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是這樣嗎?”在聽完千燁的報告后,凌聖軒撫着下巴,喃喃地道。

“你磁片到手了嗎?”千燁問道,“僱主在催了。”

“趙子元那裏沒有。”他懷疑這個僱主話裏頭的真實性,“你確定他沒說謊?”

千燁皺了皺眉頭,“我有笨到聽不出真話謊話嗎?”他也未免太瞧不起她了。

凌聖軒沒有異議,因為她說的沒錯。“但是在趙子元那兒真的找不到任何一張可疑的磁片。我查過她所有的檔案、資料,一點收穫也沒有。”

“東西不在她身上?”

“我相信我剛才已經講了好幾遍了。”

“那會在誰手上呢?”這下換她摸着下巴思考?,“這個僱主說在她手上,可是你在她那裏又找不到,真奇怪。”

“想不通嗎?”看到小丫頭活脫像個大人般低頭思考,他反倒悠閑得像個無所事事的老人。

千燁繼續她的思考,而凌聖軒則在一旁樂得輕鬆自在。

她總算髮現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了。“喂,聖軒,不要像個沒事的人行嗎?”

凌聖軒拱拱手,“有你這麼一位大偵探在這兒,哪裏還用得着我?”

“咻”的一聲,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銀色的不明物體飛過他耳下一寸,陷進他後面的那道牆,只見牆上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柳葉刀做壁飾。

乖乖,這小妮子的功夫越來越好了,真不愧是名師出高徒。凌聖軒就連在這種時候仍不忘捧自己一下。

千燁挑釁地睨了師父一眼,像在告訴他:怎樣?你徒兒比你行吧!

凌聖軒沒有說什麼,置於腦後的右手飛速地向她甩去,瞬間,千燁身後的牆上多了兩道“壁飾”。

他回看她,眼神告訴她:徒兒,再多等幾年吧!

千燁被他氣得牙痒痒的,拒絕他再這麼唬弄她。

“我不管啦!”她使起性子來,“這件事你一定要給我個交代,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感激不盡。”他正這麼希望哩!

“凌聖軒!”

“千燁。”凌聖軒的口氣突然沉了下來,“我能容許你叫我名字,但不代表你可以這麼沒有禮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轉眼間,千燁的臉上再也看不見方才的怒氣,有的只是害怕。

“唉!”他輕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用雙手圈住她,“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在教你。”

“可是剛才你好凶,我以為……”

“不會的,我不會這麼做。”他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那好!”千燁推開他的手,哀怨的表情剎那間換上一臉得逞的笑容,“我們開始研究下一步該怎麼做吧!”

凌聖軒傻在當場。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他終於領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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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趙小姐無法在下一次的開庭里為我們公司取得勝利的話,我們打算另外找位律師來取代你。”王澋在他的辦公室內氣焰高漲地說,“我們公司不想再和陳素惠拖下去了,這對我們公司信譽已經造成嚴重的損害,雖然對你很抱歉,但我們必須如此。”

是你們對我隱瞞了事實才使這場官司沒有止盡的。趙子元多想把這番話說出來,但礙於無法證明他們隱瞞了什麼事,她並沒有說出口。

“我也想早點結束。”她不得不說謊,“你難道以為我時間多得可以在這種小官司上浪費嗎?”

“那為什麼——”

“對方那個律師太難纏了,他用了多少論點在拖延時間,你難道不知道?”她佯裝慍怒地斜眼瞪他。

王澋想了想,那個姓毛的律師的確廢話很多。“那你——”

“我今天來是想再找一些資料,在下一次開庭的時候,我要把他的論點一一擊破。”她一臉堅定,“我要贏這場官司。”事實上,她想說的是——找出事實的真相,但此時此刻她不宜說太多。

王澋兩眼像生物學家觀察動物一樣檢視着趙子元。她的確是一臉想贏的樣子。

“彼德!”他叫來秘書,“送趙小姐到我們為她準備的辦公室去。”

秘書劉彼德走進來,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趙子元跟着他走出去。

王澋舒了口氣,“這檔事總算快要解決了。”他可不想再橫生枝節,畢竟這對一家公司來說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再這麼拖下去,遲早會出事……

“謝謝你帶路。”趙子元對站在她桌前的劉彼德道射,“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你別忘了,我來了很多次了。”

“這是為了預防萬一。”

“預防萬一?”趙子元抓出他的語病,“預防什麼萬一?”

“呃,這……”

“是什麼?”他為什麼吞吞吐吐的?

