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樣的午後。

天母圓環一家高檔雪糕專賣店裏，明明是上班時間，仍然聚集許多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女，彷佛今天是假日一樣。

角落靠窗那一桌，三個長相亮眼的女孩尤其引人注意。

林纖纖一刻都不能等了，趁着老媽下午還有個婚禮造型要忙，她約了姊妹淘聚聚，共商大計。

「喂，別傻笑，繼續說啊！」三個女孩中，最興奮的當屬螞蟻－－馬以靈，因為，纖纖的話題太精采了。

「妳說他找妳談話，然後呢？」

「我不是在傻笑，是苦笑。」林纖纖真服了這個姊妹淘。「而且那也不叫談話，是訓話。」

「隨便啦！快點說些精採的發展。」

「後來他給了我手帕擦眼淚。」林纖纖真是服了她。這一段應該算是精采吧？

「哇！好紳士喔！那有沒有牽牽妳的小手，或者摟摟妳的肩安慰？」這年頭還會帶手帕的男人絕對是紳士。

「啐！螞蟻，誰會像妳那麼主動啊！」一向沉穩的葉如倩敲了下她的額頭。「八字都還沒一撇，他如果摟纖纖，馬上會被當成性騷擾。」

螞蟻則像看外星人一樣回瞪她。「拜託，這哪叫性騷擾啊！我們小纖早盼着。」

「錯！蕭羿如果這麼直接吃豆腐，那我們纖纖也不會喜歡他的，根本是色狼一個，對不對，纖？」葉如倩將臉轉向林纖纖。

林纖纖又慢了一步，馬以靈搶在她之前開口。

「我覺得他根本是反應遲鈍，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懂得利用。纖纖，我看妳得要積極主動點才行。」看到女孩哭不會趕緊提供肩膀，這個男人不是紳士，是蠢豬。

「有啊！我暗示他我暗戀一個人。」

「暗示怎麼夠？我覺得妳應該明講，直接說妳喜歡他，我相信，他一定馬上將妳抱滿懷，又親又吻的。」

「那多三八，我做不來。」林纖纖搖搖頭。

馬以靈誇張的表情讓她咋舌。

「拜託，都什麼時代了，妳還這麼保守。」螞蟻沒想到她的同學竟然這麼老土。

「這才不是保守。」葉如倩聲援死黨。「我認同纖纖說的，我們女孩子要有基本矜持。」

「還要有基本尊嚴。」林纖纖補了一句。

「好、好、好，矜持加尊嚴，妳們就等着好男人被搶光吧！」

「是妳的就是妳的，跑也跑不掉。」葉如倩突然說出一句宿命理論。

「欸～～」林纖纖一聽，嘆了口氣。「其實，現在最讓我頭痛的是我跟他碰面的機會真的太少了。」她天天想他，好想好想，但卻見不着面。

「就是說啊！為什麼跟林阿姨開會的都是張保羅。」馬以靈也跟着嘆氣。

「因為他是舞台總監啊！唉！」林纖纖再嘆一聲。

蕭羿是大老闆，那些協調討論的會議他根本不會參加，都是張保羅出面。

看來，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喂，妳幹嘛？」葉如倩發現螞蟻的眼珠子突然盯住窗外不動。「馬以靈，妳中邪了呀？」

