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你還不打算和於家人聯絡嗎?已經這些年了,也該讓於家人知道你的事了。」

車東穎將頎長的身體倚靠在門板上,漫不在乎的凝望着嘴裏叼着煙、正閉眼享受的男人。

周宇晉徐緩睜開一雙深邃的眼,伸手抓抓褐發,順手再捻熄末抽完的香煙,這才把視線落向站在門口的車東穎。

「這件事我自有打算。於家人一直以為古家三口在二十年前就全投海自盡,什麼時候聯絡他們都無妨。」

周宇晉凌厲的眼神掃視着正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見她正閉眼享受馳騁在他身上的樂趣,並沒有留意他們的交談,他的嘴角往上勾了勾。

「這是為什麼?我記得大哥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正巧走來的刁苑橙不解的提出疑問,同時伸手想推開擋在門口的車東穎。

這傢伙不是她愛說他,夥伴當這麼久,每次老是靠着他那無人能及的體格擋她的路。

憑藉着一身碩壯,車東穎自然沒讓刁苑橙推離原地,依然霸在門口。

「就是因為我們計劃了這麼久,才不能容許事情有一丁點差池;前功盡棄絕不足你我樂於見到的。」車東穎一臉她太可笑的表情。「那又怎樣?去見於紫緒和我們的計劃一點衝突也沒有。」刁苑橙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趁車東穎疏於防備之際,硬是從他身邊閃進周宇晉的房間。

「嘿!」車東穎叫着,伸手想抓住她。

但刁苑橙已經看見她不應該看見的一幕。只見她瞪直了眼,瞪着眼前的情景,好半晌不曾眨眼。

就算知道眼前的景象不是她這位自稱淑女的人該看的,她仍興緻勃勃的觀賞現成火辣辣的成人A片,捨不得眨眼。然而,不管刁苑橙這會兒是多麼想繼續欣賞免費教學,床上那躺在女人身下的周宇晉卻是興緻全消。嘆口氣,他推開還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抓了放在椅背上的褲子套上。

「你們可以繼續,真的,當作我不存在就行了。」刁苑橙可不想因為自己而壞了大哥的好事。

「別說笑了,苑橙。」車東穎沒好氣的把她揪回門口。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像她這樣不含蓄的女人。

「唉呀!就說沒關係,跟了你們這麼多年,我還會不了解你們男人嗎?有需要是一定的……」刁苑橙說到這兒,便在觸及到周宇晉的眼神時自動閉上嘴巴,再也不敢吐出一個字。

「你可以走了。」周宇晉不理會她,逕自對着床上顯然尚未從激情中回復的女人下達命令。

初始,被喚來伺候他的女人似乎還不能接受自己耳朵所聽見的,一直到這房間只剩下她一人時,她才驚覺到這個事實。

「喂,你想大哥會不會生我的氣?我真的不知道他和女人正在做那檔子事。」刁苑橙刻意拉住車東穎。對走在前頭的周宇晉,她是又敬又怕。

「你也知道害怕?」車東穎故意詫異的看着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女嗎?」

「就怕他啊!我就是碰上他才金盆洗手的。難道你忘了,他是我的剋星。」習苑橙咋舌道。

她仍然記得六年前第一次碰見周宇晉,那時她還是一個小小偷兒,專以偷竊為生。自認偷遍天下無敵手的她,卻不巧的栽在周宇晉手上。如果那一天她沒碰上他,沒有對他下手,今天的她肯定仍只是個在大街小巷遊盪的扒手。

但是她卻撞見了他--周宇晉,他從此改變了她往後的一生。

他三兩下就將她擒拿到手,掏出她身上所有從別人身上偷來的皮夾、首飾,揪着她到當事人面前把偷來的東西還給他們,害得她只好硬着頭皮一面道歉,一面把皮夾、飾品還給主人。

事情自然不是這樣就能了結,許多失主找回皮夾,最先的反應不是報警,就是想痛揍她,但全被周宇晉一人擋了下來。

他很神,不然他不會在短短八年間開創了屬於他自己的輝煌時代--一個以古慕風之名所創下的時代。

擁有商界大亨之稱的古慕風,是人人口中的傳奇人物,他從一個沒沒無聞的無名小卒,到今天開創並掌控整個古氏財團,生意觸角甚至延伸至國外--在在說明他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大角色。