“是……”

“算了。”她揮揮手,表示一點也不在意,“說不出來就算了。”她是想知道,但也不想表現得太過急躁,以免他們起了疑心。

“你可以走了嗎?我要開始工作了。”趙子元說道。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劉彼德似乎不太願意讓她一個人看這些人事資料。

“這是當然的。”他立刻退了出去。

趙子元看着他離開,卻又看見他的目光隔着玻璃窗射來;對上她的視線后,他立刻避開了,邁開步伐“真正”地離開。

趙子元這才開始她的工作。但安靜的時間並未持續多久,不一會兒,有人敲了門。

她抬頭,只見一個女職員開門走了進來。“有事嗎?”

“彼德不在這裏啊?”她以為他在這裏跟這位女律師談事情的。

“你找他什麼事?”趙子元隨口問道。

“喔,是這樣的,”那個女職員揚揚手上的航空信,“這是給柯先生的信。”她覺得好奇怪,柯先生不是已經死了嗎?

“柯恩的信?”趙子元愣了一下。

“因為柯先生他已經……所以我想交給彼德比較好,既然他不在這裏——”

“我幫你交給他好嗎?”趙子元提出意見,“我想你也很忙吧!反正他等會兒會過來,就讓我幫你轉交吧!”

女職員想了想,也對,自己還有好多事沒處理、一堆報告還沒打哩!

“那就拜託你了。”她將信放在趙子元桌上,“謝謝。”

“不客氣。”趙子元的眼神早就不在女職員身上,她盯着信封直看,專註得連那位女職員出去了都不知道。

她看出信封上的郵戳是來自巴西。

從巴西寄來的信?難道那邊認識柯恩的人不知道他已經死了嗎?

她拿起信,感覺到異於一般信件的重量,也摸到一個絕對不是信紙的物體。

要拆嗎?她望着信封思忖着。

這封信是寄給柯恩的,如今柯恩死了,最有資格拆信的當然是他的妻子;但是她又不能去找陳素惠。而要是交給劉彼德或王澋,他們肯定不會讓她知道這裏頭究竟是什麼。那她該怎麼做呢?拆?不拆?

掂掂手上的信封,趙子元真的很想知道這裏面裝了什麼。可是,侵犯死者的私隱……可以嗎?她的內心着實掙扎得緊。

抬頭看了看玻璃窗外,沒有人注意到她。

深吸了一大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封口,只見裏頭是——一張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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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聖軒的身影出現在趙子元家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大多時候是他自己自動送上門來的。不過今天,他可是破例地被趙家小姐請過來。

按照往例,他依然是不按電鈴,利用自家功夫大大方方地進來。

通常,這會為他討來一頓罵,但今天,似乎所有的事都反常了。

趙子元只是淡淡地說了聲:“你來了啊!”

這真是一個大轉變耶!

“你看什麼看得那麼津津有味?”凌聖軒走到她的身後,兩手撐在她皮椅的左右扶手上,半彎着腰看是什麼東西讓她專註地盯着電腦不放,“這是什麼?”只見電腦屏幕上是一堆醫院的名字和數據。

趙子元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電腦屏幕上。“這是寄給柯恩的信裏頭的東西,‘今天’才收到的。”她特彆強調。

“他早就不在了不是嗎?”凌聖軒覺得十分疑惑。

“這是他生前在巴西投宿的飯店寄來的,信封里附了一張說明,說是後來整理房間時找到的,由於他在飯店登記的是公司住址,因此飯店才寫上柯恩的名字寄到公司,可能怕是什麼重要資料吧!”

“你瞧出了什麼東西沒?”凌聖軒問。

“我從這上面看不出跟柯恩有關的東西,你呢?”

凌聖軒抓過她手上的鼠標,指標移動了下,快速地瀏覽完所有的資料。“我也看不出什麼名堂。”真叫人泄氣。

“你也看不出來啊?”趙子元有點沮喪。

“但是——”他再用鼠標將資料轉回原位,“這有點像是……賬目。”

“賬目?”

“嗯,你看,如果把醫院的名字排到左邊,數字排到右邊——你看,像不像賬目?”

“倒真的有點像,但是這又代表什麼?柯恩為什麼會隨身帶這些資料?”

“問得好。”凌聖軒聳肩,“我也不知道。”

“但是——”在她怒眼瞪他之前,他趕緊開口:“我們可以往這方面去查,按照上面所記載的醫院一個個去找。”

“為什麼他會跟醫院扯上關係?”

“我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你這回碰上複雜的案子了,事情並不是那麼單純。”

“這要拜你所賜。”趙子元轉動椅子,正面面對他。

拜他所賜?“為什麼?”

