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右樂樂與左成威自上次之後就沒有再見面，她以為經過那天之後，左成威應該會更疼愛她、對她更珍惜，不過並沒有，而且他還完全沒有消息，這樣的他讓她很失望，那種失望跟過去不同，像是她失去了什麼，而想在左成威身上取回，但是又拿不到，這樣的情況讓她很難過。

人家說輕易得到的都不會珍惜，她相信這句話肯定沒有錯，因為她已經有這樣的體驗了。

但她卻不知道，左成威想的與她是完全不相同的事。

「怎麼了？」邊以則看左成威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關心地問道。

「想結婚的事。」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也夠久了，而且在經過那樣的事情之後，他更想將她娶回家，因為他想好好的疼惜她。

「結婚？你打算跟樂樂結婚了？」

「我打算畢業后就結婚。」

「那樂樂怎麼說？」

「我還沒跟她提。」

「還沒提？」邊以則瞭然地看了他一眼，肯定有事發生，否則左成威不會這麼說。「反正你們兩個是公認的。」他沒見他們分開過，況且雙方家長都同意的話，結婚不是問題。

「我打算過些天跟她父母提這件事。」

邊以則沒有多說地點頭，因為他自己最近也陷入困境，他本來以為自己的改變可以讓他與車仁美之間的情況改善，不過卻不是那樣，她不接他的電話，讓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追求她！

「你跟車仁美的情況怎麼樣了？」他知道邊以則最近都一直與她聯絡，不過他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了。

「沒有進展。」

「怎麼說？」左成威看着計算機上自己設計的程序開始順利執行，那表示他的辛苦有代價了，所以他轉頭看向邊以則，想要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她不接電話。」邊以則拿了根煙，打算抽根煙紓解自己煩悶的心情。

「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如果知道，哪還會這麼煩！」他承認自己開始為車仁美心煩了。

「去她家。」

左成威看了眼邊以則遞過來的香煙，他搖了搖頭，這是他與右樂樂之間的約定。

邊以則抽了口煙，若有所思地說：「不去。」

「不去？那你打算放棄了？」

「再看看。」邊以則沒有正面響應，他還在盤算，該與車仁美繼續這麼下去，還是結束它？

「以則，你真的打算追求車仁美嗎？」左成威認為他這次應該不是開玩笑的。

「或許。」

「還不確定？」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他還不肯承認。

「有些事很難說。」

邊以則不想再將話題圍繞在自己身上，他轉移話題，「成威，你跟樂樂的事，要不要先跟她提一下？」

他覺得女生對這方面的事都是十分重視的，左成威沒有跟她商量就到她家裏提親，這對某些人而言沒問題，但是對右樂樂那位大小姐來說，是不行的。

左成威沒有響應，只是點頭。

「她應該了解我的立場。」他跟她結婚是遲早的事，所以她的反應應該不會太大才是。

「了解是一回事，尊重又是另外一回事。」邊以則說出他的看法。

「嗯。」

只是他點頭並不代表他就會這麼做，最後他還是沒有跟右樂樂提起，就前去右家提親。

右樂樂的父母沒有反對，他們相信左成威，更放心將女兒嫁給他，只是大學畢業就結婚，似乎太快了些。

不過左成威相信自己能處理這些問題，而他也有了心理準備，因此他一點都不擔心。

右樂樂怎麼都不能接受左成威沒跟她提起，就到她家談兩人的婚事，才幾天的時間而已，她的世界就開始天搖地動的變了，這突來的消息讓她將所有的不滿都爆發出來。

「我不要！」她還年輕，大學都還沒有畢業，為什麼要結婚？而且左成威沒有跟她求婚，為什麼她要跟他結婚，那怎麼可以？

她不會接受，也不會同意和他結婚，因為他真的是太過分了，完全沒有考慮到她的立場，也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她發現左成威完全不尊重她，這使她情緒十分低落。

