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早晨的陽光溫煦而明亮,沈亦皓一睜開眼,很滿足的打了個呵欠,揉揉惺忪的雙眼,感覺精神挺好的。

沈亦皓是T大中文系二年級的學生,和幾個同校朋友一起租屋住在學校附近。

室友呢……有個性活潑,說起話來沒完沒了的唐斯愷;以及外表粗獷,個性卻冷得像冰一樣不多話的喬烙維。

沈亦皓白天上課,晚上則在學校附近的連鎖咖啡店裏當服務生,而昨天並沒有他的班,所以他休息得特別早。

奮力自床上躍起,他隨意抓起掛在椅子上,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動作迅速的着裝完畢。一打開房門,即見喬烙維早已悠然的坐在餐桌上享用香濃可口、散發著奶香的拿鐵。他總是最早起床的那個,生活規律有序,永遠知道下一秒該做什麼,絕對不會浪費時間。

喬烙維比他大了二歲,是大四的學生,這學期念完就畢業了。

他很羨慕喬烙維已快完成大學學業,不論他是要再繼續研究學問,亦或是要正式踏上就業一職,他都為他感到興奮,因為這代表他的人生開始了另一個階段,也是沈亦皓所嚮往的階段。

其實他不愛讀書,會讀到大學也是母親逼的,她說學歷代表一切,沒有學歷會讓人看不起,甚至會成為出社會後的絆腳石,學歷根本就是保障人生的最佳利器!

但是他卻覺得沒有太大的差別,他讀的是中文系,畢業后也找不到什麼工作,除非是去當一個國文老師,倒還有前途一點。

而喬烙維呢!他讀的是建築系,以後是要當建築工程師的,他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燦爛呢。認識喬烙維才不過二年,雖然還稱不上了解他的為人,但卻挺羨慕他的。因為他好似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從來不見他為任何事操心、煩惱過。

反觀唐斯愷,是個化工系二年級的學生,雖然他為人挺隨和的,什麼事情都可以同他講,可他的個性就是急躁、散慢一點,今天過了,會擔心明天的報告還沒做、實驗還沒完成……總之唐斯愷就是一個事事無規劃的人。

為什麼三個人會住在一塊兒呢?其實他們原本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只不過一個一個搬進來后,交談之下,才知道雖然不是同科系,卻是同一所學校的同學。

沈亦皓覺得自己和他們兩人還滿有緣分的。

雖然他跟活潑的唐斯愷比較有話說,但他對喬烙維卻也不討厭。

他走到廚房裏,拉開冰箱,拿出一瓶昨天剛買的鮮奶,一口口的灌下。

「今天有課嗎?」沈亦皓拉開喬烙維身旁的椅子逕自坐下。

「有,幾堂而已。」他簡略回答,手上的拿鐵已喝得僅剩一口。

「是嗎?真令人羨慕,快畢業的人就是不一樣,時間永遠比我們這些還

在學校里掙扎的人還要多。」沈亦皓感嘆地又灌了一口。

「不會永遠,你也會畢業的。」

似是安慰,但冷漠的聲調讓沈亦皓聽不出來。

「我是會畢業,可是有個人我可不敢保證。」沈亦皓話中有話,說的當然是還在裏頭睡得像豬一樣的唐斯愷。

突然,唐斯愷的房裏傳來一陣陣哀號聲,聲音凄厲、悲壯,不用說,這時他一定又會從房裏衝出來大喊大叫、大哭大鬧!

「哇!慘了、慘了!」果不其然,唐斯愷穿着一件T恤和內褲從裏頭竄出來。

「他的報告又沒寫了……」沈亦皓在喬烙維耳邊低語。

「我的報告、我的報告又忘了寫了!」唐斯愷抓着頭髮,一臉苦瓜相。

「今天要交,來不及了……」沈亦皓又在一旁補了一句。

這些話都可以背得滾瓜爛熟了,沈亦皓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說出來。

「我今天要交,來不及了啦!」唐斯愷急得在客廳里亂沖亂跳。

「我要閃了!」沈亦皓聰明的喝完最後一口牛奶,不疾不徐在喬烙維耳邊說道。他要是再不走,麻煩事就會找上門了。

而喬烙維只是聽他說,不笑也不表示意見,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拿着包包就跟着出門去了。

