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花瑆意氣消沉的返回天母豪宅。

「奇怪,姚嫂應該已經回家了,怎麼還燈火通明?」花瑆一邊驅車入車庫,一邊疑惑的想着。負責清掃的幫傭在晚上就應該離開,為何他一人獨居的豪華別墅會亮着燈。

「該不會是出現笨賊,點亮燈來偷竊?」花瑆心頭疑慮着,向來膽大心細的他,仗恃着一身柔道黑帶的本領,步步為營的悄悄打開門進入屋內。

啪!一記花瑆非常熟悉的「沈氏破雲掌」不偏不倚的襲至他的面門。

「哎呀!宇宙超級美麗無敵年輕的母親大人,請高抬貴手放了卑劣小兒一馬。」花瑆急忙舉起手阻擋破雲掌的威力,情急間機智生計,連忙虛偽的阿諛奉承母親沈靈一番。

沈靈果然化嚴肅為柔和,從生氣轉為笑意。「兔崽子,你別的學不會,就只會甜言蜜語哄你老媽。」她嘴裏雖然刻薄,但臉上已泛滿笑意。

「哪裏、哪裏,這全仗母親大人教導有方,小兒今有此成就,實不敢大膽居功。」花瑆獻出絕活,說笑逗唱讓沈靈笑開嘴。

「好啦,你別再跟我胡扯了。」沈靈馬上恢復嚴母的威嚴,「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你爸爸往生后,你一聲不響的跑到台灣,這些日子來也不捎個信、打個電話,讓你老媽我折騰昏了,每天光是思念兒子,就讓我擔心得要命,你真是夠狠心的。」

花瑆黯然的說道:「對不起,媽媽,我當時太意氣用事,還沒來得及通知您就一心要來台灣,這些日子您受苦了。」他扶着母親坐下,心疼又愧疚的看着母親,自父親死後,母親的確是蒼老許多。

「算啦,反正你馬上跟我回美國,我一定把你看得緊緊的,絕不會再讓你偷溜掉。」沈靈愛憐的撫着花瑆的發,他可是她懷胎十月生下,最疼愛的兒子。

「回美國?媽,為什麼要回美國?我在台灣過得好好的,你也才剛來,先讓我帶您玩幾天,看看台灣風景,過一陣子我們再一起回美國,好不好,媽媽?」他善用獨生子的優勢,極力撒嬌耍賴着。

沈靈卻倏然沉下臉色,「不行。假如你還有孝心的話,就立刻跟我回美國去,否則你不用再叫我媽了。」

花瑆奇怪的瞅着母親,母親從來沒有這樣嚴厲地要求他做什麼事過。「媽,您說得好嚴重哦,到底發生什麼事,要我非得回美國不可?」

「唉!還不是你爸爸的事。你也知道,你爸爸是出車禍命喪黃泉,當時我傷心欲絕得不相信,直到我看到你爸爸……」她哽咽着無法繼續說下去。

「媽媽,別難過了。」花瑆適時安撫着淚眼汪汪的母親,憶起父親的橫死,他何嘗不傷心。

沈靈克制住痛哭的情緒,轉而平靜的說道:「我跟你白伯伯都認為你父親是被人設計害死的,這段期間內,我知道你必須在台灣處理分公司的事,為了不增加你的負擔,你白伯伯非常熱心的幫我儘力搜查線索,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們找着你父親被人陷害致死的證據。」

她以堅決的眸光瞅着花瑆,「因為法律追溯期限快到了,我們必須趕快收集所有證據,具體陳情法院開庭審理這件謀殺案,我一定要告訴法官你父親不是車速過快失控撞死,他是被人害死的,你白伯伯也非常肯定你父親的死絕對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花瑆,媽媽需要你的幫忙,你得馬上跟我回美國。」

