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麥特森在日本料理店吃完了飽足的一餐,他站在街頭,突然感到有些茫然。
這不是一個他熟悉的城市。
事實上,除了他打小生長的國家義大利之外,他沒有什麼太熱悉的地方。成為賽車手七年多,每月的世界各地巡迴賽事一場或兩場不等,維持體力、贏得積分,早就成了家常便飯。
說他比賽時的心情波瀾不興,或者太誇張,但他卻必須承認,比賽時的熱切與興奮,早已移轉到其他方向了。他成了車隊裏分析數據、判讀各類狀況的高手。可是,這項大家口中的專長,卻沒有法子讓他更懂得如何分析、判讀歐陽文文的心。
麥特森漫無目的地走進一家店,在店員的介紹之下,掏錢付了帳,然後再度走出店門。
他看着手上土耳其藍的小袋子,不知道他買這個東西想做什麼。
挽回她?不,她從來就不是喜歡這些奢華物品的個性。交往這麼久以來,連條項鏈都沒見她戴過。
她和他在一起時,總是如此自然地把他當成平常人,穿着她最喜歡的白T恤,拉着他的手吃麥當勞的雪糕。
麥持森招攬計程車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中。
天,如果她總是把他當成平常人,那他今天的要求確實是「有些」無理。他等於是以「麥特森」的身分在命令她,一定得陪在他身邊啊。
一輛計程車停在麥特森面前,他飛快地上了車,說了歐陽文文的地址。
他拿出手機撥號,但她的手機卻正在通話中。他懊惱地把手機扔回口袋裏,看了一眼拎在手掌里的紙袋。也許,他根本不是無意識地買了這樣東西的……
麥特森打開紙袋,解開紙盒上的緞帶,露出裏頭一枚設計簡單的戒指。
他是想──
她成為他的妻子啊!
歐陽文文坐在家門口,左手拿着一袋她在便利商店買的東西,右手則是拿着手機和凌家姊妹進行四方通話。
半個小時前,她接到凌家三姊妹的電話。敏銳的她們,一察覺到她的哭音,立刻逼問了起來。
「妳想想……妳想想……麥特森如果不是很喜歡妳,幹麼要妳去找他?有多少女人夢想把自己送到他的床上啊!」凌家大姊已經講了十分鐘了,卻還是反反覆覆地不停說著麥特森有多好。
「我知道麥特森對我很好,可是我也有我的生活要過。如果我跟那些女人一樣三天兩頭纏着他,我想他也不會這麼喜歡和我聯絡了。」歐陽文文看着電梯門,想着他是否還待在餐廳里。
他連追都沒追出來,一定是對她失望極了。那他今晚會來嗎?
她那麼不懂得體諒,如果他想分手的話,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歐陽文文鬱悶的把手帕揪到了唇邊,痛苦地咬着。她幹麼那麼彆扭、那麼一本正經啊,不是已經打算只談一場單純戀愛就好了嗎?
「維持一段不平凡的戀情,總是必須有人妥協的。」凌家老二在電話那頭說道。
「妳們說的我都知道,我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習慣他的不平凡。」歐陽文文低頭看着便利商店的環保塑膠袋,臉頰不禁又脹紅了起來。
她知道她會打電話給他的──一來是道歉,二來則是因為她有「禮物」要送他。如果,他還願意接受她的話。
「說真的,麥特森來台灣這麼多次,狗仔隊居然沒跟拍,我覺得很可疑耶。」凌老三說道。
「麥特森說,台灣的F1車迷沒國外多。」幸好他們的戀情還沒被爆料,否則他們可能沒法子交往這麼久。她對人群有恐懼感,要是一舉一動全被人盯着瞧,她會落荒而逃的。
「就算車迷沒國外多,問題是麥特森的世界冠軍頭銜和那副皮相,就已經很有賣點了。」凌家老二補充道。
「嗯。」歐陽文文電話講久了,已經有點有氣無力了。
她想好好洗個澡,然後──
再打通電話給他。
「好了,妳自己好好想想。感情這種事,旁人怎麼敲邊鼓都沒用。這種好男人千載難逢,千萬不能錯過!」凌大姊以離婚一次的過來人經歷,進行最後一次告誡。
「如果要錯過,不如送給朋友一同度過。」凌家老二補充說明。
「我還沒交過男朋友,要輪也是輪到我吧!」凌家老三也搶話了。「文文,妳得堅持下去,要讓我們相信純愛還是存在於這世界上的!」
「我會努力的。拜拜,我再和妳們聯絡。」歐陽文文掛上電話,從家門前站起身,低頭拿出家裏的鑰匙。
當。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歐陽文文僵住身子,卻不敢回頭看是不是麥特森。她顫抖的手指抓着鑰匙,聽見了一道沈穩的腳步聲朝着她走來──
是他!
