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美娜還埋頭在她的公事上,簡士川又走進來了。

大刺剌的走到她辦公室的那張黑皮沙發上坐下,點燃—支煙。

“你忘了敲門。簡經理。你的記性好像不太好。”

“你要我出去再重來—次嗎?”簡士川指着外面.作勢嘲笑的說。

羅美娜收回目九到桌上的文件。“我正在看你們開發科這兩十月的業績報告,你們的業績一落千丈。而且受到其他部門的彈刻.我不知道對這件事,你有什麼解釋?”

“我已經下班了.如果你想聽解釋的話,等我上班的時候再說。”簡士川滑頭的說,對她的話絲毫不以為忤。

“你逃不掉的.士川,你必須負起這個責任。”羅美娜平靜的說。

筒士川搖搖頭。“你充滿火藥味,”他說:“彈刻就彈刻吧!我為公司賺錢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還在吃奶呢!”

“別仗着自己是商場老手就目中無人。多一個朋友就是少—個敵人。樹敵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簡土川說:“所以朋友跟敵人都是一樣的。”

“你太熱中這些商場手段和伎倆了,慢慢的,你會把自己變成一個工具,只是一個爭奪的工具而已。”

“很難想像這些話會出自一個掌握着商場契機的女企業家口中、聽起來就像公雞會下蛋一樣無稽.”簡士川似笑非笑的說。

“儘管嘲笑吧,總有一天你會了解自己熱中追求的,只是一堆虛名的糞土。”美娜合上公事夾。

簡士川走到她的辦公桌前,打量了她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差點忘了我來這裏的目的了!我是專程來讚美你的。拿掉眼鏡之後,你果然是個少見的美人。我開始要為你動心了,美娜。不過,先告訴我,這些改變是為了誰?我敢打睹絕不是為了我吧?”

“下班時間已經過了,士川!”她站起來,開始整理那些文件。

“你不敢回答是不是表示你心裏有鬼?”

“我很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她把壓在公事夾下面的—疊文件抽出來理了理。

簡士川繞過辦公桌,伸手壓住了她手中的文件,用帶有—點慢怒和嘲諷的語調說:“是為了那小鬼?是嗎?那小鬼可真有辦法。告訴我.你們好到什麼程度了?他把你帶進自己被窩了嗎?他是不是在那裏對你證明了他是個偉大的情人了?”

羅美娜倏地揚起手掌,卻被簡士川—把接住,輕蔑的將她甩回原來的椅座上,反扣住她的手腕.冷冷的譏笑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小鬼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憑什麼?你這個流氓!”羅美娜怒不可遏。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2你當然記得我在你身上花費下十年的心思.我不允許自己的心血因為那個小鬼而落空。”

“你是魔鬼!簡亡川。”

“你很心疼那個小鬼.是嗎?”

簡士川點點頭.放開她,退了一步.又對她說:“如果你不希望那個小鬼受到傷害.那麼,最好讓他離你遠—點。而我們的關係不妨再親近一點。”

“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嫁給你!”

“你不會嫁給我,難道你想嫁給那個小鬼?”

羅美娜一怔.呆坐在椅子裏。

“那小鬼還年輕,美娜,他才十九歲,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年齡?還有輩分?人言可畏哪!美娜!這種醜聞要是鬧出來,不但會使你身敗名裂,那小鬼的一生恐怕也要耽誤了。”

“不要說了!”

“你聽不下去了吧!”簡士川惡毒的笑道。

羅美娜撇開臉,拿起一支香煙點燃了抽.

簡土川說話總是一針見血,不給人留下餘地。他除了有機警巧智的頭腦,還有更多的險惡念頭。

她想起她爺爺曾經說過的一句活:“如果你想重用一匹有野心的狼,必須先磨掉它的利牙;但是,這樣還是不能保證它的忠心!”

現在發現這些都太遲了!

