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可愛。」顏寶筠一見到女嬰，就忍不住驚呼一聲。

一般嬰兒生出來沒多久，都皺皺得像小猴子一樣，不過眼前這個女娃兒卻很漂亮。

一旁的古振霖立刻露出為人父的驕傲，「每個人都這麽說。」

阮秋嬅好笑的望向丈夫。

南宮御取笑道：「人家是客套話。」

顏寶筠瞪了南宮御一眼，「我才不是講客套話，是真的很可愛。」她忍不住伸手逗弄阮秋嬅懷中的女娃兒。

「我跟秋嬅的基因絕對都是俊男美女。」古振霖得意的說。

南宮御好笑的道：「第一次知道你臉皮這麽厚。」

古振霖瞪他一眼，「有意見嗎？那你也生一個來比比看。」

「振霖，你別亂說。」阮秋嬅受不了的念了丈夫一句。

「放心，這個賭注我是穩贏的，他不敢挑戰。」古振霖笑着說。

「誰說不敢？別忘了我比你帥。」南宮御提醒他。

這回輪到顏寶筠翻白眼。怎麽有人臉皮這麽厚？

「你哪叫帥？你是小白臉吧！」古振霖冷回一句。

「你是嫉妒吧！」南宮御反駁。

顏寶筠與阮秋嬅對看一眼，兩人同時搖了搖頭，受不了男人的幼稚。

這時，小娃娃也抗議的哭了起來，兩個男人立刻住嘴。

「她大概餓了。」阮秋嬅搖搖女兒。

「那我們先出去。」顏寶筠立即道。

阮秋嬅餵奶時，她跟南宮御在場，總是有些彆扭。

「我們先去吃晚飯，晚一點再過來。」南宮御向他們說道。

古振霖點個頭，看着他們兩人走出去。

「看來南宮御這次大概是認真的吧！」阮秋嬅鬆開衣物，調整好女兒的姿勢後，開始餵奶。

「怎麽說？」

「他不是最重視女人外表的嗎？」看着女兒急切的吸吮着乳汁，阮秋嬅露出溫柔的笑。

「那倒是。」古振霖坐在床沿，撫摸女兒的頭，「女兒啊！你要小心，你南宮叔叔這種花花公子，離愈遠愈好。」

阮秋嬅讓丈夫逗笑，「你真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他。

外頭的顏寶筠仍沉浸在寶寶可愛的樣貌中。

「真的好可愛。」她忍不住嘆息一聲。

南宮御瞄她一眼，「女人就是這樣，看到嬰兒啦、狗啊貓的，就會母性大發。」

顏寶筠揚眉，「母性大發總比你們男人只會獸性大發的好。」

南宮御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噓！這裏是醫院。」顏寶筠提醒他。

「說得也是，來之前，我才逞了獸慾。」他抱了下她的肩。

她笑道：「知道就好。」

「你也不差，你把我的背都抓紅了。」

「喂！」她瞪他一眼，臉兒泛紅。

見她害羞，他忍不住又開始笑。

離開醫院，上了車後，他問道：「你想吃什麽？」

「隨便都可以，我沒差。」她聳聳肩。

「這樣吧！我們去我朋友開的，最近才開幕，他今天下午還打電話過來要我有空去捧捧場。」

「好啊！」她點頭，「我很少去，去見識見識也好。」

嗯！還滿好喝的嘛！

顏寶筠微笑的喝着酒保特地調給她的蔚藍海岸。

「別喝太快，小心喝醉。」南宮御在一旁提醒她，「那裏面有烈酒。」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又喝一口，身體隨着音樂擺動，好奇的看着四周。

「想跳舞嗎？」

她搖頭，「我不會，我坐在這裏看就好了。」

她吃了口炸花枝圈，忍不住驚嘆道：「這裏的東西還真好吃。」沾醬酸酸甜甜的很下胃。

他笑道：「還滿愛吃美食的，所以開了店後也很注意這些。你還想點什麽儘管點。」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她已經點了五樣小吃，這些東西加一加，熱量也很可觀，「最近好像又胖了，要節制一點。」

「會嗎？感覺不出你有變胖。」

「有，褲子都變緊了。」一定是那些下午茶蛋糕害的，她還是得剋制口腹之慾才行。

看着四周各個身材姣好、衣服暴露的女生，她更感覺到自己的......嗯！不能說肥胖，豐滿這兩個字好一點。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瘦得像她們一樣，但至少也不能再胖下去，畢竟對健康也不好。

