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她生了什麼病?」水荷無法想像,能在這樣一個狂放的男人眸里,看到如此珍視的神情。

「還請女神醫移駕一看。」古昊從不求人,但為了髮妻,他願意破例,只求能挽回她的一條命。

「……」水荷摸着下顎,認真思考起來,她對於到黑城看病這個想法,始終興味盎然,只是……她揚眸看着閻焰一眼,果不其然聽到他開口了。

「如果她不去呢?」閻焰的聲音冷硬,臉色難看。

「就別怪古某不客氣。」古昊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這次親身出來「邀人」,就不容任何拒絕。

此話一出,空氣又冷了幾分,落在他們之間的這場大雨,彷似雪般凍人。

水荷窩在閻焰的懷裏,探出頭來,大眼輪流瞪着兩人,腦子正努力轉動,思考着一個又一個的可能性。

雖然她有着想治病的私心,但有更多的原因,是不希望閻焰涉險,眼前的古昊既然能被稱為魔頭,自然功夫不在話下,更別說他有這麼多的幫手,縱使閻焰功夫再好,雙摯難敵眾手……她不要閻焰受傷。

「我去!」她大聲喊出她的決定,就怕兩人真的打起來。

「易水荷!」閻焰低頭瞪了她一眼,慣有的冷靜一遇上她就破功。

水荷捂着耳朵,這男人的內力真是嚇人,她都快被震聾了。

「只是治個病,花不了太多時間,你就讓我去嘛,就說醫者父母心,這一路上我不都說過幾百遍了。」她微嘟着嘴,一臉不情願,難得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

閻焰沉默,表情陰側。「你不也說了,這風雨來得既急又猛,眼下也只有「黑城」有處躲避,我全身又濕又黏,找個地方讓我梳洗一下,可好?」水荷柔聲再問,寧可對着他示弱,也不願他與這麼多人起衝突。

大概是見慣她強悍潑辣、得理不饒人的模樣,現在帶着一點點乞求味道的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倒叫他無法開口拒絕。

「讓我去瞧瞧嘛。」水荷窩在他的懷裏。

只見閻焰眉頭蹙得更緊,像是就要打結了……

就在水荷以為這一場硬仗是免不了的時候,他出聲了。

「你動作最好快一點!」他惡狠狠的出聲。

水荷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在心裏歡呼一一哇!她贏了。

停在寬闊的護城河外,水荷好奇地四處看了看。

黑城,果然……很黑。真是名不虛傳。

偉岸的城牆是黑的,連數人高的城門,也是上等堅硬黑沉木所制,聽說上面還塗著某種特殊的顏料,在黑夜裏有隱身的功效,讓敵人無法分辨方位,能成功避免他人夜襲。

「放橋。」城門上的守兵看到城主回歸,命令放橋,動作迅速確實,一行人終於得以進入大名鼎鼎的黑城裏。

坐在閻焰身前,水荷睜着一雙大眼環顧四周,訝異在嚇人的城牆之內,竟是這般安居樂業的景況,居民們士農土商,倒與一般人沒什麼兩樣,不同的就是城堡上的黑衫軍,與騎着駿馬在前帶路的城主古昊。

他像只蓄勢待發的猛虎,連坐在馬背上時,都不減那種威猛的氣勢……

「易水荷!」閻焰不悅的壓低聲音喊了聲,看着她隨即揚起眼來。

「嗄?你又連名帶姓叫我?」她疑惑的看了怒火在眸中燒的閻焰一眼。「怎麼了?」

閻焰不說話,只是瞪着她,很用力、很用力的瞪着她。

這小妮子還敢問他怎麼了?

這一路上,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古昊,支着下顎,專心一致的看着,看得他一肚子火,看得他怒火中燒。

