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三年前──

平修覺得腦袋轟隆隆的響着,都是宿醉惹的禍!因為昨天他喝酒了。

他無力的自床上坐起,原本蓋在他身上的毛毯就自動滑落。

平修用手狠狠地敲自己的頭,想藉此清醒,等到他恢復正常時,立刻愣住──這裏是哪裏啊?

平修環顧四周,磚紅色的牆上掛着一幅攝人心魂的大海畫作,天花板上有着一盞價格不菲的水晶燈,一切的一切竟是這麼的不可思議,他的腦袋中只有四個字浮出,那就是太華麗了!

平修着急的想找尋他為何會在這裏的記憶,只是還來不及想,身後的房門就慢慢的被推開。

平修不安的旋過身子,迎面而來的是個身材挺拔、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身後還跟着一個小男孩;小男孩躲在男人的身後,怯怯的看着他。

男人生得一副好模樣,全身散發著誘人的男性魅力,堅毅有形的俊臉映入他發愣的雙瞳中。這雙魅惑邪氣的瞳眸,不自覺的讓平修的眼底閃過一絲電光石火,而這男人就在平修不自在的注視下來到他的面前……

☆☆☆☆☆☆

這男人他好象見過,卻又記不起在哪兒見過,他到底是誰?

男人牽起小男孩的手,優雅地站在平修面前,揚起一抹令人驚嘆的微笑。

他──至少高過他一個頭!平修自認不矮,但他卻像個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巨人般擋在他眼前,可是他的微笑卻讓高大的身形失去了原有的壓迫感,直覺上,平修認為他很親切。

「你是……」平修禮貌地詢問男人是何許人也,好奇地看着這一對大人小孩。

小孩長得很清秀,白白凈凈的很討人喜歡,平修第一眼見到這孩子時就覺得他很得自己的緣。

邢焌牽動嘴角微笑以對,他知道平修有着滿心的疑問正等他去解答。

「你昨天喝得太多,醉倒在我的懷裏,我只知道你叫平修,其餘的就是你目前所看到的。」邢焌笑容滿面的回答平修的疑問。

昨夜,邢焌獨自去了一間小酒吧,認識了平修,雖然平修對他沒啥記憶,但他卻對平修心生一股好感。

白白凈凈的臉不是吸引他的原因,而是他喝醉時所散發的純真。

看到平修獨自坐在吧枱前喝酒,閉着眼,隨着動人的爵士樂擺動纖細的身子,好不愉快。他的目光被他拉了過去,腳步也不由自主的走向前,坐在他的身旁。

他見平修喝得爛醉,說不定早已忘了身在何處。果真,邢焌在詢問過他的名字后,平修立即醉倒在他的懷裏,臉上還掛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邢焌被這股笑意震住了,突然覺得平修身為男兒身是一件可惜的事。

不知道他住哪兒,只曉得他叫平修,邢焌又捨不得把他丟在酒吧里,只好把他帶回家。

「喔!」聽到他的回答后,平修倏地漲紅着臉,不好意思的低頭。

「嗯……謝謝你收留我,我只要一喝酒就不曉得節制,才會又……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平修猛鞠躬敬禮,把邢焌當成救命嗯人般的看待。

該死的,每次都告訴自己不要這麼貪杯,可是只要一碰到酒就一喝再喝不知節制。他的好友倪瀚都說他是酒鬼,等哪天醉死了,都沒人管他。不過他遇到一個好人,這男人把他帶回他家,並且還讓他睡在像總統套房的房間裏。

邢焌見平修猛對他道謝,伸出手來將他的頭抬起,笑着對他說:「不用這麼客氣,你已經謝很多次了。」

平修頓時感到一陣尷尬,臉紅的爬了爬頭髮,對邢焌一個勁兒的傻笑。「請問你貴姓?你好心收留我,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真的很抱歉。」

「我叫邢焌。」他簡略地帶過。

「喔,那這個小孩是你的嗎?」平修好奇的發問。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該是邢焌的小孩吧!他身上有邢焌的影子,長大后,一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

「他叫邢煒,是我的小孩。」

邢煒聽見邢焌介紹自己,害羞的又躲入邢焌身後,只探出一顆小頭對平修不停的眨眼。

「你好!我叫平修。」平修很自然的對邢煒露出微笑。

這個微笑讓邢煒感到親切,他也報以淺淺的笑容響應平修。

「邢先生,不好意思,在這裏打擾這麼久,還睡在這麼好的客房裏,謝謝!」平修再次道謝。

邢焌很不習慣有人一直對他猛道謝,不悅的挑起眉來。「你不要一直跟我道謝,而且,這也不是客房,而是我的寢室,所以你不要再說這兩個字了。」邢焌嚴肅的正色道。

邢焌不明白為何會有人如此多禮,只要說一聲謝謝不就夠了嗎?