花瑆聽完,冷冷的向母親說:「媽,您被騙了,白秉榆那老頭非常奸險,您不可以相信他,他絕對是在唬弄您,把您騙得團團轉。媽媽,您不能聽信他。」他才不相信白秉榆會好心到幫他父親昭雪冤案,說不定白秉榆就是謀殺父親的主謀。

「你是怎麼了?為何這樣誤會白伯伯,白伯伯是個老好人,他幫忙處理你爸爸的後事,你不感激他不打緊,還敢污衊人家?還有,旭升集團的董事會,白伯伯不是一直都站在你這邊嗎?他這樣信賴你、幫忙你,你卻誤會人家,你真是太不應該。」

花瑆激動的說:「媽媽,您不相信我?」對於母親的責難,他只能搖頭嘆息:「白秉榆偷偷吃下台灣分公司,卻又故意在董事會上對我表現善意,對您猛獻殷勤,他是只披了羊皮的狼,您怎麼能輕易的信任他?」

「你錯了。」沈靈驚覺花瑆對白秉榆存有莫大的誤會,她必須告訴花瑆事實的真相。「你父親跟你白伯伯一直是出生入死的老朋友,這個你總知道吧?」

花瑆不情願的點點頭。

沈靈娓娓說道:「因為你太不爭氣,老是在外頭搞七捻三,惹得你爸爸生氣,他實在很擔心你沒有足夠能力領導旭升集團、繼承花家產業,所以在生前就跟你白伯伯訴苦,兩人還商討對策,說要安排個什麼事讓你去操煩,好看看你的能力。」

她嘆了口氣又說:「後來你爸爸死了,白伯伯為了完成他的心愿就跑來跟我商量,他說他打算先弄垮台灣分公司,讓你不得不處理而展現長才,壓服眾董事,所以他是先徵求過我的同意后,才設計這場荒唐的試煉。寶利建設雖然名列為白秉榆的資產,不過實際上這個公司的財務狀況卻都鉅細靡遺的寄到我手裏,盈餘所得也全都進了我們在瑞士的帳戶。」

花瑆感到非常震驚,他很難相信這一切原來都是母親與白秉榆合手策劃的,甚至還負有完成父親遺願的偉大任務。「媽媽,這……這是真的嗎?」

沈靈白了花瑆一眼,「連你老媽的話都敢懷疑?」她和緩了臉色繼續說:「雖然你白伯伯堅持要看到你的表現,才讓你順利的選上董事長,完成你父親最大的心愿,不過我認為現在你爸爸的事最為要緊,我等不及你在台灣分公司的成就或是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處事長才,我要你立刻跟我回美國,一定得在法律追溯期限失效之前,到法院告死聶品勛!」

花瑆驚訝的說:「聶品勛?媽媽您的意思是,聶品勛是兇手?」

沈靈含着憤怨的眸光,恨恨的點點頭,「對,就是聶老賊,他一直嫉妒你父親出任董事長,野心勃勃的聶品勛早就計劃要安排車禍以害死你爸爸,並阻撓你繼任董事長之位。我和你白伯伯已收集到他計謀的所有證據,我們非常肯定聶老賊就是殺人犯。」

「我明白了。」花瑆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聶品勛處處給他釘子碰,再加上這段期間內他對寶利建設的調查,其實他早已發現白秉榆并吞台灣分公司的動機有矛盾之處,只是一直想不到是這層緣由,原要直赴美國與白秉榆談清楚,現在經由母親一番合理的解釋,他終於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好,你現在就收拾好行李,我們明天回美國。」沈靈命令。

花瑆卻支支吾吾的說:「不行啦,媽媽,現在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須去做,否則我一輩子會痛苦後悔。」他要阻止白玥與聶沐齊的婚禮的意念非常強烈,他不能容許自己再錯一遍。