他是一塊冰,一直以來,他自認不曾在乎過什麼,所以雲淡風輕,所以冷若寒冬,但是這易水荷,卻總是能不說一句話,就氣得他頭頂冒煙。

「生病的是他的妻子,不是他,你可以收回你的目光,不需看得如此詳細。」

閻焰冷冷提醒,臉色難看,努力按下那不明所以的情緒,更告訴自己,他的心情不好,只是因為行程又延誤的關係。

水荷先是一怔,而後恍然大悟,低垂的眼裏閃過笑意。

他開始在乎起她的眸光,開始希望她的眸里,只裝着他的影子,她知道,他吃醋了。

這一點小小心思,他不會承認,而她也不想戳破,只好回過身來,一雙小手支着下顎,認真的看起他來了。

「其實這麼一比,你好看多了。」水荷認真巴結。

頭上傳來一聲冷哼,顯然對她的巴結很不以為然。

「哼!」閻焰危險冷覷一眼,語氣不滿。

「而且,你還以一擋十,氣勢更加迫人。」水荷笑得更甜,伸手撫着他好看的下顎,新生的鬍鬚有些扎人,但是她喜歡。

「哼。」這次的氣聲小了些,語音也柔軟了些,顯然是聽進她的讚美了。

「再說,斷魂鞭名震武林,小小一個黑城的城主,又怎麼能跟你比呢。」水荷極盡甜言蜜語之能事,只為博他一笑。

只是,他沒笑,反而低頭瞪了她一眼,還奉上一句。「見風轉舵的傢伙。」

「見風本來就要轉舵,要不然,還讓船翻了嗎?」水荷乾笑幾聲,一點兒都不認為自己錯。

雨漸漸的小了,吹來涼風,讓人直打哆嗦。

間焰沒有忽視她的小動作,只是伸手讓斗蓬替她擋去了風,將她抱得更緊,雖然兩人渾身濕黏,但總是祛除了一些寒意。

寒風仍舊濕冷,但躲在他的懷裏,暖意一陣陣傳了過來,水荷笑盈盈的決定,她賴定他了!

進到古昊的宅院裏,他們簡單的梳洗之後,直接被帶到城主夫人的房裏。

才進到屋裏,水荷就聞到房裏有濃濃的藥味,那個纖細的小女人躺在床上,蒼白纖細的恍若風一吹就會飄散在空氣中。

「昊……」小女人一察覺到有人,隨即用着虛弱的聲音開口喚着心愛的男人。

「小歡,我在這兒。」古昊快步來到她的身邊,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我請了大夫來給你看病,放心吧,這次一定可以醫好你的病。」

床上的小女人虛弱的笑了,知道他安慰的成分佔大多數,也不想讓他失望。

「是啊,我一定能好起來的。」這話是說給古昊聽,她自己心裏有數,愈來愈虛弱的身體,愈來愈疲乏的體力,她大概撐不過今年了。

水荷遠觀小女人的面色蒼白,但唇色卻艷紅,雖然纖細,卻不是骨瘦如柴,但體力像是被抽干,連舉手的力道都快使不出來,幾乎耗盡元氣。

觀察她的異常氣色,水荷心裏閃過疑惑,但並沒有說出口,只是趨近,準備替這個與自己年紀相差無幾的城主夫人把脈。

「讓我看看。」水荷才靠近,古昊就讓開位置,耐心且專註的等着她的診斷。

房裏氣氛安靜,除了病人虛弱的呼息外,古昊與閻焰都屬內力高深,呼吸又綿又長,但在這其中有個異數,呼吸短促而急慌,似是擔心着什麼。

她一邊診脈,一雙大眼在房裏繞了繞,除了兩個負責服侍的侍女之外,還有個斯文瘦白的男人站在牆邊。

愈着診着脈,水荷的表情愈奇怪,察覺事有蹊蹺,夫人明明體弱、四股無力,但脈息卻平穩;臉蒼唇紅,血脈流暢卻滯塞在入葯的唇邊,一雙唇兒艷紅似火。

這樣的脈象,不合情理,更不合藥理,唯一的解釋是,她沒生病,只是中毒。

她收了勢,將夫人的手腕收入棉被裏,在心裏斟酌着該如何解釋夫人的病情。

她心裏清楚,在情況未明之前,不能驟不斷語,怕會打草驚蛇,她得先查出誰是那個下毒的人。

「小歡是怎麼了?」古昊率先發聲,俊臉上滿是焦急,那是掩不住的關心。

水荷注視着古昊的臉色,這樣的焦慮神情是裝不出來的一一下毒的人不是他。

而始終站在牆角的男人,也在此時往前一步,對她彎身作揖。

「在下李斯明,是負責替夫人診病的大夫,屬下無能,始終未能診出夫人病痛根源,想請教女神醫,夫人病因為何?」李斯明惶惶恐恐,仿似深怕會因此丟了小命。

「別這麼說,你已經儘力,咱們是多年的兄弟,在創城初期,你跟着我,帶着小歡水裏來、火里去,我不會因為這樣怪罪你。」古昊是非分明,絕不連累他人。

水荷不發一語,只是瞧着李斯明。

這樣的急促與緊張,是因為醫術不如人而心慌怕責罰?還是根本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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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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