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賀航會想到利用風練霓做餌實在令人匪夷所思。”雨部會客室內難得坐進四個人——狄、風龑、柏仲、索靖,獨獨少了帝昊。“為什麼?”

“因為風練覽會引出風龑,而風龑會引出帝昊。”索靖說出思考後的答案。

“哦——”狄有所領悟。“食物鏈啊!挺高明的手法。”

“沒想到黑街跟風幫那一場爭鬥沒殺他反倒養了一個禍害。”

“他不笨,那一場爭鬥恐怕也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

“將風幫勢力移轉到中國發展。”帝昊的聲音突然打進四人之間,爆出不小的震撼。

“帝昊!”除了狄與索靖之外,另兩人不禁低呼,其中以風龑的反應最為激烈。

“你能走了?”反倒是索靖,像談天氣如何一樣地風輕雲淡。

“你不是看到了嗎?”

索靖點了頭,目光轉而投注在狄身上。“你並非浪得虛名。”

“承蒙你看得起。”狄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傢伙面無表情諷刺人的本事可真高。

“你怎麼……”風龑的眼光由帝昊身上移轉到狄。“是你告訴他的?”

“不!”狄晃晃手指頭。“應該說是——他告訴我的。”

“他告訴你?”視線又回到帝昊身上,風龑只感到一頭霧水。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柏忡更迷糊了,巽凱明明說這件事不能讓帝昊知道的,可看現在這情況——“索靖,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早猜得到的事。”索靖啜了口咖啡,招了招手。“都坐下,現在不是討論為什麼帝昊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放心。”帝昊落座在狄身邊說道:“風練霓不會有事,至少在我應賀航的約之前她很安全。”他揚起手上的信。

“雨部的守衛有退步的跡象。”這句話是對狄說的。“就連來歷不明的信件都能傳進內部,狄,你該好好檢討。”說完,他清清楚楚地看見狄橫眼瞪他,他笑笑地接收。

索靖抽過帝昊手中的信,打開一看——

風練霓在我手上,找個時間聚聚吧,親愛的弟弟。

賀航

索靖將信交給風龑,雙手交叉環胸。

“既然時間從容,帝昊,說明為什麼你知道整件事,包括自己的身世。”

“你再清楚也不過了不是嗎?索靖。”帝昊似笑非笑地揪着他。“我擅長謀略,當初會裝作不知情只是為了——”他的目光轉向風龑,放淡了銳利,添上一抹柔光。“你說我卑鄙也好、奸詐也罷,風龑,那是為了留住你才不得不說的謊。”

“留住我?”昊除了腿殘這種自虐手法外還隱瞞了事實,只為了——留住他!

“事實上,在相遇的那一天,我的養父母死前吼叫的內容正是我的身世。事過境遷也無所謂提不提,總之,我由他們口中得知身世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沒跟你說,除了是因為那種身世不提也罷之外,就是後來得知你們故意瞞我的原因。”

“所以你就將計就計,因為只要你一天裝作不知情,風龑就一天會因為擔心消息傳入你耳中而緊跟身側。”

“漂亮的答案,柏仲。”帝昊露出一副“你不笨嘛”的表情。

“商人本奸。”索靖提出心得。

“他奸的不止這一方面。”狄瞥了瞥身邊的人,無可奈何地道:“你們黑街怎麼盡出這種人?”

“我們自己也很疑惑。”十三人之中除了不列入十三太保行列的聖軒以奸詐著稱外,他們現在才發現原來帝昊的狡詐足以與聖軒媲美。

一個人怎麼能將實力隱藏如此之久?十來年的歲月竟然一絲痕迹也不露!

“你……存心瞞我?”風龑吶吶出口,語氣是這麼地不敢相信。他一直努力地掩飾有關帝昊的身世,卻怎麼也沒想到帝昊早就知曉一切,只是為了……留住他!“你存心瞞我!”他的語氣逐漸激動起來。“我是這麼的相信你!而你——”

帝昊急忙起身抓住它的手。“為這件事,我向你道歉。”

“道歉!?”風龑抽回手。“你瞞我這麼多事,一句道歉就能了事!”怒目對上熟悉的人,此刻他只覺得氣憤難當。

“我不打算彌補,因為事情已成過去。”即便錯的是自己,他仍然自私得令人髮指。“同樣的,我也不打算為風練霓被扯進這場混亂而道歉,那是她自找的麻煩。”

“你!”

