過皇後跟皇太妃喜歡對國家大事感興趣的。倒是皇后喜歡給皇上四處搜尋美妃俊伶的癖好時有所聞。
至於皇太妃,不是一直都在後宮佛堂念經拜佛,祈佑天安嗎?什麼時候出來管起朝中大事了?
「怎麼了?是不是皇后嫂子又要求你大選秀女了?皇兄啊,你還真是沒魅力呢!怎麼老是看到皇後娘娘把你往外邊推啊?」老爺滿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選秀女倒確實算是朝中大事。皇上登基之時,曾經大選天下秀女充實後宮,但從那次之後,前朝慣例五年一次的大選,幾乎完全荒廢。後宮三千粉黛,真正常有所聞的,也就是一位皇后,三位貴妃和兩位美人。
其中皇後母儀天下,如雷貫耳。至於三位貴妃,出名的都不是因為她們的賢良淑德。
梅妃以超大的脾氣聞名天下。
據聞梅妃從小便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婿,卻整日流連花叢,自以為風流瀟洒,未曾娶妻便先納三妾、眾多美婢。
梅妃一怒之下,參選秀女,以清絕的氣質入了皇宮,封為梅妃。那位青梅竹馬直到失去了才反省,後悔莫及,從此閉門作畫,以梅和梅妃入畫,清、傲、冷的氣質盡顯畫中,成為一代名家,出入於京城名流世家,只為求得能一見梅妃。
結果,梅妃從宮中傳出來一句粗話——
「他媽的,我要是見你,我就是傻瓜!」
蘭妃則是以琴絕聞名天下。
據說蘭妃還是孩童之時,夜夢誤入天庭,得仙女親傳的瑤瑤之音,從此在琴技造詣上無人能及,皇上親封「琴絕」二字。
至於艷麗超凡的菊妃,就是當年鬧得沸沸揚揚,那位移情別戀愛上老爺的可憐美女了。
兩位美人之所以聞名,原因在於那二位美女是皇後娘娘費盡心思,從民間選入宮中的。由此更可見皇後娘娘之泱泱風範,簡直是天下正牌夫人之楷模!
只可惜聽老爺的口氣,這反倒是皇上的困擾。
「唉……」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皇上無奈又苦惱地問老爺:「那個女人難道沒有嫉妒心的嗎?為什麼能這麼大度地給我選妃納妾又要我選秀女?這次還把從來都在後宮的皇太妃請出來了。真想掐着她的脖子,問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皇兄啊,都三年了,你還沒搞定你家端莊賢淑跟會走動的教條一樣的皇後娘娘啊?我以為憑藉皇兄你的魅力,是三兩天就能搞定的小問題而已。怎麼會拖這麼久?皇后嫂子不是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
「罷了,不要提那個叫人頭痛的女人!」皇上賭氣地揮揮手,「我這次偷偷溜出來,主要可是為了你!
「三年前打賭輸你,我只答應給你三年自由的。如今已經三年了,沒看出你有要回京的跡象。我就知道你這弟弟最愛亂跑不負責任,一放開就捨不得回來了。這下我親自來請你,你總該回去了吧?」
尾音拖得長長的,清楚明白地表示出他給老爺多大優待。
聽着皇上比女人的裹腳布還長的抱怨,老爺頭痛地揉揉腦袋,「皇兄,不要把你私自出京怪到我的頭上好不好?離三年期滿還有一個月零十三天呢。」
「一個月零十三天?」皇上皺了皺眉頭,「什麼啊?明明只有十七天了!你是怎麼算的時間啊?」
相差二十六天這麼大的時間差,這對兄弟都是怎麼計算出來的啊?
「一個月零十三天。我是在皇嫂子過完生日的兩個月後離開京城的。怎麼會只剩十七天了呢?」老爺據理力爭。
富貴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嘛!三年前離京的日期都記得這麼清楚,老爺的記性還真是不錯!
皇上閉着眼睛算了一算,而後好整以暇地靠在座椅上,勝券在握地問道:「你跟我打賭的時間是哪一天?」
「皇後娘娘生日大宴后第四天,我在皇宮裏跟你玩圍棋,結果你輸了我九個子。三個子一年自由。這可是我們事先說好的!」頓了一會,老爺補充道:「要是我輸了的話,一個子輸給你一件珍品。由你自己挑。幸好我的運氣向來不錯」
回想起從前,老爺得意地笑了幾聲。讓靠在老爺身上的我都能感覺到震動。
看到我用眼白對他,老爺湊近來,得意洋洋地解釋說:「從小到大,只要是跟皇兄玩棋,不打賭的時候我總是輸他,可是只要一有賭注,我是從來都贏,還沒輸過呢!」
順便在臉上啃了一口去。色狼!
狠狠地白了老爺一眼,一回頭,發現三雙六隻眼睛盯着,臉皮厚如阿福我,也禁不住臉紅了起來。結果又被老爺啃了一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