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陸曼英望着窗外,不耐煩地輕敲着玻璃桌。這是一間高級的咖啡店,坐落於台北市最昂貴的地段之一,寬敞的空間、高雅的裝潰,是許多政商名流聚集的地方。
她再一次抬頭看向店門口,這該死的色狼作家!她忍不住低低地咒罵了一聲,居然敢遲到十分鐘。難道他老兄不打算來了?
她微瞇着眼,揣想着這種可能性。雜誌社要為他出一本書,他指名要她來和他接洽。而上次他倆談的不歡而散,因為他的祿山之爪居然敢往她身上招呼,她當然也就毫不客氣地賞他一耳光了。
她原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了,想不到他居然還涎着臉,說希望能夠合作,跟她約好了今天再談的。現在他已經遲到十五分鐘了。很好,她小姐沒空等人!
她正準備要走人時,門口進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等她看清楚后,她不屑地撇了撇嘴。是那個桃花眼的大男人!
王振華走進咖啡店來,隨意地看了一下今天約的客戶在不在。看到店裏的男人的目光好象都被磁鐵吸引似的往一個方向望去,他也不自覺地往那方向望去。
他看到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坐在那裏,不屑地看着他。他也不甘示弱地從她瞪着高跟鞋的修長美腿往上看,她一襲開衩短裙將她美好的身材展露無遺。他欣賞地掃過她高聳的胸部到白皙的頸部,然後是她像貓樣的又圓又大的黑眸。
哈!他忍不住微笑,坐到了她前面空着的座位上。
她挑起了眉,冷冷地打量他。「那位置有人坐了。」
他瞄了瞄桌面一眼,桌上只有一杯她喝的咖啡。「是嗎?那等他來的時候,我再讓座就行了。」
她輕哼了一聲。「我不歡迎你!」
「我不介意。」他笑了笑,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她給他一個虛假的笑容。「但是我介意!」
他仰頭哈哈大笑,這笑聲引來店裏其它客人的注目,其中不乏愛慕的目光。她冷冷地看着他。
此時手機的電話鈴響,陸曼英看到來電的是那個色狼作家已是火冒三丈了,他居然敢遲到半個小時。
「喂,大作家呀!」曼英臉上帶笑,但聲音透着寒意。
「陸小姐呀,真是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和幾個好朋友在一起,實在是走不開」
「喔!是嗎?」她依舊笑靨如花。
「我和幾個出版界、還有政界的好朋友,有陳XX,馬XX,他們都說和妳很熟,就在妳附近而已,不知道妳願不願意也來這裏,大家聊聊緊緊」
曼英強忍住即將要脫口而出的髒話,去他的XX,都是一群好色之徒,他當我是上班的小姐呀!看着前方正興味盎然看着她的王振華,亮晶晶的眼睛顯示他有多麼專心地在聽她講電話。
「不好意思,我等會兒還有會要開。」她冷冷地說。
「陸小姐,妳來吧!誰不知道陸小姐又漂亮又能言善道,真是出版界的一朵花呀!我們都想看到妳,等會見咱們再一起去喝酒吧」話語裏已經聽得出有着醉意。
去他的氣質!去他見鬼的淑女風範!
「大作家,你打算付給我多少的陪酒費?我告訴你,本小姐的價碼,你付不起!」說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但她仍覺得余恨末消,憤憤地想踹那個王八蛋一腳。抬眼看到王振華板着一張好看的臉,他的眼中有着毫不隱瞞的不屑。怪了,這傢伙瞪着我幹麼?!
「想不到妳居然這麼自甘墮落,那妳的陪酒費多少?過夜的費用又是多少?」
她蹙着眉,看到他緊抿着的唇,想到剛剛的對話,知道他誤會了。但她受不了他的趾高氣昂、受不了他不屑的眼神,再加上她現在正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她也就冷着聲音說:「你也付不起!」
「哼!妳說得出口我就付得出,但要看妳值不值!」
好,算你倒霉,不要怨我!她悄悄地垂下眼臉,隱藏住眼裏的惡作劇。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往他身上一潑,他閃躲不及,隨即咒罵了起來。這意外的一幕,引起了全部人的目光.,愛看熱鬧的好奇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這麼出色的一對男女,看來正在上演愛情連續劇。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居然在外面有了女人……」
大美人站了起來,嘴唇微顫着,梨花帶淚的眼睛有說不出的凄楚可憐。王振華兩眼狠狠地瞪着她,難以置信剛剛還怒火衝天的女人,現在居然哭訴這麼荒謬的劇情!