林纖纖循着螞蟻的視線看去，也隨之盯住。

「是蕭羿耶！」馬以靈終於發出聲音。「哇塞，他旁邊那個女生是誰？好時髦喔！」

「謝安柔。」林纖纖為兩人解答。

「那個亞洲首席麻豆！」兩人的嘴巴張得更大。

沒想到本人比雜誌上還要高挑美麗。

「他們兩個好親密喔！」原則上，謝安柔整個人是倚在蕭羿肩上走路。

「喂，去打招呼。」馬以靈推推林纖纖，要她採取行動。

「不要。」她賭氣拒絕。

「小姐，別吃醋了，看清楚，是那個麻豆硬貼在他身上，瞧蕭羿走得多僵硬啊！」

「沒錯。」馬以靈附和美女倩的話。

「去打招呼啦！」葉如倩難得鼓舞的說。

沒法子，林纖纖被拱着起身，不過，才站直身子，又坐了下來。

「不用去了，他看到我了。」

蕭羿果然看到她了，並對她揮揮手，人還直接走進雪糕店。

「纖纖，好巧，妳也在這裏。」

剛跟林慧慧分手，看到她，蕭羿難得露出親切笑容。

「嗯，真巧。」

林纖纖硬邦邦的點頭，胸口又開始覺得好緊好重。

他對她笑了，好帥的笑着。

他，不生她的氣了？

「嗨！安柔，你們也來吃雪糕啊！」林纖纖像傻子一樣也對謝安柔打招呼，沒想到卻踢到鐵板。

「我們來談事情的。」謝安柔沒好氣地回了聲。怎麼這麼倒霉，遇上這個天敵！

有別於三人的冷對話，一旁的葉如倩、馬以靈早忍不住了，迅速擠上前，熱情地握起蕭羿的手猛搖。

「蕭先生你好，我們是纖纖的同學好友死黨兼麻吉，很高興認識你。」

「妳們好。」手被搖得快斷的蕭羿，笑得有些尷尬。

這還是他第一次碰上這麼熱情的女孩。

「你們也來吃雪糕啊？要不要一起坐，我們這個位置很贊的。」握完手，馬以靈提出邀請。

瞧她那個反應遲鈍的同學，一看到心上人就變得像化石一樣，這樣怎能擊退敵人？

蕭羿看看她，又看看林纖纖，點點頭。「也好，安柔找我討論發表會的一些事，妳也可以一起聽。」

還有另一個主要原因，這三個女孩佔據的六人座，比店裏剩下的兩人座位好多了。

「羿！」聽到他的提議，謝安柔差點沒昏倒。

她才不要林纖纖聽！

蕭羿皺下眉。「安柔，纖纖跟妳是Partner，應該可以一起討論。」

他也想乘此機會，讓林纖纖了解縱然名氣大如謝安柔，對工作也是積極主動，身為新秀的她，眼光不能短淺到只想當一場模特兒。

讓纖織一舉成名，是他幫林慧慧減輕重擔的唯一方法。

「是啊！安柔，我很想聽。」林纖纖愛死了蕭羿皺眉的表情，瞧謝安柔被訓的模樣，哈哈哈……

「好吧！」謝安柔除了認命點頭還能怎樣。

老闆都已經決定了，她還能說什麼。

「太棒了！蕭先生，那我們可不可以多點一客聯合國？」

一旁的馬以靈、葉如倩聽到結論，開心的向他ㄠ東西吃。

「妳們隨便點，我請客。」蕭羿不愧是上道的男人，大方的說。

在他眼裏，林纖纖的同學跟林纖纖一樣，都像個淘氣的女孩，愛玩愛鬧是正常；而在跟林慧慧長談過後，他更有責任照顧林纖纖。

想至此，疼惜的眼神不經意轉向林纖纖臉上，而她正好，不，該說她一直都凝視着他。

就這樣，林纖纖強烈感覺到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迸出火花。

一個星期的開始，上班時間還沒到，蕭羿人已經進辦公室。

為了年度大事，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這是什麼東西？」

蕭羿皺眉看着桌上的東西，拉開嗓門問着外頭的秘書。

可憐每星期一必須提前一個小時上班的秘書曼妮沖了進來，解釋道：「總裁，這是早上由林慧慧老師公司送來的快遞，指名要您親啟。」

「林老師寄來的？好，我知道了，妳去忙。」

蕭羿狐疑地拆掉包裹的牛皮紙，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

「什麼東西？」

白色盒子上結着一朵由蕾絲和緞帶做成的花朵，很細緻，也很美。

蕭羿更加疑惑了，印象中，林慧慧沒跟他說要寄東西給他啊！

打開盒子，從裏頭又掉出六個扁平小盒，和一張小卡片。

動手拆開扁平小盒，裏頭竟是條男用手帕。

林慧慧送他六條手帕？做什麼？

蕭羿納悶的撿起掉在桌上的小卡片，打開，只見上頭寫着幾個小字－－

謝謝你的英雄救美。纖纖

原來是她！蕭羿不自覺地牽動嘴角。

英雄救美？

看着那些似曾相識的手帕花樣，記憶回到他腦中。

借她一條手帕擦眼淚就是英雄救美？呵！

「早啊！老闆。」

張保羅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辦公室，一身黑的他，帥氣地晃到辦公桌旁，跟着看那些手帕。