誰知沈亦皓的腳步根本不敵唐斯愷的快嘴,「皓皓!」

慘了!唐斯愷又來找他麻煩了。

沈亦皓停下腳步,轉過頭,雙手摀住耳朵直喊:「我聽不到,聽不到……」

「皓皓……」唐斯愷諂媚的來到他面前,拉下他覆耳的雙手,「你人最好,最講義氣了,你就幫幫我啰!」他佯裝可憐,以博取同情。

霎時,一雙好看的大眼下垂變成無辜的三角眼。

「我幫你?我有沒有聽錯?」沈亦皓瞪大雙眼,就知道他會使出這一招。

「沒聽錯,你這個人最有義氣、有同學愛,又最可愛,看到我有難,你一定會幫我的,是不?」唐斯愷眼角快要逼出眼淚來,滿臉儘是期待。

「誰說的?我這個人是不講義氣、最沒同學愛、又最不可愛──」沈亦皓急忙撇清,卻被唐斯愷打斷。

「別說了啦!我知道早上你沒課,可以幫幫我的,我的報告、我的學分就全靠你了。」

「我……你、你幹嘛每次都愛上演這種『緊急事故』?我是你的一一九啊?你早一點做不就沒事了嗎?老愛找我當槍手,而且每次都挑我沒課的這天找我麻煩,你不覺得有點過分嗎?」沈亦皓挑高眉,生氣的瞪視他。

「有嗎?嗯?我怎麼沒發覺?」詭計被拆穿,唐斯愷尷尬的抓抓頭。

每次都這樣,他最會仗着沈亦皓心軟的弱點加以利用。

「亦皓,你也知道我是化工系的嘛!中文造詣最爛了,報告當然是沒辦法獨力完成,如果你可以……」他低聲下氣的要求,只希望沈亦皓能夠可憐、可憐他。

「免談,這次我絕對不幫你!」沈亦皓這次是鐵了心,理都不理他。

再這樣下去怎麼行?他又不是萬能的天神,唐斯愷想要什麼就必須幫他達成,如果朋友是這樣做的,他寧可不認識他。

「你信不信,如果以後你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我要跟你──切!」他狠下心,雙目中滿是怒火。

「有這麼嚴重嗎?」他真的是惹惱他了,拍着沈亦皓的肩,拭圖扭轉局面。

「就是這麼嚴重!你自己看着辦好了,自己的功課自己做,光靠別人,將來怎麼做大事?」沈亦皓義正辭嚴的教訓他,一點也不客氣。「我就算是早上沒課,也不會幫你做報告!」他扔下最後一句話,便很瀟洒的拿起包包就往玄關走去。

「皓皓……」唐斯愷眼看軟的不成,想使硬的似乎也是於事無補。看來他只能跟教授求求情,請教授再多寬限幾天啰!

***

沈亦皓穿好鞋子,直起身時,隨意從二樓陽台俯瞰而下,眼角閃過兩個人影。

他定睛一瞧,看到喬烙維與一名男子正在交談。

因為是二樓,高度並不是很高,所以他可以看得很清楚,那名男子他曾見過幾次,他常常來找喬烙維;而且只要一來,就在樓下和他談很久,喬烙維也從來沒請他上來,介紹給他們認識。

沈亦皓感到神秘,因為喬烙維從來不曾談論起這個人。但是那男子生得很好看,白白凈凈、瘦瘦弱弱的,身高不高,跟喬烙維的粗獷比較起來,顯得天差地別。

「咦?那小花又來找他啦?」唐斯愷突然靠在他的肩膀上,冒出這句話來。

小花是唐斯愷取的,因為他說他看來柔弱,完全沒有男人的陽剛味,像是一踩就死的花兒。

「嗯!今天特別早到。」沈亦皓專註的看着,看見那男子牽起喬烙維的手,很親密的甩了幾下後放開。而即使他們兩個有很明顯的曖昧關係,沈亦皓的懷疑卻從未說出口,因為如果想錯了,這對喬烙維不是一種性取向的傷害嗎?