喔……原來是一個負心漢啊!喜新厭舊嘛,外面還有了淫婦!眾人將譴責的目光投向他。
「我和仔仔怎麼辦?我們都結婚那麼多年了。」她一咬牙,纖細的身影晃動了一下,又痛苦又楚楚動人地說:「沒關係,你走吧!我會成全你們的。」說完,她黯然地低着頭,然後一昂頭,堅強地挺着背脊走出去。
瞧!都有妻有子了,居然還搞外遇,真是太可惡了!那女人真可憐,真是太可憐了!當場還有人想出面教訓這個負心漢呢!
王振華下巴一緊,幾乎要咬碎牙根了,他幾乎快被數十道目光給凌遲而死了!這輩子,他第一次這麼灰頭土臉過,而且還是栽在一個花痴的手上!
他扔下鈔票,大邁步往外走去、去追逐那個窈窕身影,身後還清楚的傳來竊竊私語聲。
「看這傢伙還人模人樣的,怎麼做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唉,女人真可憐,那麼一個大美女就這樣被他欺負。」
「你看看人家多堅強,還傻的要成全他們,這種男人應該一刀給他卡擦掉。」
陸曼英,王振華對着人來人往的台北街頭,怒吼出聲。算妳有腦袋,居然跑得那麼快,不然我就摔斷妳的脖子!
就在此時,一輛紅色轎車疾駛到他前面停下來,車裏面的陸曼英給了他一個飛吻,然後得意地大笑出聲,貓樣的眼裏有報復后的快感。
「請問我們什麼時候有仔仔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說。
「喔,那是我養的一隻狗。」她給他一個明艷的笑容,看這傢伙氣得快開鍋了,她好心地賞他一個笑容。「王先生,天氣熱,火氣不要太大,對身體不好。」
說完,陸曼英立刻發動引擎,車子便像箭矢般地衝出去,但她依然聽得到身後像悶雷似的吼聲——「陸曼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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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妳快點來一趟!」
電話那邊傳來曼英驚慌的聲音,這聲音嚇到了凌芬。「曼英,怎麼了?」她語氣里的焦急也惹得至偉回頭看她。
「那個王八蛋--」曼英咬牙切齒,連環炮似的話語像機關槍一樣。「那個不要臉的沙豬,他來我家耗了一個晚上了,現在居然說要放火!他王八蛋!他應該被槍斃!最好被流放到綠島,不對,是南沙群島,或者中沙群島」
電話里還聽到她高分貝的聲音在和誰對吼着。
凌芬聽得一團混亂。「他幹麼要放火,妳做了什麼事情?」
曼英頓了一下,有些心虛。「呃我把他的車子砸了!」
「什麼!」
凌芬開始頭痛了,這一對到底怎麼回事?
曼英開始尖叫。「他居然說我是一隻花蝴蝶、是一隻孔雀,逢人就……他是豬!是一隻自大又不要臉的大豬公」
「好了,我馬上就過去了,妳別亂動。」
至偉懶懶地癱在沙發上,只對她揚了揚眉,慢吞吞地說:「我勸妳最好別去。」
「你那個同學都說要放火了,我還能不去嗎?你們學理工的人都有毛病!」
「喂,妳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學理工的人促進科技進步又礙着妳什麼事情了。再說,他們兩個人正打得火熱,妳湊什麼熱鬧!」
「打得火熱?」凌芬滑稽地看着至偉。「你居然這樣子形容?」
「說妳情感發育不健全是高估妳了,妳根本是沒有發育!」
「廖至偉!」她警告地喊了一聲。「你愛去不去都行,家裏的糧食都沒了,你今天去補貨。」
「嘿那我還是和妳去湊熱鬧吧!」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下樓往曼英的住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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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英住在陽明山的一間小別墅里,遠遠地就看到王振華像瘋子似地用力拍打着大門,平常光鮮的面容,現在滿臉胡碴、雙眼充滿血絲、衣衫也通過不整。
