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天放學后，右樂樂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與朋友一同逛書店，而且還去速食店聊天，反正她就是不打算回家。
“樂樂，我今天聽說了一件事。”右樂樂最好的朋友車仁美開口說，她從幼稚園就認識右樂樂。
“什麼事？”右樂樂不是很有興趣地吃着眼前的薯條，看了看時間，她猜想左成威應該已經出門了才是。
“你跟左成威……”
“不要提他。”一提到他她心裏就有氣，沒事在校門口大吼着，讓所有人都以為她跟他怎麼了。
“你跟他是怎麼了？”
“沒有。”她就是不想多提他，講多了傷身，還是沉默的好。
車仁美哪裏肯不提，她冒着惹右樂樂生氣的危險，還是開口說：“是不是他在追你？”
“仁美，你有沒有搞錯，他追我？”就算是他追她，那結果只有一個，他根本沒有機會。
“是啊，不然你們幹嘛沒事在校門口打情罵俏，這樣不是很明顯嗎？”
“我跟他打情罵俏？是哪個不要命的人說的？”她最痛恨被人說長道短了。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都怪她今天上學太晚，不能親眼目睹那一幕，真是太可惜了。
“仁美，你想太多了，我跟他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就算有，那也是因為我跟他犯沖。”
右樂樂將一頭長發束起，她有時還真是討厭這頭長發，可是說要剪又捨不得。她怕自己會難過得半死，所以最後還是決定不做傻事，反正只是心情煩時才會想剪它，平日還好。
車仁美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右樂樂，就她所知，她與左成威應該是十分相配的一對，他們一起長大，家又離得近，而且兩人可以說是郎才女貌，根本是天作之合，為什麼卻如此水火不容，老是像仇人般彼此敵視。
“樂樂，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左成威？”她跟右樂樂認識不是短時間了，可是她還是不知道這個原因。
被問及這個問題時，右樂樂不自覺地撫着額頭，“為什麼？”她自己心裏明白原因，因為她永遠不會忘了那一年，他怎麼害她破相的。
車仁美看着右樂樂一臉的凝重，“若是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啦，你不要這樣，像是我欠你幾百萬似的。”
“哦。”右樂樂連忙收起自己僵硬的表情，同時也收回自己的手。
“樂樂，你真的不喜歡左成威嗎？”
“不喜歡。”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件事。
“那他呢？”
“他什麼？”右樂樂原本輕鬆的表情變得有些遲疑，因為她看到了那個她想要避開的人。
他怎麼會在這裏呢？
“樂樂？”
“呃，什麼？”
“你怎麼了？”車仁美髮現她的異樣，有些不明就裏地問着。“沒有，仁美，我們回家了。”她才不想跟他碰面，要不到時免不了又是一番舌戰，她沒有那種精力，特別是現在還有外人在，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哦，好啊。”
“走吧。”
她們才一起身，那個她十分不想見到的人已經來到她面前了。
左成威沒有多說，只是靜靜的盯着她，那目光不算溫和，但態度還算和善，與平時的左成威很不同。
“有事嗎？”
她原本不想要跟他多說，不過看他那有些不悅的表情，她還是開口了。
“我有事找你談。”
“可是我沒有事要跟你談。”她拉着車仁美想要離開，可左成威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那力道讓她皺眉。
“你幹什麼？”
右樂樂想要甩開他的手，無奈她力道不如他，哪裏能夠甩得開，更何況左成威根本不打算放開她。
“我有話跟你說。”
“我說我沒空。”
“你們……”車仁美不是不會看狀況的人，她看得出左成威在生氣，而右樂樂的情緒似乎也不太穩定，所以最好她馬上就走人。
“樂樂？”
“我們走。”
右樂樂不打算理會左成威，但他卻一把將她拉了過去，同時開口跟車仁美說：“我跟她有事要談，你先走吧。”
“什麼？左成威，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這樣干涉我的生活？”
“憑我現在跟你住在一起。”
這句話的效果太驚人了，讓一旁的邊以則瞪大了眼。
“成威？”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若是真的，那麼他們就是同居人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都沒有聽他說過？
“左成威，誰跟你一起住，不過是我媽叫你來我家住幾天，你不要亂說。”
車仁美也瞪大了眼，因為右樂樂的話等於是告訴他們，她與左成威確實同居了。
