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爭執
孟夜此時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想這世事竟也是如此精妙,如果不是,當時陰錯陽差的將虎靈封印在右臂,自己早已在八年前死於黑衣人的刀下。而如果不是當時將流雲令拋出的時機驚人的巧合,也早已死在虎靈的力量反噬之下了。想想自己竟已不知不覺間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真是心有餘悸。
此時孟夜對虎靈的懼怕早已減去七分,又見那虎靈身上比八年前在地洞裏已然有些不同,不禁奇道:“怎麼你好像變樣子了?”退後一步又仔細的端詳了,才道,“好像變得……漂亮了。”
虎靈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碩大的身子:“你是說這白色流雲狀光紋?這是流雲令。”
“流雲令?你是說我當年封印你的那塊?”孟夜大吃一驚。
”當然,不然這世間那還有第二塊流雲令。我當年被流雲令封印在你的體內,你的精血竟然將流雲令的力量與我融合,我現在已經和流雲令成為了一體。流雲令本是一件上古神器,蘊含無限法力,當年滄月老兒也是看中這一點,才將它與‘聖字真訣’碑一齊帶回滄月派,並成為滄月的掌門密令。可惜那些牛鼻子臭道士一代不如一代,竟將它蘊含法力一事慢慢的忽略,只將它作為一枚密令而用,真是浪費。現在這流雲令既已被你的精血所化,並且附在我身上,倒也是總算是物有所值,沒有讓牛鼻子們給浪費了。不過,現在的我,好像更應該叫做流雲獸合適些。”
虎靈所說之事也實在是太過離奇,孟夜一時有些難以理解,可就在他要繼續追問之時,忽聽身旁的上官馨出一聲輕微的呻吟聲,孟夜跑過去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上官馨此時面泛黑氣,嘴唇青紫,包紮過的傷口竟不斷有黑色膿水滲出。孟夜知道這是蜂毒逐漸想心脈入侵之兆,如果不馬上醫治,只消半柱香,上官馨就要香消玉殞了。
可是別說自己不懂醫,就是華佗在世,在這黑漆漆的暗峰谷里簡直寸草不生,又到哪裏去尋找解藥呢?
虎靈聽見動靜,轉頭看了看上官馨,說道:“這丫頭中了暗蜂谷的萬毒針,你怎麼不給他吃解藥?”
孟夜沮喪道:“現在你要我去哪裏找解藥?總不能要變個出來吧。”
“當然是去那暗蜂老巢找了。”虎靈站起身來,走到上官馨的身前,伸出一隻前爪,將一團柔和的白色光芒緩緩的送進上官馨的額間,“暗蜂谷的萬毒針是天下萬毒之,除了服用解藥,不然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我也只能保她心脈十個時辰之內不會被蜂毒侵害。”
孟夜聽聞大喜:“好,那我便在十個時辰之內把解藥找出來。”
虎靈搖搖頭:“要找到蜂毒的解藥談何容易,我曾聽說,只有暗峰谷的王漿能夠解那萬毒針之毒,而這暗峰谷里的黑蜂在向敵人進攻后,就會馬上死去,所以萬毒針上除了劇毒外,還有那些黑色工蜂的怨氣,中毒之人即使被解了蜂毒,也會被怨氣沖了一魂三魄而陷入癲狂。你的小相好到那時候可就變成了瘋丫頭了。”
孟夜臉上一紅,咬咬牙說道:“不管怎樣,我都要一試!”
虎靈嘴角扯出一絲淡笑:“不錯,我當時被封印在你體內時,已然感覺到了你骨子裏的那股倔強勁,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話音剛落,虎靈突然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自己的右臂中。孟夜正詫異間,就聽身後腳步聲響起,一道勁風自背後突然而至。
來不及回頭看,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帶着自己向一旁閃去,他知道那是虎靈的力量,想來它早已現後方的偷襲者,這才救了自己一命,這時他只聽得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孟師弟,怎麼是你?”
孟夜聽見聲音,心中一喜,這是6文延的聲音。
他腦海中虎靈的聲音隱隱傳來:“除了你,我還不想見任何人類,不要對他們提起我的事情。”
話音未落,幾個人影紛紛落在孟夜身前,孟夜看見火琅山莊一行人全部安然無恙,心中剛要一松,就見幾個人慢慢的走過來,正是先前襲擊他的邪帝聖教的玉劍天和五蓮護法。
玉劍天剛剛遠遠的看見有人影閃動,黑暗中沒有看清是誰,以為還是剛剛襲擊他們的暗蜂族,便想先機制人,哪曾想竟傷了孟夜。
孟夜表情一窒,沒有想到邪帝聖教的人也在,冷冷的看着他們:“怎麼,十年前沒有殺死我,現在想補上嗎?”