這些都只是他人對古慕風的稱讚,但只有他身旁最信任的人,才會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本領,以及他那不為人知的雙重身分。

「看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會又想起過去了吧?」車東穎伸手敲她的額頭一記。

刁苑橙頓時從冥想中回神,伸手撫住被敲痛的額際,氣呼呼的怒視着他。

「你再敲我,當心我砍斷你的手。」

「別這麼暴力,不然我可不會替你在大哥面前說情。」車東穎向來最受不了刁苑橙那一張不幹凈的嘴巴。

她不只喜歡把暴力掛在嘴上,有時吐出來的穢語讓男人聽了都會臉紅。

「你要替我說情?嘿!我真的沒聽錯?」刁苑橙故作一臉詫異的表情。

「不要?那就算了。」如此他也省得浪費口舌。

「我要!只是我真的覺得很奇怪耶!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在喜歡我,所以這些年來從未看過你追過別的女人?」這也不是不可能,她想。

「我看是你沒人追求,硬要把自己推給我。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我自認沒這福分,你儘管放心。」車東穎對於她的誤會,倒也看得平常。

相處多年,彼此看得差不多都快生厭了,要真會看上對方,那還真是天下一大奇談,他自然也知道她只是順口說說罷了。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如果你要替我說情,就先謝過了。」

「我該不管你的,你才會從中得到教訓,知道不該貿然闖進男人的房間。」他是該這麼做,卻又禁不起她一臉央求。

「這不能怪我,我怎麼知道有你在那兒,大哥還敢當眾表演。」

「大哥沒有什麼不敢的。」

「這倒是真的。」

「別說這麼多,大哥走遠了,再不跟上,等會兒跟丟了可別怪我。」車東穎頭也不回的大步跟上。

刁苑橙隨即匆匆追上他們。

回到位於渥太華的住處,周宇晉這才一一卸下屬於古慕風的裝扮。取下戴了一整天的隱形眼鏡,以及那頂古慕風才有的褐發,周宇晉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輕吁了口氣。

多年來,也唯有夜裏這短暫時刻才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時間。

自從八年前從好友古慕風那兒接下重任以來,他便讓自己擁有雙重身分--其一是人人都知曉的傳奇人物古慕風,擁有無法預測的權勢,以及無法捉摸的冷傲性格;而真正的周宇晉卻是父親眼中的呆書生,永遠不及在台灣開醫院當院長的大哥周宇聖。

為了不讓家人得知他的計劃,他刻意製造了假象,讓父親以為他不過是個只曉得讀書、什麼也不會的人。

在事情尚未明朗化前,他什麼也不準備說。目前最重要的是完成好友所交代的--擊垮他的仇人,以及替他照顧他的未婚妻--於紫緒。

對於這個於紫緒,周宇晉其實是沒有半點興趣,但基於對好友的承諾,他是該找個時間見見她了,以免她忘了古慕風的存在。

心裏有了決定,周宇晉戴上黑色鏡框的眼鏡,準備發傳真給台灣的於家,告知他還存活的消息。

於家別墅里,突然傳來一陣驚喜萬分的叫聲,於紫緒才走進門,就聽見一陣笑聲。

製造出笑聲的不是別人,正是於家大家長於大棟,只見他手裏抓着一張傳真紙,嘴咧得老大。

「爸,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我從大老遠就聽見你的笑聲。」

家裏已經許久不曾有過笑聲了,於紫緒不免感到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好消息能讓許久不曾有過笑容的父親展露笑顏。

「就是啊,伯父,你快說啊!我也好想知道。」李亞詩也同樣一臉興奮。

在於家出入這些年,她也是頭一次看見於伯父這麼開心,想必一定是天大的好消息。

「你古伯父的兒子總算有消息了,他從加拿大傳真過來,說想要見見你。紫緒,好好準備一下,跟爸一起去見他吧!」談到古慕風,於大棟整張臉年輕了許多。

「古伯父的兒子?」於紫緒一時之間摸不着頭緒。

「就是從小就和你有婚約的古慕風啊!」

「古慕風?」於紫緒偏頭想了下,怱地大叫:「爸,你是說古爸爸的兒子!」

「正是。」

「可是他們一家三口不是因為生意失敗而跳海自盡了嗎?你不是說屍體也被撈起來安葬了?」她還記得很清楚,爸爸就是因為他們的死,從此不露歡顏。

「但是被撈起來的只有你古爸爸、古媽媽。當年慕風只有七歲,爸以為這麼小的孩子應該逃不過葬身海底的命運,萬萬沒想到二十年後會聽到他平安的消息,這真是太好了!紫緒,他能沒事真是太好了。」能見到好友的兒子平安無事,這一生他已無遺憾了。

