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蓓慢慢地蘇醒過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她又閉上了眼,想着自己一定只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她開始感到全身疼痛不已,而下腹劇烈的痛楚更侵襲着她的全身。她漸漸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被強暴了。她放聲痛哭,她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這一切全是幻覺。

她慢慢地站起來,才發現自己全身竟已一絲不掛,她趕緊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衫,想要將身體遮掩住,卻發現除了一件長外套外,其他的衣服全被撕得破碎不堪。她只好用那件長外套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她同時也撿起了皮包,然後踉踉蹌蹌、失魂落魄地走出那棟漆黑的建築物。她不知道該不該回家,她既不敢走路,也不敢叫車,更不敢打電話給紹文,她只能狼狽不堪地站在行人路上發愣。

一輛紅色的跑車從可蓓的面前疾駛而過,突然又倒車回來,停在可蓓的面前。可蓓下意識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一味往後退着。

"文小姐!怎麼是你呀?"是思秦的聲音。

可蓓驚慌地看着沈思秦。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弄得這麼狼狽?這麼晚了,紹文沒有陪着你嗎?"一聽到紹文的名字,可蓓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流個不停。

思秦拉住可蓓的手說:"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萬一碰到壞人,那可怎麼辦?"思秦的手才一觸到可蓓,可蓓便有如遭受電殛一般地迅速將手抽回,且全身顫抖不已。思秦望着驚嚇過度的可蓓,心中不禁有些後悔。她慢慢將手環繞在可蓓的肩上,柔聲地對她說:"文小姐,你別怕,我是沈思秦,我們吵過架的,你一定記得我是不是?文小姐,你看着我,你認得我嗎?"而可蓓的兩眼,除了滿滿的驚恐與害怕,已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思秦只好輕輕擁着可蓓,讓她坐上車子。可蓓上了車后,整個人便蜷縮到座椅上。

"文小姐,你可以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裏嗎?我好送你回去。"可蓓對思秦的話毫無反應,她依舊縮在椅子上不斷地流着淚。

思秦沒有辦法,只好伸手去拿可蓓的皮包。而可蓓卻是緊緊抓着不放。

"文小姐,皮包給我,否則我怎麼送你回去呢?快放手呀!"可蓓緩緩地鬆開手,思秦取過可蓓的皮包,從皮包內拿出其中的皮夾,她一打開皮夾,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紹文擁着可蓓的合照,兩人幸福快樂的模樣,不但激起思秦心中的熊熊妒火,也把剛剛才對可蓓升起的一絲憐憫之心給燃燒殆盡。她恨恨地抽出照片,把它撕個粉碎。並在心中暗暗發誓:文可蓓,我要你跟何紹文的感情就像這張照片一樣,支離破碎,永遠沒有未來。

接着思秦就發動車子,往文家的方向開去。

思秦把車子停在文家的大門口,她還假意地問着可蓓說:"文小姐,到家了,需不需要我送你進去?還是我去請你的家人出來?"可蓓抬起頭,望着緊閉的大門,突然驚恐地叫了起來:"不,不要,不要!"可蓓全身顫抖着將自己縮得更緊。思秦沒辦法,只好先下車,走到門前去敲門並喊着:"有人在家嗎?"

"誰啊?"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自屋內傳出。門被打開了,露出了可風那張年輕而稚氣的臉。

"請問你找哪一位?"思秦打量着眼前這位和可蓓長得有幾分神似的男孩,她心裏想着他大概就是文可蓓的兄弟吧!於是她馬上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想你大概是文可蓓的兄弟吧?我和文小姐有數面之緣,今天晚上我開着車,突然發現文小姐狼狽不堪地站在街頭,而且精神恍惚的,我怕她發生意外,所以趕緊送她回來,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她……"思秦話還沒說完,可風就衝到那輛紅色跑車旁。一眼望見頭髮凌亂,渾身是傷的可蓓,整個人瑟縮在座椅中顫抖不已,他簡直嚇壞了,他上前一把搖晃着可蓓的肩膀問:"姐,你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可蓓始終無動於衷,但只是不停地流淚。