「我去一下洗手間。」顏寶筠起身的剎那，怱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急忙又蹲下來。

「怎麽了？」南宮御疑惑的問道。

「是大寶。」顏寶筠小聲的道。

「大寶就大寶，你幹嘛躲？」他瞄了眼入口的方向，果然瞧見陳寶亮。

「他一看到我們，就會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們說好要保密不曝光的。」

「就說我請你出來喝一杯就好了。」他覺得她反應過度了。

她愣了下，「也對。」

「理由很好編的，就說我下班的時候看到你還在工作，所以約你出來喝酒放鬆一下。」他繼續道。

「那我先去洗手間，你跟他說。」萬一她一臉心虛，穿幫了就不好。

南宮御好笑的說：「我會跟他說，你不用躲成這樣吧！」她到現在還縮在桌子邊。

她笑了笑，快速往洗手間走去。

刻意在裏頭待了五分鐘後，顏寶筠才慢慢的往座位上走去。當她瞧見位子上多出兩個女人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兩個女人看來都只有二十初頭，一身火辣勁裝，由她的角度看去，其中一個女人背部全裸，短裙加馬靴，另一個則穿露肩的貼身小洋裝。

她看見陳寶亮端了兩杯調酒過來，兩個女人接過酒杯，笑得很開心。

顏寶筠有些遲疑，不曉得自己該不該過去。

這時，南宮御看到她，揮手示意她過來。

走到桌邊時，南宮御說道：「大寶也來了，很巧吧！」

瞧着南宮御的眼神，她知道他是在演戲給陳寶亮看，便附和一句，「對啊！我剛剛看到還嚇了一跳。」

「坐。」陳寶亮笑着說。

「好。」她只好在陳寶亮旁邊坐下。

「要不要跳舞？」兩個女人問道。

「那就一起跳吧！」南宮御起身，「大寶，一起來。」

「不用，我......」

「都來這裏，就別ㄍㄧㄣ了。」南宮御拍了下他的肩，「走吧！寶筠也一起來。」

見南宮御朝她使個眼色，她不曉得他在搞什麽，也只能再次附和，「對啊！既然都來了，動一動也好。」

就這樣，五人全下了舞池，那兩個女人自動繞着兩個男人跳起舞來，顏寶筠則被擠到邊邊去。

看着舞池裏的男女扭來扭去的，顏寶筠還真有些想笑。一開始她還帶着高興的心情隨便動來動去，甩甩手扭扭腳之類的，但當她看到露背的那個女人將雙手勾上南宮御的頸後時，她就笑不出來了。

舞池裏，讓人眼花的燈光轉來轉去，讓她看得不真切，也看不清南宮御臉上的表情，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南宮御並沒有推開那個女人，他的手甚至還搭上她的腰。

怒火毫無預警的燒了上來，顏寶筠費力的將之壓下。

現在不能發脾氣，大寶還在旁邊。

那個女人轉了個圈，笑聲傳進顏寶筠的耳里，刺耳得讓她皺了下眉頭。

她不想再待在這兒了。

當顏寶筠轉身離開時，陳寶亮拉住了她的手，「不跳了？」

「我口渴，想回座位喝點東西。」顏寶筠勉強扯出笑。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你來應該足要來放鬆的吧！」

