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覺得好點了嗎?"孟顯揚拿着一小塊棉花,輕揉胡瀅挨了一針的柔嫩手臂。胡瀅雙眼含淚,可憐兮兮的點點頭。在他的堅持下,她乖乖跟他去看醫生,那醫生的心腸真是歹毒,明明說了她怕打針,死求活求,他還是狠狠戳了她一針,痛死她了!他丟掉棉花,順手將她摟進懷中。"乖嘛,打了針,病才會快點好呀1"

他寵愛的語氣,讓胡瀅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當年的他也曾對她這麼好,可是事後的無情卻讓她痛不欲生,雖然她貪戀這種柔情,可是更怕以後的悲痛與創傷。她再笨,也不會替自己找來第二次心碎的機會。

她不着痕迹的推開他的懷抱,"快中午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我堂妹回來找不到我,一定會很着急的。"

她撒了個小謊,小潔一時半刻還不會回來,她這麼說,只是為了躲開他誘人的溫暖懷抱罷了。

孟顯揚收回手,悲戚地看着她飛快的向診所外逃去,他知道她是故意迴避他給予的柔情,而其中的原由他比誰都要清楚。

她怕他!這個事實令他覺得萬分難受,他寧願她氣他、罵他,也不願她恨他、怕他;雖然以前的他,真的滿可恨的。

出了診所,他們走到路口,綠燈正好閃爍着,催促過馬路的行人加快腳步。

"快紅燈了,我們用跑的,"孟顯揚抓緊她的手,在綠燈轉變為紅燈的短暫片刻,加快步伐越過馬路。

她的小手被緊握在他的大掌里,那種感覺就和他的胸膛一樣令人熟悉,熾熱的掌心和溫度,灼傷了她的心。

胡瀅緩緩掙開他的手,這不是屬於她的掌心。

"瀅瀅。"她的柔荑讓他捨不得放,握着它,當年相處時的種種情景和歡聲笑話,紛紛浮現腦海。

"不要這樣叫我!"她捂着耳朵哭喊着。聽到這個既熟悉又親昵的小名,胡瀅的偽裝終於崩潰了。

"澄瀅,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為什麼要來找我?我們不是說好,從今以後只是僱主與員工的關係,為什麼你還要來擾亂我的心房?當年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不要再來報復我了!如果你真的看我不順眼,我可以辭職,但能不能請你不要再這樣折磨我?"

"我沒有要折磨你!瀅瀅。如果我可以只當你是普通的員工,那麼今天我就不會來看你了!"孟顯揚也失去控制的大吼。

"什麼意思?"胡瀅放下掩耳的手,呆傻的問。

"意思就是……"他懊惱地猛吐口長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心裏複雜矛盾的感受,過了半晌方才開口,"你對我有不一樣的意義,在我的眼中,你永遠不會只是一名普通的員工。"

"你的意思是說,我就快要連員工也當不成了嗎?"她更疑惑了。

孟顯揚無奈的猛翻白眼,他有這麼說嗎?"算了!你現在正在生病,頭腦不清楚,我也不想說太多,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談,現在我要回去上班了。"

胡瀅也不想追究他到底想說什麼,聽到他要走,她萬分樂意送走這個頭號大瘟神。這個瘟神留下來,只會帶她去打針、吃藥,還是快點走好。

孟顯揚走到車旁,還不忘吩咐道:"病好了一定要趕快回來上班,如果讓我知道你偷溜,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揪出來。"

"為什麼?我又沒捲款逃跑!"她不服氣的問。

孟顯揚頓時氣得雙唇顫抖,他得快點走,要是再不走,只怕生病的人就要換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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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體初愈,胡瀅再度回到工作崗位上,生活一切如舊,只不過現在有人更囂張了。孟顯揚大剌刺的揚言,每天上班前一定要先看到她,如果她敢躲着讓他找不到,他就搬到她的辦公室和她一起辦公。

胡瀅被他明目張胆的舉動弄得渾身不自在,那些主管們還是搞不清楚狀況,每天都們心自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蒙總經理如此"垂愛"?有時胡瀅其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算了,可是想到他的威脅,她又不敢以身試法,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雖然他那溫柔多情的眼眸,往往讓她"屈服"得非常甜蜜。

心不在焉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她想去洗把臉清醒一下,不料才剛推開門,就被走進來的人迎面撞上。

"哎呀,好痛!"