“我還要提醒你,別忘了亞晴那個孩子。”簡士川兩手抵住桌沿,俯身對她說:“可憐那個孩子什麼也不知道,她是真心愛那個小鬼,而且對你有一份盲目的崇拜,在她的眼裏,你是神聖而不侵犯的,要是她知道方迪跟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你想她會做何反應?”

羅美娜用力的吸着煙,眼睛直直的盯着桌角。

“你最好仔細的想清楚.”

他轉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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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住車,熄了車頭的燈,撥出汽車陰匙,羅美娜閉上眼晴,乏力的仰頭靠在椅背休息。幾分鐘后,他打開車門下車,這才發現,在黑暗的廓道上,無聲佇立在那裏的方迪。

他的臉色在夜晚微薄的光影下,增添幾分的深沉和青白.

“站在那裏幹什麼?”

“等你.”

“我回來的時間不一定,有時候更曉,以後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

“你喝了酒?”他問.

“一點點。”

“為什麼喝酒?”

“不要問——”她幾乎是用吼的說。

他沉默的看她。

她用力咬住唇,咬得自己痛顫全身,然後她轉開眼。“太晚了!回去睡吧。”

他沒有動。

她從他身邊走過去時,刻意挺直腰身,讓自己表現得絕情和殘忍點。

她要阻止某些不該發生的事再發生。

簡土川是對的!

那個衛道的聲音也是對的!她不能再受到罪惡的引誘。

“我們昨天晚上過得很快樂。”他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忘了那些事!”她憤怒的大叫。

“為什麼?”他問她。

“不管為什麼。忘了它!現在就忘,永遠不要再提起、全部忘掉!”

他—個箭步到她面前,攔下她,“為什麼我們不能有快樂?為什麼我們只能擁有痛苦、絕望.孤獨和悲傷?為什麼?我們昨晚確實很快樂,可是為什麼我們今天就必須忘掉它?!”

“不要問我!”她在他粗壯韻手臂內掙扎着。

“我要知道原因!你這個善變的女人,是什麼阻止你?你為什麼退縮?你是愛我的!你為什麼不承認?我們的愛會得到寬恕的!你告訴我、告訴我可以的……你告訴我原固我才放你走!”

“因為我們不能、不能!”

“為什麼不能?我愛你呀——”他把她用力的摟入懷裏,滑出一滴淚,聲音卻因為痛苦而轉為嘶啞:“你這個騙子!我求求你承認了吧,你要這樣折磨我的話,不如殺了我吧!我寧願死也不要再受苦了。”

她遽然間停止了掙扎,他的兩片唇因落淚而抽搐着——“小迪!噢,天!”一聲絕望無助的悲呼,她整個人投入了她的懷中,兩條手臂緊緊的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為什麼事情變成這樣,這是不對的呀!”

“我愛你!不管任何困難,我們都會克服的,我們的愛也將被寬恕……我總有一天要娶你為妻.我一定要娶你!美娜!”

他溫柔的親吻一下她的頭髮.低吟的說。

羅美娜的身體震動了一下,整個人都僵硬了。

方迪的話重重的痛擊了她,她恢復了理性,也從夢幻的世界中重新回到冰冷的現實。

現實是殘酷的。

她輕輕的掙開他。

“美娜!”

“我不在乎你怎麼叫我,”她設法止自己用冷靜的語氣對他說:“但是,忘了昨天的事,因為它根本就不該發生.”

“你——”

“晚安!小迪。”

他看着她從自己的眼前走過去,發現她在顫抖。他沒有叫她。

黑暗的廊道下,一片濃郁的暗影,籠罩在方迪發青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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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美娜阿姨。”

“亞晴?”羅美娜放下報紙,微笑的看着從門口飛進來的少女。

“我來找方迪。”亞晴笑容可掬的說:“還有,簡報叔也一起來了!”

“士川?”羅美娜一怔,便看到從亞晴後面走進來的男人.眼中很快的掠過一絲疑雲。“你……你們怎麼會碰上的?”