「王振華,你是豬!一隻自大的豬!你是女人的公敵!」別墅里傳來曼英的吼叫。
「陸曼英--」
當他正要開口時,看到他們兩人來了,就像遇到了救星一般。
「曼英說你要放火燒她?」凌芬質問。
「我要讓她出來!」
「她是一個女孩子,你居然這麼嚇唬她!」
他的眼裏是一片狼狽。「她砸我的車,她根本是一個瘋女人!」
門打開了,曼英滿身狼狽地站着,平常的美麗和自信,在此時是氣憤難耐。
至偉將振華推到曼英的面前,振華則是滿臉的懊喪。
「好了,現在你們兩個人慢慢聊,有什麼事情當面說清楚。今天周六、明天周日,你們有夠多的時間聊了。」說畢,廖至偉把他們用力往門裏一推、關上大門,拉着凌芬就跑。
「就這樣?」凌芬一愣一愣地問。
「對,就這樣。感情沒有發育的人閉嘴。」
凌芬張了張嘴又閉了嘴,憤憤不平地瞪他。
「走吧!咱們去吃飯,妳不放心的話,晚上來找他們吃飯不就得了。」說罷,他俐落的倒車往市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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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按電鈴了,門沒有關。」
在外面遊盪了大半天後,凌芬不放心他們兩人,擔心會發生血腥的畫面,硬是堅持要回來看他們兩人。
兩人推門而入,凌芬一路揚聲喊:「曼英、曼英。」
仍是沒有人應聲,凌芬忍不住疑惑。「都沒人在嗎?曼英去哪了?門沒關,電話也都沒有人接。」
大廳里一片凌亂,四處散落着幾件衣服,除了有曼英的外套、襯衫外,還有幾件男性的衣物。凌芬順手推開虛掩的房門。
「等等,別開」至偉突然出聲,但已經來不及阻止凌芬了。
床上是一對相擁的男女,兩人受了驚嚇,分別彈跳了起來。男人下意識地用被單密密地罩住女人,小心地護着她,不讓她的肌膚暴露一分,眼裏是一片掩也掩,不住的憐惜。
凌芬已是呆若木雞了,難以置信地看着王振華居然擁着曼英。
天啊!我眼睛的度數又增加了嗎?她用力地再眨眨眼睛。
「咳,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我們會幫你們關門的。」至偉一手搭在凌芬的肩上,一手開始試着把仍處於驚嚇過度的凌芬往外拉。
王振華低咒了一聲,兩眼又狼狽又尷尬地看着他們。
「不好意思,誰叫你們急到沒有關門,再加上這個小孩子不懂事。沒關係,我們馬上消失、馬上消失。」
被單下露出曼英排紅的臉龐,她雙眼發出耀耀的光芒,她又嬌羞又不依地輕捶一下王振華。他笑了笑,被單再度覆上兩人,他露出被單的手做了一個要他們快滾的手勢。
凌芬記起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曼英嬌羞臉紅的模樣,有別於她平常的潑辣,竟是女人味十足。
一路上,兩人都是沉默不語。凌芬是徹底被驚呆了;而至偉則像是和誰嘔氣似的,一路上不斷地加速,直到車速快到讓凌芬受不了了。
「你用你的眼睛看一下好不好?你的車速都破百了。」
「我眼紅,我什麼都看不到!」他悶哼一聲。
「什麼!」
「我眼紅,他媽的!那傢伙用兩個星期就搞定了,我居然花了快二十年!我嘔!我嘔得快吐血了!」
「什麼!!」凌芬仍是一臉的茫然,這傢伙在發什麼神經?
「宋凌芬!」他突然大喊一聲。
「幹麼?」
「妳是笨蛋!」
「哇!廖至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妳是笨蛋,他用力地再強調一次。
半夜兩點時,客廳角落的一盞燈還點着,凌芬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忍不住跳起
來蹦了兩下。她終於完成了手邊這篇長達十幾萬個字的長篇小說了,辛苦了好幾個月,終於、終於寫完了,她現在只想歡呼、只想慶祝!
