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楊婷婷提着行李望着闊別七個月的家。她終於回到新加坡,回到媽媽身邊了,她深深吸了一口空氣,望向一旁的洛寧。
“我們進去吧。”
洛寧點點頭,兩人便提着行李走進公寓。他們搭電梯到六樓,踏出電梯后,走到第二道門前停下來,楊婷婷吸了一口氣,伸手按下門鈴。
“是誰?”鍾鈴淑的聲音由門內傳來。
聽到母親的聲音,楊婷婷的淚水忍不住滑落。她終於聽到媽媽的聲音,她曾以為今生今世再無機會聽見媽媽的聲音。
“媽媽,是我,婷婷。”她止住淚水叫道。
鍾鈴淑一聽見女兒的聲音,立刻拉開大門,門外的人果然是她朝思暮想的女兒。
“媽媽……”楊婷婷放下行李,摟着母親痛哭起來。
鍾鈴淑激動地擁着女兒。久久才找到聲音道:
“婷婷,這段日子你到底去了哪裏?媽媽好想你,你知道嗎?在我被那些人押回新加坡后,我曾打算回汶萊找你,可惜我沒辦法申請到簽證,你現在回來就好了。”
楊婷婷將母親摟得更緊,知道這一切都是雷藍斯從中作梗。她聲音沙啞他說:“媽媽,婷婷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
鍾鈴淑輕拍女兒的背,“我們進去再說。”
“嗯……”楊婷婷直起身子,伸手拭去淚水。
鍾鈴淑這時才發現站着一旁的洛寧,驚訝的間:“這位是?”
“差一點忘了介紹,媽媽,這位是洛寧,全靠他我才能離開汶萊。洛寧,這是我媽媽。”楊婷婷為他們兩人介紹。
鍾鈴淑先是一呆,這人不就是那日在碼頭捉走婷婷的人嗎?良久,鍾鈴淑才感激道:“謝謝你,感謝你救我女兒離開汶萊。”
“不客氣,伯母。”
“不要光站着,我們進去再談。”楊婷婷提起行李,推着洛寧和母親進屋。
楊婷婷坐在沙發上和洛寧下棋,鍾鈴淑則在廚房準備晚飯。“我輸了。”楊婷婷埋怨地叫了一聲。
“不服氣的話,可以再來。”洛寧笑道。
她搖搖頭,“不了。”
“婷婷。”鍾鈴淑的聲音由廚房傳來。
楊婷婷起身走進廚房,“媽,有事嗎?”
“幫我拿這些菜出去。”鍾鈴淑指向一旁已煮好的菜肴道。“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婷婷。”鍾鈴淑把鍋子裏的煎肉餅盛起放在盤子裏,遲疑地喚了女兒一聲。
“什麼事?”楊婷婷明白母親叫她進來不是只要她端菜出去那麼簡單。
鍾鈴淑用圍裙抹抹手,把女兒拉向自己,撫着她瘦削的臉頰,“你和洛寧到底是什麼關係?我記得那天捉走你的人好像就是他。”
楊婷婷的眼神突然浮出悲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媽媽,這件事很複雜,遲一點我再告訴你。”
“好。”鍾鈴淑注意到女兒的悲傷,即使她在自己面前總是揚起微笑,但她看得出她很不開心。
“我們出去吧。”
楊婷婷把菜肴放在飯桌上,喚着洛寧吃飯。
“洛寧,請用。”鍾鈴淑對他微笑道。
“對啊,不要客氣。”楊婷婷夾起油菜放在他碗裏。
洛寧吃了一口油菜。
“好吃嗎?我想你在位萊一定很少有機會吃到中菜,你知道嗎?那段在伯爵府的日子,我真的好想念媽媽煮的萊。”楊婷婷輕笑道。
洛寧也回她一個微笑,突然間兩人不知說什麼才好,只有低下頭繼續吃飯,鍾鈴淑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明白現在不是追間的時候,也靜靜地吃着飯。
“鈴鈴鈴!”電話聲打破了這一刻的沉默。
楊婷婷放下碗筷想去接電話,但被鍾鈴淑拉着,“我去接。”
“喂,”她拿起聽筒道。
“請問是楊婷婷”電話另一端傳來粗啞的聲音。
“是的,請間你找誰?”
