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就這樣一行人就來到了Teafor

Three。我推開大門后,只看到早班的同事小徐,打聲招呼后,我直接帶着他們兩人入座,反正這裏我很熟了嘛。

“喂,野火,你常來這裏嗎?”雅雯好奇地開口問起。

“不只熟,熟透了。”

我和雅雯從一入座后就開始發揮女人的本性,吱吱喳喳不停地說;反觀堯,今天的他就顯有些沉靜。

“堯,你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什麼時候你變成了溫文儒雅?”雅雅也發現了堯今天不大對勁,開口詢問着他。

“反正你們的話題我又搭不上,乾脆就聽你們談天吧。”

“好閨怨喔。”雅雅居然天才地冒出這句話。

“是呀,你冷落我還沒關係,連野火也冷落我,你說我怎能不怨呢?”

“喂,別把話題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我義正詞嚴地聲明着。誰知道堯不說話的原因是不是因為離離沒來,這關我什麼事呀。

“可是我感覺你最近對我很冷淡耶,是不是呀?野火。”

看着他又出現那種似有若無的神情,心中就冒上了一股氣。他是把我當成替代品嗎?

“我還在等你的回答呢,野火。”

“回答什麼?”

“回答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呀?”

“嘎?你不要鬧了好不好,誰不知道你想娶的是我姐。別開玩笑了,我討厭人家跟我開這種玩笑。”我的口氣聽起來很平常,可是我知道,這話中的酸意可以讓太平洋變成醋海了。

這時小徐的出現剛好讓我們把場面緩合了下來。當他問我們要點什麼餐時,我自作主張地幫他們點了主廚特餐,惹得雅雯笑鬧地說著:“野火,如果不好吃的話怎麼辦?’,

“嘿,如果你們吃了之後沒有昧着良心說話,還能說不好吃的話,我蕭野火隨你們宰割。”

“這麼有把握?”

“當然。”

“那就照野火的意思吧,還有飯後飲料三個人都是咖啡,謝謝。”雅雯接着把Menu還給了小徐,等小徐收到我手中的菜單時,我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我知道,雪糕要多一點。”小徐看着我,無奈地回答。

奇怪,我的眼神有那麼明顯嗎?

“哈,蕭野火,你真是惡名傳天下耶。”

“反正有得吃就好了,你管我,唐雅雯。”

“早知道跟你出來會那麼丟臉,我下次要考慮考慮了。”

“好了,雅雯、你就不要跟野火鬧了。你不是有東西要拿給她嗎?”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野火,拿去。”只見雅雯從包包里拿出一小紙袋。

“郵票嗎?耶!雅雅,我真是愛死你了。”

“還有我的照片,要不要看呀?”

“要!要!要!”: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看着雅雯在美讀書的照片,討論着她在外地的生活,一直到餐點上菜時,才不舍地把話題給告一段落。

“好吃嗎?”快結束用餐時,我問了他們對TeaforThree餐點的印象。

“好吃,你的頭總算保住了。”雅雯開口就不饒人。

“是呀,謝大人開恩。”我打趣地說著。

“對了,野火,你怎麼找到這裏的?說真的,它的餐還真好吃呢。”雅雯哪壺不開提那壺呀,她這樣一問,我不就要把陸給提了出來。

“這個……呀!飲料和甜點上了,吃吃看,這個也滿好吃的喔。”好險小徐在這個時候上甜點,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轉話題呢。

“野火……”小徐上完甜點后,轉頭看着我,好像有事情要跟我說。

“怎麼了?有事就說呀。”

“這個……”

“快說呀,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不是……跟陸吵架了?”

“嘎?我跟陸,沒有呀。”

“那就好,我們都在猜你們是不是吵架了,要不然怎麼這幾天他都沒有送你來打工?”