“不可否認。”帝昊揚起笑,將風龑按坐在沙發上。“如果她不是存心躲你,今天她不會被賀航逮到。”

他的意思是……“你不救她?”

“不。”帝昊若有所思的笑輕揚起,大拇指與食指輕撫着下顎,“我會赴約,但起碼也得等風練霓那女人得到教訓,懂得不意氣用事再說。”

長期處在風龑的保護下,她恐怕早忘了什麼叫作妥協,什麼叫作危險,既然她敢負氣離家,讓風龑飽受煎熬,那他也不會輕易繞過她。衝著他的自私本質,能讓風龑這輩子守在她身邊已經是他最大的慷慨;除此之外,沒有道理再要他原諒她惹風龑擔心這件事,那女人對他做的壞事遠比風龑知道的還要多,他會這麼簡單就原諒她嗎?不,絕不!

“你打算什麼時候赴約?”風龑的情緒已經穩定許多,語氣也冷硬起來,看來他的怒氣還未全消。

“看情況,順便藉此得知賀航的耐性底線到何種程度。”

“這麼冷靜。”柏仲不耐地反諷。“如果被捉的是風龑,你也能這麼冷靜?”

“不。”飽含笑意的黑瞳掃過風龑,得到的反應是他視線的迴避,霎時話語頓了下,才接道:“我會立刻赴約。”

風龑無言,乍然起身朝會客室通往川廊的門走去,按了開關逕自離去。索靖和柏仲見狀,起身打算跟上去,走到門前,兩人回過頭,目光同時鎖在帝昊身上。

“你這種個性很容易遭人誤解。”索靖忍不住追出。

柏仲則一手搭上索靖肩頭,附和道:“氣頭上的風龑看不出來,不代表我們不懂。帝昊,賀航不是你一個人蠻幹就能解決的角色。”

帝昊舉起捏在手上的咖啡杯朝兩人舉杯示意作為回答。

他們當然了解他的意思,是以索靖警告他:“固執對你沒有好處。”

柏仲也跟着說:“就算風龑氣你,我們還是會幫你。你終究是同伴不是敵人,他的氣會消的,你不用擔心。”

“依他的個性,氣不久的。”這一點,他極有自信。

“認識你帝昊是全天下最不幸的事。”柏仲說出感想,突然抱住身邊的索靖。“索靖,我突然發現你非常誠實可愛。”

“彼此彼此。”索靖合作地拍拍他的背,頗有惺惺相惜之意。

“好好栓住這頭狂獅。”柏仲提醒在帝昊身邊的狄。“他一旦動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必要時我可以借你長鞭。”索靖接道。隨後兩人在帝昊的怒視下離開。

門開了又關之後,狄才開口:“他們當我是馴獸師嗎?”這些人真有意思。

“不必理他們。”嘴上不饒人向來是十三太保相處的模式,他早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但是……”狄捏住帝昊的下顎轉向自己,迎視那張倔強剛直的臉孔。“他們並沒說錯。一個人蠻幹解決不了賀航,別忘了他還有風幫的勢力撐腰。”

“那股勢力在中國,不是這裏。”帝昊伸舌舔過紅艷的唇瓣低語:“遠水通常救不了近火。”

“那麼赤練堂呢?賀航能偷渡到三藩市全拜裏頭某人之賜。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

帝昊詫異地望着他。

“帝昊。”這次換他位居上風,啄吻他的唇輕言:“你以為會耍謀略的只有你一人嗎?”說完,他朝他頑皮地眨了眨眼。

帝昊愣了愣,而後微笑。

★★★

車窗外的景物像錄像機快速播放似的,一幕幕急速的飛過,帝昊的心情半是愉悅半是山雨欲來的亢奮。

幾乎快三年的時間無法真正自己駕駛一部車奔馳在街道上,本以為無法再度行動的雙腳,如今不單單有了感覺,更可以回復像以往那樣的行動,從無至有,說不興奮是騙人的。

他是興奮,但如果外露就代表他承認當初拒絕接受手術這件事有多愚蠢,是以,他不表現太多情緒,更拒絕來自他人的往事重提。

偏偏就有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故意找他麻煩惹他不快,而每每總能安然無事。

這個人,除了狄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怎樣?重新站起來走路、開車的感覺如何?”回想起當初到雨部的他,蠻橫不講理,說什麼也不肯就醫的堅持樣,想到就有氣;現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想什麼,是以他出言訕諷。“別不承認,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慶幸自己動了手術。”

帝昊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視線回到正前方。“你的洞察力向來很好,答案你已經知道,我又何必多說。”

狄橫睨着他,對他說話的迂迴除了習以為常外,也不能做多大反應。“如果是雨,你絕對會和她明說的是不?”