見到邢焌臉上掛着不悅,平修馬上陪不是。

邢煒見父親臭着臉對平修凶,不高興的扯扯邢焌的衣角,噘起小嘴瞪着他。

邢焌垂下頭慈祥的對邢煒笑了笑。這小子還沒認識平修,就把他當好人了!

「邢先生,對不起,不過我還是要再謝謝你一次。現在我必須走了。」

平修想到下午還要去一家公司面試,遲了可不好,而且倪瀚可能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目前他借住在倪瀚家,昨天他沒回去,倪瀚一定會很擔心。

「你要回去了?」邢焌感到一陣失望,他還想留他下來一塊共享午餐。

邢煒的反應也一樣。漂亮哥哥要回去了,他竟也有些不舍。

邢焌堅毅的臉龐難掩失望的神色,但這卻讓平修誤以為他在生氣,自己果然很不會說話。

「是的,我現在要走了。」平修邊說邊檢視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整齊,狼狽的離開實在太丑了。

只見白襯衫的鈕扣脫落至第三顆,將平修胸部的肌理袒露出來,白皙的胸膛,看在邢焌的眼裏,心裏竟閃過一絲悸動。

平修逕自扣着鈕扣,沒察覺到邢焌異樣的眼光,等他扣好檢查完畢后,馬上尋找着西裝外套。

邢焌見他的眼光向四周掃視,立即將貴妃椅上的外套拿起遞給平修。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平修有感而發的說。

「邢煒,再見啰。」他不忘跟小男孩道聲再見。

邢煒害羞地躲在邢焌身後,不到三秒就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邢焌不以為然的反駁:「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只是不忍見你被人丟出去才帶你回來,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雖然邢焌的口氣很差,平修依然把他當成好人,漾出春風般的笑容回報邢焌的好意。

他的笑,扯動了邢焌的心,他覺得他喜歡這個清秀的大男孩。

邢焌很清楚自己的個性,他喜歡一個人向來沒有一定的準則,只要覺得順眼,性別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何況,他從來沒喜歡過女人!

「我知道了,那現在我要走了,你可以告訴我這裏是哪裏嗎?」平修這才想到他不知道邢焌的住所是位於何處,他是個大路痴,不敢保證回得到家!

「我送你回去。」邢焌體貼的想送他回去,目的是想知道他住哪裏,他不想讓自己跟平修僅有一面之緣。

邢焌要送他回去,他就不用擔心不認識路,雖然他可以坐出租車,可是他沒什麼錢!對了,昨夜的酒錢是誰付的?

「邢先生,我……」他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嗯?」瞧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邢焌大方的要他開口。

「我……請問,昨天的酒錢是你幫我付的嗎?」平修終於說出心中的疑問,但一片殷紅隨即悄悄染上他的臉。

平修臉紅的模樣實在可愛,邢焌有一股衝動,想上前去捏捏看他的臉是不是蘋果做的。

原來他想問的是這種問題。也難怪,一個醉醺醺的人很難會有多餘的心力去付自己的酒錢,而且可能什麼事也記不得了。

思及此,邢焌心中燃起了一項邪惡的想法──

「你昨天喝得很醉,我想你大概記不起你昨天做了什麼吧!」邢焌的表情更嚴肅了,他知道自己臉上的神色會讓平修驚慌不已。

平修怔了一下,正在消化邢焌話中的涵義……

☆☆☆☆☆☆

平修的第一個反應是──有這麼嚴重嗎?

難不成,他昨天在酒吧里做了什麼事?