「爸,你怎麼能確定傳真給你的人,真的就是古爸爸的兒子?」她懷疑一個七歲的男孩真能死裏逃生。

「他在傳真上表明所所有事--從古家夫婦的特徵,背景,以及當年事件經過,他都瞭若指掌,更重要的是,慕風從小就有的胎記,他也有。紫緒,他真的就是慕風,爸肯定他就是!」於大棟激動的說。

「爸,我沒有說他不是啊,只是想確定一下嘛!」於紫緒嘆口氣,用手抓了下頭髮。

「於伯父,你說的古慕風是不是經常上報章雜誌,那個全球公認的傳奇人物?」李亞詩圓睜大眼的問道。

「亞詩,你是說擁有古氏財團的古慕風?」

於紫緒這會兒才想起她的確在雜誌上看過古慕風的報導,可是她一直沒把他和古爸爸的兒子聯想在一起。

「就是他,最近經常在報導他。哇!紫緒,這下你要發了,有了個這麼不平凡的未婚夫,他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富翁耶!」李亞詩羨慕的大叫。

「他真這麼有本事?」

於大棟因幾年前就退休養老,一些瑣事早已不再管,根本連雜誌也極少去看。如果早知道從雜誌上能得知古慕風的下落,他也不用傷心自責這麼多年。

「於伯父,你不知道嗎?這個古慕風本事可大呢!沒有人不知道他在短短八年問創造了古氏財團,開創了屬於他自己的輝煌時代,真的很了不起喔!」李亞詩口沫橫飛的介紹着。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太好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於大棟抓緊手裏的傳真紙,笑容滿面。

「爸,我看你今晚肯定會高興得睡不着覺。」

見父親總算展露笑顏,於紫緒心裏也很高興。

「我看睡不着覺的不只是於伯父,還有你,紫緒。」李亞詩突然冒出這一句。

「怎麼說?」

「你就要嫁給全球最富有的男人,你難道一點都不期待?」換作是她該有多好!為什麼這麼幸運的事總是讓於紫緒碰上,而她永遠只有在旁干瞪乾的分兒?

老天爺真不公平,於紫緒已經生長在這麼富裕的家庭,現下又有個富可敵國的男人當她的未婚夫,怎麼就從來沒有這種好事發生在她身上?

「別說笑了,亞詩,我不一定要嫁給他。」這種婚約還有待考慮呢!

「你一定要嫁。」於大棟可不容許女兒違背這婚約,否則要教他如何向古氏夫婦交代?

「爸!」於紫緒不由得無奈的大叫,開始和她父親爭辯着。

從頭至尾冷眼旁觀一切的李亞詩,從原先羨慕的眼神漸漸轉為妒恨的仇視,可惜正在互相爭執的兩父女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李亞詩離開於家,才踏進家門,隨即就被人用力踹了一腳,痛得她立即跌至牆角。

「你總算知道要回來了,成天就知道往外跑,再不去工作賺錢,老子就把你賣到妓女戶!」一個手拿酒瓶的男人立在她面前。

「我白天有工作,別賭輸錢又拿我出氣,我不是你的出氣筒。」撫着肚子,李亞詩站起身。

「你敢跟我頂嘴,你真是愈來愈大膽了!我不好好教訓你,老子就跟你姓!」

「你本來就不是我父親,你只是我媽的姘頭罷了。」李亞詩已忍受這臭男人許久。

「啐!」

一句粗話外加一頓拳打腳踢,李亞詩很快的蜷縮在地上。

她雙手抱住頭,拚命縮着身子,以抵擋這無情的痛打。

她受夠了,她真的是受夠了!

心裏一面哀嚎,李亞詩不由得想起於紫緒今天的笑容,以及她擋也擋不住的好運氣,這使得她心中充滿了怨忿以及憎恨。

如果她是於紫緒,她的命就不會是這樣了。她會是千金小姐,她會是古慕風的未婚妻,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為什麼她偏偏就不是丁紫緒?

