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蔡明元和曾秀卿已看好了結婚的日子,就訂在宋湘靈畢業典禮后的第二個星期天。

宋湘靈試圖從母親那裏要回杜家的東西,母親卻說要在她出嫁那天為她戴上,算是給她的嫁妝。

多諷刺啊!她第一次結婚時的聘禮,竟成了第二次結婚時的嫁妝。

她突然想打電話給杜浩白,跟他坦承並告訴他她已無力再為他們家的東西奮戰,然後再跟他道歉,算是給自己的良心一個交代,同時也給這一段有緣無份的婚姻一個結局。之後,她將逃得遠遠的。

現在已經很晚了,拿起電話前,她曾莫名的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拿起電話,照着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喂,我是杜浩白。)電話鈴聲沒響太久,話筒那頭便傳來令她心跳加速的聲音。

“我是Angela。”那個你認為是妓女的女人。

(Angela?!)自從那天看她搭計程車走後!他更是想她。她終於主動找他了!

“是的,你現在有空嗎?我有話跟你說,只要耽誤你幾分鐘。”

(當然有空,不過我想見面再說。)

“見面?不用這麼麻煩,我在電話里說就可以。”

(可是,我現在就想見你,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找你。)

“你想見我!為什麼?”

他居然會想見她,她在他眼中不是個妓女嗎?

(見了面再告訴你為什麼?)

“可是……”越接近婚期,母親盯她盯得越緊,好像知道她有想逃的念頭似的。

(不要可是了。)

“好吧!你到XX街口。你過來要多久呢?”彥奇不在,母親正跟她的情夫在房裏頭,應該不會注意到她。最近母親的情夫幾乎天天來。

(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后你在那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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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后,當宋湘靈走出幽暗的巷子、進入昏黃的路燈燈影中時,杜浩白已等在那裏了。他雙手插在西裝長褲的口袋裏,瀟洒的倚靠在車門邊。

宋湘靈在幾尺外看了杜浩白一眼,立刻心虛的低下頭。她無法想像他待會兒知道她是宋湘靈后的反應,而她又該如何跟他開口說抱歉,說她沒能將他們家的東西保護好?

“你為什麼想要見我?”她踩着杜浩白投射在地上的傾長身影,一路走到他跟前,直接切入重點。

“上車吧!”杜浩白沒回答他的問題,便直接為她開了車門。

她看了車裏的高級皮椅一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不上車!我很難告訴你我為什麼想要見你。”他的神情比口氣還堅定。

宋湘靈心知拗不過他,於是上了車。

杜浩白繞過車頭上了車,關上車門后,他轉過宋湘靈的臉,與她四目交接,並用非常認真的口氣問道!“Angela,你想不想我?”上周的偶然邂逅,讓他想她想得更凶,他要知道她是否也如同他一般。

杜浩白突發此言,讓宋湘靈驚訝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語。而她根本毋需回答,她水靈靈大眼睛裏的忙意,以及掀動的眼臉,已將她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呈現在他面前。

她的不回答,反而是杜浩白最想要的答案,那是一種默認。

杜浩白雙眸鎖住她的羞澀臉龐,盡情的欣賞着她那幾乎未受污染的純真。這樣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是妓女?

杜浩白趁着她尚未回神之際!俯身吻住了她,他已迫不及待要擄獲那份他所要的且不會膩的感覺。

宋湘靈本就尚未回過神,再被杜浩白這麼一吻,她的魂魄越離越遠。她此刻有的,只是身體上應有的反應,全身虛弱地任由杜浩白逗弄,並以最生疏、最笨拙的方式,不由自主的回應着他。

“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妓女?”

一個長吻結束后,杜浩白再次語出驚人。大部分的跡象顯示出她是妓女,但她的純真又明寫在她臉上,以及她生澀的反應上,他不能再忍受這種真相不明的折磨,他要事實的真相。

杜浩白的話召回了宋湘靈的魂,當她完全回過神時,她是依偎在他懷裏的,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何時停止了接吻,她氣自己為阿總為他而放縱。

“這就是你要見我的原因嗎?如果我是,那將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宋湘靈推着他的胸膛,借力撐起自己的身子靠回椅背上。她是不是妓女對他有那麼重要嗎?他又在乎嗎?