玉劍天本是邪帝聖教的少教主,在教內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僅如此,資質奇高的的他,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把“邪元轉魂”練到第三層,並已達天寂初期,如此高的修為,早已使他隱約有了成為當今修真界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勢頭。當然,修真界中,還有另一個天賦少年,那便是火琅大弟子6文延。兩人憑着高的修真天賦在眾多修真者中脫穎而出,並稱修真界中的“文劍雙傑”。現在,就是各門派的的掌門見了這兩人,也要也要以禮相待,客客氣氣的,玉劍天雖不是個自視甚高,狂妄自大的人,但骨子裏的傲氣還是有的,前兩天在不勞鎮客棧中,失去理智的孟夜已經讓他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現在的孟夜的無禮,更是在直接向他的忍耐極限在挑戰。
不過,他是玉劍天,邪帝聖教的少教主,這個身份帶給他的除了傲氣,還有的,就是極高的修養。
五蓮護法聽見孟夜說話的語氣,正不滿的上來拿人,卻被玉劍天伸手攔住。
他低頭淺笑,努力平復了下心頭的怒氣,抬起頭來意味深長的看着孟夜,說道:“孟師弟,你誤會了。我剛剛以為是暗蜂族的人,才冒然出手,是我魯莽了,請你不要見怪。”
所有人不得不敬佩萬分看着玉劍天,就連6文延也不得不佩服玉劍天的容忍和大度。可是眾人都猜得出,邪帝聖教曾經對孟夜的家人必定做過些什麼過分的事,都也不好勸孟夜什麼,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兩人。
孟夜冷笑一聲,不待開口,卻被郝百味一把摟住,嘻嘻哈哈的問道:“孟小子,你怎麼在這邊?我還以為你和上官師妹回了山莊呢。”他這一來,倒頓時使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孟夜聽他提到上官馨,這才心中一緊,急急忙忙的喊道:“啊,對了,上官師姐她受傷了,6師兄,你快點來看看。”
不待他說完,6文延已經看到了躺在黑暗的中的上官馨,他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急忙走上前去。
只見上官馨傷口的黑血已經凝結,只有一團青黑色的氣息懸浮在傷口之上,再一看她的臉色,已經是面泛死氣,恐怕命不久矣。可是6文延檢查了她的心脈之後,現卻是異象連連,不禁連連稱奇。
眾人緊張的看着6文延檢查上官馨的傷勢,又聽他嘴裏疑惑之聲不斷,不禁都有些擔心,連忙問道:“怎麼樣?6師兄,上官師妹他怎麼樣?”
6文延沒有說話,從懷裏掏出一個瑩白色的小玉瓶,倒出一粒碧色藥丸喂上官馨服下,然後以真氣在上官馨的丹田處緩緩繞行許久,這才神色凝重的站起身來。
玉劍天站在6文延的身後,看着昏迷中的上官馨,臉色竟較那火琅眾人更加的難看。6文延剛一站起身,不待其他人問,他已一個箭步走上來問道:“上官姑娘她怎麼樣了?”
6文延對他對上官馨過於擔心的態度顯然吃了一驚,但隨即神情一黯,說道:“馨兒她,中了暗蜂族的萬毒針,性命危在旦夕。”
所有人聞言均是震驚萬分,一時間竟連話都說不上來。
“6師兄,你的醫術精湛,你再想想肯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孟夜喊道。
6文延搖搖頭,嘆道:“毒蜂谷的萬毒針乃奇毒之,毒性及其猛烈不說,其上還夾雜着暗蜂一族的怨氣,中毒之人根本無葯可解,三炷香之內必死無疑。我已經喂他服下了“火鶴御氣丹”,不過,這也只是使她的性命延長十個時辰罷了。
孟夜暗吃一驚,6文延此話分明是在替他隱瞞,他檢查了上官馨的傷勢,不會沒現虎靈神獸在她體內隱藏的力量,況且剛才看他疑惑不解的樣子,一定也已經是現了,為什麼他要隱瞞不說呢?”
“十個時辰?你是說上官師妹她最多只能活十個時辰了嗎?難道就連‘火鶴御氣丹’也解不了那萬毒針的毒性嗎?”其他火琅眾人聽了均是又驚又痛,任潔和李晶嵐已經失聲痛哭了起來。
“6師兄,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我不相信這世上就沒有無解藥的毒藥,我們殺進那暗峰谷的老巢去,他們一定有解藥的!”