「我是要來放鬆啊！我只是想來喝酒而已。我跳舞很像機械人，還是不要丟人現眼的好。」

「喔！」顏寶筠發現原本繞着陳寶亮打轉的女人，已經繞到南宮御身邊去了，「那就去喝點東西好了。」

見兩人肩並肩離開，南宮御不高興的皺了下眉頭。

「你要去哪兒？」裸背的女人拉住南宮御的手。

「我的朋友走了。」

「那又怎麽樣？」女人勾住他的脖子，「幹嘛黏着朋友？一起跳舞放鬆不好嗎？」她誘惑的貼着他的身體磨蹭。

南宮御低頭注視她魅惑的表情，感覺到她誘惑的貼着他移動。

他是個男人，當然覺得很享受，但除此之外，就沒什麽特殊的感覺。

如果是在大學時，他會咬下她的誘餌，直接帶她去旅館翻雲覆雨。有段時間，他過着放縱的生活，只要是漂亮的女人，他幾乎來者不拒。

他不像好友古振霖或是費熙煬那樣自製，在他的觀念里，男人女人就是這麽回事，調調情，接着就上床，各取所需。他喜歡這種關係，沒有承諾，不需要呵護對方的感受。

他不想唱什麽高調，男女之間在他眼中就是這樣，如果感覺不錯，他會跟她們交往一段時間，直到她們的要求愈來愈多，然後他受不了而提分手。

一年一年過去，他開始有點小煩躁，想找個女人定下來。好笑的是，他不知道要找什麽樣的女人？

他嘗試跟幾個女人認真交往，不過沒幾個月就會心生厭煩。

「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他拉開女人的手臂。

「別這樣掃興嘛！」女人不死心的繼續說。

「抱歉。」他跨步離開舞池，而後聽見身後女人小聲的咒駡。

他走近座位時，聽見顏寶筠與陳寶亮的說笑聲，頓時感到不悅。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陳寶亮一見到南宮御，笑問一句。

顏寶筠轉頭看了眼南宮御，發現他臉色不大好看，似乎不太高興。

「我還得去醫院看朋友。」南宮御頓了一下。

「醫院？受傷嗎？」陳寶亮關心的問道。

「不是，是生小孩。寶筠，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南宮御對着顏寶筠說道。

「好。」顏寶筠點個頭。

「還是我晚一點再送寶筠回去，這裏還有這麽多東西沒吃，吃完再走。」陳寶亮指着桌上的食物。

「不用了，我想先回去休息，東西就留給你吃，很好吃的。明天見。」顏寶筠笑着說。

「好吧！明天見。」陳寶亮向他們揮揮手。

兩人出了後，顏寶筠才道：「你不用跟你朋友打個招呼再走嗎？」

「不用。」他自顧自的往前走。

「你幹嘛？生什麽氣，臉色這麽難看。」

他沒回答她的話。

她走到他面前，對他皺眉，「幹嘛啊你。」

他瞪她，「你是不是存心惹我生氣？」

她驚訝的看着他，「你在說什麽？」

「你為什麽老是要跟大寶湊在一起？」他忍着氣問。

「我哪有--」

他打斷她的話，怒目而視，「下午我才看到你跟他有說有笑的，結果現在又這樣。」

「什麽叫又這樣？」她不高興的沖回去，「你根本就是惡人先告狀。」

「什麽惡人--」

「就是你。」這回換她打斷他的話，「我都沒說你跟那個女人摟摟抱抱的，你還說我。」

「哪有摟摟抱抱？」

「沒有嗎？」她火大的推了下他的胸口，「她摟你的脖子，你摟她的腰，這還不叫摟摟抱抱，那要怎樣才算？滾到床上才算嗎！」

「我們只是在跳舞。」

「而我跟大寶只是在聊天。」她瞪着他，「現在是怎樣？你跟別的女人跳舞我都沒說什麽了，我跟別人聊一下天，你就發神經，分明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一時語塞，只能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

「莫名其妙。」她又罵他一句。「典型的男人，自己在外面風流，卻要妻子在家裏戴貞操帶、抱貞節牌坊。」

他訝異的看着她，而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在說什麽？連貞操帶、貞節牌坊都出來了。」

「我說得有錯嗎？」她故意瞄向他的胯下，「我看我應該去幫你買一個貞操帶。」

他愣了下，接着哈哈大笑。

她不理他，逕自往前走去。

「寶寶。」他跟上前。

她不想回應他。

他由後面一把抱住她，親了下她的耳後，「你老是讓我又好氣又好笑。」

「不要這樣。」她掙扎，「走開啦！」

他轉過她的身子，低頭吻着她的嘴，「知道你也吃醋，我就好過一點了。」

「我才沒......」

他又吻她，手心在她腰間來回撫着。

她生氣的推他，「不要，你走開......」

他抱緊她不斷扭動的身子，說道：「我只是想幫大寶找個女朋友。」

她眨了下眼，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你是說......」

「我的本意是這樣，誰想到那兩個女的會一直黏着我。」他聳聳肩。

她瞪他一眼，「那兩個女人太野了，大寶不會接受的。」原來他在打這個主意，「再說，她們看起來只是想要一夜情的樣子。」

他揚眉，沒辦法反駁她。

「你要介紹也介紹乖巧一點的，而不是把男女關係當遊戲的人。」她搖搖頭。

「又不是我挑的，是她們來搭訕，我想順水推舟，誰曉得......」

「她們只對你有意思。」她接他的話。

他聳肩，「我也沒辦法，誰教我太有魅力了。」

她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看她神情嚴肅，他立刻道：「喂！我開玩笑的，幹嘛這麽嚴肅？」