“看着我!”杜浩白在她轉過頭來看着他時,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是妓女,就開個價碼吧。”

宋湘靈明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並審視着他的五官;在車外迷濛的路燈照射下,他英俊的臉上線條自然柔和,然而深邃的黑瞳中!卻帶着不屬於他該有的淡淡憂愁,他的口氣中沒有一絲絲玩笑。

“你認為我情多少呢?”她突然間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或者,應該說是價值。

“無論你開多少,我都接受。”那種針扎的熟悉感又來了。

宋湘靈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還有這般價疽。然而她卻遠不如一個妓女,她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只能語氣略酸地說:“謝謝你的抬舉,聽你這麼一講,我倒希望我是妓女了。”

她不知道她的感嘆,竟是杜浩白最想要的定心丸。杜浩白激動的一把擁她入懷,再次封上她的唇,用熱吻憐惜她的純真。他早就該相信自己的感覺!她並非妓女。

宋湘靈感受着他的吻,為何他的吻可以是輕柔的、是熱情的,也可以是愛憐的?又為何自己可以感受得這麼深?是因為自己太投入嗎?

“你可以告訴我有關你的一切嗎?”他在她的唇上落下最後一吻時問道,他要把她身上的謎,一層一層的撥開。

“我的一切?”

她本來就是要來跟他坦承並說抱歉的,但是,如果她現在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她在他心中的價值還會存在嗎?他的柔情還在嗎?不,她退縮了!為他的柔情,為她在他心中的價值而退縮。

“你能不能不要問我是誰?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這樣我們的關係也會結束得美好一點。”為了擁有目前這一份美好,她決定自私的繼續隱瞞自己是宋湘靈的事實,也必須繼續為他們家的東西付出代價。

宋湘靈近乎哀求的口氣達到了效果,讓杜浩白暫時不敢往下問,他唯恐自己繼續逼問會嚇跑她。至於她滿身的謎團與問號,他會想辦法解決的。

“好,我不問,但我要我們的關係繼續下去,我喜歡你。”他大膽的表白,希望她也能真心相對,他可不想讓她再度消失於紅塵之中。

“繼續下去?!你不會希望和我繼續下去,更不會喜歡我的。”杜浩白的話教她難以置信。

四年前,他視她如瘟疫,希望與她不要再有瓜葛,為何現在……宋湘靈雙眸晶亮地鎖住他柔情似水的黑瞳,渾身卻不停的顫抖着。

她本該為他的表白高興的,但四年前他的眼神、他的言語卻在此時鮮明了起來,腦中的回憶警告着她,要她別痴心妄想。

“我想回家了。”她無法應付,只想逃離。車門已被她推開,她的右腳跨了出去。

杜浩白在她逃離前拉住她,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又快又猛地襲上心頭,他急忙喊道:“不準走!”他不會輕易的再讓她逃走。

宋湘靈回頭,無奈地對他說:“你讓我回家,如果讓我媽發現我不在,我下次要出來就麻煩了!再見!”她縮回被杜浩白掌控的手,頭也不回的快速消失在幽暗的巷子裏。

杜浩白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挫敗的詛咒一聲:“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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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浩白一走進辦公室,秘書小姐便一臉無奈與抱歉的迎了過來。

“總裁,有位女士自稱是你的丈母娘,堅持要見你,她在這裏大聲嚷嚷,我只好請她先到你辦公室等着。”

“我進去看看。”他的直覺告訴他應該是曾秀卿。

果不其然,他剛一推開門!就看見曾秀卿大刺刺的坐在沙發上,舉止做作地喝着咖啡。

“浩白,好久不見啊!”她笑着站起身,走到杜浩白身邊。

杜浩白繞過她,逕自往辦公桌走去。

“宋嬸嬸,有何貴事?你好像忘了我們的約定。”

“沒忘,若不是對你有好處,我也不敢上門來找你。”她見杜浩自氣冷淡,故意吊他胃口。

“有什麼好事?”他將椅子往前拉,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對曾秀卿的話不以為意,更沒有將她當長輩看。

“讓你重簽一份離婚協議書,日期就押在今天,這樣對你來講夠好吧?”

“為什麼要重簽?”距離婚約到期只剩半年,她卻要他重簽,有必要這麼急嗎?還是她另有所圖?