胡瀅整個人往後跌倒在地,支撐髮髻的大夾子和眼鏡掉落在地上,散亂的頭髮讓她顯得狼狽不堪。

"對不起!胡副理,你不要緊吧?"與她對撞的張經理趕緊將她扶起來,不住地向她道歉。

"沒關係的,張經理。"胡瀅將一頭亂髮撥到腦後,客氣的對他一笑。

張經理第一次見到她毫無備裝的模樣,驚訝地呆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他胖胖的身材再加上張大的嘴,看起來像一隻愚蠢的大河馬。

胡瀅忍俊不住,低下頭抿着嘴偷偷笑了起來。那嬌柔甜媚的笑容,讓張經理看得近乎痴迷了。

原來……胡副理竟然這麼美!為何他到現在才發現?"張經理!"'一個嚴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將痴迷的張經理由美夢中驚醒。

張經理不必回頭,就知道是誰站在他的背後。天哪!每日一次,他的噩夢又來了!

一轉過頭,只見平日老冷着一張臉的孟顯揚,臉色比平時更加難看。他戰戰兢兢的行禮喊道:"總經理早!"

"這是怎麼回事?"也難怪盂顯揚的臉色陰沉,他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個胖子對着他心愛的女人流口水。

"是我不小心,剛剛開門的時候,把胡副理撞倒了"你受傷了?"他的聲音一下子提高,凌厲的眼神迅速轉移到胡瀅的身上審視着。

"沒有,只是頭髮亂了,不過眼鏡好像摔壞了。"胡瀅趕緊用手指梳理頭髮,不希望讓他看到自己像瘋婆子一樣披頭散髮。

看到那張素凈姣美的臉龐和性感微鬈的長發,孟顯揚立刻明白,張經理為何看起來像白痴一樣了。

她太美了!

胡瀅的美不是人工雕琢出來的,而是一種渾然天成的甜媚,媚得純真、媚得柔美,媚得足以令男人骨肉酥麻,可是又不覺得放浪淫邪。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當初的想法錯得有多離譜!他怎麼會以為她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勾引男人呢?胡瀅的美,是一種從骨子裏自然散發出來的性感,這種性感讓男人無力招架。她根本不需要搔首弄姿來招蜂引蝶,身旁自然擠滿一堆蒼蠅,他不也抵擋不了她的魅力嗎?話雖如此,他還是無法以寬容的態度來面對仰慕她的男人,他的醋意完全不輸給一名妒婦。

他眯起眼,不悅的發現,張經理的眼睛又黏到胡瀅身上去了。

"張經理,還有事嗎?"他第二次打斷那個流口水胖子的目光。

"啊?沒……沒有了!"他終於察覺到總經理那兩道足以射芽鋼板的銳利目光,連忙夾着尾巴飛快逃離辦公室。

孟顯揚的手碰觸胡瀅的臉龐,憐惜的輕憮着。她右臉頰有一小片紅腫,大概是剛才被張經理撞傷了。

"這裏怎麼回事?剛才被撞到的?"

"嗯。"

"走,到我那裏去上藥。"

"沒關係的,我不痛。"胡瀅立刻拒絕他。他這樣大驚小怪,別人會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

"你不會痛,我會痛!"他沒好氣的指措自己的心臟,"我這裏會痛!"

"別胡說!會讓別人聽見的。"

紅霞立刻佈滿她的雙頰,她心虛地左右張望,幸好大家為了躲他,幾乎跑得不見人影,還留在辦公室里的,也不敢往這個方向著,所以他們之間的"暖昧關係",算是暫時瞞住了。

"去不去上藥?如果不去,我就再說大聲一點。"為了達到目的,他可說是無賴到了極點。

胡瀅恨恨地瞪了他幾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他上樓去。

怎麼她今年的霉運還沒走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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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早晨正是努力幹活的好時機,長雲企業的員工個個摩拳擦掌、蓄勢待發,不料一聲河東獅吼響起,嚇掉了大家手中的物品。

"胡瀅是誰?叫她出來!"

一個陌生的女人,以一種盛氣凌人的氣勢,筆直衝進會計部辦公室。

"太太!你別鬧了好不好?"張經理狼狽的拉着那個女人哀求着。她這樣鬧,以後他在公司還要不要做人哪?"你放手!有本事做,為什麼沒本事承認?"張太太甩掉丈夫的手,繼續大嚷道:"胡瀅是哪只狐狸精,給我站出來!"

