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落腳之地
被救的男子拉着兩人跑了很遠，終於在一個黑乎乎的小樓前停下，小樓里沒有光，牆體破陋，上下有六層，只是所有的住戶家裏都沒有亮燈，連門窗都不見了，大大的海報貼在牆體上，一圈彎文，不過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座危樓，要被改建了。
“呼！呼！”那男子彎下身子，大口的喘着粗氣，一身衣服已經濕透，雙腿仍舊在顫抖不已。楊逍胸膛起伏，鼻息加重，好在沒有那麼狼狽。情況最好的就要數秦永了，基本功可不是白練的，以前每天早上的必修課，現在揮了作用。面不紅，氣不喘，如一座鐵塔一樣穩穩的站在那裏，呼吸均勻，面上略微現出一點點沁出的微小汗珠。
是什麼地方？”看着眼前破敗的樓體，楊逍止不住問道。
“當然是我住的地方了，走，到我家喝酒去，我一定好好謝謝二位的幫忙！”被救的男子還挺熱情，拽住兩個人就往上走。反正也沒地方去，危樓就危樓吧，天塌大家死，不至於這麼倒霉吧！哥倆根本就沒考慮，直接就跟着上了樓。樓道里黑乎乎的，沒有一絲光亮，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摸索着往上爬，應該爬到三層了，這名男子停下了腳步，在褲兜里一陣摸索，掏出一串鑰匙，三個人魚貫而入。
沒有燈光，就連燈頭和電線也早就被人拆去了，男子在窗上掛了個厚厚的帘子，遮擋住所有縫隙，現在連窗外射進的月光都完全消失了。
“你幹什麼？”秦永心裏生出一種戒備，這種情況不能不叫秦永多疑，何況秦永本身就多疑。
“噓！別吵，小心被人現！”男子小聲說道，“啪”一聲，男子手中的打火機亮了，他手中也已經多了一根蠟燭。
總算有些光亮了，這種未知的黑暗很令人不舒服，秦永和楊逍的心裏多多少少穩了下來。
屋子裏簡陋的不能再簡陋，一張殘破的桌子，其中一個桌腿還是用磚頭踮起的，一張破木床，上面有一床被子。剩下屋子裏再無其他傢具，連張凳子都沒有，地上滿是酒瓶，在牆角放着一個箱子，不知道裏面有什麼。
“這是人住的地兒嗎？”楊逍指着屋子說道。
男子尷尬的撓撓頭皮，“兩位將就一點，我也是沒辦法，至少住在這裏還比較安全，再說我也沒有什麼能力，有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等到過個一月半月，這裏動工，我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這不是你家嗎？”秦永奇怪的問道，如果這裏是他家，就算動遷不給房子也要給一筆動遷費啊，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樣呢。
“擦，這不是我家，這家的主人早搬走了，我是看這家沒人偷着住進來的，要是被人現就會被趕出去了！”男子解釋道。
秦永終於明白了，感情還是借住，不過也算有個落腳的地方了。藉著微弱的燭光，哥倆這才真正的看清楚眼前男子的面貌。
個頭不高，也就一米六吧，身材瘦小，一顆小腦袋，梳了個小平頭。無關還算端正，小眼睛，高鼻樑，嘴巴不大不小，但是嘴唇很薄，一看就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加上一雙透着亮光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全身都透出那麼一股精明勁兒。
別看屋裏不像樣，這小子穿的倒還可以，一身西裝，扎這個花領帶，燭光太暗，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顏色的，腳下一雙皮鞋，本應鋥亮的鞋面由於剛才的打鬥變得滿是塵土，上面還有幾個鞋印。衣服已經褶皺，後背上還有兩道裂縫，應該是剛才撕扯造成的，臉上有些淤青，鼻子還流着血，衣服上也有點點血跡。
看着二人盯着自己，這名男子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一絲不掛，全身**的站在兩個人面前似得。