“沒錯。”帝昊將方向盤打左,車子向左彎進另一條街道。“因為她的觀察力沒有你好,不明說只會讓她多想。”

“這對我來說是讚賞還是損失,你跟她說的話比跟我還多。”

帝昊空出一手拍上狄的臉。“敢情你在吃醋?”

“我——”車后突如其來的強光藉由後視鏡反射入他倆的眼,截斷狄正要出口的話。“帝昊!”

“我知道。”帝昊瞇起眼,只手擋住強烈的光線。“後頭的車跟了很久。”剛才的左轉便是測試,果然是在跟蹤他們。

“看來賀航並不打算讓你活着去見他。”

“他根本不希望我活着。”殘酷爬上帝昊的臉,他不介意在外國即興表演一場飛車追逐戰。“怕死嗎?”

“健康檢查說我一切良好。”狄朝他一笑。“我只怕活太久。”

“那麼就玩吧!”帝昊猛力踩下油門,霎時,一輛銀灰色流線型跑車如子彈脫離槍口的束縛疾射而出,左躲在閃,俐落地穿梭奔馳於這條算不上擁擠的馬路上。

“樂意奉陪。”狄笑着從後視鏡里凝望後面跟蹤已久的車,緊追在後的趨勢告訴他這駕車者的技術亦是不容小覷,他忍不住提醒帝昊:“小心一點。”

“嗯。”帝昊應了聲。

高速的快感令他渾身亢奮,他向來不熱衷於玩命的遊戲,但飛車例外,他相當熱衷於向速度挑戰,迅猛如火是他得到狂獅之名的真正原因。

★★★

嘰的一聲,是高速之下突然猛踩煞車板使然,銀灰色跑車停駐在一間廢棄的倉庫前,等着緊追在後的不名人士到場。

帝昊與狄兩人從容不迫地下車等待,直到寶藍色的迪奧出現在眼前,因為發現追趕的獵物正等着他,車內的人錯愕地停車走出來。

“為什麼?”先開口的人是狄,綠眸充斥着懷疑。“Asa,為什麼是你?”

Asa取下墨鏡,無視於烈日直照,強光下的藍眸添上憎恨,直視站在狄身邊的帝昊。那裏原本是他的位置,卻被這個男人……“沒有為什麼。”

“B.S.L.容不下背叛者。”他的叛離對負責訓練保鏢的魑部來說是種恥辱。

“魏魑魁不會放過你。”

半呈瘋狂狀態的Asa苦笑,“我早不做重回組織的打算。”早在嫉妒心洗染一切的時候,他就失了所謂的忠誠;和賀航合作就是他叛離的證明。“只要不讓他得到你,一切代價我都願意付,包括讓雷部通緝——我都心甘情願。”兩潭清池柔柔望向心繫的人身上,頓了下,又重拾憎惡目光。

明知他柔情的目光是對誰而起,帝昊偏偏故意在此刻攬住狄的肩膀表現親昵,也莫怪Asa會火紅了眼。

“放開他!”

“接受這個事實。”他愈表現得一往情深,帝昊說的話愈是刺人,是為了禦敵還是發泄怒氣,亦或是表達他的介意,恐怕只有他自已知道。“狄是我的,雨也是我的,總而言之,他們屬於我。當然——”他更加刻意想挑起Asa的怒氣,低頭給了狄結結實實的一吻,再抬頭,挑釁地瞥一眼Asa憤怒的神色,他頗為幸災樂禍。“我也屬於他們。”

Asa聞言,氣憤地跨前一步。

“Asa!”狄突然擋在他們之中,頓住兩人間的怒氣奔騰。

“你……”Asa不可置信地將狄的動作看進眼底。“你保護他?”狄竟用他向來視為至寶的生命保護那個男人?

那他以身體為他擋去不少子彈的苦心算什麼!他汲汲於保護他的一切又是為什麼?讓帝昊得到完整的狄嗎?

