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諾曼坐在舒軟的沙發椅上,手裏捧着一本厚厚的檔案夾,一頁頁很專註的翻閱,專註到連雅各已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仍未察覺。

他默不作聲,只是沉着一張臉,瞅着眼前一邊盯着資料,一邊露出一抹天殺的白痴笑容的諾曼,頓時雅各心中的無明火熊熊燃起。

「什麼內容讓你堂堂子爵笑成這副德行?何不說來聽聽。」他語氣充滿了嘲諷,但眸子裏卻閃着陰森的奇光。

不知大難即將臨頭的他,興高采烈地抬起頭,「我說啊……呃……」正要說出口的話,頓時在接觸到雅各的目光時消了音。

「說啊!怎麼停了?」

雅各噙着笑容催促他繼續往下說,但那碧綠的眼瞳卻透露出完全相反的目光,就算是瞎子也知道大事不妙,更何況他是明眼人。

「雅各,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嗎?」諾曼完全不知一切的源頭都是因他而起,還十分關心的問道。

「你說呢?子爵。」語畢,雅各臉上的笑意瞬間歛起。

諾曼一時怔然,「雅各,你還是這麼愛用那張冷臉嚇人。」

不想再跟他閑扯下去,雅各不耐煩的問:「你有什麼急事,趕快說。」

「喔!對了,被你一攪和,害我差點忘了,喏。」諾曼遞給他剛才自己看得極有興趣的一疊檔案。

雅各板著臉,才瞄了一眼,隨即睨着他,「你哪來的這東西?我書房?」

諾曼一聽,差點沒昏倒在地。

「拜託,沒你這位伯爵大人的准許,誰敢隨便進你的禁地,我又不是吃飽撐着討打。」

「那……」他疑惑地看着諾曼。

「這是你父親手上的那份。」

「我父親?」那老頭搞什麼鬼?

「正是!你想想,在你動用了組織的情報網蒐集那個東方女孩的相關資料,然後又將她綁到你的私人豪宅后,你還以為這麼大的動作可以完全神不知鬼不覺?」咧嘴一笑,他又說:「就算現在雷貝基尼家是你雅各當家作主,但畢竟你父親還沒死,那麼一切的大小事,他就還有權過問,你現在這檔事被他給知道了,他能不去查嗎?」

對於一臉笑容的說著事實的諾曼,雅各愈看愈覺不爽,揚起嘴角,低沉着嗓音說:「你……看起來挺幸災樂禍的嘛!」

「你可別誤會!我只是很少見你如此『用心』在一個女人身上,而且還讓你父親緊張得也調查起這件事,所以自然覺得這事挺有意思的。」

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在讓你看笑話?」

「我可沒這個意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中笑得一臉燦爛的易綾甄上,

「也難怪你會費盡心思綁她回來,她長得還真的是很漂亮,連我才看了幾張照片,都有些動心了呢!」

「諾曼!」雅各沉着嗓音瞪了他一眼。

「算了,不提這個。」他正色的瞄了眼他手裏的那份資料說:「你父親可是十分在意那個東方女孩,並且還說你要玩玩可以,不過要是有任何想娶她入雷貝基尼家的念頭,可是想都別想。」

「誰說我要娶她了?」

「你沒有要娶她啊?」諾曼驚訝的問。

雅各隨手將那疊資料扔在一旁。「我娶不娶她,很重要嗎?」

「那當然,因為你父親現在已經着手在幫你物色對象了。」

「滿口你父親!」他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成他養的狗了?」

「雅各!你別這麼污辱人好嗎?」諾曼火大的也回瞪着他。

「要我不把你想得這麼不堪可以,那你就老實說,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其實……」他吶吶的說不出口。

「諾曼,別考驗我的耐性!」

「是從梵妮那裏聽來的。」

「你妹妹?」冷笑了一聲,「沒想到那死老頭愈老愈有魅力,連年輕女孩都肯爬上他的床啊?」

「雅各,你別老想到那檔事行嗎?」他以為每個人都像他這麼「需要」嗎?

「你妹妹若不是那老頭的情婦,怎麼近得了他的身?」他還不了解那個老頭嗎?