胡瀅感到詫異極了,她又不認識這個女人,她為何指名道姓要找她?不過既然她指名要找她,她也不能繼續默不作聲。排開眾人,她走到那個女人面前。

"我就是胡瀅,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就是胡瀅?"張太太懷疑的目光將胡瀅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氣呼呼的轉頭去罵丈夫,"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找女人也找個像樣一點的,找個長得比我丑的,存心想氣死我嗎?"

"我已經說過,我距胡副理沒有關係--"

"哼?你當然會說投有了。閃到一邊去,我有話要問她!"張太太推開丈夫,手插腰擺出茶壺的架勢,潑辣的質問:"我問你,你跟我老公是什麼關係?"

"我和張經理?"胡瀅實在不懂,張經理的太太為什麼一大早跑來公司,質問她和張經理的關係?"我們是同事關係呀!他是我的上司,我是他的屬下。"

"只有這樣嗎?"張太太斜睨的目光里,清楚的寫着"不相信"三個字。

"當然只有這樣子,不然還有什麼?"胡瀅被她問得莫名其妙。

"如果真的只有這樣,那我老公為什麼在夢裏叫你的名字?"

"張經理他……"胡瀅驚訝的目光迅速轉向張經理,只見他那張肥胖的圓臉,漲得比番茄還紅。

"太太,這件事真的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拜託你,別再鬧了!"他已經羞愧得恨不得一頭撞死,偏偏她還唯恐有人不知似的,大肆宣揚他的夢囈。天哪!這間公司他還待得下去嗎?"沒有關係?哼,鬼才相信!既然沒關係,你為什麼在夢裏喊她的名字,而不喊我的名字?你說呀!還是,"她精明強悍的眼睛又轉回胡瀅身上,"你下什麼么蠱迷惑他?"

"我沒有。"聽到這種措控,胡瀅的臉一下子刷白了,為什麼她永遠擺脫不了這種傷人的污衊呢?"張太太,你說這種話就有失禮道了。"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適時介入這場鬧劇。

大家聽到這個熟悉又帶着威嚴的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每日一次,"巡房"的時間又到了。

"總--"張經理膽戰心驚,冷汗涔涔直下。

孟顯揚揮揮手,示意他不必行擅,他想聽聽這個潑婦是怎麼說的。

"你是誰呀?"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只有張經理的太太仍像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地叫嚷着。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該這樣誤會胡副理。如果只因為你先生在夢中叫了她的名字,你就要怪罪於她,那未免對她太不公平了。"

胡瀅聽見他為她辯護,心裏真是百感交集,當初他也曾這樣指責過她,現在為何反過來幫她說話呢?"哪裏不公平了?"張太太尖聲問道。

"明明是你先生偷偷愛慕她,她一點也不知情,你說這能夠怪她嗎?"

"這……"張太太先是被他強硬的氣勢嚇到,愣了一下,隨即又兇悍的吼道:"哪裏奇怪了?要是她不來勾引我先生,他會在夢裏叫她的名字嗎?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我這樣說難道不對嗎?"

孟顯揚冷笑一聲,"照你的說法,這個世上有罪的人太多了。那些崇拜電影明星的影迷,為心目中的偶像食不下咽,夜不成眠,有些瘋狂的影迷甚至還會為偶像自殺。你說,這些明星有錯嗎?他們只是盡自己的本分工作,偏偏有人追着他們,為他們尋死尋活,你說他們有錯嗎?"

"我……"張太太張大嘴想要反駁,卻怎麼也擠不出話來。

"行事不得,反求諸己。丈夫的心跑到別人身上,最應該檢討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一味地怪別人。如果你能夠再溫柔一點、再講理一點,說不定你丈夫也會更愛你一點。"

"你這個毛頭小子幫胡瀅幹什麼?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張太大老羞成怒,指着盂顯揚為了起來。"太太!我真的會被你害死,還不快向總經理道歉!"室內的張經理再也忍不住了,拉着妻子的手,要她向孟顯揚賠罪。

"總經理?誰是總經理?"張太太再怎麼兇悍,也不敢在丈夫的頂頭上司面前撒野,她着急的左右張望,卻沒看到有人走來。

張經理往孟顯揚身上這麼一指,"他就是我們總經理。"