“你是鍾鈴淑嗎?”
“我就是,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這裏是泱萊的維亞蘭警局,關於你七個月前報警說你女兒楊婷婷失蹤一事,過了七個月,我們也沒找到她,所以我們不會繼續找尋你的女兒。”
鍾鈴淑一聽不禁楞住,記憶中她不曾在七個月前在維亞蘭報警,她只有在回到新加坡后,到警局報警說她女兒被人捉去,並沒有說她失蹤啊。
她疑惑地問:“警察先生,我沒有報警說我女兒失蹤……喂。喂?”
話筒里傳來電話被切斷的嘟嘟聲,鍾鈴淑不懈地盯着電話,半晌才走回飯桌前坐下。
“什麼事啊?”楊婷婷關心間道。
“剛才維亞蘭警局打電話來,說我在七個月前報警說你失蹤,但我明明沒有報警,而且七個月前你不是在醫院嗎?我又怎麼會報警說你失蹤?”鍾鈴淑眼神充滿了疑惑。
楊婷婷聞言,心中不禁一震,難道……
洛寧知道不能再瞞下去,他放下碗筷,平緩自己的情緒后說:“婷婷,你要冷靜地聽我說一件事。”
楊婷婷轉頭望着他,她的心急促地跳動,第六感告訴她今天會得到她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其實你就是嵐雪。”洛寧盡量以冷靜的語氣說,但聽在楊婷婷耳中猶如青天霹靂。
“不,不可能!”她猛搖頭大叫。
洛寧捉着她肩膀,想平穩她激動的情緒。“婷婷,你聽我說,我知道這對你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但事情真相真的是如此,你就是——”
“不要說!”楊婷婷掙開他的手,雙手掩耳喊道。
他拉下她的手,“婷婷,你一定要接受這事實……”
她用力掙開他,衝進自己的房間,“砰”的把門關上。
洛寧拍打房門叫道:“婷婷,你相信我,你就是嵐雪。”
楊婷婷雙手掩着耳朵,猛力地搖着頭,淚水像決堤般不能控制地流下。不,她怎會是嵐雪?她怎會是那個女人?
“停停、停諒……”他不停拍打房門。
鍾鈴淑輕拍他的肩,“算了,就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洛寧看着她,她對他揚起微笑點點頭,他只有無奈地跟着她回到客廳。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插人頭髮中。他也不希望事情是這樣的,無奈這是事實。
朝陽緩緩照射進房間,徹夜未眠的楊停停,紅腫的雙眼裏流露出無限的悲槍。
她打開房門走到客廳,浴寧和鍾鈴淑坐在沙發上凝視她,她舉起沉重的腳步走近洛寧。
“洛寧,為什麼你會說我是嵐雪?”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后,她決定找出事實的真相。
“因為我從你的主治醫生口中得知,你根本不是七個月前人院,而是四個月前,人院的原因也不是車禍,而是從高處墜下。”
楊婷婷無力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緊緊閉起,咬了咬下后后問:“為什麼他們要說謊?為什麼我和媽媽對我失蹤的三個月一點記憶也沒有?”
“我想那些醫生是收了某個人的錢而說謊,但是誰給他們錢,我就不知道了。”
她低下頭沉思許久,良久才開口問:“你認為我和媽媽會對那段時間的記憶完全沒印象的原因是什麼?”
“我想應該是催眠。”洛寧撫着下巴沉吟道。
“催眠?”她不解的看着他。
“是的,我曾看過一本有關催眠的書,書中說當一個人被人催眠后,那人便會被催眠者控制,但解除催眠后,被催眠的人會對在催眠下所做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有些國家也用這方法控制問諜去做普通人沒法完成的事。催眠術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記憶記憶中把一些沒有發生或己發生的事加人或消滅,我想伯母所中的催眠術應該是有人把那三個月的記憶從伯母的記憶中消滅,然後再加入新的記憶,讓伯母和你相信那個月你是待在醫院裏。”
楊婷婷征愣了一會兒,修地拉着他的手,語氣激動的問:“到底是誰催眠我?那人為何要這麼做?”