「當然不是你想的那樣,梵妮是你父親選定的新娘。」

「喔!那老頭想再婚啊?」雅各邪氣的揚起笑容,「而且還是老牛吃嫩草,他可真是老當益壯啊!」

「雅各,你是真懂還是故意裝傻?」他快抓狂了。

「你認為呢?」他的語氣飽含了怒氣。

諾曼瞧他一臉的陰鷙,乍然明白他根本就清楚得很,但是聽他這麼損他父親,想必他對他父親是真的恨之入骨。

「雅各你……」諾曼擔心的看着眼前臉色不佳的他。

雅各無所謂的擺擺手,「那麼……這份資料也是老頭拿給梵妮的,是嗎?」

「嗯,而且還要她好好研究,別讓這個東方女孩搶了伯爵夫人的寶座。」

「言梵妮根本沒必要告訴你這麼多,不是嗎?」他不屑的說。

「情是沒錯啦!」諾曼無奈的一笑,「梵妮就是這樣,她知道你不喜歡有人太過於管你的事,加上她不願因此在你心中留下壞印象,因此……」

「小因此要你來幫她澄清?」

「說也可以這麼說,畢竟有你父親撐腰,她想當伯爵夫人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偏偏她卻不願意如此,她真的是一心向著你呢!」

「吧諾曼,你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獨什麼意思?」

「家只要我不願意的事,不管是誰出面都沒有用。」他諷刺的笑了笑,「回去記得告訴梵妮,要她別費心思了,她不適合我。」

「不適合你?難道那個叫易綾甄的東方女孩就適合你嗎?」算他是護妹心切吧!雅各明明知道梵妮真的是很愛他,他又何必這麼絕情?

「你這是在質問我?」

諾曼看得出來他非常不高興,雖然心疼梵妮,但是雅各會有那種反應也是情有可原,於是他退讓的說:「我不是質問你,而是出於朋友的關心,除非你覺得我不是你的朋友,那麼,我絕不會再過問你的事。」

雅各一聽,頓時也消了氣,「我沒這個意思。」

「那就好。」他笑笑地看着他,「話說回來,那個東方女孩還挺有意思的嘛!資料里寫到她本身具有特殊能力,你見識過了嗎?」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聽過嗎?」

「那當然。」

「既然聽過,就別這麼好奇,有時不知道太多事反而好。」

「雅各,你這是……」諾曼疑惑的看着他。他是在暗示他珍惜生命嗎?難道他連他這麼深交的朋友也捨得除掉?

雅各淡淡的笑了笑,「諾曼,你與我從小便認識,你應該很了解我的個性。」

就只因為一個女人?雅各這個渾球!「就是因為認識、太了解你,所以我不相信你真的狠得下心。」

「諾曼,你可別忘了,什麼事我都做得出來,何況是……」他停住要說的話,只是邪惡的一笑。

眼前這個完全不把旁人當一回事的人,真的是雅各嗎?難道他始終沒辦法忘卻他父親對他做的事?

「雅各,你還是沒辦法原諒你父親嗎?」諾曼惶惶然的問。

「閉嘴!」他頓時怒不可遏,「我念在你我是從小到大的玩伴,這回就不與你計較,不過,你要是再提起這件事,我就絕對不放過你。」

看他這副模樣,諾曼頓時了解,雅各不是天性如此,而是他的心早被他父親給毀滅,難怪他自那時起漸漸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他,與他認識這麼久,竟然把這陳年舊事給忘了?虧自己還時時將知己好友掛在嘴邊,他真是不應該啊!