“很驚訝?”簡士川的笑里藏着奸惡。

“方迪呢?美娜阿姨。”

“在後面的健身房吧,你去找找看!”羅美娜告訴她,眼睛卻提防着簡士川可能有詭計。他即使只是站在那裏,身上斯文的衣着.和翩翩風度,羅美娜依然感覺得到他的險惡本質和處心積慮。它們並沒有隱藏得很好,而他似乎也不屑於去掩藏自己的風格和本性。

“那我走了!美娜阿姨。”

像一隻忙碌的花蝴蝶,亞睛一下子消失在門口。

羅美娜轉回臉。

“你對那孩子說了什麼?”她懷着警戒的心問。

簡士川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什麼也沒說。”

“我能相信你嗎?”

“你這句話聽起來好像自己在招供。”

“你!”羅美娜忍住氣.“你故意帶那孩子來恐嚇我.”她盡量不動聲色的說。

簡士川燃起一支煙,巧妙而機智的回答;“如果根本沒有什麼事,你又何必怕我恐嚇你?”

“我只是不是喜歡被人愚弄。”羅美娜用微笑冷的聲音道.

“愈描愈黑。”

簡士川話才說完,方迪和亞晴已經雙雙出現在門口,羅美娜看到方迪沉着的一張臉,看了他們一眼,一語不發的走到旁邊去.她在壁櫃旁停了下來,玩弄一個放在壁爐上的擺飾。

“咦?簡叔叔,你不是要跟美娜阿姨一起去聽音樂會嗎?怎麼還沒走?”

“我?”羅美娜怔了一下。屋子裏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落到她身上。

方迪面色益發陰黯了。

簡士川的嘴角,噙着一絲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狡猾輕笑。

“不對嗎?剛剛簡叔叔在車裏告訴我了.”亞晴說.

“快去換衣服吧,美娜。我們可以先去吃一頓豐盛的燭光餐,然後再趕上音樂會。”簡士川一邊附和的說,一抹狡猾的輕笑,在他的嘴角邊逐淅加深擴大。

原來這就是他的詭計。羅美娜在心中冷笑!他竟然利用亞晴的無知來達到他的目的。

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美娜阿姨?”

“呃,我差點忘了!我去換件衣服。”

她起身,經過方迪的身邊時,發現他眼底浮現一抹失望和幻滅的痛苦影子。

她假裝沒看到。

當她再下樓來時,已經轉換成另外一個人了。她拿掉那副金邊眼鏡,放下絲緞般的柔亮黑髮,身上是一件醒目的翠綠色露肩小禮服.發亮的布料,凸顯出她玲瓏的有致的絕妙胴體。

亞晴乍見她時,驚艷的脫口叫出聲,“我的天,我從來不知道美娜阿姨的身材這麼好。”

方迪的面色陰黯到極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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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他們已經把車開上通往市區中心的道路.

“很高明,”在車上,羅美娜用冷漠輕視的鼻音說道:“你一個人把我們三個人耍了,而這裏有兩個人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是你演得好.”他說:“我還要謝謝你沒有拆穿我的西洋鏡。”

“你怎麼有把握我一定會跟你去吃飯,還有聽什麼鬼音樂會?也許我寧願去喝砒霜呢!”

“你會去。”

“為什麼?”他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

“因為我發現你已經開始真正想逃了!”他回答。

“逃?什麼意思?”她生硬的問。

“何必跟我裝傻?”他冷笑一聲。

“你很危險,士川。”

“我們還是來計劃一下今天的節目吧!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餐廳,他們那裏的法國萊很不錯的!”

那一晚.羅美娜一直過了午夜才回來。

這一次方迪沒有等她,她走進大廳,看到大廳是寂靜而空曠的,小燈閃着如昔的昏黃光亮,四周的傢具如沉睡一般的低匍在那裏,悄無聲息.

