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夫人病徵複雜,我得細細診斷,但現在以調養身子為先,拿紙筆來,我先寫下藥方,這幾天由我來負責夫人的飲食起居,主為葯療,佐以食療,儘早恢復夫人體力,才能抵抗病症。」水荷想先斷絕下毒的途徑,用藥草淡化夫人體內毒性。

侍女聞言急步奔出,一會兒之後便拿了紙筆奔回,在案上鋪好紙筆,水荷伏案寫下藥方,寫完之後交給在一旁候着的侍女,侍女又急步而出。

水荷看了一眼,想來夫人的病讓城主精神緊繃,連帶着身旁的人也無法放鬆。

「放心吧,夫人的病,我有辦法。」水荷對着古昊微笑,自信十足。

「真的?」古昊驚喜的神情寫在臉上,隨即轉過身回到床邊,愉快的握緊髮妻的手。「聽到了嗎?女神醫不是虛有其名,她有把握醫好你。」

夫人只是笑,並沒有抱持太大的希望,這一年多來,多少個大夫來來去去,哪個不是說他有辦法,到現在,她還是躺在床上,甚至連起身都無力。

「放心吧,夫人。」讀出了小女人眼中的絕望,水荷笑盈盈的開口。「我不是別人,我是易水荷,易神醫唯一單傳的女大夫,如果治不好你,我爹地下難安。」

「你是……認真的?」水荷的自信,終於滲進城主夫人的眸里,盪進了她的心裏,激勵她低沉許久的心情。

「當然。」她可以拍着胸脯保證。

這不是什麼疑難雜症,這只是怕……內神通外鬼,有人蓄意謀害夫人性命,只要揪出「那個人」,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古昊與夫人對視一眼,眸中都漾着興奮的神采,古昊甚至還轉過頭來,信誓旦旦。

「若姑娘真能治好小歡的病,就是古昊的再造恩人,不論姑娘有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古昊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就在水荷正想搖手,叫他不用那麼客氣時,有人的反應比她快一拍。

「用不着你赴湯蹈火。」閻焰驀地出聲,氣息粗重,滿是不悅,接着將視線轉向水荷,語音鏗鏘。「她的事,我來管就好。」

水荷一僵,迎視着他的目光閃爍難測,難得她有些頭皮發麻,不過心裏深處卻也有着小小竊喜。

但他隨即又丟出一句很掃興的話一一

「在「醫典」找到之前,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快把事情了結了吧。」閻焰環顧四周,撂下結語之後,大步一邁,直接往外走去。

水荷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該踢他兩腳,還是追上去揍他兩拳,怎麼說起話來這麼討人厭……

正當她目送着閻焰離開時,她的眼角正好看到負責治病的李大夫,正低着頭盤算什麼,似乎並不為夫人即將痊癒而高興。

水荷心底大致有個底,知道該從哪裏查起了。

幾日過去,正如水荷所預期的,中斷了毒藥的進食之後,夫人的體力恢復得很快,古昊難得露出笑臉,對兩人加倍禮遇,水荷更是不敢放鬆,深怕一個不小心,會讓惡徒再有機會下手。

她所有的精神幾乎都放在城主夫人身上,除了調養身體的藥方之外,並沒有特別開立藥方,但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這一點也讓古昊察覺出異樣,決定找機會問清楚。

一日下午,趁着夫人午憩時,古昊約了水荷往後山隱密處一談,水荷也認為該是說明一切的時候,因此並沒有拒絕他的邀約。

然而兩人並肩離開的身影,正巧落進閻焰的眼裏。

閻焰的拳頭在那一幕映入眼底時,不自覺地緊握,久久無法轉開視線。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種感覺,像是有誰突然搬來一塊大石頭,往他的胸口一壓,他連呼吸都無法舒坦。

這些天……她是忙着治病?還是忙着與古昊相處?

之前總嫌她又吵又煩,而她在見到古昊之後,就完全的變了樣,不但幾日漢見他都沒關係,他在猜想,或許她早把他忘了,也把要尋找「醫典」的想法忘了。

更或者,他可以直接向她索回「屠血戒」,現在的她,或許不需要他了。有了古吳,她能完成任何的心愿,那男人不是說了嗎?甘願為她赴湯蹈火,上山下海?