「好!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再提起。」諾曼誠懇的安撫他。

「沒事請回吧!」

雅各略顯疲憊的閉起眼眸,躺進沙發椅。

「我可是久久才來這麼一次,別急着趕我回去呀!咱們兄弟倆小酌一番,好好敘敘舊吧?」諾曼不想放他一個人面對心裏的瘡疤。

「諾曼,你怎麼還是這麼煩人?」他的眼帘迅速掀起,透着滿滿的不耐。

他笑容可掬的說:「雅各,先把一切都忘了,放鬆一下也無妨呀!」

此時雅各警覺到門外有人來回踱步,眼光瞬間變冷,諾曼也察覺到了,正要起身觀看,雅各卻示意要他坐好。

「佩兒,你進來吧!」雅各大聲的對着門外喊道。

佩兒一聽見他的允准,趕緊推開門進去。

「主人、子爵,佩兒打擾了。」她低着頭恭敬的請安。

「有事嗎?」

「是小姐她……」

「她怎麼了?」雅各皺起眉不悅的問。

「小姐在主人離開后,便往屋外走,我以為她想散散步,所以就到廚房裏弄些下午茶想讓小姐休息時吃,但是當我走到外頭時,卻看見小姐像是要跳水似的站在崖邊,巡防人員聽見我的呼喊聲,便趕緊將小姐送回房裏去了,現在她把自己鎖在房裏,叫她都不應,佩兒怕小姐會再想不開,所以我想有必要趕緊來通知主人您。」

知道發生什麼事後,雅各毫無一絲緊張的揮揮手,「你下去吧!」

「是,主人。」雖然訝異他沒有任何吩咐,但是她還是聽從命令地退了出去。

待佩兒走出去后,諾曼問道:「她怎麼會想自殺?受了什麼刺激嗎?」

「你以為我是誰,神嗎?」他一副我怎麼會知道的神情。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好歹她也是你『特地請來的客人』嘛!你不怕她真的要尋短見?」諾曼故意加重語氣,明着是擔心她的狀況,其實是想滿足自己的私慾,畢竟他對她真的很好奇,因為能讓雅各如此大費周章的女人,根本從來也沒有過呢!

聞言,雅各諷刺地說:「她沒那個膽,我看她是想逃跑,卻不知這裏四面環海,根本跑不掉。」

「逃跑?」諾曼驚訝極了,她恐怕是被雅各的壞脾氣嚇壞了吧?可憐的女孩呀!

「你想喝點酒呢,還是要回去了?」不想再談她的事,雅各轉移話題。

「要喝就要喝上好的酒,你可要把你珍藏多年的葡萄酒拿出來啊!」難得他沒直接下逐客令,當然得好好把握機會,或許等會兒還能再打探點那個東方女孩的消息也說不定。

在一群人恭敬的注視之下,心情十分不好的易綾甄回到房中,不想受打擾的她,將房門鎖了起來,將竹藤椅輕挪面向窗外,一個人呆坐在落地窗前。

原以為這裏不過是一個靠海的鄉村,沒想到竟然是四面環海的小島,難怪那個大壞蛋不怕她偷跑,以至於才沒將門上鎖,更沒有派人看住她,原來他早料准她想跑也跑不掉,真是太狡詐了。

看着那湛藍的天與廣闊的海,就像是一個無形的牢籠緊緊的牽制着她,令她愈想心情愈是沉到谷底。

她放任自己像個布娃娃一樣,什麼都不去想、不去感覺,或許這樣是太過消極了,但是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辦呢?

不知過了多久,當大地浸淫在一片紅霞之中,易綾甄才由恍惚中回到了現實,然而悲哀的感覺,依然侵蝕着她的心,時間如此的難捱,無所適從的她閉起雙眼。

對於未來的一切,就順其自然吧!她在心裏自我催眠。

寂靜之中,一陣開鎖聲驚醒了她,回過頭,目光落在走進房內一身傲氣的他,望着一室的昏黃,頓時她又想起那時的天堂之門,那股同樣令人窒息的氣氛。

「以前我的手下曾不小心掉進那片海洋里,沒想到那平靜無波的海平面下有着各種殘暴又飢餓的鯊魚,它們尖銳的利牙可以輕易撕裂人類的身軀,沒幾秒鐘紅血很快的便渲染開,血的腥味更引來更多鯊魚,他根本來不及呼救就這麼死在鯊魚嘴中。」

他的這番話,令易綾甄瞠目結舌。那美麗的海平面下竟然有恐怖的鯊魚?