“喔,那是因為這兒天天文館那裏的事我也幫不上忙,所以就沒去天文館了。沒去天文館,當然我跟陸就沒順路,既然不順路,當然我就自己過來了呀。”說的好像在繞口令似的長長一串,唉,累死人了。

“原來如此。”小徐看起來很高興,高興得不像話,簡直可以說是亢奮到了極點。

“小徐……你們是不是拿我和陸的事情來下注?”最近挺閑的,我可以肯定他們這群人一定很無聊,而他們排解無聊的方法通常都只有那幾樣,不是談八卦、要不就是下賭注。我開始我和陸成了茶餘飯後閑嗑牙的聊天資料。

“這個嘛,當然沒有呀。”小徐的動作像是想立刻逃走,這種舉動更讓我肯定了他們一定有下注。

“沒有?沒有你幹嘛聽到我和陸的事情后,顯得那麼興奮?”

“那是因為關心你們兩個人嘛。”

“少來了,贏了多少?”

“沒有很多啦,我請你吃東西,不過你不能告訴陸喔。”誰都知道陸最討厭別人拿他下賭注,如果被他知道了,恐怕就不是把賭注全拿出來就可以解決的事了,所以小徐才這樣求饒着。

“還有誰呀?”

“老闆、小楊、阿培。”

“不只這些吧?”

“還有韻情姐、小岳和PP。”

“PP?韻情姐還把她們家的貓也拿來下賭注?”

“她說這樣可以贏得比較多。”

“真受不了你們耶。”

“野火,你不能說喔,要不然陸發火時我們就慘了。”

“知道他會發火你們還玩。”

“這個……好玩嘛,野火,求你不要說啦。”

看着小徐一臉菜色的樣子,我只能點點頭答應他了。

他一看到我答應了他,高興得手舞足蹈地轉身離開,

結果等我回過神來想吃雪糕時,才發現雅雅和堯的臉色怪異。

“怎麼了?”我開口問着他們。

“你跟那個陸很熟哦?”

“是他帶你來的?”

雅雯試探的口氣和堯有些沖的話交叉在一起,我都快不清楚應該先回誰的話了。

“呃,我們……最近滿熟的。”我選擇丁雅雯的問題,因為比較好回答嘛。

“那是他帶你來的嗎?”接着她又帶着懷疑口氣提出另一個問題。

“算是吧,我晚上在這裏打工。”

“喔,這樣呀。”

就在我們一問一答之間,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等到我們談話告一個段落後,他就突然說他有事要離開。我和雅雅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地上了車,不久后回到了我家。

“我有事,我先走了。”堯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時間,丟下了這句話后,就呼嘯而去。

“怎麼了?”我問着雅雅。

“可能心情不佳吧。”

“咦?離離怎麼會給他氣受?”

“我有說是離離嗎?”

“要不然是誰?”

“別管那麼多了,反正又沒有我的事。”

“也對。”

說著說著,雅雯就跟我走上樓,到了我的房間。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幅畫著鳳凰樹的油畫。

“堯的作品?”雅雯偏着頭詢問我。

“嗯。”我倒了杯水,遞給了她。

“他家裏有一個畫室,你有沒有進去看過?”

“有嗎?我不知道,可能要問我姐比較清楚吧。最近我們三人很少湊在一起,所以他和葉維的事情我也不大了解。”

“是嗎?改天找個機會叫堯帶你去看看。”

“喔。”

“不要只有喔的一聲,你一定要叫他帶你去看。”雅雯靠着我半威脅道。

奇怪了,她什麼時候變成那麼煩,像個老媽子似的。

***

一到Teafor

Three,我發現裏頭的燈比平常暗。奇怪了,發生什麼事嗎?還是老闆又換花招了呀?我來不及細想,一開門就被一個人給拉進了角落。

“哇,誰啦?”我喊着。

“噓——野火,小聲一點。”是小岳。

“怎麼了?”我也學他小聲地說著話。

“今天是韻情的生日,我們瞞着她幫她辦Party。”

“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對了,還有小徐,中午我來時也不跟我說,你們在搞什麼鬼呀,怎麼都不說呢?”我氣得打了小岳好幾下。

“有啦,陸有幫你準備,你不要再打了,很痛耶!”

“真的?陸幫我準備好禮物了,奇怪,他幹嘛那麼好心幫我準備呀?”

