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歸於好?
文明邀他去參觀下自己的學校,但他說有事要趕回去,下次有機會再來,就把提在手裏的行李交給了文明,說了聲再見,轉身上了大巴,文明詫異他不專門給舒影道別的同時,心裏升起了一種莫可言狀的快樂——看來,他們只是網友關係,而這快樂好像之前倒有形,但卻被壓制住,現在釋放了出來,就高興得四分五裂開,這恰好說明他之前是多麼希望如此,轉爾,文明又想他們在他到來之前是不是早就已經說了一大堆道別的情話呢?因這猜疑,文明小女人似的快樂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浮在水面也沒了渾圓的身形。
文明很幸運地將舒影帶到了宿舍。宿舍里的人早已走光,只剩下他後天就要開始為期一月的實習。
在從車站進學校到宿舍的路上,倆人漸漸有了默契,談話和微笑看上去都很得體,倒是到了宿舍,文明關上門后,倆人倒同時覺得了彆扭。文明慌忙叫舒影坐下,找着話說男生宿舍就是這樣亂,還一邊抓着頭為此很窘迫的樣子,其實,頭天晚上他就特意將整個宿舍清理了下,說不出來的原由,他就是不想舒影看到自己邋遢的樣子。舒影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直看得文明傻了眼。在認識舒影以前,文明絕對地信奉着古人的審美標準——笑不露齒,但是舒影如暗香浮動的笑中露出的兩顆活潑可愛的兔牙徹底顛覆了他唯一的信仰。倆人對視着笑了一陣后,彼此的許多“想”和“不敢”似乎也覺得再沒必要用笑來掩飾,於是,就不出聲地坐着,雖然有些尷尬,倒是覺得自然了許多。慢慢的,心中的羞怯也大膽起來,文明開始挑釁地看着舒影。
“你看我幹嘛?”舒影不好意思地說,同時這話里含着快樂的休止符,讓文明聽上去異樣的快樂。
文明沒有回答舒影的問話,這個時候,語言會失去其鮮活的含義,就像人們常說的講話要看語境,文明覺得此時自己的頭腦里沒有半個適合此種語境的詞兒,終不如默默地一笑,似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舒影也沒追着問,只說:“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淘氣。”中國號稱文明古國,其文化的淵源可以上溯到幾千年前的夏朝,而細數文化之中最得天獨厚的又非文字莫屬,撇開象形文字的傳情達意不說,單看漢字組合起來之意的博大精深就遠非西洋字母能夠比及,諸如這“淘氣”二字,原本是用來形容小孩子調皮、搗蛋,但用在情人之間,除多了幾分俏皮,還暗含着無窮深遠的愛慕意義,因此這箇中滋味幸福地,來勢洶洶地沖昏了文明的頭。
——文明像是喝醉了酒,失去了控制,一個吻狠狠地,又夾含着溫柔落到舒影唇上,舒影很驚慌,又像是期待很久地,幸福地閉上眼睛,頭輕輕地朝上,羞紅也迅地浮上臉來。
這是個充實的,飽和的,圓融的吻。
酣暢之際,有人敲門,聽是舍管。原來,文明之前編了個謊——說舒影是他表妹,剛從四川過來,讓帶進去參觀下,很快就出來。
於是,文明揀回被這吻融化到心底的話回了聲——哦!馬上就下去!而這吻也像是斷了弦的琴,再難續上之前的音。倆人只好相視一笑,作罷。
出了宿舍樓,文明大膽地攬住舒影的腰,他是送舒影去長途汽車站,舒影事先計劃好——放好行李后,就坐車去惠州小姨家,第二天再過來找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