「你想尋死是嗎?」他冷冷的注視着一臉懼色的她。

易綾甄看着他那雙碧綠的雙眼,在霞光的反射,更加令那雙眼眸增添一抹陰邪。

「我沒有想死的念頭。」

她雖然怕他,卻也不想理他,但是他就是有一種魔力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那麼,你想逃跑?」

心思被說中,易綾甄低頭不語。

「看來我是說對了。」

她懊惱的扭絞着手指,氣自己的內心就像透明玻璃,讓他這麼輕易的就看清她的想法。

雅各見她不語,接着又說:「這座孤島屬於我私人所有,沒有我的允許,你想離開這裏根本是作夢。」

「你休想限制我的自由。」她忿然的瞪視着他。

「哦?」他笑開了眼,「也就是說你還是想逃?」

雖然對於該怎麼離開這裏,心裏一點主意也沒有,但她還是衝動的說:「你不用再說些恐怖的話嚇我。」她睜大着美目,「我想逃、我要逃、我會逃!」

「那麼可惜了,因為有兩位黑髮天使將要因為你這句話而折斷她們美麗的雙翼。」語畢,他嘖嘖的搖搖頭。

聽見他的話,易綾甄氣憤的喊道:「你這個冷血惡魔!」她竟然忘了兩位姐姐的命操在他手上。

雅各見她還是如此桀傲難馴,霎時凜着臉,「你說我什麼?」

她撇開頭,不願意喊出那聲他想聽見的稱謂。

「沒有關係,你要倔,可以,那就別怪我心狠。」他冷哼一聲。

「主、主人!」迫於無奈,易綾甄放下堅持,生硬的輕喊道。

「雖然你這聲主人喊得不情不願,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不過你最好牢記你自己的身分,別再妄動任何念頭,否則我一不高興,下場如何相信你很清楚,聽到沒有?」

她不語的低頭瞪視着他腳上所穿的黑皮鞋。

「嗯!」她不悅的點點頭。

「聽到沒有?」他捺着性子再問一次。

易綾甄刻意放開嗓子吼道:「聽到了,主人!」這樣他滿意了吧!

「我耳朵沒聾,你沒必要這麼大聲。」他不滿的斥責。

聞言,她憤慨的握緊雙拳,從沒碰過像他這種霸道、跋扈、自命非凡的大爛人,她真想捶死他,易綾甄恨恨的暗忖。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四周靜默的物體竟然開始微微搖晃,漸漸的,那搖晃更加劇烈,一隻陶瓷花瓶就這麼應聲而碎,見到這般奇特的現象,雅各卻不以為意的靜觀其變。

沒想到她的特殊能力,竟被他給激了出來,正巧,可以嚇一嚇他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壞胚子。

易綾甄本以為他會嚇得落荒而逃,沒想到他竟然一副從容自在的模樣,他的反應令她意外極了,畢竟正常人的反應不可能會如此鎮定,除非……

「沒想到你連這麼隱密的事也查得到,算我服了你。」易綾甄眼眸含怒地對他說。

「你既然成了我的女人,那麼你對我而言自然不該有任何秘密。」他不置可否的說。

「誰是你的女人?」她不滿的反駁。

雅各默不作聲,只是冷冷的注視着她的雙眸。

其實話一溜出口,易綾甄便已後悔,加上在見到從他身上散發的那股陰森氣息,更令她覺得駭然。

突然,她想起自己有讓人對她退避三舍的能力,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雅各見她反常的沒有一絲受驚的樣子,反而笑盈盈的,心裏似乎有了個底。

「坦白告訴你,你若天真的以為有那種鬼能力就能對我起作用,勸你最好死了那條心,別怪我事先沒警告你。」

「你只會嚇唬人,你還會幹什麼?無賴!」忍無可忍了,她不滿的回嘴。

「你實在是太低估我了,女人。」

「我警告你,你別靠過來喔!」易綾甄心悸的扯着嗓子吼道。

他每回生氣都是用那種冰冷的目光瞪人,而且還一副想把人碎屍萬段的表情,彷佛只要她不如他的意,他就會用強的,怎麼能這樣?她欲哭無淚的暗忖。

「我曾說過不許你有個人思想,更不能忤逆我的所有命令,你說哪一點你做到了?」

有了惹惱過他的經驗后,她輕易便看出他眼眸中除了憤怒的情緒外,還有赤裸裸的慾念,易綾甄怔愣的看着漸漸朝她逼近的他,無措得只能直往後退。

「我容忍你放肆,你還不知改過就算了,怎麼?還想警告我?」他攫住她的下顎,「不給你個教訓,我看你根本認不清誰是主、誰是仆。」

雅各頭一俯吻住她,溫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感覺到她在掙扎,他以掌托住她的後腦勺,並以自己的身軀圍困着她。