身體愈來愈強烈的痛楚,讓李亞詩腦海里不停迴旋着這個想法--只要她是於紫緒,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只要她是於紫緒,她不用再每天挨打,不用擔心被賣到妓女戶,可以從此脫離這邪惡男人的威脅……

只要她是於紫緒。

金色的陽光普照着大地,然而於紫緒此刻的心情卻像是被烏雲籠罩,絲毫開朗不起來。

花了二天和父親溝通再溝通,於紫緒仍舊說服不了父親打消把她嫁給那古慕風的念頭。父親執意的堅定態度讓她實在有說不出的挫敗,心中不免對古慕風這個人產生很大的反感。

「這麼說來,你是非去見那古慕風不可了?」李亞詩冷眼看着一臉愁苦的於紫緒,對於她這種不知惜福的無知感到十分憎恨。

「就是啊,我正在想有沒有辦法不去見他呢!」她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即將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我有一個辦法,紫緒,你想不想聽聽看?」李亞詩提出她想了兩天的構想。

「說來聽聽看,亞詩。」於紫緒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手,想聽她怎麼說。

「我認為你還是應該去見他一面,把你不想嫁給他的理由告訴他,也許古慕風也和你有相同的想法,只等你去見他,兩人把話說清楚。如果你不走這一趟,你永遠不知道他的意思。」李亞詩冷靜的分析,心想着她無論如何也要說服於紫緒到加拿大,如此一來才能進行她的計劃。

「有我爸在身邊,我恐怕沒機會和他把話說清楚。」她不以為父親會讓她有說不的機會。

「所以我們就想個理由不讓伯父一起去啊!」

「我們?你是說你要陪我一起去?」

「不然你父親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李亞詩一副凡事早替她想好的口氣。

「亞詩,謝謝你全都替我設想好了!」於紫緒不疑有他,十分感激她。

「當然,我們是朋友嘛!」李亞詩回以笑容,熱切的回握她的手,心中的得意不斷擴大。

她才要謝謝這個心無城府的無知女人呢!當她想到這個構想時,她還擔心無法順利進行,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讓她達到目的,許是老天爺這次終於決定要照料她了。

既是如此,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僅有的機會!

儘管於紫緒對於說服她父親同意讓她們獨自前往加拿大一事不抱任何期望,她還是把李亞詩帶回家中,讓她試試看。

結果讓她十分意外的是,她父親竟然被李亞詩說服了。只見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出書房,李亞詩在她父親背後比出勝利的手勢。

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當房間只剩她們兩人,於紫緒很快的把她的疑問提出來。

「這還不簡單,我只是告訴於伯父我一定把你交到古慕風手上,並在旁協助你們的感情發展,於伯父就放心把你交給我了。」李亞詩得意的笑道。

「我爸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

「於伯父表示他處理完公司瑣事,過陣子才會前去。紫緒,這不就成了,趁這段時間做好你想做的事,等於伯父趕到也遲了。」

「你真不是蓋的,亞詩。多虧有了你,要不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於紫緒是真的很感謝她。

從小母親就不在身邊的她,是由父親一手帶大,所以她一直不敢違背父親的話。

這次如果不是亞詩,她肯定還是會乖乖聽話嫁給了古慕風;她就是不知道怎麼違背父親的命令。

以往她總是採取溝通的方式,一旦溝通不了,她就會乖乖順從父親的意思。

而今,她實在是太害怕嫁給一個陌生人,才會想出這個方法,希望父親在發現事情真相時能原諒她。

「紫緒,放心,有我在,你絕不會嫁給古慕風。」因為即將嫁給古慕風的人,是她李亞詩。

而於紫緒這又蠢又呆的笨女人,將永遠從這世上消失。

「你是說你已經聯絡於家父女了?」車東穎驚訝的從餐桌上抬起頭。

他還以為大哥準備繼續裝襲作啞下去呢!原來他已採取行動。看來多年來的籌備計劃即將展開了。

「我是聯絡他們了。本來我準備到機場接他們,不過那一天我正好有事,接機事宜就由你處理,我必須趕回多倫多。」「周伯父又要來了?」車東穎對於古慕風……不,該說是周宇晉的一切都相當了解。

對於他一人飾演兩角,兩地來回奔走,卻從來沒有出岔過,他感到十分佩服。恐怕再也找不到有誰像他這樣,能同時將商業鉅子和平凡的書獃子扮演得唯妙唯肖。一開始決定跟隨他果真是正確的選擇。