「難道你爸爸的事還不算是最緊急重要的嗎?」沈靈狐疑的問:「還有什麼事能比得上為他報仇重要?」

花瑆意味深長的揚起微笑,「媽媽,這件事可是關於花家後代子孫,您說不重要嗎?我必須先去阻止一場婚禮,媽媽,我一定會搶回您的媳婦。」

「王子,你要怎麼感謝我?」海雲棠嬌嗔的說:「就請我吃一頓飯,你不嫌太小氣,不怕我到處亂說話,壞了你風流倜儻的美名?」她舉起半滿的龍舌蘭酒,笑意迷人的向花瑆敬酒。

花瑆優雅的放下正在切牛排的刀叉,漾起俊美的笑容,「我知道雲棠對我最好了,光論朋友重義的交情我想你不至於要扯我後腿,更何況你可是我的紅粉知己,我如此信賴你,你才不可能會背叛我。」他自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空白支票遞給海雲棠,「要多少盡量寫,不準再罵我小氣。」

海雲棠剛滑下喉里的酒,因為噗哧一笑全噴了出來,「我跟你開玩笑的,你真的拿支票給我填哪?真是凱,凱斃了!」

「誰教我有求於你,既然麻煩你幫我調查寶利建設,總該對你有所回報,否則我可是會心有不安。」花瑆掏出鋼筆遞給海雲棠,示意她立即在空白支票上填上數字。

海雲棠倏然沉下臉色,意興闌珊的說:「難道我們之間只能維持這種表面關係嗎?我幫你做事是心甘情願的,換成是別的男人我才不理,一切全是因為了你呀。花瑆,我只能當你的紅粉知己嗎?偶爾幫你做一些事,你再以金錢來補償我付出的感情?難道你不能愛我,我是這樣深愛着你呀。」

花瑆搖搖頭,「雲棠,我知道你很愛我,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至於感情的事,我已經將心交給白玥,我無法再接受任何一個女人的愛情,這一生我只要白玥。」他真誠的看着海雲棠,「你是個好女人,是我們無緣。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男人,別再對我付出愛情了。」

海雲棠嘆口氣,強裝出笑容,「好啦、好啦!人家只是發發牢騷,你別一副愧疚得要死的模樣,會讓我連牛排都吃不下。」

「對了,你不是要我幫你調查白玥的公司嗎?這些是寶利建設內部財務資料,很機密的,可是我到處施展媚功,不知道跟多少個寶利建設的高層主管套關係才拿到的。」她拿出資料遞給花瑆。

「真是麻煩你了,沒有被那些豬哥吃豆腐吧?」花瑆問。

「開玩笑,你也太小看了我,我海雲棠是什麼樣的角色,可不是尋常男人可以玩弄的。我覺得寶利建設前董事長白秉榆很有可能不是要陷害你,你看這些帳戶資料,他將這個新公司每期盈餘全都匯入瑞士國際銀行,我也查過白秉榆所匯入帳戶的背景,發現其實就是你們花家的帳戶,如果白秉榆要害你,又何必將賺得的錢送還給你呢?」

花瑆再一次確認母親的話,白秉榆其實是有心幫助他,倒是他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個我已經知道,我想是我誤會白秉榆了。」

「是嗎?」海雲棠驚訝的說:「你還真神通廣大,我都還沒有完全查出來,你就已經知道白秉榆的目的了。」

花瑆更是慚愧,他訕訕說道:「這你就別問了,反正我是不會再誤會白秉榆。你還調查到什麼,該不會只有瑞士帳戶這件事情吧?」

海雲棠立即顯出不解的神情,「你看一看這些財務資料,我是不懂這些報表數字,可是我最近聽到一個很詭異的消息,我想一定是跟寶利建設有關係,只是我一直想不通其中有什麼關聯性。」

「哦?」花瑆挑起右眉,海雲棠的話已勾起他的好奇心,「到底是什麼消息,說來聽聽。」

「這消息很奇怪。」海雲棠神秘的說:「你認識於芊芃吧?她本來不是白玥身旁的秘書嗎,後來調到財務部工作,聽說寶利建設最近有個傳言,公司出現內賊,有人偷了財務機密資料……喂,可不是我,我不是用偷的,我是用騙的。」