張太太一隻眼睛頓時瞪得比銅鈴還大,一臉震驚地指着孟顯揚,結結巴巴的問:"他……就是你們總經理?"長雲企業的總經理,竟是一個年紀比她還輕的小夥子?"沒錯!"只不過可能就快變成"前任公司"的總經理了。

被同事和屬下看笑話也就罷了,竟然還被總經理看到,張經理已經做好回家吃自己的準備了。

"我真會被你害死!"他懊惱的搖頭嘆息。如今尊嚴沒了,飯碗也岌岌可危。

"我……我又不知道他就是你們老闆……"張太太囁嚅地說著,完全沒了剛才潑婦罵街的氣勢。

"張經理,我相信你對胡副理沒有任何不良的企圖,現在我放你半天假,你回去跟太太好好溝通,以後這種事不準再發生了,否則人人都來公司大鬧,成何體統?身為一個主管,不但要懂得管理員工,也要做好家庭管理才行。"

孟顯揚是個有氣度的老闆,對於被張太太指着鼻子罵他毛頭小子一事,一點也不追究。

"是的,總經理。很抱歉帶給公司因擾。"張經理恭敬的朝他行禮致歉,然後轉頭責怪的白了妻子--跟,無奈的搖頭嘆息。

"大家都回去工作吧。胡副理,你跟我來。"孟顯揚吩咐完,自顧自的轉身高去。

胡瀅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加快腳步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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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瀅跟着他進人電梯,滿心忐忑地看着他,他卻一語不發的盯着電梯的樓層顯示燈,平靜的臉孔着不出任何錶情。

他不會又以為是她去勾引張經理了吧?可是他剛剛明明對張太太說,是張經理自己對她有好感,不能怪她呀!為何現在他又沉默不語,好像在生氣的樣子呢?她真是不懂。

電梯門再度開放,胡瀅跟着孟顯揚走出電梯,她訶異地發現,他們竟然在地下停車場。他要帶她出去?孟顯揚打開黑色的車門,命令道:"上車。"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乖乖上廠車,有點不安的問道。

"總之不會把你載去買!你這麼瘦,身上的肉全做成包子,還填不飽我的肚子。"他淡淡的說,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車子駛出停車場,飛快的在路上奔馳。車行一段路之後,胡瀅發現窗外的高樓大廈逐漸減少,看來他們正往郊區的方向行駛。

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裏?既然是往郊區,那就不可能是去拜訪客戶或是洽談公事。

過了一會兒,胡瀅慢慢認出,這是通往淡水的道路。

他要帶她去淡水?他為什麼要帶她來這個她最思念的地方?這幾年來,她根本不敢再到淡水,生怕觸景傷情。可是無論她人在哪裏,只要一到海邊,還是會無法剋制的想起當年那段歡樂的時光。

他或許不以為意,但那卻是她生命中最甜美,也是最痛楚的一段回憶。

到了淡水街上,孟顯揚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為她打開車門,讓她下車。

既來之,則安之,她認命地下了車。反正他也不可能吃了她!

"到河堤邊坐坐吧。"他說。

胡瀅不置可否,跟着他走到堤岸邊,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靜靜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陷入各自的沉思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孟顯揚始終沒有開口,胡瀅忍不住轉頭偷瞄他,正好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瞳眸。

"剛才張經理的事--"

"我沒有勾引他!"胡瀅急急脫口而出,猛搐着雙手澄清道:"或許你不相信,可是我真的沒有勾引張經理!我對他只像一般屬下對上司應有的禮貌而已,我絕對沒有勾引他!我可以對天發誓!"

"我也不認為你會看上他。"盂顯揚輕笑道。任何一個有頭腦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根本沒有勾引張經理的必要。

論外貌,體型中廣的張經理絕稱不上英俊體面,公司里比他好看的男人,隨便一挑也有好幾百個。若論經濟能力,副理的待遇並沒有比經理少多少,她怎麼可能為了那一點小錢而主動示好呢?"你……願意相信我沒有勾引他?"她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我相信。"雖然孟顯揚也不知道為何如此信任她,可是他就是相信。

"你能了解就好,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委屈得到平反,胡瀅真的很欣慰。"只不過……"

"怎麼了?"