「我爸這回不知道會要我待上幾天,這裏的一切都交給你了,東穎,我相信你能處理得妥當。我把於家父女轉交給你,你可別忘了我們的計劃。」周宇晉交代着。

此時的他是一身古慕風的裝扮,但等到趕回多倫多時,他又要換回屬於他本來的面貌。

「我知道,至於苑橙……」車東穎是希望周宇晉能順便將刁苑橙帶在身邊,免得留下來替他製造麻煩。

「苑橙不是你的責任嗎,當然還是由你保管。就這樣,我還趕着下一場的會議,有事再聯絡。」交代完畢,周宇晉隨即走開。

留下因為他一句話而目瞪口呆的車東穎,愣愣的思索着他的話。

他說苑橙是他的責任?這是幾時的事?

想到還要應付難纏的刁苑橙,車東穎不由犯了偏頭痛。

漫長的旅程讓於紫緒幾乎累斃了,提着沉重的行李走出渥太華的國際機場大樓后,李亞詩突然叫住她。

「等一下,紫緒,我好急,你陪我去一下洗手間。你知道我不會英文,我怕我會走錯間。」李亞詩紅着臉,狀似不好意思的說。

於紫緒把行李寄放在服務處,這才帶着李亞詩來到洗手間。李亞詩很快的走進其中一問廁所,她則站在洗手台旁等候。

「紫緒,坐飛機坐了這麼久,你一定也累了,你可以洗把臉,精神會更好。」李亞詩在裏面說道。

「也對!」於紫緒說著,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彎下腰,雙手掬滿水,愉快的以清涼的水潑洗着自己的臉。

就在她清洗着臉的當頭,一道重擊從她後腦勺襲來,強烈的痛楚讓她還來不及叫出聲,就已痛昏了過去。

李亞詩手裏拿着從台灣帶來的鯉魚鉗,小心翼翼的查看廁所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她隨即又朝趴在洗手台上的於紫緒的後腦勺重重一擊。確信經過兩次襲擊,她肯定不會有命活下去,李亞詩這才洗去鯉魚鉗上的血跡,匆匆放回袋中,若無其事的走出洗手間。

相信等到有人發現於紫緒死在洗手間時,她早已經被古慕風接走了。

她真是太幸運了!幸運到洗手間連個人都沒有,幸運到沒有人會知道於紫緒的真正身分:為了以防萬一,她早就先行將於紫緒身上所有可以證明她身分的證件一併拿走,就算她被人發現,她也只會是個無名死屍,再也沒有人知道她是誰,除了她。

李亞詩一面得意的思忖,一面神情輕鬆的走向機場外頭,頸處繫着讓古慕風辨認的紫色絲巾。她相信不久就會有人來找她。

正如她所料的,李亞詩才走出機場外,早已等候多時的車東穎和硬是要跟來的刁苑瞪便一眼認出了她頸間的紫色絲巾。

刁苑橙幾乎是用跑的奔至李亞詩面前。

「你就是於紫緒?」她以着破爛的中文問。

「我是。你是?」李亞詩掩不住眼裏的興奮。她真的成功了!

「我是古慕風的義妹,我是來接你的,未來的大嫂。」急着討於紫緒的歡心,刁苑橙嘴巴可甜了。

被「未來的大嫂」這個稱呼轟得飄飄然,李亞詩差點忘了自己在機場洗手間裏所做的事,一直到後頭傳來一片鬧哄哄的聲音,她才想起自己危險的處境。

「我們先上車吧!我覺得好累,好想躺下來休息。」她匆匆提起行李,先行走上前。

「未來的大嫂,跟我來,我們的車就在前面。」刁苑橙熱心的為她帶路。

來到車旁,坐在車裏的車東穎這才下車幫忙。他看了眼李亞詩,注意到於大棟並未同行,不禁詫異的問道:

「於小姐一個人來?令尊沒有同行?」

「父親臨時有事,不能一同前來,吩咐我先前來和未婚夫見面。」李亞詩低着頭佯裝不好意思。

「既是如此,於小姐就先上車吧!在慕風還未回來以前,我會安排你的住處。」

李亞詩點點頭,鑽進車內,一面假裝不經意的看了眼機場內。看見人群逐漸聚攏,她知道真正的於紫緒已經教人發現了。

可惜她已經死了,而她李亞詩將取代她的身分,和古慕風幸福的過完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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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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