“那你就要問他了。他在那裏啦,你要尋仇的話,動作要快點。”小岳手比着裏頭的一個角落,我一看,便走了過去。

“哈嘍!聽說今天有人生日。”進去時才發現范屋龍剛好也在裏頭,就順便跟他打聲招呼,以免待會他又說我不尊重他這個老闆。

“哇,你不要說這麼大聲啦。情情還在裏頭,待會給她聽到,所有的準備都白費了。”

“她還在裏頭?”我沒有想到韻情還在店裏,差點忘情地喊了出來。看着屋龍比着小聲說話的姿勢,我也學他輕輕地把食指放在唇上,噤聲不語。

“野火,你不用學屋龍講話那麼小聲,我想其實韻情大約也猜到了,不過還不肯定罷了,現在就在等誰先忍不住說出來嘍。”陸笑着抓下我的手,對我和屋龍搖搖頭。

“天呀,原來你們在整她。我要告訴她,讓你們兩個臭男人死無葬身之地。”念在韻情平日待我如同親姐妹的面子上,我可不能出賣她,要不然我以後靠誰呢?不行,他們要玩是他們的事,我決定要當個乖小孩;而乖小孩的第一生存要件,就是說話要誠實。

“喂,野火,你也太狠了吧?虧我這個老闆平常待你不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不薄,我看真的是不薄,居然拿我下賭注,你……”說到這裏我連忙捂住嘴巴。天呀!我真的是大白痴,怎麼在陸面前把這事給說了出來。

“賭注?什麼賭注?”陸發覺到我們的對話有些問題,開始又利用他的氣勢,沉下聲地問着。

“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問屋龍老闆比較快。”當下我就把問題給撇得一乾二淨,反正全推給屋龍兄了,這事跟我可沒關係。

“屋龍,你們又下了什麼賭注了?”

“沒有呀,我們只是看看今天辦的party會不會被韻情發現而已。”

“是呀。”看着屋龍冒冷汗的樣子,我趕忙幫他說好。

他看着陸的眼神轉向我之後,對我投出一個感激的眼神。哼!他以為這樣就解決了嗎?下次非得要好好A他一頓不可。

“野火你進來有什麼事嗎?”

陸問起了我的來意,我剛好順着他轉的話題,連忙把問題給“換新”。

“喔,小岳說你有幫我準備禮物給韻情,你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呀?”

“野火,你沒有準備嗎?”

“沒有呀,我剛才才知道,怎麼有時間去買呢?”

“既然你剛才才知道韻情今天生日……”陸話題一轉:“那又怎麼了解賭局的事?”

“呃……這個……也是剛才聽小岳說的呀。”我快要辦不下去了,連忙看着屋龍跟他求救,

“是嗎?”上揚的口氣,很不相信的語調。救命呀!屋龍老闆。

“對啦、對啦。”總算屋龍接到了訊息,幫我答話,要不然在陸的眼光下,我真的會把實話統統說出來。

“野火,你不是還沒打卡嗎?還不快去。”

“對喔,我馬上去。”

見我腳底抹油地想要逃走,陸一把捉着了我的手。

“野火,不急一時嘛。你不打卡,屋龍也不會扣你的錢呀。來,把話說清楚后再打卡也來得及。”

“不行、不行,我真的會來不及的。”我惶恐地搖着頭,繼續把話說下去:“我要當個好寶寶,好小孩是要準時上下班的。”

“野火?”又來了,又是那種微微上提的口氣,代表着警告。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次我的頭不只輕晃而已,我是努力地搖着、用力地搖着。

“屋龍,那你怎麼說?”陸重言的眼角瞥見屋龍想棄我而去,出聲叫住了已經溜到門口的他。死范屋龍居然想離我而去,放我一個人在水深火熱之中。早知道剛才就不幫他,放他一個人在陸的魔掌之中,讓他慘死在陸重言的手下算了。

“這個……關於這個問題,有技術上的問題有待研究,我們不妨等今天的事情忙完后再討論。”這個屋龍老闆居然說出這麼爛的藉口,這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討論什麼呀?”此時韻情剛好拿着飲料進來,聽到我們淡話的後半部,接着問了下去:“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沒事,就野火要打卡,可是陸捨不得放她離開這小事嘛。”喔龍兄馬上補上話。

“真的?陸,你們兩個該不會吵架了吧?”

