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漂亮的夜景！
踏進旅館房間，小小一瞧見正迎着房門的落地玻璃窗，腦中便自動浮現這句讚美。
雖然窗外因今晚的多雲，而顯得一片漆黑，無星也無月，但點點閃耀的商家霓虹、遠方住家的燈光，以及川流不息的紅白車燈，種種色彩不一的人造光線，組成這幕冰冷卻又迷人的夜色。
許是旅館也懂得這夜景的美麗，所以，除了走道兩側點上幾盞暈黃的小燈外，房中不見其他光源。
“進去吧。”
冷然的嗓音由背後響起，將小小從神遊中拉回現實，也讓她想起自己會出現這裏的理由——跟她身旁的男人上床。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就算先前做過再多的心理準備，但當事到臨頭時總事教人害羞嘛。而且對象還是自己暗戀多時的人，這教她更是緊張三分。
不行！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臨陣脫逃的。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再次張開眼睛時，小小已經直直往室內走去。
床，就在走道最底處，背景正是那一大片美麗的夜色。
沒有分神去看走道兩旁的門扉後面是什麼，小小像是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她似的，用着越來越快的步伐，迅速地走到床邊，然後“砰”一聲倒在床上……
石鴻飛從她身後看到了一切。
原本，他還對她越走越快的行徑感到不解，但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她一臉鬆了口氣的模樣后，石鴻飛幾乎忍俊不住。
明明很害怕，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
石鴻飛不知道答案。
事實上，他也不想知道答案。
對他而言，他們不過是即將分享一夜激情的陌生人。
她要一夜情。他就給她一夜情。
除此之外，他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他脫下手工西裝，隨手將西裝擲在床上，不料這小小的動作，竟引得小小瞬時彈跳起身，看到她這麼大的反應，石鴻飛心底難得地浮起一抹同情。
石鴻飛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一邊扯開領帶，一邊往浴室的方向移動。
“我去洗澡，半個鐘頭內不會出來。”石鴻飛心想，他的暗示也夠明顯了，擺明了告訴她——想走就趁現在。
放走到嘴的美食，並不會讓石鴻飛覺得可惜。比起放走美人，與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上床，更教他難以忍受。
他的床上從沒出現過不情願的床伴，以前不曾有過，以後也不會有。
小小獃獃地看着在石鴻飛踏進浴室前，被他隨手扔在門邊的領帶，直到他的身影隱沒門后，她還好一會兒功夫沒回過神。
他以為她後悔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在害怕，但她絕對沒有後悔的意思。因為錯過今晚，她的最佳受孕時間恐怕也錯過了。
她的月事一向準時，所以小小可以很輕易的推算出最佳受孕時間，雖然這賭注的風險不小，而且失敗的機率也很高。但小小寧可承受失敗，也無法忍受自己什麼都不做，坐以待斃地等待相親日來臨。
因為她那混蛋老爸說了——相親只是個程序，事實上，對方已經同意娶她，到時相親宴上，除了讓兩人見面外，就是要討論婚事了。
聽聽這是什麼鬼話？！相親宴上直接討論起婚事？！
所以，除非造成讓對方絕對會退婚的事實，她沒有別的選擇。儘管她沒有辦法離開那個家，至少，她的人生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思及此，小小深呼吸一口氣，將所有的不安與害怕全數拋諸腦後，她撕開以魔鬼沾黏合的襯衫前襟，再撕開同是以魔鬼沾黏合的短裙側擺——這可是她為求脫衣方便，而特別找來的衣服呢！就可惜了那男人無緣享受她的巧思。
最後剝掉剩下的輕薄衣物，小小光溜溜得像初生嬰兒般，再瞧一眼倒映在落地玻璃窗上的自己，她閉了閉眼，終於抬腳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不再猶豫，她一把推開了浴室大門。
室內蒸氣氤氳，因為浴室最裏邊的浴缸正徐徐注着溫水，令人驚喜的是，卧室里那一大片落地玻璃窗竟然延伸至此，讓房客可以一邊泡澡，還可以一邊享受由各色燈火組成的美景。
而在門邊不遠處的蓮蓬頭下，一具赤裸精瘦的男體正沐浴在水柱之下。
因為水聲，男人沒聽到她進門的聲音，只是繼續進行原先的工作，細細的水柱打在他臉上，水液更順着他身體的曲線，將遮掩他身體的泡沫一併帶走，一點一點地，他的身體終於完全呈現在小小眼前。