“你不該插手管這事的。我本來可以像平常一樣快速地解決這場官司,是你讓我發現太多疑點,都是你把案情複雜化的。”害她得查得那麼辛苦。

“要是沒有我,你就不會去查了是嗎?你想告訴我的是這個意思嗎?”她是這種人嗎?

趙子元直視他俯下的目光,半晌,她嘆了口氣,“我不會。”她剛才只是發牢騷而已,“對不起,我只是一時覺得精疲力盡,才無端對你發脾氣。”她垂下頭,又嘆了口氣。

看來她真的是累了。凌聖軒憐惜地看着她,猜想她此刻的心情。不過,不該放過的事他還是不會放過。

“你的意思是我被你當做出氣筒?”他的語氣透着委屈,當然是裝出來的。

趙子元抬起臉,面有歉意,“很抱歉。”

“說聲對不起就算啦?世上哪有那麼簡單的事。”

她雙眉微蹙,“要不然你想怎樣?”他難道看不出她的疲倦嗎?

“很簡單。”他的嘴角左右各上揚十五度。

“怎麼個簡單法?”趙子元望着他,只見他笑得好奸詐,像在算計什麼似的。

“就這樣——”

小紅帽終究逃不過大野狼的魔掌,她紅潤的雙唇立刻淪陷,連掙扎都來不及。

準確無誤地竊得目標物——這是小偷人門的初級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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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了她?他竟敢……吻她?老天!他吻她!

事發后的第二天,趙子元才真正從驚愕中清醒過來,而令人佩服的是,儘管她的精神處在極度渙散的狀態中,她還是能把平常的工作完美地完成,看樣子工作已成了她的慣性。

不過因為現在是下班時間,所以她的慣性已經消失,此刻她腦子裏只記得他吻她的情景。天!他竟然吻她!

“你在想什麼?”

“啊——”她尖叫地彈了開,驚懼地望向來人——那個偷吻她的人。

凌聖軒站定不動。前天的事真有那麼可怕嗎?他本來還想再來一次哩!那滋味像極了棉花糖,甜甜的、觸感又那樣的柔軟,令他回味再三。

“你用不着那麼怕我。”瞧她都縮到牆角去了。

“你……你……”

“什麼時候來的?”他替她問。

她點頭。

“來很久了。”看她發獃就看了半個小時,“你臉好紅。”

還不都是你害的!趙子元心裏悶悶地想着,她目前的說話能力尚未恢復正常,一切只能以眼神示意。

凌聖軒好笑地看着她,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啊!放開我!”

“我才不讓你逃開呢!”他索性一手抓住她皓腕,一手環上她腰身,“你該知道我的意思才對。”

“我……我……我不懂。”

“不懂嗎?”他的臉移近她一寸。

“我……我……”她真的不懂啊!“不要再靠近了!”

看見她急得快哭出來的表情,他才領悟到她是真的不懂。唉!她平常不是敏銳得嚇死人嗎?“為什麼獨獨這件事你會感覺不到。”他像是輕嘆地說著。

“什……什麼事?”趙子元支支吾吾地反問,自己有什麼事該知道而還沒知道的嗎?

“就是我愛你的這件事。”他向來坦白,愛了就是愛了,沒什麼不能說的。

他愛她?!什麼跟什麼啊!“你在說什麼啊?!”為何她會兩腳發軟心跳加快?

“我愛你,這就是我吻你的原因。”夠清楚明白了吧!

“你愛我……”她無力地重複他這句話,一遍又一遍,“你愛我……”

“是的,我愛你。”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微顫的雙唇,又興起一親芳澤的念頭。

“不要!”趙子元搶先擋住他即將壓下的唇,抗拒道:“拜託你不要!”

凌聖軒只好停住行動。他兩手環住的嬌小身軀正不停地顫抖着,他怎麼能再固執地只想一親芳澤?

“你保證不逃?”他問。

遲疑了一會兒,她才點頭。

他鬆開手,讓她自由。

趙子元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為什麼?”她想問的是他為什麼愛她,她對他又沒做過什麼,他怎麼會突然愛上她?

“因為你是你。”凌聖軒給了她一個簡單的答案。

她看着他,仍是一臉疑惑。

他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

相對於他的悠然自得,趙子元則是如坐針氈、十分不安。在處理公事上她遊刃有餘,但感情的事她未曾經歷過,不知道怎麼處理。

他沒道理會愛上她啊!她什麼事都沒有做、什麼話都沒有說,他怎會無緣無故愛上她呢?這太沒道理了!

他們才認識沒多久不是嗎?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決定自己的感情歸屬?他是說真的,亦或只是在開她玩笑?