“9有。”陸悻悻然地放開了我的手。終於解脫了,我心裏嘀咕着。

“那我去上班嘍,待會見。”待會最好都別見,直到陸忘了這件事。

接下來就開始忙着工作、工作。我咧,今天的人還不是普通多呢,到了下班時我才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累死人了。

“野火,我送你回家。”沒想到這時陸突然開口表示要送我回去。咦?待會不是要幫韻情辦生日嗎?怎麼會要現在回去呢?

“先跟我出去,到車子上再告訴你。”陸壓低了聲音在我耳旁說著。

“喔,那我先跟韻情打聲招呼說我要回去。”

”不用了,我幫你說了。”

“OK。”我拿了包包,跟着陸走出了大門。

“怎麼了?”我到了車上時,才有機會提出我的問題。

“屋龍要先帶韻情回家,假裝今天只有他們兩人要慶祝生日,之後他再回到公司,大家一起幫韻情慶祝。”陸是這樣解釋着。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生日party不辦了呢。那現在我們呢?我們要去哪裏?”

“先繞一繞好了,待會再回店裏。”

“反正開車的人是你,對我而言,都沒有差啦。”

“那可以告訴我有關賭局的事了吧?”沒想到陸居然趁只有我一個人時逼問我,太毒了吧。

“天呀!你怎麼還記得?這種事不要緊,記那麼多幹嘛呀?”老天!我不是求你快點讓他忘記嗎?你怎麼沒收到我的訊息呢?

“除非事情跟我無關,否則我想對我而言都是很要緊的事。現在可以說說是什麼事嗎?”

“這……我不知道啦,你自己去問他們,跟我沒關係。”先撇清要緊,反正他們有一大票人,真的要受死的話也比較能平均分攤。

“拿我們兩個人有沒有分手來下賭注未免也太老套了吧。”

“咦?!”他怎麼知道?我發覺我的臉開始一陣紅一陣白地交錯。

“這次誰賭贏了?”

“這次……”我突然發現,原來陸根本就在套我的話,我還一步一步地往他布的陷阱里跳去,我真的呆呀。

“這次……是誰贏了呀?怎麼不說下去?”

“我怎麼知道是誰贏了?我又沒有賭。”

“你沒有賭,那讓我猜猜有誰?屋龍、小徐、小岳或許再加個阿培,還有誰呢?”

“不要看我,我不清楚。”

“反正到時候就會有人招出來的,不急,愈晚招的人領得愈多。”

“天呀,你的口氣好像是在賣保險。”

“是呀,經我這麼一問,他們全都要保險了。”

“陸,你下手不會大重吧?”

“我不會自己動手,我會設計讓他們自相殘殺。放心,以不見血為原則。”

“不見血為原則,你當你在演偵探片呀。”我見到他眼中的笑意,才發現他只是跟我開開玩笑,害我嚇死了。

“你認為呢?要不要參上一腳,當我幕後那個推動搖籃的黑手。”

“不,謝了,要玩你們自己去玩,姑娘我沒時間。”

“沒時間?”陸很疑惑地看着我。“怎麼會沒時間,我看你很空閑耶,該不會是……你和劉競堯之間的事情有進展了吧?”

“我和堯,你胡說些什麼呀,你弄錯了,他喜歡的是我姐。”

“你確定?”

“我……應該是吧。他和離離之間不錯,而且不只我一個人這麼認為,連澄哥也是這樣覺得。”

“澄哥?喔,就是那個上次鬧到學校的T大高材生?我還以為是誰有這個榮幸跟野火小姐演出三角戀的戲碼呢。”

“榮幸?!”我聽到這句話時不禁在車子裏喊了起來:“這叫榮幸,為什麼不你來演?明明不關我的事也能扯到我身上,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在學校多倒霉,每個人都在猜我會跟誰在一起……你不要笑,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

“呵!那為什麼都不澄清呢?”