「樂樂？」

右父、右母沒想到女兒會有這麼大的反彈，他們以為左成威和女兒已經商量過結婚的事了，可看到女兒不滿，他們心裏大概有個底了。

「我不要結婚。」

他前幾天才跟她睡覺，現在又未經她許可到她家提兩人的婚事，根本不重視她嘛，左成威真是個該死的大男人，她再也不要看到他了。

「樂樂。」右母喊了女兒。

右樂樂沒有響應，氣呼呼地往樓上走。

右父、右母相視了一會兒。

「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

「那怎麼辦？」他們都同意了，可樂樂卻說不願意，這要他們怎麼辦？

「樂樂不願意，我們總不能逼她嫁。」右父向來很寵愛白己的女兒，寶貝都來不及了，哪會讓她受委屈。

「那怎麼可以，我們部答應了。」

「看他們年輕人怎麼處理。」

右父並不着急，他原本就不想讓女兒這麼早就出嫁，不過若對象是左成威，他多少可以放心一點，只是女兒不想這麼早結婚，他倒是樂得輕鬆，多留她在身邊幾年也不會太寂寞。

「你是不是又反悔了？」

「只是捨不得她。」畢竟才這麼一個寶貝，真嫁人了，他的確會很捨不得。

右母聽老公這麼一說，心裏也有說不出的感傷，

「也對，才大學畢業就結婚，是不是太早了？」

兩人相擁地笑了笑。

「是太早了。」

「那怎麼辦，都答應成威了？」

「樂樂說不要，那我們就順着她的意思。」

「這不好吧？」長輩說話怎麼可以這麼反反覆覆！

「那就得看成威要怎麼消除樂樂的怒氣了，若是他真的有辦法，樂樂要嫁他，我們也沒有辦法。」

「也是，那就看年輕人他們自己的決定了，我們還是別插手比較好。」

「看來成威這下子是惹怒樂樂了。」

望了眼女兒的房間，他們有時也真不知要拿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怎麼辦，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她，別讓她出事。

左成威一連撥了好幾通電話給右樂樂，但她就是不接，連着幾天，左成威心裏多少有個底了，右樂樂是在鬧彆扭。

車仁美在接到右樂樂的電話后，連忙趕到她家，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了。

「樂樂，妳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穿着睡衣的右樂樂看起來並不好，似乎才剛哭過。

「怎麼了？」車仁美跟她朋友這麼久了，哪裏還會不了解，為此她坐在床沿，想要知道她是怎麼了。

「沒事。」

「那妳幹嘛哭？」

右樂樂被車仁美這麼一說，心裏的委屈一古腦兒地爆發，眼眶再次泛紅。

「樂樂，妳別嚇我，妳到底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她真的完全沒有概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妳為什麼又哭了？」車仁美拿了面紙給她，想要問清楚，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來了。」

「什麼沒有來了，是左成威沒來，還是誰沒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她真的聽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沒有來了。」

右樂樂這時趴在床上，難過得不得了，她又不敢跟家人說，她怕說了，會被罵死。

車仁美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詢問：「妳不會是在告訴我，那個沒來吧？」

天啊，怎麼會這樣？

「我完蛋了啦！」

「那妳有沒有去醫院檢查？」

「檢查什麼？」右樂樂不解地問。

「看看是不是有了！」這麼簡單的事，右樂樂為什麼會不懂？

「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若是有了，就要左成威負責。」

「我才不要他負責！」一想起他沒有跟她提就來家裏談結婚的事，一點都不重視她，她就難過。

「樂樂，妳不會是在意氣用事吧？」車仁美微皺起眉頭。

「我才不是。」

「那為什麼要這麼說，若是有孩子，就要左成威負責，他會跟妳結婚的，不是嗎？」誰都看得出來左成威會跟她結婚，只有這個白痴在這裏哭得這麼傷心。

「我很怕，怎麼辦？」

「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懷孕了。」

「我還沒結婚。」

「那就是了，沒結婚才要結婚，而且妳又不是跟人家亂來，妳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他還百分之百會負起責任。」

「我不要他負責。」

「那妳想要誰負責？」車仁美拿了個枕頭朝她丟去，她直想要打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