"姐,你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不要哭,不要再哭了!"可風又急又心疼地問着。

正當可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思秦卻只想趕快離開文家,以免受到心中罪惡感的折磨。只見她快步走到可風的身旁小聲地說:"文先生,你冷靜一點!你這個樣子會嚇到文小姐的,你還是先扶你姐姐進屋去吧!她這樣子,很容易受涼的。"可風聽了思秦的話,點點頭。他吸了一口氣,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放緩自己的語氣對着可蓓說:"姐,我是可風,你不要害怕,我帶你回家,來,別害怕,跟我下車好嗎?"可蓓慢慢地抬起頭,兩眼無神,一臉茫然地看着可風,過了好一陣子,可蓓才慢慢地跨下了車,可風趕緊用手扶住可蓓,一步一步地走進家門去。

而思秦還沒有等他們走進屋裏之前,就已迫不及待地發動車子逃離了文家。

紹文一連打了好幾天的電話到文家,每次不是可蓓的父親就是可風接的,連孟珊也說好幾天沒看到可蓓了,可蓓就像突然間從這世上消失似的。而且每次到文家找可蓓,可風也總是說可蓓身體不舒服,紹文明知道這是推託之辭,卻一直無法得知真象。他雖反覆地思索,但也只落得滿心的納悶與焦慮而已。

這一天,紹文又在文家碰了釘子,他悶悶地回到家中,一進門就看見思秦和母親兩人神秘兮兮地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而且兩人一看見他,就馬上噤聲不語。

"沈小姐,你怎麼又來了?我的話說得不夠明白嗎?"紹文不高興地說。

思秦一臉委屈地看着何母。

何母生氣地說:"你說的是什麼話?一點禮貌也不懂!是我讓思秦來陪我的,不可以嗎?我問你,你這幾天老是不見人影,都在忙些什麼?"

"沒什麼,公司最近比較忙。"何母倏地站起來大聲地說:"你現在可是翅膀長硬了!當著我的面,你也敢睜眼說瞎話,公司忙不忙,思秦還會不知道嗎?你說,你是不是又去找文可蓓了?"

"媽,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可蓓的消息,我擔心她會發生意外,才不時去文家打聽消息。"紹文解釋着說。

"哦,結果呢?"

"也沒什麼結果,文家一直說可蓓身體不舒服,不宜外出,可是我怎麼也想不透,怎麼會連我也不肯見呢?"何母冷冷地說:"算他們還有點良心,沒有在這個時候死纏着你,否則我看你可怎麼脫身?"

"媽,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他們為什麼要死纏着我,而我又為什麼要脫身呢?"何母嚴肅地對紹文說:"我可警告你,從現在開始,不準再去找文可蓓。從前她是清白之身,我還可以考慮接納她。現在她已經是個不清不白的女人,我絕不容許她進我們何家大門一步。"

"媽,你在說什麼呀?你就算不喜歡可蓓,也不必去破壞她的名節呀!"紹文不滿地說。

何母"啪"的一巴掌猛地打在紹文的臉上,她滿臉怒容地指著兒子說:"你可真孝順!我白養了你二十多年,到頭來還讓你來指責我破壞別人的名節!"思秦一見何母大動肝火,連忙拉住她的手,勸解着說:"伯母!你別生氣,紹文他沒有那個意思。"

"他就是那個意思!他早就嫌我這個做母親的礙了他的事,他巴不得我早點死,才能稱了他的意!"

"媽,你這麼說,教我如何自處呢?"紹文一臉無辜地說。

"我不這麼說,要我怎麼說?思秦,你來告訴他事情的經過,好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紹文把眼光移向思秦,思秦慌亂地低下頭,紹文順勢指着思秦生氣地說:"我早就知道,一定是你在這裏嚼舌根,你跟可蓓有過節,所以你處處為難她,但這一次,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一個女孩子家,年紀輕輕的,留點口德行不行呀!"