「哇！有禮物ㄟ，是誰送的？啊……是Dunhill的手帕，我的最愛。喂，分兩條給好朋友吧！」

張保羅自顧自的說了一串，最後大方的Ａ起他的禮物。

「要就拿去。」蕭羿也不啰唆，慷慨地揮揮手。

那丫頭倒滿懂禮數的，這種回禮的小細節都兼顧得到，看來林慧慧把她教得不錯；如果，她能慢點碰觸愛情那玩意兒會更好。

暗戀！

這兩天，他一想到那丫頭說暗戀一個男人，心頭就有些七上八下。

她才幾歲，竟然就玩起暗戀的遊戲。

在蕭羿沉思的過程中，張保羅大方的拆了三條手帕，一條一條放進口袋，邊放邊笑。

「這挑手帕的人眼光不錯，花色挑得真正。」

看着他滿足的笑容，配上明星般的輪廓，蕭羿腦子裏突然閃過某種領悟。

「保羅，最近林纖纖的表現如何？」

正將最後一條手帕摺疊整齊，放入夾克內袋的男人，抬起頭興奮地說：「真神\，上個禮拜你對她精神訓話之後，那小鬼果然變聰明了，不僅節拍抓得准，連肢體語言也變得很順暢。蕭大，你真的很神。」

「她跟你之間的互動還好吧？」他繼續問。

「應該算不錯吧！至少，之前我還沒拿棍子揍她，所以她很愛找我聊天，哈哈哈！」張保羅自得其樂的笑了幾聲。

他越得意，蕭羿越感擔憂。

「很愛找你聊天？」看來他的預感沒錯。「那她的行為怎麼樣？」

那丫頭的大方行徑讓他擔憂。

「很好啊！不就像一般年輕女孩一樣，愛鬧、愛玩。」張保羅理所當然道，不覺得有何怪異之處。

「那私底下呢？林纖纖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麼特別的舉動？」蕭羿繼續問。

想起她之前主動上他車，主動說她暗戀一個男人，種種大膽的表現，讓他有點擔心她會不會在發表會前意外懷孕？

一個接一個怪異的問題，終於讓張保羅起疑了。

「蕭老大，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好了，這樣問太麻煩了。」張保羅沒耐心的翻下白眼，口氣略微氣憤。「什麼私底下？你以為我拿了她什麼好處嗎？你該知道我的個性，再笨的人縱然送上大紅包，我還是不會用她的，何況林纖纖還沒笨到需要送紅包的地步。」

「我不是問紅包的事情。」

「那是問什麼？」張保羅更疑惑。

「沒什麼。」

蕭羿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不想揭人私隱，也不想節外生枝。

難怪那丫頭說暗戀，搞了老半天，保羅根本沒察覺她的愛意，不然不會連「送紅包」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是木頭啊？有個女孩那麼明顯的暗戀自己都感覺不到，真是欠揍。