Damnit!

(冷靜點,Asa。)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兒經過擴音器傳出。(當心中了帝昊的計,讓他有機可乘。)

“賀航!”帝昊大吼道:“我依約前來,你也該露臉了吧!”

(能躲避追擊前來,還將追趕的人誘回約定地。帝昊,你的駕駛技術還是那麼高竿。)此時此刻變成賀航非常有時間跟他閑話家常。

“小心點。”狄扯了下帝昊的衣袖,眼神掃過四周低聲道:“他知道外面情況,這表示附近裝有監視器,他人在暗處,要小心應付。”

“他躲不遠。”是可笑的血緣關係使然,他感覺得到這個同父異母的男人就躲藏在不遠處。

(Asa。)擴音器再次響起,發了道命令:(請客人進來,免得有人說我賀航不懂待客之道。)

Asa點頭,從褲袋中拿出類似控制器的小方盒,按了其中一個鈕,廢棄倉庫的大門緩緩向內開啟。

“進去!”

帝昊與狄兩人互相交換眼色,並肩步入。Asa的眼睛始終只注意着狄,以至於疏忽回顧身後。

在他進入門后,敞開的門重新關上前,縫隙中隱約可見到兩三道人影若有似無地閃動着,隱隱約約添增更多不安的因子。

由戶外進到室內,一時間光線暗了許多,待帝昊與狄適應后才看清楚倉庫內的所有擺設,以及正面對他們優閑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賀航,沿牆壁一定高度再建出的第二層樓上沒有任何人影。“歡迎到我臨時的會客室。”

“用倉庫做會客室。”帝昊不客氣地回嘴。“哼,看來你也只有這麼點能耐。”

賀航歡迎的笑臉立時凍結,半刻后又勉強堆起另一個笑容敷衍過去。“別忘了風練霓在我手上。”

“她是生是死與我無關。”帝昊說得風輕雲淡。“我來是為了解決你。”

“哦?”攏起彼此略微相似的肩,倘顯然才不相信帝昊的鬼話。“如果真是這樣,不應該是我找你,而是你找我。”

“哼,對我而言你在或不在都無所謂。你出現我可以毀掉你,留在中國做你的土霸主我也不會幹涉,只要不犯到我、犯到黑街,你做任何事都與我無關。賀航,你並不值得我付出任何代價去對付。”

“你能逞口舌之快也只有現在。”說完,他雙手拍了聲,立時,兩名手下從左右後方走上前,兩人手裏各拿一枝槍,分別抵在帝昊和狄的太陽穴上。

帝昊不為所動,繼續他的嘲弄:“你打算用這麼蹩腳的手法除掉我?”那麼處心積慮的謀畫,只為了要兩個手下用兩發子彈解決他嗎?“如果是,很遺憾,賀正淳的聰明機變並沒有遺傳到你身上。”說話的同時,眼神示意狄自己小心。

狄點了頭表示明白,現場除了Asa注意到這個眉目傳情外,其它人根本不在意,而這只是徒增Asa的怒氣罷了。

“我說過,你能逞口舌之快也只有現在。”賀航不動聲色地托起裝盛黃澄酒液的高腳杯享受地啜了口,走近兩人。“有人說,人一旦擁有唯一的東西會變得更加堅強;但相對的,無形中也會變得更加脆弱。帝昊,這些話你聽過沒有?”

“人會為了想保護唯一而變堅強,會因為恐懼失去唯一而變脆弱,你要說的是這些?”

“你很聰明,像父親。”賀航狀似讚賞模樣,緩緩踱步於兩人之間。“可惜,你礙到我的路。”

“我離開黑道不再涉及。”帝昊的黑瞳無懼地迎視他。“一手建立帝氏財團留在與你無關的白道生存,又礙到你哪條路了?”

“父親很聰明,他生前一心想壯大風幫,你的白手起家該死地證明你的能力。”鏗的一聲,酒杯在帝昊腳邊摔成碎片,酒液濕了他的褲管。“你不該建立帝氏財團,不該讓他興起由你接手,利用帝氏擴大風幫勢力的念頭!”

“所以你殺了他。”帝昊出言,讓賀航愣了好一會兒。

“沒錯,是我殺了他。誰教他看不清事實,你視黑道如糞土,對黑街也鮮少注意——這樣的你如何接手風幫。只有我!”他指着自己。“只有我才有本事接管!”