吐得滿地都是?還是把酒店的酒杯摔破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平修想破了頭,對昨天的事仍是沒有半點印象,他只能努力的回憶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麼壞事。

邢焌的目的達成了,平修果然緊張得快發狂,下一步就是讓他掉進他所設的陷阱里。一陣竊喜過後,邢焌很快的隱去臉上的笑意,冷冷的說:「昨天你發酒瘋,砸爛了酒店裏很多東西,酒店老闆很生氣,直說要把你帶到警察局關起來……」

話還未說完,平修便沉不住氣的打斷邢焌的話。「不會的,我不可能會這麼沒酒品,連倪瀚都說我喝醉酒只會傻笑,然後就睡死得像豬一樣,不可能發酒瘋。」平修驚恐地辯解,他才不是沒酒品的酒鬼!

聽到他說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邢焌不由得一股酸意湧上心頭。倪瀚是什麼人?

「倪瀚是誰?」他冷冽的詢問。

邢焌被嫉妒搞得忘了他原有的計畫,只想從平修的口中探知倪瀚是誰。

「管他是誰!」平修壓根兒就體會不到邢焌的怒意,只想趕快知道他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昨天真的砸爛了酒店裏的東西?」他激動的沖向前抓住邢焌的肩頭,只想確認事實。

平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邢焌更加生氣,雖然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充滿佔有欲,連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喜歡就是喜歡,誰也不能阻擋他。

看邢焌怒而不答,令平修誤會自己真的砸了酒店,瞧他生氣的樣子,應該八九不離十。

平修失落的跌坐在地毯上,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錢,肯定是好心的邢焌幫他出的,可是他應該破壞得不多吧!碰到一個酒品如此差的人,難怪邢焌會生氣。

既然邢焌肯幫他出這筆錢,表示金額大概不多吧!而且他應該不會有很強的破壞力,真希望他砸爛的東西不會太多。

「邢先生,我……請問你幫我付了多少錢?」平修眼中閃着希望地直盯着邢焌看。

平修大起大落的情緒,突然讓邢焌的怒意消失了一大半,他覺得此時緊張不已的平修真的很可愛。

邢焌繼續說著下一段編織好的謊言:「你昨天喝太醉了,好象發瘋似的,東西被砸爛了很多,你說,要付多少錢才能夠賠老闆半個酒店的損失?」

啊?不會吧!他砸爛半個酒店,這太誇張了吧!可是看邢焌正經八百的樣子,不像在騙人。想到這裏,平修的心情跌入谷底。

「好,你說吧!你賠給酒吧多少錢?」平修失魂落魄地問着,認命的接受事實。

平修失意的樣子看在邢焌的眼裏好不心疼,見他一副絕望的模樣,他是不是不該欺騙他?但想到這是他唯一能跟平修見面的方法,他只好接續下去。

「不會很多,一百萬。」邢焌比出手勢,輕鬆自若。

「啊!要一百萬這麼多?」平修驚聲怪叫,實在無法接受,在聽到這個數字后更絕望了。

若真砸了半個酒店,一百萬也不夠賠!可見平修的理財觀念很差,他心虛的想。

一百萬!他上哪兒去籌這一百萬,從大學畢業到現在,他根本就還沒賺到錢,現在倒好,還得賠錢,他真的好想哭。到底是誰說男生不能哭的?他要揍扁那個人。

人生要經歷挫折才會成長,但這挫折也來得太早、太昂貴了!

何況他又沒有非常有錢的親人,平修唯一想到的親人就是孤兒院裏從小照顧他長大的平佬佬,平佬佬又沒有錢,還要照顧院裏許許多多小朋友,平常院裏的收入也是入不敷出,他不想造成平佬佬的負擔。

算了,看着辦吧!天無絕人之路,看邢焌要他如何還錢再說好了。

平修幽幽的開口:「邢先生,欠你的一百萬我實在無力還你,能不能等我有工作后再分期慢慢的還給你?利息我會一併奉上。」他說得緊張,怕邢焌不答應,心跳加速非常不安。「所以……所以你能不能先讓我欠着,只要一賺到錢我就馬上還你!」

原來平修沒有工作,那自己就更有理由把他留下,如果能順利的讓平修留在他的公司上班,他就可以天天見到平修。思及此,邢焌心底的笑意加深。

邢焌不願再多製造平修的緊張感,反正目的已經達到,平修不會馬上消失在他的視線前,為了緩和氣氛,他將態度放鬆,讓平修不會感到太難過。

邢焌揚起笑,「你是不是沒工作?」他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

平修聽到忍不住鼻酸,邢焌正說到他的痛處。自己大學畢業已經一、兩個月了,還找不到一個象樣的工作,什麼都不會!說英文──爛,說長處──沒,三流大學勉勉強強才混畢業!有哪家公司會用他?只好四處打零工啰!