“有什麼不同嗎？”
“當然不同了，若是我可以選擇，我寧願跟別的男生同住，就是不要跟你。”
“你再說一次！”他的脾氣向來不錯，但發起火來可是很嚇人的，此刻他手上的勁道明顯地加強了。
“我要走了，放開我！”她才不要在這裏跟他講那些有的沒有的，她要回家了。
“那好，一起回家。”左成威回頭跟邊以則說：“以則，我跟她先回家了。”
“我不要跟你走，放開我。”儘管右樂樂一再掙扎，還是掙不開他，這教她氣得當場咬了他的手臂。
“哇！你……”
左成威因為痛楚而鬆開了手，右樂樂趁這時拉了車仁美的手轉身就跑。車仁美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人已經被拉出速食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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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
不知過了多久，車仁美才開口：“我的腳好酸，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跑了？”為什麼她要這麼歹命地陪她在路上奔跑，特別是她才見到她的單戀對象邊以則，她好想跟他說話，可是還來不及開口就被拉出來了。
右樂樂似乎也累了，所以她點點頭，“好吧。”反正她也跑得累了，而且她想左成威應該是不會追來了。
車仁美一停下來馬上大口地喘着氣，同時將肩上的書包放下，“你跟左成威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跟他同居？”
她以為他們還是當初那般的水火不容，怎麼今天還同住一個屋檐下，真是令人難以搞懂，不過她真的很好奇。
“沒有什麼事，只是我媽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才要他到家裏住。”
“那你們真的是同居了？”
天啊，這麼大的事，她竟然沒有跟她說，這算什麼好朋友嘛！
對於這件事，右樂樂真的是不知該怎麼解釋，現在她只能認了，反正等父母一回來，她就自由了，只是目前她不要任何人知道她跟左成威同住。
“他住他的，我住我的，我們根本沒有關係。”
“樂樂，你老實跟我說，你喜不喜歡左成威？”
“你又是哪條神經有問題了？還在問我這種不可能的白痴問題。”
“因為我覺得他很喜歡你。”這是她的直覺，一個女生的直覺。一個男生喜歡上某個女生時，態度與左成威剛才的反應應該是差不多。
“是哦，你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是不是？還真敢講。”右樂樂完全不在意這件事，反正她與左成威的不共戴天之仇，很難說清楚。
“那他為什麼要找你？”這麼明顯，她會看不出來嗎？
右樂樂聳聳肩，“因為我爽約了。”
“什麼？你跟他有約會？”
“不是約會啦，你不要一直以為我跟他之間有什麼，只是他要我陪他去買菜，我不要罷了。”
“樂樂，你不會是告訴我，左成威成了你的傭人吧？”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那個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呢？車仁美真是難以想像。
“傭人？不要說得這麼難聽，他只是做一些家事而己。”而她也分配了一些事，這很公平。
“因為你是家事白痴，這點我了解。”車仁美與她認識這麼久了，哪還會不清楚她的笨拙，不過還好她大小姐命好，從來不需要為這種事煩惱。
“車仁美！”右樂樂最痛恨人家說她是家事白痴，儘管這是個事實，不過她就是不能接受。
“好啦，我不說了。”
“我要回家了。”
“回你跟左成威的家嗎？”
“車仁美——”
“我知道，是回你家，這我知道。”她哪會不曉得，只是怎麼說還不是一樣。
右樂樂不理會車仁美，開始朝她家的方向走。
“樂樂，等等我啦！”
右樂樂此時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她要回去跟左成威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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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樂樂一回到家，左成威果然在家裏，而且是帶着怒氣地瞪着剛入門的她，正好她有話要跟他說，所以她直接來到客廳。
她要好好地問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多嘴，把那些不該說的事都說出去。
“跟我道歉！”她又來了，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是要他道歉。左成威眯着眼地看她，沒有作聲。