精瘦的男體平日都隱藏在西裝之下，與他斯文的外貌相當吻合，但舉手投足間的肌肉牽動，在在都教人無法忽視在這具男體下所隱藏的力量。
修長的身體線條像根繃緊的弦，毫無鬆懈的地方；背部的脊溝則是一道完美的弧線，直直沒入臀部；緊實挺翹的臀部曲線，先是高高翹起，而後趨緩，直至變成他挺直的腿部形狀……
僅僅只是看着男人光裸的背面風光，就足以讓人一陣臉紅心跳，但小小知道現在不是這麼做的好時機，所以她沒再不爭氣地臉紅，反而跨出腳步，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活到近三十歲，石鴻飛還是頭一回被女人偷襲——還是被一個光溜溜，而且身材非常好的女人偷襲。
所以當那柔軟的胸部貼上他背部的瞬間，石鴻飛難得地呆了下。
不過，等到她那雙柔荑從石鴻飛身後環住他時，他已經完全從吃驚中恢復過來了。
他以為她會乘機逃跑，而不是把自己脫得精光，跑進來跟他一起洗澡。
“我在洗澡。”他指出非常明顯的事實。
“我知道。”她答得毫無遲疑。
聽到她的回答，石鴻飛知道自己再也毋須客氣。
他給過她後悔的機會，而她放棄了，就是這麼簡單。
“把你的妝洗掉，我不想吃得一嘴化妝品。”
輕輕鬆鬆將她推到水柱下，石鴻飛讚歎地看着她窈窕的曲線、雪白的美背，以及從發尾怯怯探出來的那一小截，充滿吸引力的玉頸。
他低下頭，啃咬她光裸的頸項，力道雖不足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卻已足夠引得她身體泛起一陣戰慄，險些將剛擠在掌心的沐浴乳倒掉。
但這不過是前奏罷了。
啃完了她的玉頸，石鴻飛的注意力被她圓潤的香肩所吸引，他一路吻向她的香肩，差點就將飽含化妝品殘留物的水液給吃下肚。
從沒有人這樣碰觸她，這讓小小不免有些緊張，但她很快就克服了心理障礙，因為他的動作一直都很輕柔，沒有半絲可能傷害她的過重力道，小小放鬆身體，享受他所給予的酥麻愉悅。
灑在身上的溫水很舒服，而他灑在她身上的細碎啄吻也很舒服，閉眼洗臉的她幾乎分不出哪裏是他的吻，而哪裏又是溫水帶來的舒服感。
她忍不住輕吟出聲，初識情慾的身體，非常誠實地反應他給予的每個碰觸，她感覺到被他吻過的每一個點，變得火熱異常，她的身體幾乎要燃燒起來……或該說是即將融化在他懷中。
她的身體因他的吻而變成敏感不已，每一個吻落下，就等於抽走她一分力氣，隨着他的吻越落越多，她的雙腿就益發軟弱無力，要不是他抱住她的話，她可能已經因為腿軟而滑倒在地板上了。
石鴻飛將她扳過身，洗凈化妝品的素顏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原本就柔媚的貓兒眼，染上一層淡淡的慾望色彩；粉嫩的雙頰在溫水的沖刷，以及情慾渲染下，浮現兩抹淺淺的粉紅色澤，彷彿她的彩妝不曾褪去；微翹的唇半啟，好似在勾誘他一般，石鴻飛毫不遲疑地吻上她，奪取那小嘴裏的甜蜜。
綿綿軟軟的唇，吻起來格外教人心曠神怡，石鴻飛好多年沒吻過如此乾淨而甜蜜的唇，以往的床伴多半是些把自己的臉當畫布塗的女人，就算是卸了妝，也總有股化妝品的氣味留存。
但現在軟倒在他懷中的小女人不同，她的唇沒有任何人工的味道，乾乾淨淨，教人忍不住再三留戀。
他深深吻住她，纏住她怯生生的丁舌小香，汲取她口中的蜜津，教導她學習他的動作，直至榨乾她肺部的最後一絲空氣，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小小喘着氣，努力將空氣捉回自己的肺里。想起剛才的那一吻，還是教她忍不住全身戰慄。
她已經二十三歲了，身邊又有幾個已婚的好友，所以她當然知道男女間的情事是怎麼回事。
但，縱使她先前聽過多少朋友的經驗，或從書上看來多少知識，她怎麼也沒想到，光光一個吻，就可以為她帶來這麼大的震撼。
一個吻就已經這樣了，更何況是上床呢！
直到此時，小小總算有些了解，自己下了個多大的賭注。
“你在發抖。”男人為她撥開一撮垂在額前的濕發，在兩人緊緊相擁的此時，他可以很輕易就感覺到她的所有反應。
“只是有點緊張罷了，因為我沒跟任何人洗過鴛鴦浴。”擔心他會再次放手，她主動拉下他的頭，獻上了甜甜的一吻。
“你很清楚如何膨脹男人的自尊心。”丁鴻飛淺淺勾起類似微笑的弧度，不可否認，聽她這麼說，的確讓他有種自尊被滿足的快意。
“我說的是實話。”可沒有幾個人看過她光溜溜的模樣。她小嘴微微噘起，似是不滿他的說法，卻在看到他唇際的笑痕，呆愣了一下。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呢！
雖然這個笑容很小、很小，卻奇妙地融化了他給人的疏遠感，讓他從一座完美的雕像，瞬間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你應該多笑的，你笑起來很好看。”忍不住伸手去撫摸他的唇，但那笑容卻在她撫上他的剎那，也跟着消失了。
小小悵然若失地看着他再度冰封的唇，非常希望能再看到他的笑容。
不過，她不該這麼貪心的，在與他告別之前能看到他的笑容，她就該滿足了。她如此告訴自己。