背抵着牆面,易綾甄手貼在他的胸前推拒着,奈何他早已將自己團團圈住,她再怎麼想躲避他的吻,也無濟於事。

漸漸地,她感覺到他的吻由先前的粗暴轉變為溫和,隨着誘人的吮吻,令她思緒漸漸恍惚。

雅各見她閉起眼,不禁扯出一抹笑,撫着她的身子,輕嚙着她的唇瓣,「你多久沒洗澡了?」

他的話令她緩緩睜開眼,疑惑的凝着他的綠眸。

「不記得了嗎?」托着她後腦勺的手,滑向她的背脊,「乖,去洗個澡。」

易綾甄看着他深邃的眸,反常的,她乖巧的點點頭。

「很好。」雅各不意外她會突然變得溫馴,他笑開了眼拍拍她的俏臀。

撐着她的力量頓時撤去,易綾甄虛軟的跌坐在鋪着柔軟的地毯上。

看她那副生澀的反應,他想她應該還是處子,這個認知令雅各眼眸含着笑意。

「走得動嗎?」

易綾甄頓時臉頰染上紅暈,點點頭,站起身子,小跑步地進入浴室。

雅各見她關起浴室的門,便轉身走出卧房。

守在門外的佩兒見他臉上掛着難得的笑容,驚訝得怔愣住。

「你不用守在這裏了。」雅各收起笑容,嚴肅的命令。

「是!主人。」

坐在浴室冰冷的瓷磚上,想到方才自己不但不排斥他的吻,反而還陶醉在他的吻中,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她那種反應只會讓他以為自己也很喜歡、很享受他的侵犯,不!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了。

一掃羞慚的思緒,她仔細環顧着這個美到不像話的浴室,發現浴缸前那片開放式的玻璃窗,雖是開放式,但卻很隱密,這種設計真的很棒,可想而知他多麼懂得享受生活。

目光所見是夕陽餘暉下的廣漠海洋,從沒這麼看過夕陽西下的她,頓時感動不已。

在這種氣氛下泡澡一定很舒服。她開心的想。

興奮得打開雕飾精緻的水龍頭,手探過去撫着不斷傾瀉的水柱,心裏有說不出的歡喜與輕鬆。

但隨即她就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在翡冷翠的旅館裏,沒有換洗衣物,那洗完澡穿什麼,脫光光嗎?還是去跟那個惡魔說呢?不要!那太丟人了。

正在傷腦筋的她,看見門旁的木柜上疊放了兩件浴袍,頓時心裏有了個主意,只要她將身上的衣物先洗乾淨,晾乾后,就有衣服穿了,在衣服晾乾前她就先穿着浴袍,反正她也不打算離開這個房間,那也就不怕會失禮了。

從頭到腳仔細的沖洗過後,她便坐進浴池中,掬起一把水拍拍面頰,她便全身放鬆的枕在浴池邊,看着漸漸下沉在海平面的那一輪昏黃。

雅各走進浴室,隨即看見一頭烏髮散落在池水裏,一身潔白的她,這般絕色與這夕暮構成一幅恬靜的畫面。

「這一處的景觀是島上最棒的視野,想必你已感受到了。」

易綾甄驚嚇的看着他出現在浴池邊,「你、你怎麼進來了?」她伸手遮掩暴露在他視線中的赤裸。

伸手探入水中,撫着她的肩頭,雅各反問:「我需要經過你的允許是嗎?」

看他一副君臨天下的傲然,她頓時垂首啞口無言,因為他總是一再的提醒自己現在是他的階下囚,而且護照、簽證等都在翡冷翠,想要去領回行李,想必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事到如今她還能不認命嗎?