思秦本來還有點心虛,被紹文一罵,反而惱羞成怒地抬起頭說:"我嚼什麼舌根,是我親自把可蓓送回家的,當時我看她除了外套之外,裏面什麼都沒有。渾身是傷,頭髮凌亂,一臉驚慌,那種狼狽的模樣,任誰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看了心中不忍,而且她又是你的朋友,才好心送她回家。否則我看她那個樣子,根本就回不了家。真是好心沒好報,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把她丟在路邊,什麼事都別管,也省得今天來這兒還挨罵。"

思秦又轉向何母抱怨地說:"伯母,你看,我就說別告訴紹文嘛!現在果然全都怪到我頭上來了!"何母拍着思秦的手背安慰她說:"不怪你,怎麼能怪你?幸虧有你,否則真的娶了這樣一個女人進門,我怎麼對得起紹文的爸爸?"紹文聽了思秦的話,猶如五雷轟頂。他想,怪不得可蓓沒去上班,怪不得可蓓一直躲着他。文伯伯痛苦的眼神,可風的閃爍其詞,一下子全都有了答案,他搖着頭不肯相信這是事實。突然間他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何母大聲地加以喝阻說:"你想上哪兒去?"紹文順從地停下腳步,但仍緊握着拳頭默然不語。

"你別想給我去找文可蓓,我告訴你,今天就算何家絕子絕孫,我也絕不準文可蓓進何家的大門。"思秦假意上前來打圓場說:"伯母,你就讓他去吧!今天就算是普通朋友,發生了這種事,我們也都該去探望探望,何況紹文跟文小姐的關係非比尋常,文小姐現在最需要的人就是紹文了,紹文如果不去看看她,心裏怎麼能安呢?再說紹文如果不聞不問,最後還得落個無情無義的罪名,你就讓他去這一趟,要切要斷,我們以後再談吧!"思秦的一番話令紹文感到既驚訝又感激,他沒想到她居然會放棄這個趁虛而入的大好機會,反倒對他伸出援手來。

何母果然被思秦的話說動了,不過她的嘴上仍說:"無情無義又怎樣?如果不是她自己行為不檢點,為什麼這麼多人,偏偏就她被強暴?"思秦見何母的語氣已和緩下來,便走到紹文面前,幫他穿好外套,小聲地說:"還不快去!這裏有我!"紹文感動地握着思秦的手說:"謝謝你!"說完一轉身就往外跑了出去。而思秦則望着紹文的背影,臉上暗自露出得意的笑容。

紹文出了家門,直奔文家而來。

他用力拍着文家的大門喊道:"可風!你開門,開門哪!"可風聽見有人叫門連忙走出來,一看是紹文,他不禁訝異地問:"何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紹文一把推開可風,直接衝到可蓓房間,用力將門打開。房間內只開着一盞昏黃的枱燈,可蓓縮在床上的角落裏,惶恐地瞪着紹文。

紹文走到可蓓的床前,看着可蓓已然削瘦的蒼白臉龐,不禁心疼地想握住她的手。沒想到他才一碰到可蓓,她馬上迅速將手抽回,並抓起床上的被子,將自己緊緊裹在其中。紹文只得輕聲地呼喊着:"可蓓!別怕,是我!我是紹文哪!"可蓓低着頭,全身顫抖不止。紹文又再痛苦地喊着:"可蓓,你抬起頭看看我!我知道你受了苦,我們才開始計劃我們的未來,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可蓓,你看着我好嗎?"