6文延面露猶豫之色,解毒的方法也是有的,可是真要這十幾個人去犯險去嗎?他看了看上官馨,他知道,這一去,必是九死一生。如果換作自己孤身一人,早已毒闖蜂巢去了。可是,現在,十幾個師兄弟的生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不能也沒有權利讓他們拿生命去做賭注。況且現在練精元鼎還沒有找到,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把我們引導這暗峰谷來又是他邪帝聖教的什麼陰狠伎倆,這再冒然的去取解藥,怕是會中了他的圈套啊,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派人回山莊搬救兵,但是馨兒的傷勢卻是來不及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饒是他足智多謀,此時已是沒了主意。卻就在此時,玉劍天說道:“解毒的方法,我知道。”
玉劍天看了看6文延,說道:“不管怎麼樣,那天晚上馨兒姑娘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和你們分開,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就這樣死掉。玉劍天的語氣堅決,墨星般的眸子裏閃着某種異樣的光彩,黑暗中眾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細心的人都已經聽出來,他說話的的語氣,早已失去了他平日裏的冷靜。
6文延從在顛雲谷之時,便已是身兼大任,進入火琅山莊之後,又因是百軒子的親傳弟子,更是肩負着繼任教主的大任,所有人對他的深厚的期冀,早已經使他的性格變得穩重成熟,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無不要為火琅山莊着想,維護火琅山莊的一切,已經變成了他生命的一切。玉劍天和他的情況相似,雖也是擔負著邪帝聖教繼任教主之責,但他與6文延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他的任性。
“我們殺到毒蜂的老巢去,這世上只有毒蜂的蜂王漿可以解毒。”其他人一聽,無不又驚又喜,驚得是這方法卻難如登天,喜的是終於知道了怎樣保住上官馨的方法,6文延卻在一旁神色一冷。怎料玉劍天話音未落,他身後的一個人先提出了異議,正是五蓮護法的赤蓮護法。
“少主,大事為重,雪墨二位長老的蹤跡我們還沒有找到,你怎麼可以因為這種事去冒險呢?”
五蓮中的其他四人雖沒有說話,但也看得出他們的想法和赤蓮的想法無異,玉劍天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被雪仙墨賢的信號引到這暗峰谷來,恐怕他們也是中了這暗蜂族的暗算,闖進毒蜂老巢去,正好也打探一下他們的消息,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二位長老的修為高深,怎麼會輕易就中了暗蜂族的圈套?而我們收到了他們的信號后,卻沒有在這山谷里找到一點他們二人的蹤跡,這事大有蹊蹺,教主絕不可以冒然行動,我想還是回去稟告教主再商對策也不遲啊。”
這五蓮護法跟隨玉白雲多年,在玉劍天十歲時,玉白雲便命他們做了玉劍天的貼身護衛,他們五人對邪帝聖教忠心耿耿,更是對玉劍天言聽計從,這次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玉劍天,就連玉劍天也覺得有些奇怪,只是他一向視五蓮護法為長輩,也只得忍着脾氣繼續說道:“赤蓮護法,你剛才也聽到了,馨兒姑娘的性命怕是只剩下十個時辰,如果再回去與我爹商議,哪裏還來得及?”
6文延卻在此時說道:“赤蓮護法的話不無道理,馨兒是我們火琅山莊的人,為他尋找解藥的事情,當然要由我們去做。至於尋找練精元鼎的事情,恐怕就要拜託玉兄你了。”
玉劍天聞言,早已聽出了6文延話里的意思,臉色冷下來,走到6文延面前,審視着他的眼睛,緩緩的說道:“6兄,你不信任我嗎?”
6文延的面色如常:“沒有,玉兄多慮了,但事態緊急,文延也不得不小心行事。”6文延言下之意已然明了,他對邪帝聖教的人,根本就沒有半分信任。不勞山下,眾人一路跟隨邪帝聖教之人而來,現如今陷入這種境地,誰敢保證,這不是邪帝聖教的設下的陷阱?
怪就怪他太過大意,想這邪帝聖教雖然名聲不是很好,但總算也是五大派之一,不會做出什麼太過陰險狠毒之事。不過,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想錯了。馨兒已經因此而受了重傷,絕對不可以再讓其他人為此而冒險。
玉劍天打量了6文延半天,突然冷笑道:“好好好,好你一個火琅山莊的席弟子!那我們這便分道揚鑣,至於練精元鼎,他日我定會親手送回你火琅山莊!”
6文延拱拱手,面無表情的說道:“有勞玉兄了。”
玉劍天輕哼一聲,最後再看了一眼6文延身後的孟夜,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孟夜卻清楚的感覺到玉劍天看他的眼神甚是奇怪,不過他以為那只是因為自己幾次三番的對他冒犯,才會如此,所以也並未多想。就在在這時只聽郝百味疑惑的問道:“6師兄,你為什麼不讓邪帝聖教的人和我們一起去取解藥?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我們豈不是也多了一份勝算?”
“是啊,6師兄,我看他玉劍天倒不像是陰險邪惡之徒,也許是你想多了。”應少卿也說道。
6文延去嘆了一口氣,道:“也許玉劍天真的不是什麼陰險邪惡之徒,但他爹玉白雲的為人,我可就不敢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