「去跟左成威說。」

「我不要。」她已經好幾天沒有接他的電話了，他應該知道她是在生氣。

「那妳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右樂樂搖了搖頭。

「那我打電話給左成威。」她看不下去了，明明就怕得要死，還裝得很勇敢。

「不要！」

「為什麼不要？」車仁美不明所以地問。

「因為我在跟他賭氣。」

「小姐，妳賭什麼氣啊？」車仁美一副被打敗的模樣，她真是佩服左成威能夠受得了右樂樂，要是她，肯定打人了。

「誰教他要跟我家人提結婚的事。」右樂樂不悅地說。

「他說要結婚？他知道妳懷孕了？」

「不知道。」

「那不是更好，那表示他是個十分難得的男人。」

「誰要跟他結婚！」右樂樂冷哼了聲。

「小姐，妳是哪根筋不對，為什麼不要結婚？況且對象還是左成威。」車仁美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誰教他沒有跟我商量就私自跟我家人提婚事，這樣好象是我們做錯事的感覺。」

「樂樂，這是妳的想法，說不定左成威並沒有那麼想，他只是想要給妳安全感。」

「我才不相信他。」右樂樂冷冷地說。

「為什麼不相信他？」右樂樂的腦子真的需要被打開來看看，是不是出了問題，別的女人求之不得的事，她竟然不願意，而且對方還是左成威。

「妳不愛他？」

右樂樂被這麼一問，有些沉默了。

車仁美拿走她手上的面紙，「如果不愛他，最好馬上把孩子拿掉，然後跟他分手，這樣就不用結婚了。」她故意說得很無情。

「什麼？那怎麼可以？」右樂樂驚呼了聲。

「為什麼不可以？沒有孩子妳就不用結婚了。」

「可是……」她並沒有說以後也不要結婚，她只是生氣罷了。

「沒有可是了，就這麼做。」

「仁美？」車仁美怎麼突然這麼無情，這樣的她令她覺得陌生。

「明天我陪妳去檢查，如果懷孕了就拿掉孩子，沒有人會知道。」

「不要啦。」她才不敢，而且她會心疼。

「為什麼不要？」

「因為那是我跟成威的孩子。」右樂樂小聲地說。

「沒事的，就當作沒那回事。」車仁美故意這麼跟她說。

「仁美，這樣很殘忍，而且寶寶才剛有生命而已。」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拿掉孩子。

「因為妳不要結婚，那最好的方法就是這麼做了。」

「沒有其它方法了嗎？」

車仁美偏頭看了她一眼，「我想一想。」

「沒有嗎？」她抱着一絲希望。

「有。」

「什麼方法？」右樂樂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找左成威。」

「為什麼要找他？」她就不想要和他結婚了，幹嘛還找他來？

「跟他說妳現在很生氣，要他跟妳陪不是。」

「然後呢？」

「如果他願意，那就跟他說孩子的事，如果不願意……」

「他不願意的話該怎麼辦？」右樂樂着急地問。

「那就拿掉孩子。」

「仁美！」

「我是說真的。」車仁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右樂樂，她不好意思跟她說，其實早在幾天前，左成威就已經找上她，所以她目前只是想要找出問題的癥結，然後幫他們解決，否則再這麼下去那還得了，她都快要被左成威煩死了。

不只左成威，還有個邊以則，再加上她的男朋友，她都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門了？

「可是這樣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還在生他的氣。」她還沒原諒他。

「就因為他沒有事先跟妳提結婚的事？」

右樂樂點了點頭，「他一點都不重視我嘛。」

「他可能是想要給妳一個驚喜嘛。」

「我寧願他先跟我說。」她不想要那樣的驚喜。

想到這裏，她又覺得委屈，難過得紅了眼眶。

「好了啦，我的大小姐，妳不要再哭了，根本沒什麼事，妳只要別生氣了，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太難了。」

「那妳跟左成威分手好了。」

「分手？」右樂樂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對啊，妳不想要原諒他，那就分手好了。」

「我才不要。」她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不要分手還是不要跟他在一起？」話要說清楚，否則她要怎麼跟左成威交代？她可是身負重任的。