“澄清?有效嗎?”我嗤之以鼻。人總是喜歡看好戲的,你說的每一句話經過一個人傳話后,內容會有五十%的改變,經過三個人傳話后,你會發現你根本不知道有說過這句話。

“你就是這樣,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地好。”

“例如?”我反問着陸:“你不也是什麼事情都不澄清,選擇讓它慢慢沉澱,而不要像攪和稀泥般,愈攪愈爛。”

“人言可畏呀。”

“嘿!這句話先用在你身上再來對我說吧。”我對他擺擺手,表明不想再談這問題了。

“到了。”

“什麼?不是要回店裏嗎?你怎麼把車開到這裏來?”

“看你心情不好,帶你來看星星。”

“我心情不好?我怎麼都不知道,我看是你心情不好吧。”

“被你猜中了。那請問蕭野火小姐願不願意陪我呀?”

“這樣回去會不會來不及?”

“放心,還有時間。”

“既然你說有時間,那我介意些什麼,反正遲到被罵的是你。”

下了車才發現今天的風好涼,半山腰上的光害不多,可以很清楚地看着星空。

“坐這裏怎樣?”

“可以呀。”

我和陸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才發現他對這裏挺熟的,於是我提出了我的疑問,而他只是笑笑地回答:“常跟朋友來。”

是嗎?我很懷疑,因為這幾天他看起來都心事重重的,比我還鬱卒的樣子。他跟堯一樣,都屬於悶葫蘆型的,碰到困難什麼都不說,只會放在心裏讓它慢慢褪去。

“野火。”

“嗯,有事嗎?”

“如果你跟劉競堯在一起后,因為某些理由又分開,你會再回頭嗎?”

“為什麼總要把我和劉競堯這三個字扯在一起呢?”

“野火,你不覺得你的反應大了一點嗎?只要每次提到劉競堯,你就渾身不對勁。”

“我有嗎?”我懷疑地審視自己。有的,在聽到同學間講着他的消息時,我總是要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理會,但還是事與願違。

“你還喜歡他。”陸是用肯定的口氣說出來的。“那為什麼……唉!”陸看到我搖頭,嘆了一口氣后像說教似的說著:“因為你姐嗎?”

“算是吧,我不知道。或許也是因為自己不確定說了之後情況是好是壞;之前或許還能說,但現在為時已晚。”

“這麼灰心不像你喔。”

“會吧?人生總是七分彩色混合著三分灰色,很開心的人也是最容易傷心的人。別討論我的事了,你剛才問的事情要我回答嗎?”

“當然。”他順着我讓我改變了話題。

“我想如果我還有心,應該還是會回頭吧。不過回頭后的收穫有多少,我也不敢保證。”

“是嗎?這是女孩子的看法嗎?”

“其實我也不太知道,畢竟我還沒有真的發生過這些事情,也沒有真正的被傷過。”

“傷能撫平嗎?”陸的口氣雖然像是在問我,但我想說得更貼切一點,或許他是在問自己。

“你煩惱那麼多幹嘛?能不能都是不可預測的,總要努力試試看才知道呀。”我推了他一把,要他別想些有的沒的,要不然我看他有一天可能會變得跟我一樣,一個人老是在自言自語的。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自己不努力,還想當其他人的教師呀。”沒想到陸居然也小孩子氣地反推我一把,害我一個不小心倒了下去。

“喂,陸!很痛那!”

“有沒有怎樣?我看看。”

“如果我破相的話,你就負責養我一輩子。”

“好呀。”他笑笑的眼神像是在說:即使我要養你,你也不會讓我養的。”

“你吃定了我呀。”

“有嗎?只是難得找到一個可以開這種玩笑的人罷了。”

“也對,如果這種話傳到學妹們的耳中,你可能連骨頭都被啃光。”我拉了他的手,讓他轉了又轉,口中還嘖嘖有聲地說著:“條件真是不錯,難怪有人會追在你後頭跑着。”

“嘿!那你要不要也參一腳?聽韻情說你上次連想要競標我的慾望都設有,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給面子,好呀,等你沒有人要時,我再收容你好了。”

我跟他一起鬧着,用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玩笑語氣對他說:

“不過我看那是不可能的,要不讓你到我家當司機好了。”

“當司機?你也太大材小用了吧。”陸一臉受污辱樣,看得我好想笑。

“嘻!對喔,你是高材生嘛,不能大污辱你,那不當司機,當園丁好了,如何?”