蕭羿從活頁夾里拿出周進度表，忍住出拳敲醒遲鈍男人的衝動，開始開會。

他得找機會好好跟那丫頭談談，二十一歲談戀愛，是不是太早了點？

蕭羿很快有了三方對質的機會，而且馬上明白誰才是真正的木頭。

周五，才進公司大門，蕭羿就聽到一串爽朗的笑聲從會議室里傳來。

「誰在會議室？」他問門口的總機。

「是保羅總監和林纖纖小姐。」

「他們？」

看到老闆臉上的疑惑，總機妹妹連忙解說：「今天是名品發表會第三次會議，剛才負責燈光的公司來跟張總監討論過舞台佈景，慧慧老師那邊派林纖纖過來參與。」

「哦！」蕭羿微微點點頭。

這是屬於總策畫保羅負責的工作，他一向不干涉，身為老闆，只要聽取最後的報告就行了。

會議室那頭又傳來笑聲。

忍不住心裏的好奇，蕭羿往會議室走去。還沒走到門口，林纖纖帶笑的聲音便傳進他耳里。

「保羅哥，你真的好壞。」

不只有笑聲，還外加發嗲的抱怨。

蕭羿皺着眉，臉色凝重的走進會議室。

張保羅那張美麗的臉蛋正對着女孩綻放笑容，而林纖纖則是玩鬧着想搶他手上的東西。

喝！兩個人打情罵俏玩到他公司來了。

「咳咳！」看不下去的老闆清清喉嚨。

嬉鬧中的兩人同時回頭。

張保羅臉上的笑容更大，拉住他的手。「蕭大，你來得正好，瞧瞧纖設計的舞台海報，真的很不錯。」說著，遞給他一張舞台平面設計圖。

蕭羿伸手去接，沒想到－－

「不是那一張。」

林纖纖焦急的探身過去想搶，動作之猛，讓兩人的手碰觸到了，當她發現自己的指甲抓過他的手背時，已經來不及收回：

「對不起。」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被她「鳳爪」抓到的手背留下幾條紅色抓痕，蕭羿似乎不以為意，只是拿着張保羅給他的設計稿看着她。

「不是這一張？那是哪一張？」

「就是那張，老大，那張比較經典。」笑得像頑童似的張保羅在一旁鼓噪着。

「保羅哥！」林纖纖又瞪他一眼。

這下，蕭羿好奇了。

慢慢攤開設計圖，仔細看着。

很明顯那是一張舞台設計圖，林纖纖將舞台後方用大幅的國劇臉譜當背景，在五顏六色鍾馗臉譜唯一留白的鼻樑上，正正方方寫着「我是謝安柔」五個字。

「這是……」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在他的工作Team里，不容許互相攻訐的行為。

「別管上面的字，那是保羅哥胡亂加的。」林纖纖急得跳腳澄清。

蕭羿看看張保羅，罪魁禍首則是一臉不在乎。

他也懶得問，將注意力放在林纖纖設計的圖上。

「妳是學美工的？」

「藝術設計。」她糾正着。「也修過一些舞台設計，所以拿來給保羅哥參考。」

除了上次被他訓話，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他這麼近距離接觸談公事，感覺有點興奮。

「說說妳的構想。」他又靠近她些，感興趣地發問。

林纖纖發現自己的手心直冒汗，緊張得不得了。

「其實舞台上那幅巨幅臉譜並不是畫，而是一個液晶屏幕，當舞台上變換一個主題時，屏幕里便會換成不同的臉譜，而它也可以變換成夜晚的星空，輔助各主題秀的背景，液晶屏幕可以幫我們節省不少製作經費跟時間。」

「構想不錯，將流行商品結合科技產物，會讓整場秀更具看頭，但是大型液晶屏幕所需的經費應該也不低吧！」

「只要找到生產廠商當作廣告贊助，費用反而會降低許多。」

「嗯，確實不錯！」蕭羿從設計圖中抬頭，毫不掩飾對她的讚賞。

林纖纖興奮地接收他的讚美，很自然地緊緊看着他。

就是這雙眼神，這個似笑非笑的笑容，讓她迷戀……

他為什麼不抱住她，給她最直接的鼓勵擁抱，最好再加一個獎賞的吻。

林纖纖開始幻想靠在他胸前的感覺會是如何。沒想到，才想着，有人已經摟住她了－－

「怎樣，老大，就說纖纖不錯吧！我的眼光一流的。」

聽到難得讚美員工的蕭老闆讚美自己的工作夥伴，張保羅得意的不得了，摟着林纖纖的肩笑着邀功。

一個動作，敲醒了兩個神遊太虛的人類。

蕭羿有些艱難地從那雙清澈秀目中移開，一看保羅摟着她，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化暗為明了嗎？」這話對着林纖纖說。

