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劉佳說的話與許東的陳述並不吻合,這點令我很奇怪。她是這樣說的,關於為了孩子而離婚的問題與東西方習慣並沒有直接關係,但三毛為什麼會這樣說呢?她實際說的是關於女性的問題,孩子是女人的,尤其是中國女人的最大障礙,她並不希望中國婦女因為孩子的原因而遭到婚姻的束縛,女性應該解放自己。但同時,她認為女人的最大寄託還是在孩子身上,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西方的女性由於不受束縛,所以她們很大程度上可以兩者兼得,而中國女性則委屈求全,這樣她們就喪失了解放自己的可能。孩子成為她們無勇氣實現自主的借口。
我為許東而悲哀,原來他竟然不明白劉佳提出離婚的真正原因。我知道現在已經不存在什麼崇洋媚外的可能了,這是女權主義在作祟,這場戰爭的性質已經變了,變成一場關於男人與女人的爭鬥了。我明白現在局勢異常嚴峻,不用問,由於戰爭性質的變化,燕子一定會倒戈投降的。我可憐地看着許東,現他竟然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完了,這人已經徹底廢了,他本來就是一個怕老婆的人,現在更沒有指望了。我只能孤軍作戰。
其實,當時的我並沒有考慮自己為什麼要把戰鬥進行到底,於是,我單槍匹馬地向劉佳挑戰:“明明真慘,他成了你尋求自主的借口,正好與你剛才的理論相反。你總不能為了反駁那個理論而要離婚吧?”
“這麼說,你認為有孩子在我就不能離婚了?”
“當然,”我肯定地回答,“如果不存在任何感情矛盾的話。”
劉佳點點頭,她笑了,看了看燕子,我不明白她為什麼看燕子,但更奇怪燕子為什麼始終一句話不說,這可不是她的作風。
“如果父親不負責任呢?”劉佳的語氣象是在與我探討。
這時,我好象才現了癥結所在,我想我有必要對許東提出忠告,然後,許東向劉佳做個保證也就萬事大吉了。我現自己完全可以申請職照,辦個專門為人解決家庭糾紛的公司,這種公司投入少,客源卻多,何樂而不為。我決定回去與燕子好好商量一番,但眼前的事必須先解決了,權當實習了。
我對許東說:“許東,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以為不虐待,也不溺愛孩子就行了嗎,你要關心孩子,別整天就干自己的那點破事,也不理明明,這象一個家嗎?家庭不但要有夫妻之情,還必須有母子與父子之情,缺一不可的。你要這樣下去,明明還能感覺到家的溫暖嗎?快點,向嫂子保證,以後一定要給明明家的感覺,瞧明明是多好的孩子啊!”
教育哥們是一件非常過癮的事情,我喜歡這樣的工作,可以樹立自己的威信,哪個當官的不是從自己身邊的人入手。許東果然有所感觸,但他好象還有些不服氣,在做着最後的掙扎:“我怎麼就不關心明明了,我怎麼就不負責任了?”
我感覺事情要壞,這兩句反問完全可以引戰爭的全面升級,我正要用自己的唾液飛濺之術熄滅那導火索,但為時已晚,劉佳的嘴中已射出了子彈:“燕子他們也不是外人,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咱們為了孩子而結的婚,你是不是很不滿意,從情緒上就能看出來,整日裏還象以前似的那麼閑散,怎麼為孩子作出榜樣?”
我覺得劉佳有些違反事實,許東自從結婚以後,他就與我們這幫哥們疏遠了,我們說話必須尊重事實,於是我站了出來:“不會吧,許東早不是以前那樣了,若他真的不常在家,恐怕也是工作忙的原因。”
“別拿工作忙與我說事,那是借口,那明明要這個爹幹什麼?一個男人要是這點都做不到,還能維持這個家嗎?”劉佳說。
這個女人太厲害了,我覺得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只好用以緩兵之計:“許東,聽見沒有,若是這種情況,離婚後你也得不到明明,而孩子必須是有父親的,那樣才能健康。”
許東的態度很令我滿意,他低着頭自言自語地說:“也是,孩子嗎,怎麼能沒爹呢?”
“這就對了,”我認為自己大功告成,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於是我繼續煞有介事地說:“沒有家庭關係,你這個父親當著也沒有意思啊。”
許東笑了,他衝著我,閉上嘴神秘地笑着,弄得我莫名其妙,我看了看旁邊的兩位女性,她們也在笑,燕子頭低着,臉紅撲撲的。我感到了一個陰謀在我身邊瀰漫。
劉佳笑着說:“燕子,我們完成任務,該你的了。”
我看着燕子,她低頭細聲細氣地說:“我,我有了,是你的……”
此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場騙局,是針對我的騙局。我要成為爸爸了,雖然是一個不太聰明的父親,我還是很高興。但現在這樣的局面令我很尷尬,我必須做出一個特別的表示:逃跑。
我一下子站起來,抱起燕子:“走,咱們走。”
劉佳很驚異:“幹什麼,吃完飯再走,我打電話叫明明。”
“對不起,明明我已經不關心了,我要的是自己的孩子。”說著,我拽着燕子飛也似地逃出許東的家。
我很清楚,燕子為什麼要設下這個局,我並不是一個安分守己,老實本分的人。
那天的晚餐上,我向燕子鄭重承諾:“當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的面前時,我珍惜了,沒有後悔,沒有錯過,這時,上天又給了我一個幸福,就是即將出生的孩子,我真誠地對那未來的家說,\'家,我愛你,如果要為這個愛限定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十萬年。\'”
作出許諾后,燕子對我說,如果婚禮及時的話,我們的孩子將在婚後第七個月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