好在平時有打零工,再加上省吃儉用,起碼也存了五、六萬,但一想到因為貪杯而惹來這場無妄之災,往後他更該聽倪瀚的話把酒戒掉才是。

他幽幽的開口:「嗯,我是沒有固定的工作。」好凄慘!

「如果你想趕快還我錢……那好,你來我的公司上班。」邢焌說得爽快,「你的教育程度如何?」

「我?大學剛畢業,可是我的英文很爛,沒什麼長處,你用我會吃虧,說不定還沒幫到你的忙,就害你的公司損失金錢,划不來!」平修照實回答。

他怕再次為邢焌添麻煩,畢竟一百萬不是小數目,如果再害他賠錢可就不好。

「沒關係,你來做我的私人助理,不會的就問我;既然是大學畢業,程度應該不會太差,只要你用心學、用心替我做事,錢你可以慢慢還,該給的薪水我也不會少給你。」邢焌自動替平修留了退路,他不希望平修這麼貶低自己,他認為平修會是個做事認真的人,況且邢焌要平修到他公司的目的不光是讓平修替他做事。

邢焌果然是個大好人,欠他錢不打緊,他還要自己去他的公司上班,說實在的,平修真的好感動;邢焌是繼平佬佬之後第三個對他這麼好的人,而第二個就是讓他暫時有棲身之處的倪瀚。

「真的可以嗎?你要我去你的公司上班,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公司在哪裏?你是老闆嗎?」平修感激的心情溢於言表,大而圓的雙瞳閃着晶亮的光芒。

「這是我的名片,來上班之前,只要打這支電話,秘書就會讓你直達我的辦公室。」邢焌遞上一張名片給平修,意思就是讓他明天報到。

邢焌是總裁!職位這麼響亮。

平修雖然感到很興奮,卻也有些猶豫,因為自己根本沒什麼才能,單純的他也不禁好奇邢焌肯用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可是一想到欠邢焌的一百萬元,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不管邢焌有何目的,他拼了,不然怎麼辦?

☆☆☆☆☆☆

倪瀚從昨晚就坐在客廳等平修回來,他猜迷糊的平修肯定又忘記帶鑰匙,索性拿條毛毯躺在沙發上為他等門,怎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不見他的人影,等到倪瀚的眼皮不自覺的閉上后,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十點。

還不回來!說不定又跑到什麼鬼地方喝酒了,勸平修戒酒都不肯,酒量又不好,老是幾杯就醉倒,這會兒不知道會不會喝到迷糊跑到馬路上睡覺?

下午兩點平修還有面試,再不回來就來不及了。

倪瀚終於忍不住想出門找平修,看他醉倒在哪條路上,於是換上一套便服拿起家裏的鑰匙準備出門。

倪瀚一開門就見到平修打算按門鈴,心中的大石瞬間迅速崩解落下。

不過平修並沒有注意到幫他開門的倪瀚,一進門連鞋也不脫地便往柔軟的沙發上躺下,整個身體好似無骨的沒入沙發,疲倦的閉上雙眼。

倪瀚見到他一臉的倦容及聞到他身上微微的酒氣,不禁生氣的緊皺眉頭,雙手交疊於胸前沒好氣的斥責。

「你太不象話了,要喝酒也要有個限度,竟然到早上才回來,難到你忘了你要去面試的事情嗎?」倪瀚愈講愈火大。他就不能有一點警覺性嗎?