花瑆爽然笑道:「好啦,我知道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那到底是誰?」

「你還猜不出來嗎?」海雲棠左右張望一下,才神秘兮兮的開口:「就是於芊芃。」

花瑆大吃一驚,「怎麼可能?芊芃沒有道理竊取寶利建設內部的財務資料,這對她並無任何益處。」他印象里的於芊芃是個膽小卻溫柔的女人,自從他確定自己愛上白玥之後,就再也沒有跟於芊芃有任何往來。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於芊芃竊取寶利建設財務資料的事雖然只是個傳聞,光憑財務報表和會計數字似乎也不能確定問題是出在哪裏。我想你應該可以輕易查出這件事的蹊蹺,說不定還能洞悉一個即將成形的陰謀。」

「你還真是抬舉我。」花瑆若有所思的研究着手中的財務資料,「我會盡全力保護寶利建設。」

海雲棠盯着一臉堅決的花瑆,「我看你是為了白玥吧。」她突然想起什麼欲言又止的說:「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是絕對不想知道的……」

花瑆偏偏是好奇心最為旺盛的人,他對海雲棠露出充滿求知慾的眸光。

「好吧,我來告訴你,不過你可得保證不會在這裏翻桌子泄恨。」海雲棠先聲明在前,她知道花瑆一定會抓狂。

「快說,別吊我胃口了。」花瑆禁不住好奇的催促。

海雲棠小心翼翼的說:「我聽說……白玥和聶沐齊將在明天下午於崇光禮堂里舉行婚禮。」

花瑆呆了半晌。

「這麼快?你有沒有聽錯,真的是明天?白玥要結婚的日子竟然就是明天?」花瑆緊張到語無倫次。

老天!他完全沒有料到白玥和聶沐齊的婚禮竟然明天就要舉行,難道白玥就這麼迫不及待嫁給聶沐齊嗎?

可惡!

真是可惡極了。

「好哇,花瑆呀花瑆,原來你不告而別就是為了跟海雲棠廝守在一起!」白玥恨恨的說道。

她真不敢相信,她竟然看到花瑆紳士般的幫海雲棠拉開車門,而花瑆居然讓海雲棠坐在她以前所坐的前座上,而且又該死的正是同一輛保時捷跑車。

「哼!打腫臉充胖子,看你拚命借跑車釣女人,我才知道你離開寶利建設后似乎混得更不錯,很好,很好。」花瑆又再一次狠狠的傷了她的心。

那麼,她也沒有必要為了這樣一個花心的男人,而拱手放棄眼前嫁入豪門的幸福契機。

「既然你身旁永遠不缺女人,那多餘的我只能識相的離去。神啊,請幫助我,當您給了我深愛着我的聶沐齊時,也讓我能永遠忘記花瑆,我要這個負心的男人永遠在我記憶里消失。」白玥心灰意冷的目送着花瑆與海雲棠乘上保時捷跑車離去,她明白現在是該決定的時候了。

在接到聶沐齊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的電話后,白玥非常震驚,因為聶沐齊告訴她已經敲定好婚期、準備好婚禮,就等着她出嫁。她簡直是哭笑不得,不知該不該抱怨聶家的動作實在太迅速了。這根本是一場誤會,她怎能胡裏胡塗就嫁給聶沐齊,尤其是她明知自己愛的人是花瑆。於是她與聶沐齊約今晚見面,她要向聶沐齊說明白,她不能嫁給他。

「真是太湊巧了,這似乎是上天的旨意,看來我不得不嫁給沐齊了。」白玥喪氣的喃喃自語。

因為花瑆的花心讓白玥無力回頭,也不願再讓他有傷害她的機會,對她而言,唯一的了斷就是嫁給聶沐齊,徹底斬絕她對花瑆的任何情愫。

「是你逼我做這個決定,是你逼我嫁給他的,是你逼我的……」白玥無助的流下兩行清淚,她鐵了心從此不愛花瑆。

於是她猛踩油門,往與目的地相反的方向掉頭駛去。她心已冷、愛已死,聽着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她知道路該往哪裏去。