「小花又牽他的手啰!」唐斯愷揚起嘴角嗤笑着。「我就說他們兩個關係特別奇怪,你就是不信?每次只要見小花牽烙維的手,我就覺渾身不對勁,凈起疙瘩。」說罷,他打了個冷顫。

沈亦皓轉身瞪他,「你的眼睛有問題,該去給眼科醫生洗洗。」

他極為不悅的甩開了唐斯愷,逕自開門下樓。

當他來到樓下,好奇的眼還不斷梭巡着兩人的身影,但喬烙維與那朵小花早已消失在巷子裏了……

***

暈黃的燈光和輕柔的音樂在充滿愉快的咖啡店裏蔓延開來。

夜晚接近凌晨時分,是這間位於T大附近的咖啡店裏人最多、最熱鬧的時候,只要適逢周末,許多住在學校附近的人都會來這裏品嘗香濃的咖啡,順便和三五好友閑話家常。

因此,這間咖啡店的生意很不錯,常常有許多學生晚上會聚在一起聊天,但這也是沈亦皓最忙不過來的時候,他恨不得有分身之術來應付那群夜貓族。

「亦皓,那桌客人好像還要點東西,你過去看看。」其中一名服務生喊道。

「哦!我這就過去。」沈亦皓結完一個客人的帳后,拿着點餐本走過去。

「我來!亦皓,你去櫃枱算帳,皮洋今天不來換班了,你今天就委屈一點,再多上幾小時的班好嗎?」店長滿懷歉意的接過他手上的點餐本。

「皮癢今天不來啦?」沈亦皓立刻垮下臉來,想着他悲慘的打工生活。

本來他再過半小時就可回去休息,誰知道跟他換班的皮洋竟然不來!

皮洋是同系的學長,因為名字取得特殊,大伙兒就替他取了皮癢這個外號。

死皮癢!他真的是皮在癢,看他明天去學校怎麼修理他!

正當沈亦皓氣呼呼的重新回到櫃枱時,一抬頭,他的注意力頓時被一處詭異的角落吸引了過去。

他看到喬烙維和那朵小花!他們身上彷佛有一種強烈的光,讓他一眼就注意到,不過,之前他們進來時,他怎麼會沒發覺呢?

沈亦皓仔細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發現兩個人似乎都很不高興,面對面卻不開口交談,緊張肅穆的氛圍與店裏和樂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情況似乎僵持不下,然而看到喬烙維剛毅的臉上出現憤怒的情時,更讓沈亦皓嚇了一大跳。

他從來沒看過冷寒如冰的喬烙維發過脾氣,但這回他卻是明顯的生氣了。喬烙維額上青筋暴凸的樣子,顯示他有多憤怒;而那朵小花則是垮着一張臉,側過頭去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藉以迴避喬烙維兇狠的目光。

突地,喬烙維用力的扳回小花的臉,表情嚴肅得像要殺人一樣,然後小花拍掉他的手,兩人遂起了爭執。喬烙維剛毅的臉扭曲着,好似小花對他說了不該說的話,然後劇情急轉直下。

啪!一記聲響震驚所有在座的客人,當然包括沈亦皓在內。

全場的人屏住氣息,沈亦皓更是瞠目結舌的看着憤怒的喬烙維,他一隻大手揚在半空中,顯然是他動手打了小花一巴掌,小花緩緩轉過頭來,雙目充滿憤怒以及極度的輕蔑背起包包就沖了出去。

喬烙維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好似後悔不已,當他猛然回過神來,便急急的追了出去,留下眾人揣測的目光,和議論紛紛的言語。

天啊!喬烙維打了那朵小花?為什麼?前天早上看他們還在樓下說說笑笑的,怎麼這會兒,兩人的火氣大到無法熄滅?

沈亦皓的腦海里還盤旋着剛才那震撼的一幕,到底喬烙維為何會這麼憤怒的打那朵小花呢?那一掌好似有什麼深仇大恨般的響透了,真教人不解。

***

沈亦皓還在想着凌晨時在咖啡店裏的那一幕。

下班回到家后,已經接近凌晨四點,他好奇的走到喬烙維的房門外,提起勇氣敲敲房門,但未有人應許。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探頭探腦的往裏頭偷看,但是什麼也沒有,喬烙維並沒有回來。

而且直到早上朝陽升起,還是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沈亦皓心底的疑問實在憋不住,他想找喬烙維問個清楚,可是回頭想想這又不幹自己的事,而且隨便問人家的私事,也稍嫌不禮貌了些。

再說喬烙維的個性原本就很冷漠,不愛有人干涉他的生活。只怕他一問,他會回一句:「好像不干你的事吧?」這種令人不悅的話,到時他可能會極為不自在。

但他又非常的好奇,真的非常的好奇,苦是不問的話,心底就是不痛快。

從來就不了解喬烙維這個人,他也從來不會說起自己的事,譬如他家裏有幾個人、他是排行老幾、有沒有女朋友……總而言之,喬烙維渾身上下就像充滿秘密般的可疑。而且,說不定……那朵小花就是他的……女朋友?