“婷婷,冷靜點!你聽我說,如果我猜得沒錯,催眠你的人一定是想借你的手殺死伯爵。”
“借我的手殺死雷藍斯?”她驚訝地重複他的話。
洛寧點頭,“我相信那些人不會就此放過伯爵,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再殺死伯爵。”
楊婷婷聞言立刻驚慌起來,“不行,我要通知雷藍斯,我要回維亞蘭……”
“不要那麼傻!我們連是誰想殺死伯爵也不知道,況且伯爵和小姐根本不會再見你。”
“那我該怎麼做?難道就這樣看着雷藍斯被他們殺死嗎?”她忿忿地吼叫。
他捉住她的雙肩,對着已失去理智的她喊道:“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誰想害怕爵,然後找出證據給伯爵,讓他明白你只是被人利用,現在瘋狂地叫喊根本不能幫伯爵!你明不明白?”
聽了洛寧的話,楊婷婷慢慢地冷靜下來。是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誰想殺害雷藍斯。但他們一點頭緒也沒有,又要如何查出是誰想殺死雷藍斯?
“我們該怎麼做?難道坐在這裏,什麼事也不管,等着雷藍斯被人殺死嗎?”
“不,我不會讓人傷害伯爵的,而且我有一個辦法。”
她一聽見他有辦法,雙眼一亮,期盼地問,“什麼辦法?”
“請催眠師幫你催眠,喚醒那三個月的記憶。婷婷,你願意嗎?”
楊婷婷睜大眼睛看着他,喚醒她的記憶?為了雷藍斯和自己,她決定一試。
“婷婷,這是我的朋友,他叫布華琪長爾,他是來幫你喚醒那些回憶。”洛寧向她介紹道。
“你好,長爾先生。”楊婷婷伸手和他相握。
“可以開始了嗎?”洛寧向布華琪問道。
布華琪點點頭,他要楊婷婷盯着他的眼睛。
她依言凝視他的眼瞳,他的眼睛就像深幽的潭水,吸引着她墜落潭底,不久后她感到眼皮越來越重,重得她無法睜開。
待她再睜開眼睛時,眼前不再是她的家,她置身在一片白霧中,不知該何去何從,突然眼前出現一個光點,她跟着光點前進,最後來到一扇門前。遲疑了一會兒,她才伸手打開那扇門,接着發現門后原來是萬丈深淵,她正想往後退時,突然她站着的地方消失,整個人便跌人萬丈深淵……
“啊——”楊婷婷以為自己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不禁大叫出聲,但就在此時,奇怪的事發生了,她沒有摔到地上反而懸浮在半空中。
她驚訝地環視四周,她發現自己正站在海上,遠方有一個人影站在海邊,她走近點想看清楚那人是誰。一看之下她大吃一驚,那人竟然是自己。
另一個楊婷婷手上提着涼鞋,撩高白色的裙子,赤足踢着水,頭上戴着系有黃色絲中的帽子。
這裝扮和洛寧告知她嵐雪和雷藍斯初次見面所穿的一模一樣,看來她是來到嵐雪和雷藍斯初次見面的地方。
嵐雪看看手錶,用海水清洗腳上的沙子,穿上涼鞋沿着剛才來的路回去。
楊婷婷跟隨她離開,果然走了沒多久,迎面走來一名男子,那人便是雷藍斯。接下來的事如洛寧所說的,嵐雪頭上的帽子被風吹向雷藍斯,他拾起帽子遞還給她。
楊婷婷望向雷藍斯,但她無法看清他的樣子,因為他正背着光站着。
嵐雪接過帽子道了一聲謝后離開,楊婷婷跟着她離去,來到沙灘附近的咖啡屋。嵐雪推門走進去,對着一名女人揮手,楊婷婷抬頭望向那女人,竟然是她媽媽,那這人不就是她自己?