她經過方迪的房間時,看到他的燈熄了,也沒有聽到從裏面傳出來的任何聲音.整棟房子安靜得像根本不存在。

她進入自己的房間.洗完澡,吞下兩顆安眠藥,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期待自己入睡。

夜,漫長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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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迪的健身房已經完成了,有個漂亮的尖頂屋和三面大玻璃門,裏面的健身器材,一應俱全,稱得上氣派和完善。

“瞧!很不錯吧?”福伯自己很滿意的猛點頭稱讚。到底是他親自監督完工的,那種驕傲自不在話下。

“很好,福伯。”方迪點頭,卻是不怎麼熱衷。

“怎麼,你不喜歡嗎?”福伯有點意外,方迪的反應不如他預期中的熱烈,令這個老管家有一點難過。

“不是,我很喜歡。福伯,健身房蓋得很漂亮,只是我現在沒有什麼心情。”

“你有心事嗎?少爺。”

方迪瞟一眼大玻璃的健身房,又看看福伯,沒有就話.

“我知道你有心事,你是騙不了福伯的。”福伯一邊說,一邊摸出一包香煙點上一根。他抽的是一種叫“新樂園”的牌子,煙草有點粗糙,福伯一點上,一股燒焦的濃重煙臭味馬上散佈在空中,刺激着人的鼻膜神經.方迪悶悶不樂的看着他,接受那些焦煙味的刺激.

“別說我老頭子多事,你是為了大小姐的事煩着吧?我看你們兩個最近都失常,一個個神不守舍的.”

“福伯?”方迪驚異的看他。沒想到這個人老了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你跟大小姐的事,我們多少知道一點。”福伯低垂着跟,慢慢的說:“難道你以為我跟田嫂都是老胡塗了嗎?我是看着大小姐和你長大的,你們在想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福伯……”

福伯對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們這樣對不對,但我相信大小姐是個聰明人,她會知道怎麼做,而你……你是大小姐最關心的人,無論她做什麼決定,我相信對你都是最好的.福伯把一根煙抽完了,丟到地上踩熄.又說:“這一切都是命……”

福伯說完之後,就離開後院進房去了,臨走前還告訴他一句:“有空就到健身房練練身體吧!摸摸那些東西會讓你忘掉很多煩惱的。”

方迪在院巾站立了一會,然後走進健身房,戴上一副拳擊手套,開始沒命的對着那個沙包出拳猛擊,每一拳都貫注了全力,一拳接着一拳.直打到冒出一身汗,連身上雪白的襯衫也被汗水侵透了,濕淋淋的,貼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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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美娜又走進那間酒吧時,許多人都注視着她,因為她一身濕答答的雨水,使她的表情更加美麗而冷漠。地站在入口處的地方等待,等待一個她要找尋的人.無視於旁的驚詫的目光。

吉米從角落的位置站起,正要走出來時.一個臉上塗滿濃妝的女人拉住了他的手。“等一下!”吉米對她說,掙脫她,不管她的反應朝美娜走過去。那女人發嗔的面容下是一張老邁和貪得無厭的花臉,魚尾紋刻印着歲月的痕迹。魚尾紋刻印着歲月的痕迹。

“怎麼回事?”

他問,發現她的臉色很不好。突然地,她就像一團爛泥一樣撲倒在他身上.整個人軟癱下來。

“帶我離開這裏!”她對他說。

吉米點點頭。

他帶她到他的寓所。一棟狹小的公寓.碎花壁紙部分泛黃,傢具簡單到幾乎不足。—張彈簧床直接放在牆角的地板上,連床腳都省了。只有—座電風扇還嶄新,旁邊是一架CD唱盤。

古米倒了一懷開水給她。

“我沒有想到你會再來。”

美娜把開水接了過去,喝下一口,她的神色很疲憊.甚至有—點憔悴。

“你不是叫我寄了酒再來嗎?”她說。

“那只是說說而已.我只是不想浪費那瓶好酒。”吉米說,皺了一下眉毛。

“如果你是要來討回那瓶酒,對不起,我已經喝掉了。我沒有想到你會真的回來。”