白玥原打算向聶沐齊拒婚,現在,她似乎沒有必要前去赴約了。

「弟兄姐妹們,讓我們齊聲頌讚主的仁慈與恩惠,感謝主賜給白玥與聶沐齊這對璧人幸福與美滿,感謝主為他們的愛情作了見證。」禮堂里的神父正在練習待會兒婚禮正式開始的說辭。

一個還拖着行李,似乎是剛下飛機的旅客,卻又不顧行李的笨重以及服裝的不搭而直奔進禮堂,他還來不及摘下夏威夷阿羅哈草帽,即站在禮堂里對着正在練習走紅毯的新娘大聲嚷嚷:「白玥,你給我過來!你這個小鬼頭,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腦袋到底清不清楚啊?」

白玥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所有的委屈與矜持全部崩潰。「外公!外公!」她拋下正一同排練的新郎和許多工作人員奔向白秉榆,不顧旁人議論的淚水奪眶而出。

「小鬼頭,你哭啥?」白秉榆心疼的摟着寶貝孫女白玥,他又急又氣的數落着:「小鬼頭,你真是太可惡了,結婚是終身大事,你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嫁給別人哪,你讓外公太傷心了。」

白玥一邊哭,一邊又擦着眼淚笑道:「外公,您別罵啦,難道您看到我不高興啊?把我罵跑了,您可就沒有孫女了。」她緊緊抱着白秉榆,因為親人久別重逢的想念,更是因為這個心煩意亂的荒唐婚禮,讓她不得不找個避風港暫時遺忘所有委屈。

「還敢威脅外公啊!」白秉榆也笑道:「好啦,小鬼頭最聽話,別再哭了,邊哭邊笑小心人家把你當成瘋婆子。」

「外公您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好高興。」白玥佯裝出幸福的笑容,其實她高興的是白秉榆能來看她,而不是這個婚禮。

「開什麼玩笑!」白秉榆原本笑意慈祥的臉頓時拉長,他擺出長輩的威嚴說道:「你不準嫁給聶沐齊!」真是太過分了,聶品勛竟然先斬後奏的寄了張喜帖給正在夏威夷度假的他,說啥白玥要嫁給聶沐齊。這怎麼可以,他的心肝孫女只能嫁給那個渾小子花瑆,這是他與老友花晉誠的約定。

聶沐齊優雅的走向白秉榆,他非常有禮貌的說:「外公您好,我想您對我可能有些誤會,我是真心愛白玥,請讓白玥嫁給我好嗎?」

白玥頓時非常尷尬,她知道外公的直性子將會對聶沐齊不留情面。「外公您在說什麼,我都要結婚了,您應該說些祝福的話嘛,哪兒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忙打圓場,向外公撒着嬌。

「我看你才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小鬼頭,你真的愛聶沐齊嗎?如果你一點都不愛這個聶小鬼,外公給你撐腰,你儘管退婚、悔婚、拒婚、反婚、逃婚,我諒這個聶小鬼和聶老頭也不敢對你怎樣。」

聶沐齊臉色很難看,因為白秉榆出言不遜,不過看在白玥的面子上,他只好禮貌的說:「外公您對我真的有誤會,我想白玥會答應嫁給我,因為她是真的愛我。」

白玥也連忙附和:「對嘛、對嘛,外公您開什麼玩笑,我當然是因為愛沐齊才會嫁給他,我怎麼會嫁給我不愛的人。」她嘴裏雖然理直氣壯的說著,然而內心卻浮出要命的矛盾與掙扎。