哎喲!真是受不了,不是說好不可以任意揣測喬烙維的性別取向嗎?怎麼老是不聽話,一想就煩個沒完!

算了!別人的事這麼關心幹嘛?還沒有為自己的事如此操心過,喬烙維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做什麼整副心思全懸念在他身上?

沈亦皓啐了一聲,看看時間也不早,唐斯愷還睡得像只豬一樣,他在外頭大聲叫喊,唐斯愷才姍姍起床。

他不改本色,依然是穿着一件內褲就跑出來。

「斯愷,太陽曬屁股了,你還真優閑哪!」沈亦皓口氣揶揄的說道。

「反正我今天又不去上課,急什麼?」唐斯愷無所謂的訕笑着。

「你又要逃學?」沈亦皓穿上外套,一點也不意外。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上課了!玩,才是我的本命,你說是吧?」唐斯愷抓了抓光裸的背。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沈亦皓一點也不喜歡聽他哈拉,要是再不走,他又要講個沒完了。

「喂!等一下啦!」唐斯愷拉住沈亦皓的袖子,突然靠在他的耳朵,好似有什麼天大秘密般。

「幹嘛啦?」沈亦皓很不耐煩的說。

「我發現一個大八掛哦!」唐斯愷一雙靈活的眼睛不停的溜轉。

他臉上的表情曖昧不已,讓沈亦皓看得全身不自在。

「什麼八卦?你不去學校,我還怕被當咧!」他絲毫沒興趣聽他的大八卦。

「哦!這麼急做什麼?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什麼嗎?」

「看到什麼?」沈亦皓終於靜下來聽他說。

「我看到喬烙維帶着那朵小花上來我們家,而且……」他眼底染上一抹異色。

小花?喬烙維有回來?還帶小花回來?他還以為他徹夜未歸呢!

「而且什麼?」沈亦皓聽得認真,猛地抓住唐斯愷的手臂。

「他吻了那朵小花,但小花拒絕,還打他,接着小花被他拉回房裏,拋在床上,然後喬烙維很用力的親那朵小花,然後……」他說了一長串,忽然頓住,「然後就點點點啦!」他臉上泛起紅暈,很不好意思說下去。

唐斯愷見到不該看的一幕!沒想到喬烙維當真就是他所想的那種人,只不過昨晚的情形太勁爆了,喬烙維像發了瘋似的猛吻那朵小花,而且還上下其手的撫摸他。雖然他並不感到噁心,但是他還是看傻了眼。

一個英俊、優秀,讓許多女生趨之若鶩的大男人竟會是……

哦!他完全無法想像!

「什麼點點點,你說清楚一點好嗎?」沈亦皓搖着唐斯愷,極為不耐煩的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對喬烙維很有興趣,他就是想知道喬烙維和那朵小花到底是什麼關係。反正最近只要聽到關於喬烙維的事,他的情緒就無法控制。

「你幹嘛?這麼激動做什麼?我慢慢講,你就慢慢聽嘛!」唐斯愷被他的動作惹毛,感覺到沈亦皓的手勁愈來愈大。

「好啦!你就快說!」沈亦皓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激動,他從未思考自己為何如此想知道關於喬烙維的事。

「然後,他就撕開那朵小花的衣服,小花又給了他一巴掌,接着小花衝出門,而烙維就趴在床上哭了起來……」唐斯愷將他昨晚看到的情況完整的交代清楚后,就好像做好一件大事般的大喘一口氣。

「我就說吧!他們兩個一定有什麼曖昧關係,否則,烙維幹嘛吻一個和他一樣帶把的男人?」唐斯愷可是非常的肯定。

喬烙維哭了?他有沒有聽錯?昨晚初見他生氣的模樣,還清晰得可怕,可是,他還哭了?哇,才一個晚上,他就露出這些不為人知的真實性格。

看來喬烙維還真悶騷,哦,不!是真壓抑。

「你別瞎說了,也許……也許是你看錯了!」沈亦皓心底也逐漸肯定喬烙維與那朵小花的關係,但嘴裏就是不肯承認。

因為未向本人確認,豈可妄加認定呢?

可是,如果不是的話,喬烙維為何會強吻那朵小花呢?

「什麼看錯!我昨天躲在門后看得一清二楚,怎麼會看錯呢?不過,昨天烙維看來挺傷心的,我從來沒看他哭過,還以為他沒有七情六慾呢!原來他也會哭。」唐斯愷辯解道。他也不是個會胡亂說人是非的人,沒見到的事他是不會亂說的。他可是有高尚的人格情操咧!