羅美娜瞥了他—眼,“真不忠實啊!這個圈子的人。那麼快就背信了。”

“你開了很久的車?我看你累得像一團爛泥。”他問她。

羅美娜點點頭;“我開了很久的車,路上又碰到下雨,很大的雨。我那部車是敞篷的。”

吉米點頭、“我知道.是我替你把車開回來的。”

“我心情不好.生活一團糟……不知道去哪裏好。”

“所以你來找我?”

羅美娜點頭,又喝了一口水,“我需要一個人陪我,跟我過夜。”

“為什麼?”吉米問:“你不像需要召男妓的女人.你漂亮、有錢、身材又完美,男人想都不敢想能得到你青睞.為什麼你還需要一個男妓?”

“吉米……”

“為了那個方迪。是不是?”

羅美娜睜大眼。“吉米?”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跟我做愛的時候,喊出來的名字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吉米笑一笑.“或許是我裹演得太賣力了,才讓你那麼投入。”

“吉米!”羅美娜的表情沉落了下來。

吉米搖搖頭.拉來一張椅子坐到她面前。“其實我不太習慣女人跟我做愛時.嘴裏卻喊着別的男人的名字,你知道.這樣總是亂泄氣……他對你作了什麼?那個叫方迪的。他拋棄你了嗎?”

羅美娜搖搖頭

“你不想談.是不是?”吉米聳一聳肩膀.“那就算了!我並不是很愛發掘人家的私隱.保留你的故事吧,也許將來賣給時報周刊更有價值。”

“你為什麼嘲笑我?”羅美娜問他。

吉米想一想,注視她的臉一會,“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吃醋吧……我有一點喜歡你。”他說,又不太正經的笑了起來。“不過你放心.只是有一點。我對女人還是沒有太多興趣。”

他轉過身去,開始在小几上弄一些白色粉末。他先抽掉半個香煙濾嘴,再把那些粉末在小几上彈散到香煙里,點上火,貪婪的吸了一口。他那青白的臉孔,在吸入這一口煙霧后,稍稍綻出些許興奮的光彩。

“那是嗎啡嗎?”羅美娜問。

吉米點點頭。“高純度海洛英。”

“你吸毒很久了?”

“十六歲開始。”

“感覺如何?”

“很好。”吉米說:“下地獄的好!”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它會使你下地獄,但是只要有了這玩意,即使在地獄也無不好.它會讓你連撒旦和地獄都愛上!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是不好的?”

“給我吸一口!”

吉米皺皺眉。“你也想下地獄?”

“一口就會下地獄嗎?”羅美娜質疑的眼色。

“—口當然是不會,不過很多人下地獄都因為這一口。人總是把自己的能力和聰明高估過頭.最後就像這樣——在地獄中做樂。”

“為什麼你不戒掉?”

“殺了我嗎?”

“什麼!”

“我說,殺了我吧!我已經無可救藥了,而且到了這步田地,我也不打算救自己。我真是愛死這玩意。”他說,又貪婪的吸上一口。他已經完全得到滿足了,蒼白的面頰肌肉也鬆緩了下來.他的眼光忽然變得專註,還閃耀着一點星光。他把剩下的煙蒂弄熄,轉過臉來說:“你餓了嗎?我可以弄點消夜給你吃。”

羅美娜搖搖頭。“我不想吃消夜。你可以跟我做愛嗎?我會付你錢的,跟別人一樣多的錢——或者更多。”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吉米問她。

“美娜.”羅美娜的眼中蘊着一份悲愴。“跟我做愛,吉米!請你跟我做愛。”

“美娜?”

吉米點點頭,站起來,將她極端受苦的小臉蛋,捧在手心中,低下臉來親吻她的唇.“我會跟你做愛,因為那是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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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情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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