她想起來那段差不多被她遺忘的記憶,原來那時遇見雷藍斯的人是她,只是當時她並沒有看清楚雷藍斯的樣子,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難怪洛寧說起這段時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以為那女子就是嵐雪,其實在沙灘上與雷藍斯相遇的人是她楊婷婷。
眼前的景物突然移動,慢慢變成漩渦把她吸人……
“你們是誰?放開我!”一個熟悉的叫喊聲在楊婷婷身後響起。
楊婷婷回頭一看,映人眼帘的是另一個她,但她正被人架住,身前站着兩個楊婷婷不認識的人。
“你不用知道我們是誰,你只需知道……”說話者越說越輕,最後連聲音也聽不到。
楊婷婷望向另一個自己,發現她已經暈了,顯然她像自己一樣被人用眼神催眠了。
“你慢慢醒來。”剛才說話的人又道。
另一個楊婷婷緩緩睜開眼睛,眼神空洞的望着眼前的人。
“你不再是楊婷婷,你叫柳嵐雪。你的任務是得到雷藍斯的心后,在他向你求婚時開槍把他殺死。”
楊婷婷想推醒她,誰知她的手竟穿過她的身體,她只能眼睜睜看着另一個自己被人催眠。
“好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催眠師對着她問道。
“柳嵐雪。”
“很好,再告訴我你的任務是什麼?”
“殺死雷藍斯。”
“你說得很好。記着,今晚你去參加舞會,到時你會看見這個男人。”催眠師拿出雷藍斯的照片給她看,“到時你就請他跳舞,並謝謝他為你拾回帽子。如果他問你是從哪裏來的話,你就說來自新加坡……”催眠師說了很多她的背景,說完后還要嵐雪重複他說過的話。
楊婷婷獃獃地看着這一幕,想不到自己就這樣被人催眠了。
嵐雪與雷藍斯共舞,雷納莉的出現,嵐雪濕漉漉的出現在雷藍斯的面前,雷藍斯將她留在伯爵府,他們相戀……洛寧告訴過她的事—一在眼前上演。
“不!我不要再看,不要……”楊婷婷雙手抱着頭大叫,任由淚水沾濕臉龐,她不想再看,她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
“嵐雪,你過來一下。”雷藍斯的聲音再次在楊婷婷耳邊響起,她抬頭看見他站在她眼前,但他的目光看向她身後的人。
此時四周變成一片花園,花園一里種滿了野薔薇。
“什麼事?”嵐雪穿過她的身體走向雷藍斯。
“跟我來。”更藍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去哪?”嵐雪好奇的問道。
“待會你就知道了。”
風雪輕皺起眉頭,沉默地跟着他。
楊婷婷凝望他們,猶豫着是否該跟着他們時,突然發現一名女僕跟在嵐雪和雷藍斯身後。她心中感到一絲不安,心快速地跳動起來。這人是誰?為何會讓她覺得害怕?她決定跟過去看看。
雷藍斯拉着嵐雪來到一片草原。
“好大的草原!”嵐雪讚歎道。
楊婷婷望向一望無際的草原,微風吹拂過,掀起陣陣草浪,青草的香氣隨着微風四散,令人心曠神怡。
“你要我看的就是這片草原?”嵐雪捉着雷藍斯的手臂笑道。
他輕撫着她臉頰,寵愛他說:“不只這草原,還有它,CHEETAH。”揚聲喚道。
隨着他的呼喚,一隻身形巨大的黑大撲向他,雷藍斯揉着它黑亮的毛,笑得很開心。
楊婷婷認出這隻黑大正是襲擊小貓咪的黑犬,雖然心裏很恨它,但她仍怕得倒退幾步,但她發現嵐雪也害怕地退後。
雷藍斯也發現嵐雪的異樣,他放開CHEETAH走向她關心地問:“嵐雪,你怎麼了?”