“說穿了,你是嫉妒他。”狄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下不怕死地脫口而出:“你嫉妒他不曾為風幫做任何事卻可以成為風幫的接班人。”

“嫉妒?”賀航頓了頓,突然發出大笑。“哈哈哈……嫉妒?說得好!狄,你說得真好!”嘶一聲,狄身上的深黑色唐裝由中間往兩旁讓刀割裂而開,直到腰際,裸露出一大片白皙。

“賀航!”帝昊動彈不得,只能喝道,同一時間,Asa衝上前擋在賀航和狄中間。

“你說過把他交給我。”

賀航把玩着右手的蝴蝶刀,現在他的心情特好,黑眼睨向Asa。“黑道有所謂的信用嗎?”說著,手上的刀不知何時已沒入Asa腹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何苦留着。”眼睜睜看着Asa身子慢慢往下滑,最後砰的一聲倒地不起,一雙藍眸睜大不甘心地直瞪着他,他只覺得再愉快也不過。

“Asa!”喊出口的是狄,即便Asa背叛組織、背叛他,但仍舊是陪了他十六年的保鏢,身手不凡的他竟然死在賀航這種小人的偷襲下,他為他感到不值。

賀航冷聲道:“帝昊,還記得剛才說過的話吧,嗯?”

“你想怎麼樣。”

彎身抽出刀刃,血染紅賀航的手更令他亢奮,與帝昊相似的黑眸閃動瘋狂的光芒,似笑非笑地凝視着狄。

“一槍殺了你是可以一了百了,但那太便宜你。”說話時,刀面滑過狄的臉頰,將Asa的血染上他的臉。“你不適合死亡,但是你適合受折磨。”

“你想說什麼?”

“你會不明白嗎?”賀航不答反問。“我們可是兄弟啊!哈哈哈……”

“我不準!”該死!原來他要狄跟隨前來的用意在此。他怎麼會沒想到!帝昊氣惱地自責在心底。

賀航停住笑聲,一巴掌轟上帝昊的臉頰。“你以為一句你不准我就不敢動了嗎?”

“賀航!”該死的混帳!帝昊已然亂了方寸,可見賀航的威脅收到效果。“你敢!”

賀航眸光陰冷地掃過帝昊後轉而盯住狄裸裎的肌膚,狀似欣賞。“Asa說你是女人,原來他說的是真的,你的確擁有一副好身材。”

“被你這種人稱讚是我一輩子的恥辱。”狄不屑的輕哼。

“你知道為什麼要你跟着來嗎?”

“在帝昊面前強暴我。”狄無懼地直述。“這就是你的目的——徹底羞辱帝昊,你知道這比要他死還令他難受。過去因為帝昊在意的人是風龑,而他是個男人,你說什麼也不會對一個男人有反應,再者,強暴一個男人說什麼都有辱你的名號。”

“你很聰明。”

“用不着你來讚美。”綠眸柔和地與帝昊對視一會兒,交流着若有似無的訊息,再回頭又是堅定剛強的眼神。“你錯了,我並不算是女人。”

賀航愣了下。“難道你是變性人?”

狄聞言,大笑他的愚蠢。“看來Asa並沒有把事實告訴你。”

“什麼意思?”他問,視線微微下垂望向Asa。

就是現在!“帝昊!”狄突然大喝一聲,同時間,兩名持槍的手下被踢飛至一旁,直到身體硬生生撞上擺設物品才停下,同樣都昏厥倒地不起。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賀航眼睜睜看着兩人如出一轍的凌厲動作,只覺自己只呆了下,一切已經結束。

“只剩你了。”狄向賀航走近,無視於自身的裸露。

“慢着。”帝昊拉住他,脫下自己的薄夾克套在他身上。“別忘了這是你和雨共有的身體。”

狄笑了笑,乖乖穿上衣服擋住外泄的春光。

收起慌張的情緒,賀航反倒開始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就只帶兩隻小貓來會你嗎?”他會有這麼蠢,低估帝昊的實力嗎?

哈哈哈……“不要小看我,帝昊。”

“嗯,說得好!賀航。”不屬於他們三人的聲音突然傳進現場,讓在場三個人驚愕不已。

這是否意謂着情況不一變?誰也無法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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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獅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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