“我們家湘靈就要結婚了,對方已等不急,只好請你幫忙。”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到杜浩白面前。

杜浩白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上面已簽了見證人的姓名,卻沒看到宋湘靈的名字。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啊,人家日子都看好了。”

杜浩白拿起筆正要簽,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本想簽好再接,卻發現響的是他個人的專線,他放下筆接起電話。

“喂,我是杜浩白。”

(是我。)

“Angela!”

(對不起,我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她一定要有事才會來找他嗎?平常就任由他想着她,任由他在夢裏追逐得筋疲力盡。她明明也是想着他的。

(如果有人找你簽你跟宋湘靈的離婚協議書,你可不可以不要簽?)

她在內心吶喊着:我求求你,你千萬不能簽,你如果簽了,就等於是判我死刑。

“你得說個理由,不然,這件事對我有益無害,我何樂而不為?”杜浩白轉動椅子背對曾秀卿。為什麼Angela知道他跟宋湘靈的事?

(我知道沒有理由要求你這麼做,可是你真的不能簽,我求求你。)她急哭了!她需要那半年的緩衝來想辦法解決和蔡明元的婚約!並跟母親拿回杜家的東西。

杜浩白聽出她在哭,一顆心頓時揪在一塊,“好,我答應你,但你得馬上來見我,還有,給我一個理出。”

(好,謝謝你!)她收了線。

杜浩白掛上電話,轉身對曾秀卿說:“宋嬸嬸,我得再考慮考慮,你把離婚協議書先拿回去吧。”

“你是不是有問題啊,這麼好的事還要再考慮?你就簽一簽吧,你不是也要訂婚了嗎?”曾秀卿開始緊張了,若杜浩白不簽,她該怎麼跟蔡明元交代。

“宋嬸嬸,你先請回吧!我真的得再考慮考慮。”他也不懂他簽不簽離婚協議書跟Angela有什麼關係,但他已經答應她了,就得堅持到底。

“浩白,當初是你不要我們湘靈的,現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好歸宿,你就成全成全吧!”曾秀卿拉下臉哀求。

“真的沒辦法,我還有事,不送你了。”他也知道以宋湘靈的條件要找個男人可能會比較難,只是,他真的無法置Angela的要求於不顧。

“好,我會再來找你,你趕快考慮清楚,不用你送了!”她自個兒找台階下,臉色極為難看的走出杜浩白的辦公室,走出杜氏集團員工們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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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靈走進杜氏集團,這是她第一次受到禮遇,有迷人的笑容相迎,還有熱騰騰的咖啡招待。

她坐在杜浩自辦公室里的牛皮沙發上,等着杜浩白開完會出來。

早上,她聽彥奇說母親去找杜浩白簽離婚協議書,情急之下只好打電話給杜浩白。她現在整個人亂到了極點,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坦承自己就是宋湘靈,他會氣她嗎?會恨她嗎?

她從沒談過戀愛,不了解男人的感覺與想法,雖然接過幾封情書、幾束鮮花和幾盒巧克力,但那些對亟欲了解杜浩白的她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幫助。

她剛剛在來的路上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她已打算要承受他知道她是宋湘靈后的後果了。如今,她已經在他的辦公室里,但內心深處那份未知的恐懼,卻隨着時間的流逝而不受控制的加深。

她知道會有一場狂風暴雨,杜浩白一定會氣她欺騙他,如果他知道他吻了自己最厭惡的女孩,那後果……她簡直不敢想像。

她又想逃離了,那或許還能保住一份美好,而她的坦承可能會換來羞辱。

偏偏天不從人願,她正要走出杜浩白的辦公室大門時,杜浩白剛好開完會回來。

杜浩白擋住了她的去路,似乎也猜出她想離開的意圖。他帶着怒氣拉她往辦公室裏面走去,並用力的關上辦公室的門。

關門聲完全傳達了他的憤怒,而這將成為員工們今日的話題焦點。

“你是不是又想走掉,又想要讓我找不到?”他壓低了嗓音,剋制住怒氣,並擄獲她的唇。

他的吻帶着懲罰的怒氣。他當然該生氣,倘若自己再晚一步進來,他又要到夢裏去追逐她了。

離開宋湘靈的唇,杜浩白按下桌上的內線電話,對着話筒吩咐:“從現在起,我不要有人打擾。”

“Angela,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他半坐着靠着桌子,瀟洒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我、我是宋湘靈……的同學。”她本來已提起勇氣要一口氣說出來的,結果,卻被自己的緊張嚇出了謊言。