「不要分手。」她那麼愛他，為什麼要分手？她才不要。

「那就跟他好好的談，而且不能生氣，只能好好的說。」

右樂樂聽好友這麼一說，沉默了會兒，「他都不來找我。」

「他沒找妳嗎？」車仁美當然知道左成威已經打了很多通電話給她，只是大小姐她不接，這怎麼可以怪別人！

「沒有。」真的沒有嘛，她才會這麼傷心。

「那他都沒有打電話給妳嗎？」

「呃……」右樂樂想要說沒有，可是她從不說謊，所以她頓了下。

「沒有嗎？」車仁美心想若是她否認，自己就要「開打」了。

「有。」她不能騙自己也不能騙別人，所以她老實地說了。

「那妳跟他說了什麼？」

「我沒有接電話。」右樂樂越說越小聲。

「為什麼？」

「因為生氣。」

「那妳還要不要跟他見面？」車仁美無奈地看着她

「不知道。」目前她還在生氣。

「樂樂！」

「好啦，我知道了。」

「那是要見面還是不要？」車仁美捺着性子問。

右樂樂沒有多說話的點點頭。

「好吧！那妳自己打電話給左成威。」

「為什麼？」右樂樂微皺起眉。

「妳不是要跟他見面嗎？」

「那他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她都等這麼久了，才不要主動打電話，她可是女生，一個自尊心強又愛面子的女生，若是左成威不來找她，那她才不要跟他說話。

「那好吧！妳就等他打電話給妳。」真是固執。

「哦。」右樂樂點了點頭。

右樂樂的心情這時才好了起來，起碼她不再那麼害怕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可能是因為左成威的關係，他可以幫她分擔心裏的不安，想到這裏，她心裏湧上了一股幸福的感覺。

車仁美見事情已經說定，她起身打算離開，

「妳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這麼快？」不是才剛來嗎？

「我還有事。」她相信左成威不久就會到了，而她可不敢保證邊以則不會也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避開。

「有什麼事？」

「約會。」她隨口回答。

「約會？跟誰？」右樂樂突地想到車仁美的男朋友書中成，那個教她也感到心動的男人，不過她還是希望車仁美可以跟邊以則再試看看，不然就太可惜了，她會覺得很難過。

「當然是跟我男朋友。」

「為什麼不是邊以則？」右樂樂似乎是忘了自己的問題，好奇心作祟地問。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就讓他成為妳的男朋友啊！」右樂樂建議道。

「不可能。」她不願意，況且她發現自己的男朋友似乎也不錯，為什麼要換？她沒有興趣。

「仁美，話不可以說得這麼早，否則會有報應的。」

「什麼報應？」車仁美來到門邊，她回過頭問右樂樂。

「說不定哪天，妳會被邊以則拐走了也不一定。」

「他沒有那個機會。」

「也說不定妳會被他給綁走了。」邊以則的性子十分極端，要跟不要都在一念之間，搞不好他一個不高興之下，直接帶走車仁美，而她還敢這麼天真的說不要。

「他不敢。」

「這很難說，因為我們都不是真的非常了解他。」

「我不想去了解他。」車仁美冷着聲說。

「不過有一點可以非常確定，邊以則要的東西，除非要到手，否則他是不會放棄的。」這是她認識他這麼久下的一個結論。

「樂樂！」她怎麼覺得右樂樂像是在跟她警告什麼似的，但仔細想想可能是她多想了，邊以則不會這麼無聊地綁走一個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女人。

「妳真的要走了嗎？我一個人好無聊。」

「那就找左成威來陪妳，我要走了。」車仁美拍了拍她的肩。

「真的不陪我嗎？」

「不陪，妳快想想要怎麼跟左成威談你們的事，我要去約會了。」

車仁美沒有再多說什麼，開門離開了；而右樂樂繼續窩在棉被裏，想到自己似乎定真有個孩子在肚子裏，她的心裏竟有股莫名的喜悅，但是一想起結婚的事，她又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