「面試?」平修不以為意的問着。

倪瀚見狀,忍不住想動手捉起平修海Κ,但他沒有這麼做,他是個斯文人,再怎麼生氣也不能隨便動手打人,況且平修還是他拜把的好兄弟,所以倪瀚只有用力的拉起躺在沙發上的平修,使勁的搖晃,要他清醒點。

「喂!你這傢伙,我說的國語你聽不懂啊?面試,面試,快點啦!」急性子的倪瀚原本就受不了慢吞吞的生活方式,最好什麼事都能快速完成。

平修被倪瀚一點兒也不溫柔的拉起,感到有些疼痛的噘嘴,「不用了,我已經找到工作。」

平修突地宣佈這個好消息,卻讓倪瀚措手不及。

「你有工作了?」倪瀚訝異的詢問。

平修知道他如果告訴倪瀚昨夜發生的事情,他肯定不會相信。到現在他也無法面對一夕之間欠了一百萬元的衝擊,又得到一個總裁所給予的工作,而且還是總裁的貼身助理!真是莫名其妙。

「對,我有工作,而且是一個大總裁的私人助理。」平修更詳細的說明他的工作職稱,並強調「大」這個字。

倪瀚仍是一頭霧水。消失了一整夜,回來后,平修就告訴他他找到工作了。他記得昨天他還特地向公司請假,一整天都陪着平修面試,他是何時找到工作?他竟然不知,難不成有公司會在半夜面試新人嗎?

「喔!你早上去面試也不告訴我,讓我在家裏傻傻的等!」倪瀚恍然大悟的叫道。除此之外,他想不透平修為何一回來就說找到工作。

知道平修已脫離無業游民的行列,倪瀚為他感到高興,因為平修一直希望能拿薪水回去給平佬佬,讓平佬佬減輕一點負擔,他的孝心讓倪瀚好生感動。

倪瀚高興地放開平修。

平修一個腳步沒站穩就重新跌入沙發,還不小心滾下了沙發,發出一個不算小的碰撞聲,讓平修痛得直喊疼。

「痛……痛!」平修歪着嘴抗議。

「啊,對不起!我扶你起來。」倪瀚見狀,趕緊扶起跌躺在地上的平修。

「喔,我的腰……」一站起,平修便覺得腰部有股刺痛感在侵襲他的腦神經,使他痛得忍不住呻吟,然後又跌坐在沙發上。

他是真的摔到腰了!

「對不起,你的腰還好吧?」倪瀚緊張的詢問。都怪他太興奮了,看平修五官都皺在一起的樣子,大概真的很疼。

「沒關係。」平修不怪他,因為他知道倪瀚在為他高興,所以勉強的掛上笑意安慰倪瀚。

「可是……」

倪瀚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平修快速打斷。

「別可是了,快帶我去看中醫。」平修第一個念頭就是快點去看醫生,因為他想到明天要去上班,上班的第一天總不能這一副歪着腰的模樣吧!

「好,走!」倪瀚回過神來,火速的扶起平修往中醫院的方向奔去。

☆☆☆☆☆☆

清晨,未及六點,因為冬天的關係,外頭的天色還稍嫌昏暗,氣溫也很低,沒關窗戶的房間透進一陣冷颼颼的寒風,使得還想窩在被窩裏的平修裹着一條大棉被不肯起床。即使是鬧鐘響得再大聲,平修也置之不理,直到鬧鐘愈來愈大聲,把睡在隔壁房的倪瀚吵醒。

「大少爺,起床啦!」倪瀚走進平修的房間按掉鬧鐘,打了一個很大的呵欠后,用力的扯着平修的棉被,不讓他繼續賴床。

「不要吵,我還想睡,現在幾點了?」仍閉着眼的平修始終吝於睜開眼睛,腦袋依然混沌。

倪瀚又打了個大呵欠。「六點,快起床。」

「才六點,再讓我睡一下。」平修不依的說道。他還想再睡一下。

「不行,你忘了你今天要去上班嗎?早點起來準備才不會遲到。」倪瀚提醒平修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去。」平修為難的說出他的困擾。

「好啦,睜開你的眼睛。」倪瀚見他不起身,索性跨坐在平修的大腿上,還用手指掰開他的惺忪睡眼。

察覺身上的重力及眼上的力道,平修不情願的睜開眼。「你很重耶,快滾!喔,小心我的腰。」他很不客氣的警告。

倪瀚大概忘了自己昨天讓他閃到腰,現在竟還壓住他的腿,連帶地牽連到他可憐的腰,真痛!