「你閉嘴!」白秉榆很不給面子的命令聶沐齊閉嘴,然後他劈頭又對白玥抱怨:「你別急着講道理給我聽,我還沒說完!」

白秉榆銳利的眸光射穿白玥的心虛,他冷冷的說道:「小鬼頭,我知道你硬是要說服自己愛聶小鬼,不過這是謊言,你心知肚明。我今天來這裏不是要祝福你的婚事,我必須告訴你,即使你真的是愛聶小鬼,我也不准你嫁給他,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你就是不準嫁給聶小鬼。」

「良辰吉時已到,請聶先生和白小姐就位,準備正式行禮。」婚禮主持人俞先生不理白秉榆、白玥與聶沐齊的糾葛,他必須遵從聶品勛的吩咐,儘快完成兩人的婚姻大事。

「不準去!」白秉榆當場給俞先生一個難堪。他絕對不準白玥嫁給聶沐齊,他才不想跟聶品勛做親家。

聶沐齊也顧不得尊重長輩,他緊緊抓住白玥的手,「別再猶豫了,嫁給我是正確的,我們趕快去準備。」

白玥非常為難,她哀求的眸光瞅着白秉榆,「外公,您祝福我好不好?您祝福我吧。」

「反了!真是反了!」白秉榆氣得怒火攻心,看着白玥與聶沐齊一起奔出禮堂外,準備待會兒正式的步入紅毯,他就恨不得馬上掐死聶品勛這隻老狐狸,要不是他縱容聶沐齊誘拐白玥,他的寶貝孫女又豈有天大膽子敢反抗他,而非得往火坑跳不可。

「各位先生、女士,今天是聶沐齊先生與白玥小姐的婚禮,請各位來賓鼓掌致賀,祝福這對新人百年好合、白首偕老。」俞先生髮揮主持人的功力,將禮堂現場氣氛炒熱,讓所有賓客響起熱鬧如雷的掌聲。

「狗屁!聶老賊呢?」白秉榆不客氣的拉着一名賓客的領帶問:「你有沒有看到聶品勛?他不是男方家長,怎麼還沒出現,真是只縮頭烏龜!」

「讓我們以期待、祝福的心情,歡迎新郎、新娘。」

白玥挽着聶沐齊的手,兩人一同步上紅毯,在響徹雲霄的掌聲與祝賀聲中,兩人緩緩向神父和十字架前進。

每邁一步,白玥的心就死了一部分。雖然結婚進行曲演奏得如此扣人心弦,在眾人的祝福中,她應該要喜極而泣的,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卻只能掛着牽強虛偽的笑容,因為她知道從現在開始必須學着去愛上聶沐齊,否則她一輩子終將麻木到老。

花瑆與她之間的點點滴滴在此刻全部湧上她的心頭,她忽然非常思念花瑆的逗趣幽默、溫柔多情,甚至是他佔有她時的霸道。

如果……如果陪她步上紅毯的是花瑆,她將又有何感覺呢?應該是快樂,或許是滿足,大概是幸福。但是事實上花瑆卻背叛她,而且一而再傷害她視若唯一的愛情,她又何必痴傻到期望花瑆對感情要忠誠。

白玥突然間有心如刀割的痛,她明知他給不起忠誠。

然而,白玥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強烈想念着花瑆,她甚至希望與她共步紅毯的男人是他——是花瑆,而不是聶沐齊。

這時,一個俊美的男人身着黑色西裝與深紫色襯衫,全身黯淡憂鬱的色調顯然與這個充滿喜氣的婚禮非常的不搭調。

他無視於眾人震驚的目光,也無所謂擔上破壞婚禮的罪名,他不顧一切邁大步伐、踏上紅毯,往正在緩緩行進的新郎新娘奔去。

他在整個禮堂賓客們近乎尖叫與噓聲的驚奇之下,他無懼無畏、認真堅定的握住新娘捧着禮花的雙手。

象徵承諾與永恆的禮花,緩緩墜落到紅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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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魂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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