她手裏的鑰匙掉到地上,她卻像個被人拿槍抵住後腦勺的人質一樣,根本不敢動彈。
麥特森彎身幫她撿起了鑰匙,也順勢將她攬入了懷裏。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和她同時開口說道。
歐陽文文抬頭看着他額間凌亂的髮絲,她踮起腳尖幫他拂撥整齊。
他低頭望着她紅腫的水眸及被揉成粉紅的小巧鼻尖,他握住她的手,逐一親吻着她的指尖。
「我們先進屋子裏,我有話想跟你說。」她柔聲說道。
「我也是。」他說。
麥特森用鑰匙打開房間,一股屬於她房間的淡淡香味頓時襲上鼻尖。
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便奇異地平靜了下來。那是一份歸屬感,一份更甚於他知道賽車該在何處泊車加油的安心感。
麥特森用腳踢上門,雙臂一張便再次將她牢牢的攬入懷裏。
歐陽文文回摟着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規律的心跳。
他手裏的紙袋和她手裏的塑膠袋,同一時間「咚」地掉落在地上。
而兩個只顧着相擁的人兒,卻都沒有發現。
「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她低語着,口氣不免有些緊張──他不會是來跟她談分手的吧。「凌家姊妹說,我們交往了這麼久才吵架,簡直是天方夜譚。」
「妳沒跟她們說──我們交往了這麼久,還沒有發生關係,那才是天方夜譚。」他握住她的下顎,等待着她必然的反應。
「我……不會和她們談到那個啦……」歐陽文文用貓咪叫的音量回答他,羞澀地垂下翦水瞳眸。
麥特森着迷地望着一抹桃紅顏料在她臉頰邊漾開來,緩緩地暈紅了她泰半的雪白臉頰,像雪地里的梅花,清艷美麗地讓人只能目不轉睛。
他低頭攫取了她微張的粉唇,愛憐地與之糾纏,他品嘗着她嬌甜柔軟的味道,也體會着她永遠能讓他心動的羞怯感覺。他要她的,絕對不只是一個吻。不過這次,他相當克制地只是淺嘗輒止。
一來,因為他有其他的事要和她談清楚。二來,因為他們的一切關係,都將在今晚開始全面的深化。接下來,他有的是時間來做一些不只「淺嘗輒止」的事。
「想知道為什麼我們交往了一年,卻還沒吵過架嗎?」他撫着她溫熱的腮幫子說道。
「知道。因為我太粗枝大葉了,居然過了這麼久才發現問題……」歐陽文文優雅的臉龐專註地凝望着他。
「問題不在這裏。」他注視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真的愛慘了這個不會責備別人,只會先反省她自己的可愛女人了。「我們沒吵架的原因,純粹是因為我們兩個根本是天作之合,我們在各方面都配合得很好。」
「真的嗎?如果是那樣,我們根本就不會吵架了啊。」她認真地說道。
「我們這次吵架,純粹是因為我的身分特殊。如果我是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我們現在可能已經生完一窩孩子了。」麥特森撫着她的髮絲,享受着她柔細的髮絲穿過指間的微癢感覺。
「可是你的身分特殊,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她咬着唇,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沒錯。所以,我應該和妳討論該如何幫妳適應,而不是命令妳為我而改變,抱歉。」麥特森這一路奔波而來,喉嚨有點干嗄,用手掩住唇,輕咳了兩聲。
「你等我一下。」歐陽文文跑進廚房,先倒了杯水給他。在他喝水之時,她又衝進了廚房,用最快的速度幫他打了杯葡萄汁。
麥特森拿着那杯葡萄汁,拍拍身邊的座位要她坐下。他仰頭暢飲着果汁,唇邊有着笑意,覺得果汁特別的香甜可口。
他不愛吃水果,她則是無水果不歡。她偶爾向他撒嬌逼他吃了一些,可他總是應付了事。最後,她想出了新鮮果汁這個法子。每回他一來,她便總是要讓他先喝上一大杯的新鮮果汁,才肯讓他吻人。
他沒注意過自己的飲食習慣,不過,她卻是個很會觀察細節的人。
他習慣喝黑咖啡,她不阻止。她只是會在他喝咖啡前,哄他吃下三明治或烤成金黃的吐司。而她的廚藝也比他想像中還好上好幾倍,好到簡直可以開家庭餐館了。他甚至得警告她,米飯絕不能準備太多,否則他會成為一個超胖的賽車手。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不後悔今天買了那樣禮物。麥特森的目光往門邊的那個土耳其藍紙袋瞄了一眼。
「喝完了,謝謝妳。」他彎身在她額頭印了一個染着葡萄香氣的吻。「我們回到剛才的那個話題吧,我該如何幫助妳適應我的生活呢?」
他得想個方式把她拴在身邊,未來還有那麼多年的日子要過,總不能老是要他們之間的某一個當空中飛人吧。
「我不知道。」歐陽文文老實地說道,牢牢地握着他的大掌。「我想告訴你──我是那種很需要規律的人。我一畢業就開始存我的退休基金,我想在二十八歲結婚,三十歲生孩子。雖然,我男朋友不要我,可是……」