“來來，我這裏還有點酒菜，兩位大哥都餓了吧，如果不嫌棄大夥喝一杯，怎麼樣？”男子趕緊找個理由逃避秦永那刀子一樣的目光，在牆角搬來那個木箱，裏面放着一些熟食，還有兩瓶酒。把東西取出來，一樣一樣的放在那個殘破的桌子上，別說還聽豐盛，加上香腸竟然還能湊上四樣呢！
“做！”男子把木箱立起來，塞到楊逍的**底下，剛好方便夠到桌子，秦永則被直接安排做到床上，反正飯桌就靠着床邊，倒也省事。男子的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來兩個人之中秦永是頭，自己絕對不能得罪。輪到自己了，屋子裏已經再也沒有可以坐的東西了，男子直接站在桌邊，兩個人坐着，一個人站着，三個人就開始推杯換盞，屋子裏也穿出細小的說話聲。
“啊！用力的咽下一口酒，男子陶醉的眯了眯眼睛，對着秦永和楊逍一抱拳：“還未請教兩位大哥尊姓大名？”
“你叫什麼？”秦永直接反問道，自己的名字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除了楊逍秦永對誰的不相信。
“我？我叫杜三兒，兩位大哥就叫我三兒好了！”男子諂媚的一笑，看得秦永直嘬牙花。要是個女人這麼笑還情有可原，至少也要用風情萬種來形容，可一個大老爺們做出這種高難度的表情，秦永真的受不了，楊逍差點也沒吐出來。
“還三兒？”秦永和楊逍兩人對視一眼，嘴角止不住的笑意，這傢伙怎麼看都最少有三十了，竟然還叫哥倆稱呼他為三兒，不知道是他眼睛有毛病啊還是智商有問題，溜須拍馬也有些離譜了吧！
“算了，你比我們大，這個稱呼還是免了吧！”秦永一擺手，對着滿面媚笑的“三兒”說道。
二位是？”這個“三兒”顯然是想知道兩個人的姓名，嘴巴長的大大的，拉了一個長音，眼睛盯着秦永。
“我們是誰，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明天一早我們就走，今天這頓晚飯就算你報恩了，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誰也不欠誰！”秦永冰冷的話音打斷了杜三兒的問話，杜三兒也不敢再往下問了。
這個杜三兒一看就是個玲瓏剔透的主，心眼子比猴都多，秦永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這種人如果對你動心眼兒，你被他賣了還在幫他數錢呢。
“哎，我說杜三哥，你是做什麼的，他們幹什麼打你啊？”秦永問道，既然人家比自己大，秦永又實在想不出別的稱呼，只好違心的叫了一聲“三哥”。
“我、怎麼說呢是個小偷，因為在滿洲里犯了案子，所以被逼無奈逃到了這裏，已經快三年了，今天到那幫人的場子裏想順點東西，沒想到被他們現了，喏，就被他們打成這樣了，然後就被兩位大哥救了！”杜三兒支支吾吾的說出了自己的行當，竟然還有點感覺不好意思。
楊逍一聽樂了，“你小子，偷東西偷到人家場子裏去了，人家還不揍你啊！”
秦永則是皺着眉頭，反問道：“也只是小偷小摸而已，用得着越境逃跑嗎？”
楊逍一聽，一拍大腿，“對呀，你小子不老實，趕緊說實話！”
看着兩個人的臉已經沉下來了，那杜三兒趕忙答道：“哎，時運不濟啊，誰叫我倒霉呢，偷誰不好，偏偏偷到一個硬茬上，這個人可不一般，在市裡可是紀委，黑白兩道都得買他的面子。那天我就跟鬼催的似得，直接就瞄到他們家，錢沒偷到多少，卻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吶，看看這個！”
說話間杜三兒在懷裏的內衣里費勁的掏出一樣東西，是一個小冊子，只有巴掌大小，不過卻挺厚，足有一寸。
秦永接過這本小冊子，藉著微弱的燭光仔細的觀看，卻是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氣憤，啪的一聲就把小冊子摔在桌子上，連酒杯都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