“我……”風雪驚慌地看着CHEETAH,生怕它衝過來咬她一口。
“你還好嗎?”雷藍斯凝望臉色蒼白的她,心不禁痛起來。
“伯爵,我想嵐雪小姐一定是受了風寒。嵐雪小姐,是不是?”那令楊廳堂不安的女僕突然開口。
嵐雪點點頭,“我想是的。雷藍斯,我想回房休息。”
雷藍斯扶着她,“要我陪你嗎?”
“不用了,我想睡一會兒就沒事了,你留在這一里陪CHEETAH,有貝爾陪我就行了。”
“好吧。”雷藍斯不舍地放開她,看着貝爾叮嚀道:“好好照顧嵐雪,知道嗎?”
“我會的,伯爵請放心。”說完,貝爾扶着嵐雪離開草原。
楊婷婷凝視她們兩人的背影,她深信嵐雪根本沒有生病,只是和她一樣對CHEETAH感到害怕。她覺得這叫貝爾的女僕好奇怪,她被囚禁在怕爵府時從沒見過她,貝爾到底是誰?
為了得知貝爾是誰,她跟着她們來到房間。
貝爾讓嵐雪坐在椅子上,然後蹲在她面前問:“你很怕狗?”
嵐雪點頭,貝爾突然揉着她的頭髮,柔聲道:“狗根本沒有什麼好怕的。來,望着我的眼睛,跟我說狗根本沒什麼好怕,你很喜歡狗。”嵐雪凝視她眼睛,目光空洞地道:“狗根本沒什麼好怕,我很喜歡狗。”楊廳堂睜大眼睛望着貝爾,原來嵐雪在伯爵府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對她催眠。
現在回想起來,洛寧會相信她不是嵐雪,就是那天她面對CHEETAH懼怕的舉動。想不到貝爾為了製造一個性格和雷藍斯一樣的嵐雪,命令嵐雪喜歡狗,卻因此幫了她……
楊廳堂凝望眼神空洞的嵐雪,她不能眼睜着雪被人催眠,她要殺死貝爾,但她的手穿過貝爾的身體,整個人沖向牆壁,四周突然暗起來,她再一次跌人間黑暗漩渦中。
當四周再一次起來時,映人楊廳堂眼中的是雷藍斯的房間,柔和的月光透過白色的紗質窗帘照射在房間裏。
她轉頭找尋那幅油畫卻遍不着。她環視這個房間,不禁想起她就是在這裏刺了雷藍斯一刀,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嵐雪。”雷藍斯突然從後面擁着她。
楊廳堂驚訝地回頭,雷藍斯把她摟得更緊。奇怪,為什麼雷藍斯可以抱着她呢?嵐雪呢?怎麼不見了?
雷藍斯放開她,走到音響前挑了一首古典音樂,然後走回楊婷婷身邊牽起她的手,“記得這首歌嗎?”