「你說得沒錯，你是很有魅力。」她在心裏嘆氣，再次瞥見兩人中間那條深深的鴻溝。

他是女人夢想中的白馬王子，而她只是個平凡的村姑。

她真的不喜歡自己這樣想，但事實就是如此。他是個萬人迷，而她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草。

「走吧！」她不想再談下去了。

他深思的看她一眼，「你在想什麽？」她的表情太漠然了。

「沒有。」她走到他車旁，開門後坐了進去。

他輕蹙眉心，坐上駕駛座，「我不喜歡你這個表情。」

她疑惑的望向他。

「人好像在另外一個星球上，離我好遠。」

她扯了下嘴角，「你想太多了。」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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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快開車吧！不然訪客時間就過了。」

他注視她一會兒後才開車上路。

女人啊！有時他真的弄不懂她們在想什麽？

顏寶筠若有所思的盯着街上的霓虹燈，須臾，她說道：「我在想一件事。」

「什麽？」他瞥她一眼。

「我想辭職。」

「什麽！」他訝異的看着她。

「我覺得我們這樣閃閃躲躲的很麻煩，總有一天會被同事發現。」她淡淡的說。

「就因為這樣？」他懷疑。

「不然呢？」她挑起眉毛。

「我不知道，說不定是因為你在生我的氣。」

「我沒生氣。」她心平氣和的說：「我只是覺得這樣比較好。我們之前就討論過辦公室戀情很麻煩，你也曉得我不喜歡變成人家說長道短的物件。」

他不知要說什麽，所以選擇沉默。

「如果被其他人發現我們的關係，那我在公司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尷尬。」她繼續說。

「我覺得沒那麽嚴重。」

「那是因為你可以躲在辦公室里，但我不行，我要面對他們。」

「寶寶......」

「就這樣吧！我做滿一個月就好。」

「你真的覺得這樣比較好？」他偏過頭問。

「對。」她堅定的點頭，「這次是遇到大寶，下次呢？只要這種情形再來個兩三次，我們很難自圓其說，一定會被發現的。」

他很想說被發現就被發現，有什麽關係？但他知道她不會喜歡他這麽回答，畢竟他們之前就討論過這件事，當時他們兩人都覺得辦公室戀情是最麻煩的，所以還是保密的好。

她的理由無懈可擊，再說，他也不是一定要她在他公司做事，他還沒這麽霸道，可他就是覺得她在這時候提出來怪怪的。

「怎麽樣？」見他沉默，她催促他出聲反應。

「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的話，我沒意見。」他在紅綠燈前停下，「不過我必須再確定一下。」

「什麽？」

「你真的不是在跟我賭氣吧？」

她露出笑，「不是，我沒這麽小心眼好不好。」

他鬆一口氣，「好吧！如果你真的覺得這麽困擾，我沒意見。」

她高興的親了下他的臉頰，「謝啦！」

他抱住她，也露出笑，「不客氣。」

她離開公司也好，這樣他就不用擔心大寶是不是對她還不死心，或是兩人會不會不小心擦出什麽火花。

他低頭刷過她的嘴。

「只有一個小條件，今晚到我家好嗎？」交往半個多月，都是他到她的住處，她從沒去他那兒。

她愣了下，注視着他帶着期望的眼神。

「我沒帶換洗的衣服......」

「你可以穿我的。」他咬了下她的嘴。

她揚眉，「內褲也穿你的？」

他輕笑，「如果你想的話，我不介意。」

「我才不要。」她打了他一下。

「那我先載你回去收拾衣服。」他又說。

她考慮了幾秒，最後點頭，「好吧！」

他咧開嘴，「你不會後悔的，我才剛裝了一個新的按摩浴缸。」

她瞪他，「你只會想到這種事嗎？」

「我想的可多了。」他色色的笑着，在她嘴上親了好幾下。

「好了，別鬧了，綠燈了。」她笑着說。

他心情愉悅的又猛親她一下後才開車上路。

她不由自主的碰了下紅腫的雙唇，對於他孩子氣的行為，忍不住搖了搖頭，但唇角的笑意卻是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