「他為什麼不要妳?」麥特森打斷了她的話,很想揍斷她前任男朋友的肋骨,再開心地幫他接回。
「他說我很無趣,對他沒有熱情,所以,他有了其他的女朋友。」她淡淡地說道。
「妳對他當然沒有熱情,妳的熱情是在等待我的發掘嘛。」麥特森摟着她的腰,揚出一個燦然的陽光笑容。「抱歉打斷妳的話,請繼續。」
「我理想中的交往一定是得以結婚為前提,但是我又很堅信公平互惠原則──你從沒強迫過我把自己給你,那是因為你尊重我。所以,我當然也不可以用婚約來約束你,因為我也要尊重你的自由意志。」歐陽文文說完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些話如果再擱在她心裏,她肯定會消化不良,鬧胃痛的。
歐陽文文小心翼翼地抬頭看着他,緊張地屏住了呼吸──他會怎麼想呢?
「寶貝,我認為妳想太多了。」麥特森揉揉她的鼻子,親着她微冷的小嘴。
「我想太多了嗎?難道,你沒強迫我的原因,是因為你對我不感興趣?」歐陽文文這回咬住唇,小臉染上了一層憂慮。
「啊──」歐陽文文乍然低呼出聲。因為在麥特森一個翻身之後,她已經被他壓倒在床榻之上了。
「我對妳興趣盎然,如果妳允許的話,我很樂意從現在一直表現到明天。」他在她的頸間低語着,滑在她咽喉肌膚上的舌尖是比言語更火熱的表態。
麥特森俯低身子,知道她胸前的肌膚很是敏感,最經不得碰,所以他堅實的胸膛用一種羽毛般的力道,誘惑地撫摩着她衣衫下軟馥的胸蕾。
「我忍耐至今的原因,只有一個──我不想妳背負着罪惡感和我在一起。而我說妳想太多的原因,是因為妳大可以把妳的想法,拿出來和我討論,而不是一個人把妳的迷惑發酵成一大缽煩惱。」他俯在她的身上,對着她的臉龐低語道,表情卻是相當嚴肅。
「但是,我不想讓你以為我在對你逼婚。」她說。
「我知道妳只是沒法子對不確定的未來產生安全感,我怎麼可能會誤會妳呢?」把她小巧的鼻尖揉紅,算是一種懲罰。
「你好得讓我汗顏。」歐陽文文水眸凝然地望着他,小手摀着他的唇,不讓他開口說話。「你在亞洲比賽的這段時間,我會儘可能地到你身邊的。畢竟,之前我對你的好太過習慣,卻從沒想過我也應該對你多付出一些。這一點,我會改……所以,你……你……」她說話速度原本就緩慢,這回再加上結巴的時間,更是慢到一種不行的地步。
麥特森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開口,乾脆拉下她的手,自己開口尋找下一句。「我怎麼樣?」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氣了?你剛才在餐廳的樣子好凶……」她脫口說道,因為自己半嬌蠻的任性句子而羞紅了臉。
她認真到眉頭都擰了起來,翦水眸子彷佛一眨便要落下淚水一樣,他心疼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不答應。
「妳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生氣。」他故意板著臉,一臉凜然地盯着她瞧。
「什麼事?」歐陽文文緊張了起來,小聲地問道。
麥特森一語不發地起身拿來那個土耳其藍紙袋,遞到她手裏,要她打開。
歐陽文文從紙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型的方正紙盒,她的胸口頓時一擰,身子輕顫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抬頭看着他。
「打開吧!」麥特森伸手為她拉開了紙盒上方的緞帶,眼神溫柔得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紀錄。
歐陽文文屏住氣息,打開小紙盒──一枚璀亮的鑽石戒指,乍然出現她的視線里。
她看着那枚戒指,全身的知覺全都敏銳了起來。她能感覺到,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可她不敢抬頭,就她的認知而言,送戒指只代表了一個意思。
「文文,抬頭。」麥特森單膝跪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
「我不敢。」她怕自己會錯意。
麥特森抬起她的下顎,看入她的眼裏。「嫁給我。」他說出口的話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我……」
「我既然開了口,就不打算接受否定的答案。」他會纏她纏到她點頭為止。
豈料,歐陽文文卻突然起身跑過他身邊。
「這個給你!」她把便利商店的塑膠袋塞入他的懷裏,自己則別開頭盯着冰箱上的蘋果磁鐵。
麥特森疑惑地低頭打開了超商的塑膠袋──如果袋子裏跳出外星人來,他也不會比現在更加訝異了。
他害羞、保守的寶貝,居然拿給他一袋各式不同尺寸的保險套!