「什麼？」兩人一臉納悶的回看着他。

蕭羿來回看着他們，再度露出他那迷死人的招牌冷笑。「我說，你們決定公開戀情了嗎？保羅，你知道纖纖的暗戀了。」

「暗戀我！」

「暗戀他！」

蕭羿話一出，張保羅跟林纖纖同時大叫。

其中，張保羅更是誇張的張大嘴瞪着林纖纖。

妳頭殼壞了嗎？！

他用嘴型問着。

林纖纖用力搖着頭，看看蕭羿，又看看張保羅。

「蕭羿，你搞錯了。」終於，她忍不住大叫。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呢？

她、她、她怎麼可能暗戀保羅？

天啊！不能再這樣曖昧不明下去了，她決定豁出去了。

「蕭羿，我暗戀的人是你，不是保羅哥，我並不喜歡他。」林纖纖盯着亂點鴛鴦譜的男人，又急又氣。

一句告白，震驚了兩個男人。

「妳不喜歡我？！」張保羅哭喪着臉。

「……」蕭羿剛毅的臉上出現不尋常的表情。

「對不起，保羅哥，不是那種不喜歡，是『那種』不喜歡。」

她跟保羅雖然不熟，但母親跟保羅合作多年，知道他應該是那個……那個……

「哦！妳別急，我懂了。」張保羅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似乎完全聽懂她繞口令似的解釋。

「妳喜歡我跟喜歡蕭羿的喜歡不一樣。」

說完這話，張保羅轉向身邊已經石化的老闆，推了推。「呵！老大，你也發表一下意見啊！」

女孩子主動告白，身為男人總要響應一下善意吧？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沒想到，人家響應的根本毫無善意可言。

他怎麼可能會搞錯，怎麼可能！

而她，怎麼可以……可以暗戀他？！

該死！

「聽不懂？怎麼會，我們講國語啊！」張保羅抓抓後腦勺，不解的說。

蕭羿狠狠瞪他一眼，非常不悅他的嘻皮笑臉。

張保羅才不管他是不是發飆，繼續皮皮地捉弄老闆。「老大，別害羞，人家小纖這麼有勇氣表達愛意，你也別呆在那裏，有點反應嘛！」

一……」蕭羿還是沒聲音，似乎陷入沉思。

他承認自己真的是呆了。

被嚇呆的！

現在的女孩怎麼會這麼大膽，之前有謝安柔，現在是林纖纖。

「蕭羿？」林纖纖雙眼期待的等着他的答覆。

老天！他連不說話瞪人的模樣都好正。

「現在的女生都像妳一樣這麼直接嗎？」他將心裏的話說出口。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但我只對你一個人直接。」林纖纖也不逃避問題，勇敢答着。

既然敢說就敢承認，這就是她林纖纖的個性。

「林老師知道這件事嗎？」她的篤定，讓他的頭開始疼了。

「不知道，但，我喜歡誰不需要我媽同意。」

他就知道。

「我想依林老師的個性，她不會高興聽到妳今天說的這些話，女孩子應該有女孩子的矜持。」

他的太陽穴不斷抽痛，走日本教育派的林慧慧怎麼會有作風這麼大膽的女兒？

「我不認為主動向對方表達喜歡就是不矜持的表現。」林纖纖依舊毫不退卻地看着他。

怎麼他跟媽一樣，思想那麼古板！

「妳現階段應該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不是這些不着邊際的風花雪月。」

她竟然還敢指正他！這是怎樣一個情況？

「工作跟戀愛是不衝突的。」她堅定看着他。「蕭羿，我知道你可能被我嚇到了，不過沒關係，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也喜歡我，可以勇敢來追。在你未表態之前，我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蕭羿差點被口水噎到。

這女孩！要他追她？

什麼未表氟之前不會造成他的困擾！她知不知道今天這樣的對話已經造成他的困擾了。

「纖，妳好勇敢！」

不同於蕭羿的反應，張保羅聽完林纖纖的話，感動得差點痛哭流涕。

這個小女孩太猛了！夠辣！

就是嘛！誰說女孩子一定要傻傻的等男人來追，挑明了說不就得了。

這場戲太勁爆了！

就這樣，會議室中，兩雙企盼的眼神同時望着英俊的男主角。

而男主角則是－－

沒表情。

那Ａ按呢？

「老大！」張保羅叫了聲。

蕭羿斜眼瞪他一眼，隨後，冷冷的轉向林纖纖，鐵青着臉，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會議室。

「怎麼會這樣？」

會議室里只剩張保羅的驚異聲。

禮貌上，他不是該說聲謝謝嗎？畢竟，人家女孩子公開表明喜歡他耶！像他就從來沒遇過這樣的好康！

這蕭羿，真是不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