"沒有用的,你這樣,只會嚇着她!"文父沙啞痛苦的聲音自紹文的身後傳來,

"醫生說她因驚嚇過度,整個人都封閉起來。所以我們才一直沒敢讓你見她,因為我知道可蓓如果有一點清醒,她最不想見的人一定就是你。紹文,算了吧!也許你跟可蓓沒有緣分,可蓓也沒這個福氣。"

"爸,你怎麼這麼說?姐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何大哥的安慰與鼓勵,發生這種事,受傷最大的是姐姐,姐姐就是深愛着何大哥,才會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敢面對他。如果何大哥對姐姐用情夠深、夠濃,他一定肯盡全力幫助姐姐渡過難關。除非何大哥對姐姐的感情禁不起考驗,只能同甘而不能共苦!"可風義正嚴辭地說。

文父搖着頭說:"可風!話不能這麼說,你何大哥跟你姐姐並沒有婚約,她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我們怎麼能這麼自私、要求你何大哥為她作這種沒有期限的犧牲呢?"

"可是……"可風急欲為可蓓辯護。

"好了!可風,別再說了!"文父打斷了可風的話之後,轉頭對紹文語重心長地說:"紹文!你和可蓓交往這麼久以來,我一直把你當做自家人。我想任何男人碰到這種事,心情都會很矛盾,所幸你們還沒結婚,造成的傷害尚未波及太多人。我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如果你願意陪可蓓渡過難關,我們一家人都會感激你,但是如果你的心裏會有任何一絲的勉強,就請你以後別再來找可蓓,以免增加彼此的痛苦。"

"伯父!我……"

"紹文!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不會怪你,你不用現在回答我,免得將來後悔,先回去吧!"

紹文痛苦又心痛地看着可蓓,那一向充滿自信、柔情無限的女人不見了,彷彿所有的魂魄都離她而去,坐在床上的,只是一個長得與可蓓相似但幾乎毫不相干的軀體。他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沒有勇氣告訴文父,他願意陪伴可蓓,他愛可蓓。因為他的內心深處,正如文父所說的,有矛盾、有勉強。母親的話在他的耳邊不斷地回蕩,而思秦的影像也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紹文心虛地不敢再多看可蓓一眼,因為可蓓空洞的眼神對他而言,猶如一把利刃直插向他的胸口,他也不敢抬頭去看文家父子的表情,他怕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自私、懦弱與不負責任。他一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真相卻又把他壓得喘不過氣、抬不起頭來。百感交集之下,他不發一語,飛快地逃離了文家。

紹文走後,可風對文父埋怨說:"爸,你為什麼不幫姐姐挽留何大哥?她現在最需要的人就是他,沒想到你反而把他趕走。"

文父痛苦地說:"可風,你看看你姐姐現在的樣子,她還剩下什麼?爸爸怎會不知道她正需要你何大哥?爸爸是在幫你姐姐維護她僅存的一點尊嚴,你懂嗎?今天如果我們勉強把紹文留下來了,你姐姐那麼好強的人,知道了反而會怪我們呀!"

可風心酸地點點頭。轉臉望着從小就疼他、愛他的姐姐,接着便跑到可蓓的面前說:"姐,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可風啊!跟我說句話好嗎?姐?"文父則站在一旁默默地流着淚。

紹文最初還常常去看可蓓,但每次他只能呆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她。他從來不敢給文家任何承諾。在母親的壓力及思秦的柔情攻勢下,他去看可蓓的次數越來越少,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文家父子看在眼裏,也不願去道破。

這天,紹文出乎意外地在可蓓的床前坐了將近一個小時之久,文父知道他心裏必然有事,便走到紹文身後,輕聲地說:"紹文,回去吧!你就是這樣看她一輩子,她也不會好起來。"紹文這才萬般不舍地走出可蓓的房間。

"伯父,我……"可風期待的眼神,文父期盼的心情,在在讓紹文欲言又止。

"紹文,有什麼話就說吧!沒關係,我們承受得住。"紹文鼓起勇氣黯然地說:"……我要結婚了,以後我可能沒有辦法再來看可蓓。"可風聽完怒不可遏,他衝到紹文的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紹文跌坐在沙發上,用手抹去嘴角的血。

文父連忙拉住可風說:"你給我住手!你這麼做,你姐姐不會原諒你的!"可風甩開文父的手,又再衝到何紹文的面前,滿腔怒火地說:"何紹文!你無情無義、狼心狗肺,我姐姐跟你交往了四、五年,你卻在她最無助、最需要你的時候棄她而去,說什麼天長地久,說什麼海枯石爛,說什麼此情不渝,這前後才不到半年的時間,你就可以這麼說變心就變心,去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你還是不是人哪!"