“你可以先道歉。”
“為什麼我要跟你道歉？是你違反了我們的規定。”
“我有嗎？”
“你為什麼要跟別人說我跟你同住的事？你明明答應我不會說出去。”他根本不是男生，敢做不敢當，這樣的他教她看了就一肚子氣。
因為太生氣了，所以她用力將書包放下，坐在沙發上。
“如果你不爽約，我也不會這麼說。”
“就算我爽約，你也沒有權利這麼做。”
“沒有嗎？”左成威在還未住進她家時，就被她是否有男朋友的問題纏住了。他一直都在猜想，她真有男朋友了嗎？那麼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而為什麼自己會在意，他不願意多想，因為他不想面對那個答案，這樣的心態在今天結束，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右樂樂的感覺並不單純，正因為不單純，所以他才會如此排斥她的身邊出現別的男生。
“沒有！”
“很可惜，我已經說出去了。”而說出去的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是收不回來的。
右樂樂當然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都說出去了，哪還可以反悔，而她相信車仁美不會跟別人提起這件事，這一點她可以保證。
至於邊以則，他是左成威的死黨，他相信他們之間的友情不會比她們薄弱，只是她心裏就是十分不平衡，怎麼都不能接受他竟會如此過分。
看着她生氣的模樣，左成威默不作聲，只是繼續坐在那裏。
看着他，右樂樂突然發現左成威似乎有着她所沒有的早熟，這樣的他，教她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
“我不跟你說了。”
“樂樂！”見她站起身，左成威才開口。
“什麼事？”她沒有回頭，因為不想再看他，不知道為什麼，她與他認識了一輩子，可是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裏，她心裏的起伏竟如此大。
“你有沒有男朋友？”見她沒有回答，他又道：“給我一個答案，不要只是沉默。”
“那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
“有還是沒有？”
“不知道。”右樂樂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答案，她快速地走回房間，並且關上房門。她不知道為什麼左成威要如此問她，他的態度跟表情都顯得十分嚴肅，教她有些驚訝。
不過她要自己別去多想，想多了對她並沒有好處，只會更增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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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右樂樂離開后，左成威還是繼續坐在客廳里，沒有移動身子地想着今天跟好友邊以則的談話。
在右樂樂拉着車仁美離開后，邊以則看着左成威一臉平靜的表情，他知道，事情沒有那麼單純。
“成威，是不是可以跟我說實話了？”以他與左成威的交情，這種事是不需要隱瞞的。
“什麼實話？”
“右樂樂。”她該是左成威目前全部心思的重心，他相信，自己的好友該是已陷入愛情當中了。
“她怎麼了？”
“我才要問你跟她是怎麼了？”邊以則看着好友不語地走着，他跟在一旁繼續問着：“你不要告訴我你跟她之間開始了什麼了。”
“你少胡扯了。”
“我有嗎？”他是明白人，不會不懂的，“你喜歡她？”
“你覺得她哪裏值得我喜歡？”以她那種個性，他不被活活氣死才怪。
“各人欣賞角度不同，就看你喜歡她哪一點了。”邊以則知道右樂樂十分有個性，若是她能夠少發點脾氣，那麼其他方面都還好。
左成威被好友這麼一說，只有沉默。
走出了速食店，邊以則問着：“要不要去找她？”
“不用了。”
“你不擔心她？”
“她有自己的生活，我干涉不了。”
“我看啊，今天是因為她與女生在一起，你才會這麼說，若是她與哪個男的在一起，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麼冷靜？”
“你是故意尋我開心嗎？”
“差不多。”學生除了念書就是戀愛了，而現在他發現了這個大秘密，沒有理由不去猜測。
“我走了。”
“喂，成威，好好加油。”他看得出左成威的擔心，只是他不願表現出來。
“知道了。”
就這樣，他一路回到了右家，而他猜想的也沒有錯，右樂樂還沒到家。他坐在客廳里等着她回來，因為他真的擔心，就算她不是跟男生出去，可他還是會擔心。
而這份擔心代表什麼，他比誰都清楚，但現在並不是說出來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