"張經理他怎麼會……我從來沒有對他表示過好感,他怎麼會在夢中叫我的名字呢?"她怎麼想也想不透。

孟顯揚聞言,露出一個了解的笑容,"記得上個禮拜你被他撞倒的事嗎?我猜他可能是看見你沒戴眼鏡的模樣,而對你一見鍾情。可是他已經結婚,只好把這份情感深埋在心中,唯有在夢裏,才敢放肄的喊着你的名字。你太美了,凡是見過你容貌的男人,很少不被你吸引的。"不止張經理,他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是嗎?"聽到他誇讚她美,她微微紅了臉頰。

"當然。"

又坐了一會兒,胡瀅忽然想起他的妹妹。雖然當年的事,她真的很無辜,但是對於孟沛淳,她始終懷有一份深深的歉疚。

"呃……你妹妹她還好吧?"

"好得很呢!她交了一個留美的碩士男友,應該就快訂婚了,我爸媽催得很急。"不止沛淳,就連他也難逃"魔掌"。爸爸一直想將他和一位好友的女兒--庄玉嵐湊成一對,打着將兒子、女兒的婚事一起辦的如意算盤。但他死也不會答應,如果連婚事都要受人擺佈,那他不如別活了。況且,他一點也不喜歡庄玉嵐。

"那真是恭喜她了。"胡瀅真誠的祝福她。

"是呀!"他貪戀的目光,緊盯着她艷麗無雙的臉龐。

暖暖的陽光,靜靜地灑在他們身上,一陣輕風拂過,河畔楊柳柔嫩的枝葉隨風飄動,也吹動胡瀅頰畔的髮絲,盂顧揚傾過身子,伸手撥開它。

"頭髮……"

胡瀅感覺他漸漸靠近,緊張地繃緊身子等待着,並且微微顫科着。他淺褐色的大手撥開她頰上那撮不聽話的髮絲,略微粗糙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頰,她吃了一驚,身子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

他感覺到她的反應,心裏濃烈的情感有如泛濫的河水潰堤而出。這是處子才有的反應,她看起來好純潔、好純潔。

他突然懷念起當年那段短暫的感情,想起過去曾佔有過的香甜唇瓣,他不禁情慾大動。困難的咽了下唾液,他企圖逼退心中蠢動的慾望。

但胡瀅完全不明白他的痛苦,緊張的伸出粉舌舔了下唇瓣,他挫敗地低吼一聲,宣佈放棄幾秒之前還死守着的堅持。

胡瀅前一刻還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不一會兒就發現眼前有個黑影逼近,接着她因訝異而微敵的櫻唇,就被他溫軟的唇霸佔了。

他怎麼可以吻她?她應該用力推開他,再給他一巴掌才對。

可是她卻緩緩閉上眼睛,沉浸在這個久違的甜蜜接觸中。他靈活的唇與舌,像魔術師靈巧的雙手,在她的唇上變出千百種不同的戲法,時而輕緩,時而激烈,她不自覺地抓着他西裝外套前襟,嚶嚀出聲。

"唉!你們看,現在的年輕人有夠開放,在這裏就親起來了,不像我們以前,多'閉卒'呀……"

一位老婦人聒噪的聲音,隱約傳人正在熱吻的兩人耳中,他們睜開迷濛的眼睛一看,才發現四周圍了好幾個老年人,正津津有味的觀賞他們表演免費的激情戲。

"啊!"胡瀅害羞的將臉埋人手掌之中,無顏見人。

"不好意思,各位請讓一讓,我們趕時間。"孟顯揚雖然也覺得尷尬,可是畢竟在社會上歷練過,他故意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挽着胡瀅,神色從容的準備離去。

"啊,你們不用這麼趕啦!這條街過去五十公尺就有一間賓館,不用跑太遠啦!"那位聒噪的老婦人自以為好心的為他們指路。

"謝謝,不過今天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也許改天再來。"孟顯揚大方的向她道謝。

"拜託你,快走。"胡瀅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一路鑽回公司去。

羞死人了!這輩子她再也不敢來這裏了。

孟顯揚拉着她的手,兩人像逃難似的逃離淡水河畔。他一生從沒遇過這麼滑稽的事情,一邊跑着,一邊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你還笑?都是你害的!"胡瀅氣得猛跺腳,她撅着小嘴的嬌態,教他看了又愛又憐。

那一整天,孟顯揚的唇畔都掛着一抹隱藏不住的笑意。下午開會時,所有的高級主管看到他臉上罕見的笑容,全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為那就像看到吃人的鯊魚微笑一樣。

好恐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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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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