雅各注視着水中的她,聽她哀嘆數聲,不知為什麼,心裏竟有些不忍,但是隨即又想,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

易綾甄百般無奈的縮起身子,以長發當成遮掩的屏障,「你……」

「嗯?」他睨着她。

見他那微瞪的雙眸,她唯唯諾諾的喊道:「主、主人,你可以出去嗎?」

「不可以。」他正解開自己的衣扣。

「你想幹什麼?」她惶恐的盯着他。

「你說呢?」他挑釁的一笑。

「要洗澡你不會回你房裏去洗。」

「你好像搞錯了,這是我的浴室,可不是你的。」他脫去襯衫。

「不是?」

這浴室的門是開在她房裏,怎麼不是?

「那裏還有一道門,看到沒有?」他指着右手邊。「那道門的後面是我的卧房,緊臨着你現在的房間,簡單來說,這浴室是這兩間卧房共用的。」

「怎麼會?」她詫異的看着他。

這麼說她不就完全沒有私人的空間了?不過想想也是,她現在的處境也由不得她,他能撥一間如此舒適的卧房給她,她該覺得慶幸了吧?

瞬間,她更加驚訝的見他滑入浴池內,懼然的離他遠了一些!

他好笑的閉起眼,「這池子大得很,你不必閃避得這麼遠。」

「我洗好了,我……」她見他仍閉着雙眼,不趁現在起身,恐怕就沒機會了。

「主人你慢慢洗,我不打擾你了。」

易綾甄趕緊從浴池內站起來,正要跨出池子,一隻大手攬住她的腰際,將她往池中央帶。

「想跑?」他那深邃的綠眸諷刺的瞅着她。

易綾甄無措的搖着頭,「我沒有想跑,真的!」

「沒有?」他嘲弄的撫着她細緻的臉龐。

「真的沒有。」她欲哭無淚的任由他摟着自己。

他托起她的下巴,硬逼着她直視自己的眼。「真的沒有?」

「真……唔……」

沒等她說完,雅各將她往前一拖,吻住她微張的唇。

兩具赤裸裸的身軀緊靠着,易綾甄真的被這種狀況嚇壞了,她不是完全無知,也不是不清楚兩個未着寸縷的男女共浴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她很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她實在不想與她不喜歡的人發生關係,更何況是一個綁架她的陌生人。

感覺懷裏的美人不配合的扭動着身子,雅各加深這個吻,修長的大手更是在她光滑的肌膚上游移,在見到她雙眼迷濛時,他滿意的雙眸含笑。

原本激烈的吻突然轉為溫和,他含吮的以舌勾畫著她的唇形,輕柔的撫着她胸前的雪白,令她忍不住打起哆嗦。

她不能任由他這麼侵犯自己,她得阻止,正當她要喝止他時,卻被他接下來的動作嚇着。他怎能這麼無恥的將手放在她最私密的地方?

「你、你不可以……嗯……」她蹙起眉輕吟着,無法完整的說出想要說的話。

不一會兒,他的唇取代了方才以手輕捻着的位置,噙着笑舔玩着。「我不可以什麼?說呀!」知道她已經快接近崩潰邊緣,根本沒辦法再理智的表達什麼,但他就是想逗她。

隨着他探索的指尖,易綾甄難忍的申吟出聲,感覺腹下那股強烈的空虛,令她本能的抬起臀。

眼見她已經完全沉淪在慾望中,火熱的再度吻住她的紅唇。

瞬間感覺腿間傳來的強烈不適,令她難受的推着他的胸。

雅各見她痛苦的表情,他不禁憐惜地在她耳邊輕語安撫,隨着有力的律動,漸漸的讓她忘了痛楚,伴隨而來的是難言的歡愉。

池水因兩人的律動而漣漪陣陣、水花四濺,那亘古不變的聲聲嬌吟與粗喘,不斷的回蕩在充滿氤氳霧氣的浴室。

窗外的暮靄已深沉,滿天星光燦爛,周圍吹襲起怡人的晚風,更加刻劃出一股醉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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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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