「哼,叫我滾,看我載不載你去上班。」倪瀚佯裝生氣地自平修腿上離去,背對着他。

「這樣就生氣了?小氣鬼。」

平修調侃地搥了下倪瀚肩頭,對他挑釁,像是要跟他打架似的又往他背上壓過去,使倪瀚不穩的倒在床上反被平修壓制在身下。平修突來的動作讓倪瀚反應不過來,還想掙扎的當頭,只聽見平修的口中念念有辭。

「一、二、三,你輸了,載我去上班。」平修調皮地對他笑了笑。

大吁一口氣,倪瀚無可奈何的轉過身來用手掌輕打平修的臉,「真狡猾,這是我對你的報復,晚上你要煮飯給我吃!」

「啊?」煮飯是平修最討厭的一件事。

「啊什麼啊?載你去上班已經很夠義氣了,你還啊?快起來換衣服。」倪瀚不甩平修,轉身要去換衣服,因為他也要上班。如果兩人的公司距離甚遠,早一點出門,至少不會遲到,平修真是不了解他的苦心。

走到一半,倪瀚想到什麼似地停下腳步,從門外探頭進來,「對了,你的公司叫什麼名字?昨天忘記問你。」

喔,對哦,昨天倪瀚急急忙忙地送他去中醫診所,回來后也忘了問他,所以他也沒講,說真的,他有點記不住這間公司的名字。

平修跑下床去搜着放在地上的襯衫,從口袋掏出一張名片,瞇着眼瞧着,「烽──之──火集團。」他緩慢的說出公司的大名,惹來倪瀚的驚呼。

「啥?」聽到名字后,倪瀚想也不想的衝進來搶過名片,獃獃地說:「這是我工作的公司!」

☆☆☆☆☆☆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平修與倪瀚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其實一點也不足為奇,但倪瀚就是想不通,為何才一夜,平修就成為自己的同事。

他記得他們公司沒有在半夜面試過新人,難不成這是公司的新政策?

倪瀚還來不及問平修,就已經載着平修來到公司門口,因為快超過公司規定的上班時間,所以只好放平修下車。

倪瀚丟下一句話:「修,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就火速的奔往電梯。

平修遲鈍的不知道倪瀚所說的意思。一個解釋?罷了,等中午的時候再打他的手機問清楚不就得了。

平修下意識地看向手腕上戴了近十年的表,驚呼一聲,天啊,都快九點了,難怪倪瀚會這麼趕,他還以為他是內急才跑這麼快。

不行,今天是頭一天上班,遲到了可不好,而且跟邢焌約好九點,要是遲到,說不定邢焌生氣起來會把他的一百萬多加幾個零呢!

只是這裏有好多大樓,他不知道要進去哪一棟?

倪瀚只趕着上班,也沒跟他說總裁的辦公室在哪裏,而且該死的是名片還在他手裏,這下子他要如何找起?

罷了,反正大老闆嘛,一定是在中間這棟最高的大樓,進去這棟應該沒錯。

走了幾步,平修便感覺到他的腰在隱隱作痛,還聞到一股中藥味。唉!這中藥味真重,難聞死了,早知道就不貼着它上班。

平修小心翼翼地走進大樓,怕一個用力就會更痛,只好一步步慢慢走,顧不得與邢焌所約定的時間。

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設計感的公司,大廳兩旁放着許多銀色雕刻,每一件都是流線造型的人物形象,好象在舞動着自己亮銀色的光彩,生動而有趣。他雖然不是藝術家,也不是很會欣賞,但他就是覺得很漂亮,而且極富生命力。

邢焌的家他是見識過了,沒想到他公司的格調也毫不遜色。

平修環視周圍,尋找着可以幫助他的櫃枱人員。他看見右邊有一個銀色櫃枱,於是上前詢問,希望能順利的見到邢焌,好順利上班。

「小姐,妳好,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邢總裁要我到辦公室找他。」平修站得筆直,還瞄了一下自己的西裝、領帶有沒有整齊,就怕會不禮貌。

坐在櫃枱後面的小姐抬起頭望了眼平修,很有禮貌的問:「請問您是平修,平先生嗎?」小姐一開口就直接問他的姓名,看來邢焌已經交代過她了。

邢焌想得可真周到!

「對,我是,請問……」

當平修還想問下一個問題時,櫃枱小姐就起身比了一個手勢。

「平先生,這邊請。」小姐示意他往中間的電梯走去。「請您按二十一樓的按鈕,就可以直達總裁的辦公室。」

平修照着她的指示,按了二十一樓的按鈕搭電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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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愛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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