「唐斯愷,你那麼閑,怎麼不去把自己的報告做好?只會管人家的閑事!我看你該去給眼科醫生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沈亦皓懶得理他,現下他滿腦子都是一大堆問號。

「什麼?為什麼你不相信我,還老叫我去檢查眼睛?」唐斯愷忍無可忍的咆哮着,跟在他的背後揮拳打空氣泄憤。

「去檢查,聽我的准沒錯!」沈亦皓不理他,邁開腳步下樓去了。

***

事情發生一個月後,那朵小花鮮少來找喬烙維了,而喬烙維也變得比以前更不愛說話,甚至還更沉默、陰鷙。

沈亦皓和唐斯愷都清楚明白他的改變,絕對和那朵小花脫不了干係。

雖然喬烙維變得更為沉默,但大致上看來都還好,當唐斯愷雙眼直盯着他瞧時,感到自己心底的疑問真的是不吐不快。

於是……「烙維,你最近……還好吧?」唐斯愷突然開口問道。

這句話惹來沈亦皓的腳踹,他在桌底下狠狠的踢了唐斯愷一腳。

「亦皓!」唐斯愷驚異的看着沈亦皓,痛呼一聲。

不讓他問,也不用踹他吧!可真是疼死他了。

喬烙維淡淡的抬起眼來睨向兩人,什麼話也沒說的再度低下頭。

他知道那晚在咖啡廳里的事被沈亦皓看到了,而在房間裏的事也被唐斯愷看到了。即使如此,喬烙維仍一派自然,完全不理會他們異樣的眼光。

他不在乎他們看到什麼,因為這樣的眼光,他不只承受過一次,他的家人也給過他這樣的眼光。

「我很好。」喬烙維出乎他們預料的回答問題,而後他輕鬆自若的到客廳看電視。

唐斯愷愣了一下,「亦皓,他說話了呢!」他輕聲細語的,就怕被喬烙維聽到。

是啊!他說話了,這一個星期以來的第一句。

沈亦皓往喬烙維的方向看去,突然覺得他的背影……好孤單、好寂寞,甚至是可憐?

不自覺的,他的心收緊了一下。

「說話就說話,有什麼稀奇的,你不也會說話嗎?」沈亦皓不以為然的回道。

「喂!你最近真的很奇怪,老愛跟我唱反調!」唐斯愷挑高了眉回瞪。

「會嗎?」經他這麼一說,沈亦皓似乎也發覺到了。

「對啊!而且每次談到烙維的事,你就好像跟我有仇似的,特別針對我。」唐斯愷又是一記批判。

「有嗎?」沈亦皓有些裝蒜,紅着臉說道,隨即眼睛又飄向喬烙維的身上。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難得一個假日,我要去約會了,才懶得跟你大眼瞪小眼吵個沒完。」唐斯愷嘖了一聲,人一溜煙的就跑出去了。

房子裏就只剩下他和喬烙維兩個人。

結果,倒是沈亦皓覺得不自在了,雖然不必去理會喬烙維,但他又覺得不理他很奇怪,他明明就在這裏,還要裝作看不見他,真的很難。

沈亦皓坐在飯廳,悄悄的觀察喬烙維,看着他好看的側臉,仔細端詳。

為什麼他會是同志呢?一點跡象也看不出來。

其實喬烙維長得很好看,粗黑往上揚的眉毛,細長的雙眼,雖帶着濃濃的憂鬱,卻顯示他的桀驁不馴,挺而直的鼻子,薄而潤澤的雙唇,令人覺得心炫神迷,看得他不自覺的入神。

他的臉就好似用刀雕刻般,渾然天成的線條剛毅有型;而他的身材高而挺直,上身精壯,下身修長,好似伸展台上的男模般。

喬烙維的外在條件很好,也有許多學姐、學妹們對他表示過好感,但他好似都不感興趣的拒絕了,也因此傷了不少女生的心。

也許……他的心中就只有那朵小花而已。唉!真可惜,條件這麼好的男人竟會是同志!沈亦皓不禁搖頭嘆息。

想到這兒,他的心不自覺的緊窒一下。

喬烙維知道身後的人在打量他,他有些不高興,猝不及防的轉過頭來,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沈亦皓,冷冷的道:「你有什麼疑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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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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