「妳送我保險套的意思是什麼?不會是叫我在外頭尋歡,凡事要小心吧。」笑意淹沒他的眼,他的欣喜全寫在眼裏。
「不是……不是……才不是!」歐陽文文被他的話嚇傻了,連忙回頭揪着他的手臂。「你不可以去找其他女人……」
「那這代表了什麼?」他低頭逗弄着她的唇,當然完全清楚她的心思,他只不過是想聽她親口說出那些會讓他驕傲到上了天的句子。
「我今晚在餐廳,原本不是說要送你禮物嗎?」她小聲地說道,緊張到連手指都在發抖。
「我要保險套當禮物做什麼?」他雙手一攤,一臉的無辜。
「禮物不是保險套……」她火紅着臉,投入他的懷裏,牢牢地摟着他的脖子,送上了她的唇。「我才是禮物。」
「這是我這輩子收過最好的禮物。」麥特森摟着她的腰,低頭在她的唇上低語着。
這一次,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控制他的吻。
在歐陽文文還沒反應過來,他正在對她做什麼事之時,她已經失去理智地陷入了由他的唇舌所引起的快感風暴之中。
「啊──」歐陽文文拱起身子,因為生平的第一次高潮,而在他身下嬌喊出聲。
麥特森望着她嬌紅的小臉,他撫去她唇角的淚珠,憐愛地輕啄了下她的唇之後,他跨下了床。
歐陽文文睜着迷濛的水眸,心一慌,才想蜷起身子,他就已經再次回到了床上。
他執起她的柔荑,為她戴上戒指。
「我的。」麥特森鎖住她的視線,在她的掌間重重地印下一吻。
歐陽文文還沒時間感動,他卻已然俯低了身子,再度抬起她的腿,,引得她臉紅心跳地低喘出聲。
「我的──」麥特森熾熱的眼鎖住她的水眸,在她動情的喘息聲中,沈入她的體內,終於與她合而為一。
愛苗從他們結合之處開始蔓延,隨着他狂烈的律動,將兩人一同帶向燃燒的最高峰……
隔天一早,歐陽文文仍然在七點半起床。
然則,身邊俊男裸睡的養眼模樣,卻讓她看傻了眼。
他的睫毛怎麼會那麼黑、那麼長?他微張着唇眼憨睡的樣子,怎麼會那麼可愛啊?
她戀戀不捨地看了他好久,覺得自己可以看着他一生一世都不倦。但是,她的生理時鐘卻讓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她怕吵醒他,只好先起床梳洗。
歐陽文文做了份簡單的早餐,坐電梯到樓下拿了贈閱的報紙。
她開門回到自己房間,渾然不覺自己正哼着歌。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妳唱歌。」
歐陽文文被嚇了一跳,驀地抬頭,正好看到麥特森睜開睡意仍濃的眼眸,笑望着她。
「早……安……」她想她八成是又紅了臉,因為她連鼻尖吐出來的二氧化碳都灼熱地讓她呼吸困難。
「嗨!」麥特森伸了個懶腰,半坐起身,朝她勾勾手指頭。「回來床上陪我。」
歐陽文文的心跳差點暫停。她不敢相信她昨晚居然和這個胸膛性感、肌肉精健、眼神性感的男人,發生了關係。
「她為什麼無情地不理會我?該不會是已經忘了我們昨晚那火熱的一切吧?她肌膚的香甜仍在我的唇間流連、她無助的嬌喘仍然讓我興──」他吟詩般地誦念着她的美好。
「你這個大色狼!不要說了……」歐陽文文一手拿報紙扔他,一手則忙着搧去臉上的火紅。
報紙在她的攻擊下,嘩地撒散了一地。
「報紙上有你的名字。」她彎身要去撿,卻眼尖的發現了他的名字。
「念來聽聽。」麥特森一挑眉,約莫猜測到發生什麼事了。
賽事還沒開始,他會上報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和她交往這麼久了,這些狗仔現在才公佈新聞,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歐陽文文依言拿起報紙,不料,她看到的卻是自己在便利商店買東西的照片,和大膽煽情的標題──
亞洲賽前,冠車車手麥特森和女友大玩多P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