心裏湧上一陣又一陣陌生的酸澀,那是一種閻焰完全無法辨別的情緒,那不是怒氣,卻遠比怒氣還要深刻,像是刻進他的心裏,有些痛痛的、扎扎的,想發泄又發泄不出來,想壓抑卻又壓不回去……

「真是見鬼了!」閻焰低咒幾聲,排解不了這說不出口、解釋不來的情緒。舉步才邁開要走,卻還是停了下來。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至今仍未見到兩人歸返的身影,他發現他走不開身,像是被誰牽絆住了。

掙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讓自己靠着大樹,盯着他們離去的方向等着。

這只是……基於職責罷了,在任務完成之前,他必須保護水荷的安全,必須確定她的行蹤,必須知道她回來的時間,就只是這樣而已。

那無關什麼心情,無關什麼情緒,那只是責任而已一一他再一次告訴自己。

只是,連他自己都無法否認,她的一切言行已經明顯影響到他的情緒,她的喜怒哀樂,在不知不覺中,也慢慢變成了他的喜怒哀樂。

閻焰猜想,她與古昊在一起,應該很快樂吧……可為什麼,他笑不出來呢?

除了鬱悶到想殺人的躁鬱之外,還是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連呼吸都能想到水荷呢?

為什麼他開始想念那縈繞在鼻尖的淡香,那屬於她的小小女人味道……

有誰能告訴他,為什麼?

【第八章】

大雪初歇,白皚皚的一片山頭,看來很是美麗,只是在場的兩個人,郡沒有心情欣賞。

「你是說,她之所以卧床不起,不是因為她病了,而是因為有人對她下毒?」

古昊的聲音低沉,黑眸迸射殺氣。

水荷慎重的點頭,並開始解釋。

「那是一種慢性毒藥,甚至可以說是迷藥,初嘗並不會有明顯的傷害,只是久而久之會讓人心神耗弱,體力不支,甚至是神智昏述……」

「那為何我換了幾個大夫,都診斷不出病因,甚至沒人察覺她被人下毒?」古昊是個聰明人,每一句話都問到重點,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就是我要與你私下討論的原因,我認為……這幾個大夫都是一夥的。」水荷深吸一口氣之後,還是決定說出,「只有他們可以名正言順的下藥而不會引起懷疑,甚至是彼此串通,這場戲就能繼續演下去,一直演到他們所希望的結果出現為止。」

「你的意思是……」古昊雙眼充斥怒火。「下毒的人,就是這一干大夫?」

他要殺了他們!他要殺了他們!他現在就要去殺了他們!

「只怕情形還不只如此。」水荷搖搖頭。「這種迷藥會讓人體力虛弱,極欲尋求藥物的幫助,若此時有「某位」大夫,能提供她暫時振奮的靈藥,必能使夫人的病徵減輕些,但只怕久而久之,就會上癮。」

此時,古昊終於聽出端倪,他壓下心中的憤怒,在腦中細細思考着,究竟誰才是主使者。

打從小歡生病之後,一直在她身邊照顧的人,就是李斯明,而李斯明曾認為自己私心過重,無法肩負起治療的大任,所以陸續介紹不少知名的大大來為小歡醫診,只是始終都沒有起色。

但奇怪的是,每當小歡疲倦無力時,李斯明總是能開出特效藥,讓她暫時恢復體力,像吃了仙丹妙藥一般……

「莫非是李斯明?」古昊橫眉一豎,不敢相信是最親近的弟兄背叛他。

「這一點,就得靠你自己去查明。」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水荷不敢妄不斷言,只是仍得提醒他要小心注意。「我的責任只是讓夫人儘快恢復健康。」

「感謝!」古昊真摯的表達出謝意,無論這件事情的真相為何,她救了小歡的命是事實,大恩無可抹滅。

「不過……」水荷低吟半晌。「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就結束。」希望只是她的多慮。

「我自己會小心。」古吳會提高所有防備,不再讓人有可乘之機,忽地像是想到了什麼。「說到李斯明,他前幾天就出城,說是要去采一些珍貴的藥草,回來替小歡補身……」話說到此,古昊與水荷同時互視一眼。

「糟了。」他們異口同聲的開口,知道十之八九,他已經畏罪潛逃。

「那我們還是趕緊回城去瞧瞧,看還能不能找到李斯明的影子,至少得查清事實真相,如果真是他做的,要知道他所為何來。」水荷趕忙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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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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