她看了看另一邊熟睡的身影,她走到他身邊俯看着他。他從搬來的那天起也睡在客廳的榻榻米上,和她一樣,鋪個床,只要困了倒身就睡。他經營一家公司,生活作息比她正常,不像她那樣常常一睡就睡一.天,又常常挑燈夜戰,兩、三天不睡覺。
在朦朧昏暗的燈光下仔細地看他,濃黑的眉、長長的聽毛、方正的下巴,他還有一對漂亮的眼睛,眼睛炯炯有神,永遠精力充沛似的。而他此時的睡臉,看來有着孩子的純真,她不甘願地承認,他的臉龐很男性化而且好看。
她拍了拍他的臉頰。「起床了。」
他睜着睡眼惺松的眼睛。「怎麼了?」
「我想吃東西,和我去復興南路吃清粥小菜。」
他咕噥了一聲,仍兀自熟睡着。
「去嘛、去嘛……」她搖着他的背。「去嘛,人家想吃。」
他長臂一伸,將她身體拉向他、將唇印上她的唇。一瞬間,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感到他男性的氣息。
她推他,發現他仍是閉着眼,還有呼嚕聲。她脹紅着臉,氣得大喊:「廖至偉!」
他迷迷糊糊地睜着眼,帶着困意的聲音說:「怎麼了?」
「我--」她的嘴巴合了又張、張了又合,最後是沒好氣地說:「起來,和我去吃宵夜。」
他抱怨了幾旬,然後不情不願地起身和她去吃宵夜。
剛剛他是睡胡塗了吧?所以才會吻她,那那自己也當作沒事好了,如果問了他,說不定還會被取笑。凌芬猶疑地想了又想。對,當作沒事發生好了,反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假裝了。
「妳的臉怎麼那麼紅?」
她瞪了他一眼。「我臉紅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擔心妳生病傳染給我。」
「你才是全身都是病菌!」
「小姐,請有點常識,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都有病菌的。」
又是-番唇槍唇劍。他夾了她愛吃的魚香茄子給她吃,自己則喝了幾口啤酒。
「你明天上班會不會精神不好?」
他給她一個白眼。「妳怎麼不在叫我的時候,發揮一下妳的良知?獃子,我是老闆,我想幾點上班就幾點上班。」
「咦,那怎麼看你工作得像個最賣命的員工。」
「我對自己的工作有興趣,腦海里轉着的全是這些東西,我也不當它是工作,純粹是個好玩的遊戲,就像妳覺得妳是很辛苦的工作嗎?」
她認真地想了一想,然後笑着說:「不!我覺得很有趣,我喜歡文字,看那些東西付諸成文字、然後出版,感覺很有成就感。」
「妳真棒!」他真誠地說。
「和你比可差遠了,我就會寫一些東西而已。」
「人和人怎麼能放在同一個天秤來比?我知道妳寫的東西很好。」
她有些懷疑地看着他。「你看過我寫了什麼東西?」
「以前妳寫在校刊、還有報紙、,雜誌上的文章,我都有看。」
「你都看過?」
「都看過;妳寫的很好。」
「你你怎麼認為我寫的很好?」她有些受寵若驚。
「妳寫的東西不拗口,念起來很流暢,不像文學作品給人的感覺都是高高在上的。妳寫的很貼近人的生活,讀起來很溫暖、很舒服。」
她有些臉紅,不敢相信這平常弔兒郎當的仁兄,居然看了她寫的東西,只覺得自己有些隱密的部分被窺視了。
但在此時,她只覺得和他很親近。老實講,認識這麼久了,彼此太熟悉了,熟悉到身邊有很多女生為他瘋狂時,自己只是嗤之以鼻、覺得天下女人都被騙了,不知道他有一大堆的缺點、不知道他老是嬉皮笑臉沒有正經。他的魅力就是對她免疫!
至於剛剛的那一吻,就當作沒發生吧!她駝鳥心態地想着。
「妳真可愛。」
「呃!」嘴裏的秋刀魚忘了咽下去,她驚訝地張着嘴看他。
「哈哈,妳這樣子真像是含着橘子要拜的豬公。」
她把嘴巴閉了起來,白了他一眼。但他只用帶笑的眼睛看她,目光里有着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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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喂,你好。」至偉下意識地接了電話。
「喂咦,是至偉呀,我是宋姨啦!對不起,我打錯電話了,我是要打給凌芬的,怎麼會打到你家了,我真是胡塗了」
「妳沒有打錯,這是凌芬家,我替她接的電話。」至偉慢吞吞地說。
凌芬知道是母親扛來的電話,正要走出浴室來接電話,但廖至偉一手撐住門把,不讓凌芬出來。
「呃你在她房間裏呀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了吧!」宋姨小心翼翼地問「晚上十二點多了。」
浴室里的凌芬幾乎快抓狂地拚命拍着門。該死的廖至偉,他到底在講什麼!母親一誤會,那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他們四個老人家知道后,天知道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了,天啊!好想哭....