似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石鴻飛關掉蓮蓬頭，打橫抱起小小走向浴缸。剛開始小小嚇了一大跳，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享受他的服務。
當兩人都坐進那偌大的浴缸，甚至還有足以伸腳的餘裕。
石鴻飛倒了一些白白稠稠似乳液的東西進浴缸，再啟動浴缸的按摩水柱功能，不一會兒功夫，一缸子的泡泡使出現了。
“原來還可以這樣玩啊。”小小有些好笑地抓起一把泡泡，從沒想過可以用這麼快的方式製造出一缸子泡泡。
不過，她不知道也很正常，因為她的住所可沒有按摩浴缸，製造泡泡的速度自然也沒這麼快。
石鴻飛看她像個孩子似的玩鬧，心中有一角被牽動了下。他有多久沒見過有着孩子般純真眼神的人了？
正確的時間恐怕數不出來了吧！他的生活中有着太多欺騙與虛偽，別說是純真的眼神，就算想看到一個真心的笑容，恐怕也不容易……
石鴻飛很不喜歡自己此刻的想法，太溫情了，他不喜歡。
他忽地伸手到池底撈到她的腳，再一施力，小小便被硬生生扯到他眼前。
“呼——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自己被水鬼抓到。”小小拍拍胸口，突然從水裏被人扯住腳，還差點被扯進水裏，實在夠嚇人的。
“水鬼？”石鴻飛微微挑眉，他長得像水鬼嗎？
“不過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帥的水鬼，被你抓來當替身也甘願了。”小小似真還假地說道。那雙貓兒眼底含笑，渾然不解他突來的舉動，只當他在開玩笑。
不過……這個男人是會開玩笑的人嗎？小小很懷疑。
“你什麼時候才要放開我的腳啊？”小小不甚自在地問道。她是很想忽視他的舉動啦，但一隻腳被人捉着，這種事實在很難忽視。
“暫時不想。”石鴻飛注意到她的腳很小，小巧可愛到他一掌就可以包覆，而那白玉似的小小趾尖正緊張地蜷縮着，與先前的豪放舉動大異其趣。
小小感到渾身不自在，尤其是發現到石鴻飛正以一種非常專註的態度，在細細打量她的腳時，更讓她緊張極了。
倏地，他低頭輕吻她的趾尖。他抬眼看她，眼底閃過一抹邪肆的光芒。
小小渾身一顫，好、好煽情的暗示……她彷彿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發紅、發熱，而且絕對不是因泡熱水澡的關係。
石鴻飛似乎決定要放下她的腳，但他的手沒有直接放開，而是將她再次扯近自己，讓她修長的雙腿圍住他的腰。
兩人間的距離一下子縮得短短的，雖然因為滿缸子泡泡，讓她看不見水中的情形，但小小敢發誓，她可以感覺到他亢奮的男性象徵，就在她的雙腿間。
“緊張嗎？”他問，像個紳土般。
不過這種問話放在眼下的時刻，可是一點也不合時宜，如果這男人真是紳士，就不該造成這種讓人害羞的情況吧……
“你讓我怎麼答嘛。”最後，她紅着一張小臉尷尬地回答。
“怎麼不能回答？”他好整以暇地撩撥她的情緒，喜歡看到她為自己臉紅的可愛模樣。
“唔唔……”小小的臉更紅了，早決定要做“那種事”時，她就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她可沒想到還得經歷“這些”啊！
現在可好了，她的臉一直那麼紅的話，會不會腦充血啊？！
“嗯？”
石鴻飛俯身似想傾聽她要說些什麼，但他這麼一個動作，卻讓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到接近零。
小小差點尖叫出聲，因為她完全感覺到那巨大兇器的存在了。
會不會太“刺激”了一點？她無聲地自問，臉上的潮紅有增無減，讓她懷疑自己可能會死於腦充血。
不過，石鴻飛可沒這麼簡單就放過她，他的動作輕柔，卻引得小小神志昏然，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廝纏，做盡一切讓人害羞的事。
忽地，石鴻飛將她自水中抱起，讓她坐在浴缸邊上，背靠着落地窗的玻璃。
以五顏六色的夜景為背景，她嬌嫩的身子，是唯一雪白的所在。
石鴻飛以吻膜拜她美麗的身子，原先沾留在身上的泡泡，也在接觸到空氣后迅速消失，一點一點地揭露隱藏在泡沫下的動人曲線。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個處女不該用這種方式放棄自己的初夜。
“因為……因為我暗戀你很久了。”小小氣息不穩地答道。“所以……我想從你身上拿點紀念品……”不過，她永遠都不會告訴他，自己準備偷走他的精子。
“你真傻。”聽起來她彷彿是要離開了，所以她今晚才會一反總是遠遠觀望他的常態，主動走到他身邊。
“因為這個傻瓜愛上你……”
小小的話沒來得及說完，石鴻飛以吻封住她的唇，在她身上燃起慾火。
這一夜，還很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