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惡!他的手機被沒收,想打電話出去找人也沒用,幾乎全都被擋在圍牆外,連探視都不準!搞什麼?
「好極了!這是宣戰嗎?」King揚起笑容,但卻毫無笑意,只充滿了欲撲殺獵物的猙獰。
喬伊斯得努力剋制,才不致流露出懼意,雖不真的認為他會自毀名聲,做出過當不得體的事,可是面對一隻受了傷的黑豹,絕對不可掉以輕心。「你……想當成是宣戰也可以。」抬起下巴,不示弱地說道:「只要你能像常人一樣的走過來站在我面前打敗我……就可以了。」
「你……」King氣極了,但更氣自己,除了可以耍嘴皮子以外,並無其它可以使用的武器。「滾開!」
「開出條件!」這回喬伊斯醫生不再退讓。
King直筆着她。「我的條件已經開了。」態度冷硬地說道。
喬伊斯和他對望一會兒,口氣放軟。「你難道不想再像常人般走路、跑步,甚至再回到舞台上跳舞?」
King緊抿着唇,下發一語。
「如果你還想,那就要儘快,否則……你的父母對你的情況——」話還沒說完,King推着輪椅向她行來,她反應快的忙往後退。「你、你……」
「我殘了、我廢了,都不干你們的事!這是我的身體、我的腳!」他伸出長而有力的手將喬伊斯推出去,重重地把門關上。
喬伊斯瞪着門板,搖搖頭,如果患者復健意願低,完全采不合作態度,他們的專業也無法發揮。轉過頭跟另一名負責的護士莉絲說道:「先讓他冷靜一下,不過你注意一點,不要被他誘惑,跟他打打鬧鬧,忘記自己的職責。」
莉絲臉紅了紅。「……是!」唉!有誰能抗拒那個英俊的魔鬼?!哪怕代價是要丟了工作,只要能被這世界第一的古典芭蕾舞王子擁抱、觸摸,那這輩子也值得了。
King胸口用力的起伏,充滿憤怒的氣息不停從他的胸腔噴出。
他用微顫着的手推着輪椅轉離門邊,此時的他只想把這個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毀掉!
他不想做那該死的復健,為什麼還要把他送到這邊來?為什麼要違背他的意志!
偏偏觸眼所及,這病房裏所有的東西都難以毀壞!因為能弄損的都已被他砸光,剩下的……已非蠻力所能破壞。
他低頭瞪着自己的腿。
是!他還可以再站起來走路!但即使如此——一切還是不會一樣!一切都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他的臉龐因痛苦而扭曲着。
如果——真的有人實現了他的「願望」,那為何不實現徹底一點,讓他可以完全擺脫這一切?
他開始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腿,讓痛楚襲向全身。
既然不能毀滅其它東西,那他總可以毀掉自己吧!
「——這是我為你設計的復健計劃——」在徹底做完一次檢查,研究完那些數據后,喬伊斯醫生很快地便為玫藍量身訂出全盤的復健計劃書。
醫生有條不紊地對玫藍和羅耶瑪麗解釋道,同時考慮到玫藍的語言問題,儘可能用簡單易懂的詞彙說明。
她帶着微笑專註的傾聽,完畢后也樂觀的表示看好,雙方握手——表示未來合作愉快。
「要不要一起到餐廳里用餐?我們這邊的廚師廚藝不會輸給五星級餐廳,而且在營養調配上十分完美,有助於你復劍」相談甚歡后,喬伊斯醫生做此提議。
「我很想,不過我真的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我可以在房間裏用餐嗎?」
「當然可以!我這就請人準備。」
先讓看護將玫藍送回房間后,喬伊斯醫生和羅耶瑪麗繼續交談着。
「她真是個美麗的女孩。」喬伊斯醫生嘆息道。
羅耶瑪麗由衷地同意。「她的確是。」
「她看起來並不排拒這些復健工作。」感覺起來是屬於會高度配合的人,哪像她另一個患者……
羅耶瑪麗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露出苦笑。「如果她只是單純的做身體復健就可以的話,那我們不會大老遠把她送到這裏來。」
喬伊斯面露困惑地望着她。
「你沒有見過過去的她……以前——她就像團明亮、充滿生命力的火焰,會吸引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她所散發的魅力亮眼迫人,可是現在……」
喬伊斯醫生搖搖頭。「現在的她……卻像一團失了光芒的星子。」
「是的……」同聲輕嘆。
「知道她的心結在哪嗎?」
「若真能清楚就好,這些東方女孩嘴巴緊得跟什麼似的,都不會輕易將心事說出來,所以這才是讓人頭痛的地方。」
「是嗎……看來得更加努力了解了。」
「就麻煩你們了。」
德國的夏天跟法國一樣,夜晚來得慢,到九點多,天空才會漸漸暗下來。
玫藍用完晚餐后,將乾淨的餐盤推到一邊。
今晚她的胃口出奇的好,而且正如喬伊斯醫生所推薦的,這裏的廚師手藝極佳,令她忍不住將所有的食物吃完,羅耶瑪麗用完晚餐便跟司機先行離開,這裏就只剩她一人。
很久沒有吃到撐的感覺……她微皺眉,不!應該是說自從當了舞者之後,為了控制體重,在飲食上都嚴加控制,只能少量多餐。
不過——
現在她已經不是個舞者……或者應該說——是個正待修補,看是否還可以恢復原狀的觀察舞者。
嘴角依舊掛着淺笑,撫摸着微漲的胃,注視着窗外,靜靜等待日色消逝的那一刻。
【第三章】
「我已經不知道我們之間究竟是愛還是恨了……」
她瞪着自己最愛的男人。「怎麼會有恨?我們之間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他苦笑。「怎麼產生的嗎?……我不清楚,可定當我送你上飛機時,看着你的背影這離,我恨的定自己,恨自己居然沒有能力去阻止你的離開——可久了之後,我便開始恨你了,恨你為何可以如此輕易的離去?好像我是個能被你輕易拋下的人……」
「怎麼會?我說過了,我會回來的!我會回到你的身邊!」
「對你,我能做的是等待,但——最大的恐懼卻是——如果等不到你回來呢?我不敢看你的信,因為我怕會突然看到你說你不再回來,你已經找到了你想要的生活以及伴侶……」他閉上眼睛。「如果可以放棄期待就好了,如果可以放棄對你的執念就好了,既怕你回來,又怕你不回來……
「我總定反反覆覆的猜測着,是不是有其它男人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被他們抱着,快樂的狂笑,享受着歡愉……」
「我怎麼會……」她握緊拳頭瞪着他。「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我?」
「瞧!我甚至不敢問你,你是否有跟其它的男人上床?」
她蒼白着臉聽着他的講述。「為什麼不問呢?」
「因為我不想知道答案!」
一句話,足以定生死!
兩人默默相對着。
「如果我告訴你,除了你以外從來沒有其它任何男人擁有過我,你也不會信,對嗎?」
「對!我無法信!」
「好!如果我說我跟很多男人在一起呢?」
「我不想聽!」
她閉上眼。「你知道嗎?身體只是承載靈魂的容器,即使我跟很多男人在一起,但心卻是你的,這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