“宋湘靈的同學!”原來是宋湘靈的同學。

“你知道我是誰了,我該走了。”她不能再待下去。

“不準走,”他一把拉她入懷,從她的背後緊緊抱住她,“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柳芊卉。”她一時情急脫口而出,竟拿好同學的名字當擋箭牌。

“柳芊卉,為什麼要阻止我簽離婚協議書,給我一個理出。”

他在她耳邊磨蹭着,那種酥麻的感覺又來了。

“我、我只是幫宋湘靈的忙,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知道這個理由說不過去,但是他的體熱、他的男性氣息!全讓她渾身顫抖不已,根本無法想出一個更完美的謊言。

“宋湘靈過得還好吧!”他感謝她送來一位如此可人的同學。

“她很好。”她突然覺得雙眼模糊、熱淚盈眶,他居然還會關心她。

“你有沒有男朋友?”他轉過她的身,想親眼看着她回答,卻發現她竟淚眼模糊。他再度將她擁入懷中,用極其溫柔的吻,吻去她的淚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哭?”

“我只是沒想到你還會關心宋湘靈。”

“我只是隨口問問。”他真的只是隨口問問。

宋湘靈失望的看着他,原來他只是隨口問問,她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我走了,再見!”

她心寒的轉身就要走,他卻緊抓着她不放。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有沒有男朋友?”他望進她的翦水秋瞳,預防她會撒謊騙他。她是妓女的陰影,剛從他心裏除去,他可不想又被另一道陰影纏得喘不過氣。

“沒有。”

她眨了眨眼,拒絕他的探索,她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為?

“告訴我你的電話和地址。”他非要到不可。

“我住的地方接電話不方便。”

“我給你一支行動電話,我隨時要找得到你。”

“你找我幹什麼?”她瞠大眼,疑惑地看着他。

“我上次說過了,我要和你交往。”

宋湘靈真的搞不清楚他,他討厭她卻又要和她交往?

“我們是不可能的,你不是要訂婚了嗎?”

“當朋友不可以嗎?”杜浩白憑着目前的一份感覺!只想跟她在一起,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當然可以。”她羞得粉頰泛紅,她會錯意了。

杜浩白伸手撫觸她發燙的粉頰,“那我要如何找你?”

“你找我不方便,我找你好了。”

她不能讓他找她,那會露出馬腳的。

“那每天給我一通電話。”

“每天一通!”她愣住了,當個朋友需要每天一通電話嗎?她雖然求之不得,但這似乎有違常理。

“是的,每天一通。”他欺身吻住她,這次他長驅直入,吸取更多他想要的感覺。

宋湘靈迷惑了,被他的舉動、他的吻迷惑了,但她無法多想。她想從他身上得到好多好多的柔情,好多好多的甜蜜,多到就算現在馬上分開,她這一生一世都還夠用。

鈴!鈴!鈴……

電話鈴聲不解風情地響起,兩人卻任由它響了一陣子,杜浩白才結束他的吻,按下接聽鍵。

“我不是說過不要打擾嗎?”他的口氣相當不悅,手指卻溫柔的在宋湘靈的唇上來回遊移。

(總裁,對不起,葉萱柔小姐找您,她正在您辦公室外面。)在公司裏頭,誰不知道杜浩白和葉萱柔的關係,杜浩白所下的指令,公司上下全體員工絕對服從,但遇上葉萱柔可就要斟酌行事了。

“告訴葉小姐,讓她先回家陪我媽媽,我晚上會回去吃飯。”

杜浩白當著宋湘靈的面吩咐這些話時,完全不曉得宋湘靈的感受。

宋湘靈的心好酸、好痛,如果四年前的美夢能成真,那杜浩白所說的這些事,就是她該做的。

她本就不該介意,她本來可以承受比這個更大的傷害的。如今,杜浩白的柔情讓她對他沒了抵抗力,讓她變得軟弱。

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是血淋淋的,怎能承受如此的傷害。

她趁杜浩白分心時,轉身想奔出他的辦公室,杜浩白一個箭步便拉住了她。

他終於有一次抓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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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萱柔在杜氏集團大樓門口,正要攔計程車到杜氏山莊,卻不經意看到杜浩白的車從停車場開出去,裏面還坐着那個在墾丁遇上的妓女。

她生氣是必然的,也很快的把這一個多月來杜浩白所有反常的行為,全部歸咎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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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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