趙子元瞄了凌聖軒一眼——他的表情十分嚴肅。

看來他說的是真的,她相信了;但奇怪的是,她一點也不覺得不悅,反而還有一點……算是竊喜吧?她也不確定。

為什麼?她並不認為自己愛他啊!充其量只能說她並不討厭他,像朋友般喜歡他,但還不到“愛”的程度。

“子元。”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凌聖軒開口,“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清楚地告訴你,那你呢?一直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是默允?還是拒絕?”

“我……”她並不想拒絕。

好奇怪,她為什麼不想拒絕?但她也不想接受。這樣的矛盾在心裏盤旋着,愈盤旋愈讓她頭痛。

“子元?”凌聖軒試探性地叫了聲。他不是不緊張,事實上,他的緊張和她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他表明他的心意,那她也得明白告訴他自己的感受才行,“我並不想拒絕,但是我也不想接受,現在我只想找出事實真相,不想談到感情問題,我……”

“我知道了。”他微微頷首。是他問得早了些,她還來不及去想他們之間有什麼情愫,他就要她做出決定,這太勉強了。

“對不起。”她略帶歉意地說道。這種曖昧不明的回答一定讓他生氣了。

“你不需要說抱歉。”轉眼間他已經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是我太心急了,我該給你一些時間的。”

趙子元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任憑他輕輕捏揉,他粗糙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讓她渾身一陣酥麻。好奇異的感覺,但她並不討厭,所以她沒有抗拒。

凌聖軒抬起頭,一改以往她認為的不正經眼神,而以深情的目光望着她。

這是趙子元頭一次看到他除了嬉皮笑臉、輕鬆自若的表情以外的另一個新表情。說不上是什麼想法,但她知道自己喜歡被他這麼看着。

“我會等。”他開口道,“我會等你理清你自己的感情,但在這之前,讓我們設定一個開始。”

設定一個開始?“什麼意思?”

他伸手拉下她的頭,貫徹他一開始就想要對她做的事——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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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明醫院

“李醫師,外頭有位先生找您。”助理護士打開會診室大門輕聲說道。

“有沒有說是誰?”李宏明問。

“沒有,要我去確定一下嗎?”

他搖搖手,“不用了,你請他進來。”

“好的。”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走進來,隨手關上會診室大門。

李宏明站起身,“你是——”

“喔,你好,我是報社的記者,我們報社最近要做一系列有關外科醫生對手術方面的感想的專欄,所以想訪問李醫師。這是我的名片。”男人遞了張名片給他,“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李宏明接過,露出笑容,“當然方便。”這樣還可以替他的醫院打免費的廣告,何樂而不為呢?

男人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錄音機、速記本及一隻筆。“那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咳、咳咳!”李宏明清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氣,“可以了。”

“好,”男人按下錄音鍵,“開始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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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內容都沒有。”男人在離開宏明醫院后,慍怒地低聲咒了句,“什麼狗屁醫生!”整整一個鐘頭全浪費在聽那位醫生描述他建立那家醫院有多辛苦,搞什麼啊!真是浪費他的時間。他決定將這卷錄音帶銷毀。

“聖軒!”一個清脆的嗓音傳來。

原來這個記者是凌聖軒假冒的。

凌聖軒回頭看向聲音來澋處,“千燁?!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那還不簡單。”千燁揉揉鼻尖,“別忘了我找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連你也比不上。”

這點他承認,人各有所長,這是理所當然的真理。“你找我有事?”

“你這不是廢話嗎?”她沒事找他幹嗎?

“什麼事?”

“喏,你看。”她在他面前攤開一張紙,是一幢建築物的結構圖。

“這是哪裏的結構圖?”

“呵!你猜。”她故作神秘。

凌聖軒睨了她一眼。這小妮子!“多少錢?”她那張臉上分明寫了“我要錢”三個大字。

千燁比出五根手指頭。

“五千。”未免太獅子大開口了吧?

千燁搖搖頭。

“五百。”這還差不多。她又搖頭。

“五十。”

“不是啦!”真不愧是小氣鬼!“我要五萬啦!”

五……五萬?!“你殺了我算了。”他揮揮手,“算了,我不要了。”反正也不知道是哪裏的結構圖,他沒那興緻理她。

“是榮昌企業的大樓結構圖喔!”她得意地笑道。

她話才說完,說時遲那時快,千燁一秒鐘前還揚在手上的紙“咻”的一聲就不見蹤影,連同方才還站在她面前的凌聖軒也消失不見了。

“討——厭——鬼!”千燁對着正前方大喊。

可惡!竟然偷走她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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