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刻意裝出的冷峻眼神及語氣,讓任奴兒委屈的小臉也開始轉變。
「我不要跟你一起去日本!」這是她的內心話。
藤紀司瞥了眼她那張小嘴,忍不住印上個吻,像是和風輕拂過般溫暖。
「奴兒,給我一年的時間,若你還是想回美國,那我會親自送你回來。」
這是他跟炎皇定下的約定——給他時間。
只是,一年夠嗎?
連他都不能確定。
「一年?」
意思是說,這一年裏她必須要待在日本,面對他?
「沒錯,跟我在日本生活一年,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一年後你真的會送我回美國?」
「嗯」
他私心地希望那時她已能接受他的感情,也能回復記憶,重新接納他的人。
那個吻使她閉上眼,一股異樣的騷動在她心湖裏盪開。
「累了?」
她點點頭,將整個人窩進他懷裏,感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及安全感。
「我去廚房拿些吃的東西。」
今天晚上她沒用餐,肯定肚子餓壞了。
「我不餓。」
藤紀司別有涵義地瞥向她,不怎麼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怎麼不餓?」他記得沒錯的話,她的食量向來不受心情影響。
她沒回話,只是把玩着那枚戒指,很感興趣地研究。
玩完了戒指,她又開始玩他胸前的扣子,有意無意地解開又扣上,來回不下數次。
在這樣的把玩下,她突然像發現新大陸般大叫:
「天啊!」
藤紀司原本由着她,沒想到她頑皮的縴手竟將他的衣扣全給解開。
「奴兒。」
任奴兒沒有理會他的喊叫,繼續手上的工作,直到最後一顆鈕扣也解開為止,她將他的衣服剝開,露出裏頭健壯結實的胸膛。
藤紀司胸口起伏不已,利用幾個深呼吸平定稍嫌狂亂的心跳。這副古銅色的胸膛上,有幾處滿深淺不一的疤。
她用手感受那些疤,「痛不痛?」還等不及他的回答,任奴兒又接著說:「一定很痛。」
他想告訴她,其實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那些小傷口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他一點都不在意;不過當他發現奴兒對他的擔憂時,他沉默了,她不經意流露出的真情教他難以招架。
任由她一會兒揉撫,一會兒細數,還不時用詢問的眼光看他,直到他不認為該這麼繼續下去時,粗啞的嗓音才出聲阻止她的動作。
他心中很明白,寵她將成為他接下來最想完成的事。
「不可以反悔哦,一年後要送我回家?」
「只要你想要的東西,我全部都會給你。」
心中還補上一句:就連我的心都是你的了。
「那你不是很吃虧嗎?什麼都沒有。」而且她有時還任性得讓人受不了,若真像他所說的,怎麼都划不來。
「怎麼沒有,有一樣東西你可以給我,而且只能給我一個人。」
也是他想獨佔的。
「是什麼?」
有那樣東西嗎?
她怎麼都沒發覺。
「等時候到了你就會曉得。」
這一晚,任奴兒躺在藤紀司的懷裏安心地人睡。
該有人出聲反對的,只是贏紀司從不為迎合他人而改變行事風格,更何況任奴兒不是別人。
三天後,藤紀司準備帶她回日本。
「爹地,媽咪,我走了。」
車子已在大門口等着,炎皇特別要司機送他們去機常
「奴奴,你自己要多小心。」
段凌紗本來不同意女兒再去日本,不過她明白若是他們不同意,藤紀司也會以別的方法帶走女兒,何況炎皇還欠他一個人情。
藤紀司說的對,唯有帶她去日本,奴奴的恢復記憶的機率才高。
「媽咪,我會的。」她眼眶微紅,自失憶后這還是她第一次與他們分離。
「爹地!」
炎皇將奴奴擁進懷裏。多少的不舍都在其中,這個女兒比他的命更重要,而今卻要將她交給另一個男人。
炎皇的手搭上藤紀司的肩,「好好幫我照顧奴奴,千萬別再出任何差錯了。」他的心臟絕對無法再承受另一個意外。
藤紀司沒回話,只是慎重地點頭。
【第七章】
日本風雲堂
任奴兒一整天都窩在房裏,靠着窗口凝視天空,反覆地逼自己去思考。
最近她的腦海里老是閃過幾個片段,斷斷續續地浮現,當她想要想得更多時,頭便會產生劇痛,像要炸開般折磨着她。
四周的景物不停轉動,眼前忽明忽暗迫使她蹲下身子,難過地拚命搖着頭,想要甩開那份昏眩。
藤紀司一進房裏便看到這情形。
「奴兒!」
他快步走上前,將她抱進懷裏,不住地安慰全身發顫的她。
「沒事、沒事了。」
這陣子她時常因為片段影像而鬧頭疼,有時還會受不了痛苦而申吟出聲。
「司?」
頭枕進他胸膛,她想尋求一份倚靠。
「我在這裏。」
攔腰將她抱起,他將她放在床上,而自己則是在床邊坐下。
「有人在追我,我看到有人在追我!」
那個影像很清晰,是個男人,一個男人追着她,距離愈來愈近,而後當她以為快被追上時,突然出現一輛車,在黑夜裏那車燈刺痛她的眼,接下來她就不記得了,每次想到這裏,頭就開始泛疼。
「誰?誰在追你?」
她搖頭,原本紅潤的小臉顯得蒼白。
「我好害怕。」
原本躺着的身子緊緊偎着他,她對過去完全沒有印象,如浮萍般飄蕩不定。
「別怕,我在這裏不是嗎?有我在埃」他拍着她的背,溫柔地安慰。
直到她安心地再度躺回床上,閉上眼睛、靜靜地睡着后,藤紀司才鎖了眉。
該不會是她的記憶要恢復了吧?
她說有人追她,在她失憶前這樣的事發生過嗎?
忽然,他的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瞪着任奴兒。難道她說的那個人,是他?是他追她出去,並且一起發生車禍?!
真是他嗎?
熟睡的人兒沒法回答他的問題,藤紀司離開床邊,佇立在窗前沉思。
接下來,任奴兒常常做夢,而且都是惡夢,時半夜睡到一半哭喊着他的名字,讓他總是一夜沒能好眠地安撫她的情緒。
是夜。
當他快睡着時,任奴兒又開始掙扎,雙手伸至半空中揮舞着,想要拍掉困擾她的惡夢。
「不要……走開……不要碰我!」
藤紀司握住那雙手,低聲呼喚:
「奴兒,醒一醒。」
「放開我!不要捉我……」
「奴兒!是我,我是司埃」他加重力道搖晃她,聲音也變得強硬。
惡夢中的任奴兒微微地睜開眼,眼眶泛紅。
「司……」
見到他,眼淚開始直瀉而下,將夢中全部的恐懼完全傾瀉而出。
「別怕!我在這裏。」
她受惡夢糾纏,他的心受着更大的打擊,捨不得她夜夜這般被折磨,卻又無能為力。
「告訴我,你夢到什麼?」藤紀司哄着她,讓她更往身邊靠,幾乎與他整個人貼合。
她搖頭,「我不記得了。」
那個夢沒有人,只有手,有雙手一直抓住她不放。
「奴兒,想一下好嗎?就當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