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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吧?"
"這種說法太奇怪了.什麼站在誰這邊,基本上這樣的分法就是錯誤的."
透把臉湊過去吻他,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讓藤島瞪大了眼睛.第二個吻則長了一點.透離開后,看到藤島蒼白的嘴唇寒冷般地顫抖着,他伸手捂住了嘴.
眼神雖然困惑,卻沒有質問透為何吻他.只是慢慢垂下頭,顫抖着聲音說:
"你回去吧."
然後------
'你回家裏去吧."
遭到不幸和被同情的人明明是自己,此刻的透卻覺得藤島可憐多了.他無法說出想說的話,無法說出自己的心情.自己都已經做的這麼明顯了,藤島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那個說不出來的部分或許就是藤島的理性,也就是道德吧.
"你喜歡我吧?"
聽到透在耳邊低語.藤島驚愕地抬起頭.
"喜歡到想用自己的命來保護我對不對?不然幹嘛在我失憶之後,像對待犯人般把我關在家裏.."
"..........我沒有關你啊."
藤島緊握的手指細細顫抖.
"我只是想讓你幸福."
透抱住他細瘦的身體,聞着他頸項上甜蜜的味道.藤島開始全身顫抖起來.
"我失憶之前是你的什麼人?"
他沒有把平常掛在嘴上的'朋友'兩字說出來,透知道他以前一定是說謊.
"不是戀人嗎?"
"怎麼可能."
藤島的聲音細如蚊鳴
"我倒覺得如果是的話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用為自己的感覺一一正名.可以認為喜歡的感覺原來是無意識地潛藏在記憶之中...."
藤島搖搖頭.
"你很討厭我,所以......"
"太好了."
藤島有點訝異地抬起頭.
"幸好我失去記憶,忘了曾經討厭你的自己."
藤島苦澀地皺起眉頭.
"你就當我是傻瓜吧.把你的感覺告訴我好不好?"
他不斷在藤島耳邊說著'我喜歡你.'然後無視對方的制止,穿着沾滿泥巴的鞋子爬上床抱住他.
在吻藤島的過程中,透的感情不斷高漲.喜歡他的心情,想求助於他的心情,寂寞的心情,全都混在一起,然後合而為一地化成眼淚掉下來.
顫抖地抱住透的頭,藤島說出的話單純到令人訝異他為何一直到現在堅持不說出實話.那就是'我愛你'三個字而已.
心情平靜下來之後,透才冷靜地環顧四下.床單上都是泥巴,還有明顯的球鞋腳印.藤島的睡衣胸口附近濕了一大片,被透摸過的地方也沾上泥色的污痕.抓抓自己被透的眼淚鼻涕弄濕的前襟,藤島冷得發抖.
"對不起........"
"沒關係,我去換件新的就好."
從衣襟縫隙可以看到藤島白晰的胸膛和淡色的乳首.看着那剛才還被自己獨佔了半天的地方,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的奇妙感覺,他伸出手往內衣探去.被嚇到的藤島身體僵硬了起來.
"把手拿出來."
"我只是想摸一下."
透把雙手都伸了進去,撐開藤島的睡衣露出他整個胸膛.那裏沒有柔軟起伏的器官,只有扁平如板的胸膛,但那裝飾般的小突起卻讓透的下半身騷動起來.
他把手指移到腋下,用大拇指輕揉着那兩顆柔軟的突起.那觸感比想像中硬且熱.
"快,快住手..."
"不要........"
透再度把臉貼在藤島的胸膛上,然後含住那發紅的小突起.明明沒有味道的器官此刻嘗起來卻有如誘惑般的甜蜜.發現藤島想往後退,透趕緊把他拉回來.用力吸吮之後,聽到藤島發出喘息的聲音.
"不,不行....不行........"
透無視他的抗議繼續愛撫,邊吸吮邊探到他的下半身,他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不行.從內褲上撫摸到藤島的分身已經變硬了.那誠實表現出快感的身體讓透興奮起來.帶着一股想看的衝動,透扯下了藤島的內褲.
"不,不要啊!"
隨着藤島的叫聲,門忽然被推開了.趕緊把透推開的藤島,慌張地拉好衣服和內褲.
"藤島先生?"
護士走了過來.看到擋簾輕微搖晃藤島緊張地大叫'請先別打開'
"我剛才做了噩夢,表情有點難看......."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還好.很抱歉,我不該叫的這麼大聲."
護士的腳步聲遠離,接着是關門的聲音.兩人鬆了一口氣后,同時尷尬起來.透雖然極想觸摸藤島,但對方拉好衣服與抱着膝蓋的姿態就等於拒絕的意思.
他也反省自己不該不看地方和時間就性急起來.他輕輕伸出右手,藤島用彷彿看着恐怖片的眼神凝視着他的接近.
"不,不行."
"那隻要握手就好........."
他再強調了一次.
"我真的什麼都不做,求求你只要把手借給我就好."
藤島持續凝視着透的右手.宛如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才緩緩把自己的手重疊上去.
一大早起來兩人就被罵了.因為趴在藤島床邊睡着的透,被來量體溫的護士發現.兩人只好拚命向生氣的護士道歉.
就算被罵也覺得幸福,因為透一整晚都跟藤島握着手.他知道藤島半夜幫自己蓋上了毛毯,把冰冷的手指拉進毛毯之中.還知道他以為自己已經睡著了,就在耳邊輕吻了一下.他相信藤島的手不管何時都會保護自己,一如往昔地拚命守護着自己.
跟女人下跪的隔天,透請假去了警署一趟.即使藤島包庇自己,他知道做錯事就應該贖罪.他到以前住處附近的警署,先去打聽半年前發生過的車禍,還說肇事者是自己.但應對的警官態度卻很曖昧.當對方問到'當時的情況如何?'時,失憶的透也無法具體描述出當時的情形,說到後來還是沒什麼結果.
最後警察說了'你到底想說什麼?請說的具體一點警方才能幫您處理........'說不出所以然的透只能摸着鼻子離開.那場被自己遺忘的車禍一直如刺般哽在心頭,他想起女人所說的要自己一輩子帶着殺人的記憶活下去的話.
雖然不知道能做什麼,但是透開始存錢.或許這只是自己沒有受到法律制裁的自我滿足也說不定,然而.....不管什麼形式都好,他希望能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對方知道.
櫻花的花苞才綻放沒多久,轉眼間就已經變成綠葉.老爹的草莓新產品廣受好評,不少客人常一再地光顧,透也偷偷帶給護士吃過,算是替店裏打打廣告..
下班后的透穿着T恤和牛仔褲全力騎着車子.現在是下午六點半,剛吃完晚餐的藤島一定在等着自己帶來的蛋糕.他敲了房門一下對同室的病人點點頭后,直接走到藤島的病床邊.
"讓你久等了,今天是起士蛋糕和草莓鮮奶油蛋糕."
藤島像孩子般看着透把蛋糕拿出來放在盤上的動作.那模樣可愛到讓透情不自禁地想去擁抱他.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一控制不住去摸他,藤島又會低下頭像緊閉的蚌殼般一句話也不說.
他把盛上蛋糕的盤子和叉子遞給藤島.藤島道了聲謝.但平常總是迫不及待享用的他,今天卻只端着盤子不動.
"...........我要出院了."
那張透想吻得要死的嘴唇輕聲說.
"大概下個禮拜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嗎?那我買一個大蛋糕回來慶祝好了."
我怕我吃不完......低語的藤島浮起一絲困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