楊婷婷不由自主的開口回答,“記得,這是我第一次和你跳舞時的歌曲。”
雷藍斯有禮地向她彎身邀舞。
楊婷婷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揚起微笑,她的手自動地放在他肩膀上,身體似有自己的意識般和他跳起舞來。此時她終於明白了,她是進人了嵐雪的身體。
她的手摟着雷藍斯的頸項,頭倚在他肩膀,他摟着她的腰間,兩人隨着音樂擺動身體。
雷藍斯低頭輕吻着她的唇,這是他第一次那麼溫柔地吻着自己,楊婷婷不想閉起眼睛,她想好好地細看雷藍斯。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從沒有好好地看他一眼,他擁有一雙很美的藍色眼睛,深邃的眼神宛似汪洋大海般,令她無法移開眼睛,深深陶醉在他深情的凝視里。
他緩緩拉下她衣服的拉鏈,露出雪白的背部,他的唇向下移動,雙手忙碌地除去她身上的衣服,然復抱起赤裸的她,將她壓在床上。
他的大掌在她身上遊走,最後停在她肩膀的胎記上。
“好特別的胎記,好像南十字星。”他在胎記上吻了又吻。
楊婷婷的手緊緊地擁着他,他抬頭擬視她,大手撫摸過她的眼、臉頰、唇,然後低下頭吻着她的唇。
風緩緩吹起窗帘,屬於情人的夜還很長……
太陽從東方升起,溫暖的陽光照進房間,喚醒床上沉睡的人兒。
楊TINGT殲眼睛,用被單裹住赤裸的身體,正想下床時,雷藍斯突然從身後擁住她。
“昨晚有沒有弄痛你?”他柔聲地在她耳追問道。
她紅着臉搖搖頭,在她身體內的楊婷婷不禁揚起微笑,她終於知道她的初夜是怎樣給了這人。昨夜的他又溫柔又粗暴,看看殘留在她身體上的淤痕和吻痕就知道。
雷藍斯放開她,撥開她的髮絲露出那如南十字星的胎記道:“保持這個姿勢。”
他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楊婷婷凝視他身旁的東西,有畫板,油彩,畫筆和一張畫紙,她想那幅油畫應該是在此時畫的。
楊婷婷動了動身體想看那幅油畫,突然發現自己可以離開嵐雪的身體,她走到他身旁盯着那還是空白一片的畫紙。
雷藍斯拿起鉛筆在畫紙上勾勒出嵐雪的輪廓。身形,慢慢的,她先前曾看過的油畫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坐在床上的嵐雪看見他停下來便問:“怎麼樣?畫好了嗎?”
雷藍斯搖頭,楊婷婷不明白地望了他一眼。明明就畫好了,為什麼說還沒有畫好?
她盯着畫中的另一個她,她真的好美,雷藍斯準確的捕捉到她眼中的愛意……愛意?
楊婷婷望向嵐雪,她正用深情的目光凝視着雷藍斯。
是的,她真笨!怎麼一直沒有留意到嵐雪眼中的愛意?她看向雷藍斯的目光沒有半點憎恨,只有愛慕,她想這就是雷藍斯為她傾心的原因吧,也是她一看見雷藍斯便愛上他的原因。早在她是嵐雪的時候就愛上他,只是那時的她被人催眠了,這份愛一直留在她心底,直到再一次埠見雷藍斯才湧上心頭。但那時她從沒有好好正視他的眼神,如果她肯正視的話,一定能發現雷藍斯看她的眼神都是充滿了愛意。
“我先回房換衣服。”嵐雪突然道。
雷藍斯對她點頭微笑,嵐雪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後離開他的房間。
楊婷婷眼前的景象倏地變成嵐雪的房間,貝兒在房間等她。
“你昨夜去了哪裏?”貝爾質問道。
原來嵐雪回來就是向貝爾交代自己的行蹤。楊婷婷暗忖……
嵐雪低着頭沒有說話,但貝爾已經猜到。“你和他上床了。”她的語氣是肯定的,嵐雪輕點下頭。
“去洗澡並把衣服換掉。”貝爾無奈道。
嵐雪拿着貝爾交給她的藍色短裙踏人浴室,良久才從浴室出來。
“你還站着於什麼?還不快去雷籃斯那兒,時問一久他會懷疑。”貝爾邊說邊將一件白色連衣裙掛起。
嵐雪目光着向那件白色連身裙,貝爾回頭瞪了她一眼,“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雷藍斯不喜歡別人穿白色的衣服,所以你要討厭白色的裙子,知道嗎?”