"可風,你打得對,你罵得好,這是我欠你們的!"紹文低聲地說。

可風氣極敗壞地說:"何紹文!你並不欠我們什麼!"他一把抓起何紹文的手,拖到可蓓的房門口說:"你看看!你看看!你對不起的人是她,你虧欠的也是她,你為什麼不進去,當著她的面,自己告訴她,你要離開她,去娶別的女人了!"紹文低着頭,不敢去看可蓓。

文父無可奈何地說:"可風,夠了,夠了,讓他走吧!你這樣只會使你姐姐更加難堪。"可風這才用力地放開了紹文。

紹文緩緩走到文父的面前歉然地說:"伯父,您別怪可風,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實在很抱歉,我有我的苦衷,請你原諒我。還有,請務必也代我跟可蓓說聲抱歉!"

文父搖着頭說:"你走吧!快走吧!"紹文離開后,可風衝到可蓓的面前,雙手用力搖着可蓓的肩膀,大聲地說:"姐!你醒醒,你醒醒吧!看看那個你愛了四、五年的男人,那個曾經跟你海誓山盟的男人,他就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你聽到沒有?你封閉自己,自怨自艾,可是沒有人會同情你,沒有人會可憐你,連最愛你的何紹文都要離開你了,你為什麼還不醒醒,看看他的真面目?姐,你聽到沒有?"

文父趕緊走進房間,拉住可風說:"可風,你瘋啦?你這麼大聲,會嚇到你姐姐,快放開她!"但可風仍近乎瘋狂地抬起可蓓的臉說:"不!不會的!你看看她,她沒有感覺,沒有思想,只能坐在這裏任憑別人遺棄她,我怎會嚇到她,怎麼會呢?"

"可風!住手!住手!夠了,她承受不起,她承受不起啊!"文父哭坐到可蓓的床邊。

突然可風感覺到有水滴在他的手背上,他驚訝地看着可蓓,淚水正不斷地從她的眼眶中涌流出來,滴到可風的手背上。可風不禁欣喜若狂地喊着:"爸,你看!姐姐在哭,你看,她在流眼淚……"

文父抬起頭,握住可蓓的手,激動地說:"可蓓,你聽得到爸爸說話嗎?你聽到我和可風對你的呼喚嗎?你醒了是不是?是不是?"

可蓓淚流滿面地看着滿頭白髮的父親,久久才以喑啞的聲音哀慟地喊出了一聲:"爸!"文父把可蓓緊緊擁人懷中,老淚縱橫地說:"好,太好了!醒來就好,沒事了,沒事了!爸知道你心裏苦,所以爸要你一定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跟可風都會守在你的身邊陪着你,你自己千萬要堅強一點,好嗎?"而可蓓現在雖然只是一股勁地哭着,但是她心裏卻非常清楚,今後她所要面對的,將是一種全然不同的生活,她必須獨自來承擔,再也不讓家人為她操心了。

這時,可風也伸出臂膀,將可蓓及父親環抱在一起,堅定地說:"從今以後,我要保護你們,保護這個家,絕不再讓任何人來傷害你們,傷害這個家。"

可蓓逃開以前的朋友、工作及所有的一切,開始重新生活,她投入了一個全新的工作環境中。

表面上她仍正常地工作、生活着,實際上,她卻是將自己的傷痛埋藏在內心深處,使自己更加孤立起來,為的無非是要忘記過去的一切,包括已經和沈思秦結婚的何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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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真心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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