“換湯不換藥。如果沒有那個劉競堯,我就當你的護花使者,如何?很棒吧?”

“是不錯。不過也要你有那本事才行,你先把你鶯鶯燕燕解決吧。”

“那些人算什麼,你才是最重要的。”今天的陸重言像瘋子似的狂叫着:“那!蕭野火答應讓我做她的護花使者,你說我是不是該慶祝……”

說著說著他突然低下了頭,口中喃喃自語地念着,風聲使我聽不清楚他想說些什麼,所以我走近他身邊,想看看他怎麼了。

“沒事,只是想起了很多事,心情有些難以調適。”

“我了解。”我拍拍他的肩膀,說著:“我們該回去了吧,要不然吃不到蛋糕你就負責賠我一個。”

“看不出來你這麼好吃。不像嘛,小心吃胖了沒人要。”

“謝你喔。你說話的口氣怎麼跟葉維沒兩樣,都那麼缺德。如果是堯,他就……”我驀然地住口。怎麼我又提起了他?怎麼無論我在何時何地,都會想起他?

“別想了。”換陸拍拍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我們都無法回到過去的時光,彌補過去所犯的錯誤,改變既然的事實,那就這樣吧;反正行屍走肉,過一天算一天。”

我和陸走入了車子,他放了點輕音樂後繼續我們的話題:“我還以為陸重言這個人活得很有朝氣呢。”

“以前是。只是當事情真正又面臨時才發現……無法處之泰然,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地繼續過日子。”

是呀。開始換我沉默不語,因為現在的我和陸一樣,都是困在自己圈子裏頭的人。沉默的空間中流動着音樂,那是一首很久之前的老歌“How

deepisyoulove”,緩緩的合聲中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想些什麼?”

“沒事,只是想像自己在一片原野中,讓自己能夠冷靜一些,心情也會好一點。”

“有用嗎?”

“你可以試試看呀,當然我不是指現在。”

“或許我見到的不是原野,而是沙漠。”

“見到沙漠也沒什麼不好的呀。”

陸很懷疑地看着我,挑着眉等我回答。

“你不覺得在沙漠中反而更平靜嗎?有人說海市蜃樓不實際,但難道這種幻想不假嗎?”看着陸點點頭,我彷彿受到個鼓勵般的繼續說了下去:“所以嘍,如果能讓你的心情平靜,即使你是幻想到了沙漠也無不可呀。”

“那你想到堯能平靜嗎?”

“我想到他……不能,我所有的情緒都隨着他起舞或落幕,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無所適從,不知道要有什麼樣的反應才算對、才算不對。所以我只能讓自己盡量不去想他,不去見他。”

“見到他後會很難過嗎?”

“嗯!也不算很難過,只不過有一股壓力在心中,怎麼樣都無法自我排解,只能選擇駝鳥的方式,睡覺了事。”

“如果……如果你為著一個人變換着心情,卻又要在見她后才能把心情給平復,你會選擇什麼方式去進行?”見我一臉不解,他也不補充地又繼續說了下去:“你想展望未來,卻又是如此難忘過去,總是讓自己的步伐被過去緊緊地綁住時,你會選擇完完全全忘了過去嗎?”

“我不懂。如果你真的對一個人有感覺時,卻又讓過去的事情把兩個給困住,這樣的日子會快樂嗎?只怕兩個人都難過吧。如果真的有情,從頭開始也是不錯的,但是如果怕受傷而因此裹足不前,或許最後什麼都不剩了吧……”

“又是野火的直覺嗎?”

“或許是旁觀者清吧。自己置身事中時看到的總是一團迷霧,只有在跳脫事外后才會發現陽光是暖的、風是涼的。”

“那你現在跳脫了嗎?”

“那你又跳脫了嗎?陸重言先生。”

“或許算跳脫了。”

“或許?怎麼你也學我用起這種不確定語氣了,我可要收費喔。”

“好呀,那我告訴你一件事情算是付你學費,如何?”

“值錢嗎?你可不要隨便講一件事情應付。”

“不會,而且保證你聽了之後花容失色。”

“什麼事情這麼厲害,能讓我變臉?”

“那就是……劉競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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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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