嵐雪向她點頭後來到雷藍斯房間,她推開房門,此時雷藍斯已把油畫收起來,他伸手把她摟人懷裏。
楊婷婷終於明白為何嵐雪會討厭白色裙子,原來是為了雷藍斯。她望着雷藍斯,心中有着說不出的苦,她好想在他懷裏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但她卻摸不到眼前的人。
她的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下來,如願地大哭一場,只可惜那溫暖的懷抱卻已不在了。
一陣玻璃碎裂聲驚動了掩面哭泣的楊婷婷,她抬起頭望向黑暗的四周,她已不在雷藍斯的房間,而是在花園裏。
今晚的月光皎濺,見能清楚地看見四周的景物。她倚着牆壁,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突然有個人從高處掉落在她眼前。是嵐雪!她渾身部被玻璃刺傷,傷口正流着鮮血。她明白了,嵐雪一定是刺殺雷藍斯失敗而跳窗。
楊婷婷蹲下來,凝視躺在地上的另一個她。嵐雪並沒有閉起雙目,看來她的神智仍相當清醒。
她可以聽到主屋裏傳來的嘈雜聲,此時雷藍斯一定是摟着雷納莉大叫醫生。倏地,一道人影出現她面前,是貝爾!
貝爾扶起重傷的嵐雪飛快地逃離現場,楊婷婷連忙跟在後面。她有預感,她會得知是誰想拴死雷藍斯。
逃出怕爵府的貝爾突然停下來,從口袋裏取出行動電話,“事情失敗了……嗯,好的,在期之爾山的山腳下等,再見。”
打完電話后,貝爾再一次向前奔跑,直到期之爾山的山腳才停下來,過了一會兒,一輛車子停在她身前。
楊婷婷微蹙后的看着眼前的房車,覺得很眼熟,她是在哪裏見過?
對了,就是這輛車子把她撞倒的,漫着,她不只一次看過這輛車子,那日在伯爵府前看到的也是這輛車子,這麼說……雷藍斯和想殺他的人應該認識,說不定還有可能是好朋友。
車門打開了,貝爾抱着嵐雪坐進車裏,楊婷婷懸浮於車廂內。
“費朗先生,該怎麼處置這女子?”貝爾問道。
“把她送回她媽媽那裏,並將這三個月的記憶洗去。”
“是的,費朗先生。”
他伸手點着貝爾的唇,傾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叫我費朗先生,叫我凡克夫。”
凡克夫?楊婷婷念着這個名字,突然她眼前的影像越來越模糊,最後眼前一黑,嵐雪閉起眼睛,楊婷婷也跟着跌入黑暗中。
“就是你把我女兒捉走的嗎?”鍾鈴淑的聲音在楊婷婷耳邊響起。
楊婷婷睜大眼睛環視四周,這裏是她住過的醫院,她看到母親和貝爾,以及一名醫生站在床邊。躺在床上的嵐雪全身包紮着紗布,緩緩地睜開眼睛。
鍾鈴淑正想再次質問貝爾,貝爾卻對她進行催眠。
“聽着,你女兒從來沒有失蹤過,她是因為被車子撞到而一直躺在醫院裏,知道嗎?”
鍾鈴淑目光獃滯的點頭。
貝爾滿意地一笑,接着從懷裏拿出一張支票給醫生,楊婷婷心想她一定是在賄賂醫生。
“婷婷……”鍾鈴淑發現女兒醒了,握着她包着紗布的手,柔聲叫道。
“婷婷?”嵐雪不解地望着她。
“柳嵐雪!”不知何時貝爾已站在床邊。
經她一叫,嵐雪轉頭望向她,貝爾趁此機會對她進行催眠。“你再也不是柳嵐雪,把你這三個月的記憶永遠封閉起來,沒有雷藍斯,沒有什麼任務,忘記我的存在,把這三個月的記憶永遠忘記吧。”
嵐雪凝視她的目光,緩緩閉起眼睛。
這時楊婷婷眼前的影像也慢慢地消失,她突然聽見洛寧的叫喚聲——
“婷婷……”他的聲音越來越清楚。
雷藍斯坐在床上凝視油畫,這幅油畫他本想在他和嵐雪新婚之夜才讓她看的。
驀地,他苦笑起來,畫得再好那又如何?畫中的人已不在,畫中的情卻一直長留他心中。
他開始后侮讓嵐雪離開,只不過才幾天沒見到她,他卻十分牽挂遠在新加坡的她。每天晚上他總是夢見她,每一次夢醒時他都痛不欲生,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根本放不下她。他比以前更愛她,對她更死心塌地,他真的好想再一次看見她,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