「兒子呀,你終於行動了,我們都快等不及了!」一旁的廖父早就搶下話筒,興奮得語無倫次了。
「你們就慢慢地遊山玩水好了,晚點回來吧!」
「廖至偉,你馬上開門,不然我和你沒完,廖至偉!」
他掛斷電話后,才開門讓凌芬出來。她憤怒得像張牙舞爪的小貓往他身上撲去,兩人雙雙倒在地板的軟搧上。
「王八蛋!臭雞蛋!你你」
「妳怎麼從小到大罵人的話都沒有長進?」凌芬壓着他,而至偉從下往上好笑地看着她。
「你你真是太可惡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人要倒霉了?」她憤憤地敲了他一拳。
「喔,倒什麼楣?」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現在三更半夜的,你在我一房裏,哪個正常人不會誤會。等他們回來后,我們就會被他們五花大綁遞送進禮堂了啦。」
「喔,那聽來很糟糕。」
「你現在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們的觀念根本和古代人沒有什麼兩樣,從小到大,他們就恨不得我們能湊成一對。」
「喔,是嗎?」
「現在他們一定會很快地殺回來,然後我們就得開始過苦日子了。」
「喔!」
「然後,你和我就再也沒有快樂的單身生活了,你就不能和別人約會了。」
「妳也不能相親了。」
「呀對,我也不能和別人相親了。」她又瞪了他一眼。「你聽話要聽重點,好不好?是你再也不能和別人約會了。」
「妳哪隻眼睛看到我和別人約會了?」
「還說沒有!前天晚上那個吟聲嗲氣的小愛是誰?」
「那是我同事,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嘴角的弧度開始上揚。
「那電話留言的那個Sandy又是誰?」
「那是我的客戶。」
她輕哼一聲。「還有打電話給你時,你滿嘴地叫darlingsweet的又是誰?」
他大笑出聲。「那是我研究所的同學Michelle,她都有老公了。」
她臉一紅,不滿地瞪着他。「你別混淆我,我講的重點是,你怎麼可以讓他們誤會我們。」
「我快樂得夠久了。」
「什麼!你怎麼講話老是沒頭沒腦的!」
「妳這286的大腦,跟不上我這超級計算機!」他的手無意識地愛憐的輕拍着她的臉頰。「我說,我單身的生活不快樂。」
「咦!」他的指尖傳來異樣的感覺,令她一陣陣的酥麻。
「我都單身二十幾年了,不想再單身了。」
她還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則有些挫敗地說:「以前看妳很聰明伶俐,怎麼現在覺得妳越來越呆。」
「喂~~」
「宋凌芬,我不打算再單身了。」
她又瞪了他一眼。「你不想單身又關我什麼事了,幹麼把我拖下水?」
「噢!上帝!」他詛咒了一聲。
他手扶着她的腰,一翻身後把她牢牢地壓在地上,她下意識地用腳要踢他,他迅速地用一腳壓住她,然後從上而下地俯視她,滿意地感到兩人的軀體完美地密合著。
「你你你幹麼」
他俯下頭,近到可以感覺到彼此呼出來的氣息。他兩眼緊盯着她,眼裏有兩簇小火焰。凌芬心臟在狂跳,這樣的他是有些陌生的,她知道,有些事情要發生了。
「芬」他的聲音沙啞又低沉。
他的唇落在她的臉頰上,然後慢慢地移到她的唇瓣上。
「不……不要……」她微弱的抗議被他吞噬了。
「我要……」
屋裏瀰漫著剛臨釀的激情……
鈴~~鈴~~鈴~~
兩人因突然的電話齡聲而被嚇到,然而至偉仍在唇上加深了力道。「別管它……」
「不行,可……可能有事情……」她已經全身虛軟了。
「管他什麼鳥事……」
電話鈴聲頑固地響着,她輕捶了他一下,滿臉的酡紅和嬌羞。
他看痴了,忍不位又狠狠地吻了她一下,然後氣沖沖地拿起電話。
「你他媽的有什麼屁事……」
「至偉呀,」沒有被兒子兇惡的語氣嚇到,廖母喜我致地說。「我們決定晚點回去了,去歐洲幫你們買些東西,你們兩個有什麼好事可要趕快告訴我們。」
「我的好事剛被你們破壞了。」至偉沒好氣地說。
身後的凌芬羞愧地掩住臉后,就起身往卧房裏走去,房裏還傳來一聲清脆的上鎖聲。
「啊?沒關係,兒子,繼續努力,女孩子家有時臉薄,就要強硬一點至偉哭笑不得地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兩邊父母七嘴八舌的建議。
「對我女兒可要溫柔點。」
「他都忍十幾年了,可能忍不住了。」
「至偉夠冰清玉潔了,把凌芬交到他手裏,絕對可以放心的。」
至偉掛下了電話后,看到她卧室里透出來的燈光已經暗了,他扒了扒頭髮'暗咒了那該死的電話。
他清了清喉嚨,敲了敲房門。「凌芬……」一片靜默……
「凌芬……」
仍是一片靜默……
他嘆了口氣,知道現在就算是火災或地震發生,她都一定會守在房裏,死也不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